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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抹了,只是本来皇上还打算献俘之时各自再高升半级的,这就没有了,倒是送了承文伯一份大功劳。”本来是要封京卫指挥使司同知,从三品的官职,现在变成正四品的指挥佥事了。

  眼看着到手的半级封赏就这么飞了,是人都觉得窝火。李氏也只好叹气:“那二妹几时能回来?”

  “想也差不多了。若不是当时出事,二妹这时候怕都已经回京了。现下算算,也不过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吴若钊跟这个庶妹并不怎么亲近,但毕竟是一家人,能团聚也是好的,“如今严家的管家已经先进京相看房舍了。”

  李氏跟吴若蓉这个庶小姑子就更没什么感情,便说起别的事来:“再有一个月就是绮年及笄。这孩子,去年为着选秀的事家里都忙得糊涂了,连她的生辰都没有过,我想着,这及笄礼是万不能再马虎了。”

  吴若钊也点头:“女儿家及笄是大事,就照着雯儿的礼办罢。好歹大妹的孝也出了一年,妹夫的孝又满了,办得风光些无妨。平素里有哪家姑娘jiāo好的,统统请来。”

  李氏笑道:“只可惜冷家姑娘要出嫁,是不能来了。”口气一转道,“雯儿的亲事,老爷最近可有相看?”

  一提起这事吴若钊就头疼:“韩家世兄自进了翰林院,办事十分扎实。前儿圣上问了罗地那边的蚕桑之事,他当廷奏对得当,皇上十分欢喜呢,说读书人也不可不知世事,须将书中所学用到实处去,才算是有心于国。你听听,多大的夸奖!就是状元榜眼,也还没得这份嘉勉呢。”

  李氏何尝不惋惜,想了想道:“韩公子是个好的,老爷可曾想过——替绮儿提一提?”

  吴若钊摇头道:“我何尝不想着?只是韩家只此一子,太太想想,若是让我们霄儿娶了绮儿——”

  李氏也只能摇头了:“绮儿处处都好,只是……”只是这身份上不去啊。

  吴若钊叹道:“我也想过。绮儿这亲事,要么从寒门学子里挑一个,要么就是勋贵人家的幼子或庶子,并不必联姻的。”

  寒门学子身份低微,能攀上正三品大员的外甥女儿也就足够了;勋贵人家自有爵位,只要不犯什么事,并不特别需要找个有力的亲家来帮手。即使是要帮手,多半也不会打庶子媳fù的主意。且庶子将来是要分家出去的,到时候自立门户,上头又无公婆天天压着,岂不逍遥自在?

  李氏不由得就在心里盘算起各家勋贵人家的适龄庶子来。幼子什么的,虽然挑媳fù不像长子那么慎重,但恐怕也没有哪家勋贵愿意叫嫡子娶个父母双亡的孤女的,吴若钊也只是说说,重点还是放在庶子身上。

  “只是庶子就有些委屈我们绮儿了……”李氏忍不住还是说了一句。绮年论品貌论才能,丝毫不逊于那些名门贵女,自己也是嫡出的,嫁个庶子实在是……

  “若日子过得舒服自在,外头名声上委屈一些又何妨。且就是要找庶子,也一定要挑那有上进之心的,断不会挑个窝囊废。”只要男人有出息肯上进,哪愁没有好日子过呢?尤其绮年的出身摆在这里呢,硬件是没办法改变的。就是冷玉如,说起来本人比郑瑾只有好没有差,可是能嫁给张殊,还不是因为有个恒山伯府“义女”的名头么?若是郑瑾愿意这门亲事,又哪里能轮得到冷玉如呢。

  李氏也明白,不过是感叹一声罢了。想了想又问:“那连波的亲事,老太太可跟老爷提过?”她也不过比绮年小一岁,很快就要张罗她的了。

  吴若钊摆摆手:“这种事,老太太怎会跟我提起。若老太太不提——你也不要问吧。”就怕出力还不讨好呢。

  李氏十分感动。丈夫能对她说这样一句话,那已经是十分体贴了:“我晓得,只是怕老太太跟老爷提,倒叫老爷为难。”她最怕的就是颜氏要把乔连波塞给知霄。

  吴若钊点头道:“你莫担心,霄儿的事,我自有主意。且老太太——也还不至糊涂至此。”

  李氏这才放下心来,又说起别的事:“霞儿派人送了些东西回来,看样子在宫里也过得不错。说是皇长子妃胎像也平稳,如今静心养胎,宫里的事都jiāo给了她在管呢。”

  吴若钊皱皱眉:“这是好事,只是霞儿千万端正了心思,莫要起什么不该起的念头。”如果想着搞掉金国秀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大罪!

  “我看二弟妹不是那样糊涂的人。”别的不知道,但前几次墨画明明是回来诉苦的,却被郑氏骂得眼眶红肿地回宫,便知郑氏不是那等纵着女儿的。便是吴知霞要糊涂,郑氏也能提醒着。

  “皇上这总拖着不立太子也是件麻烦事。如今两位皇子都大婚了,连三皇子都立了侧妃,这还都一股脑儿住在宫里,实在也不像个样子。”按说皇子大婚后就该离开皇宫自己建府,只有太子能住在东宫。可是现在太子也不立,谁能留在东宫也不好说,搞得大家都挤在自己的皇子殿里,就连妃嫔们去逛个花园子都不方便。

  当然了,吴家现在算是长皇子党了,自然也盼着长皇子能早入主东宫,总这样拖着吊着,真是让人烦心。

  夫妻两个正说着话呢,碧云从外头进来:“老爷,二少爷带着阮表少爷、苏公子和小孟探花来了呢。”

  苏锐和阮麒如今是跟吴知霄兄弟在一个书院念书,自然打jiāo道就多些。孟烨则是常去许祭酒家,便与苏锐相熟。今日也不知怎么聚在一起,说起写字来,不知是谁先提的,便一窝蜂都拥到吴家来了。

  吴若钊自然欢喜儿子侄儿多跟这样人jiāo朋友,更了衣亲自到外院去见。

  孟烨虽然点了探花,但他是侯府子弟,并不只靠着这个谋前程,故而虽则也在翰林院挂了个差事,却并不是十分勤谨。上官心里明白,自然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由着他时而迟到早退。今日又是提早溜了出来找苏锐,便跟着来了吴家。

  吴若钊爱写字,写一手好字,在这上头又好为人师。苏锐则是极慕他一手好字,故而见了面便说到一起去了。说到兴起时,便搬了笔墨来,年轻人们各写一幅字,让吴若钊品评。只阮麒站在一边,与众人有几分格格不入,草草写了一幅便问道:“几位表姐表妹可在?前些日子听说表姐在恒山伯府牡丹宴上写了一幅字,被评为第一,姐姐回家好一番赞赏呢。”

  吴若钊看他一笔字写得只勉强有个架子,心想这真是纨绔子弟,就是乔连章,比他小好几岁,从前还没怎么读过书,这一年下来写出来的字也不比他差多少了。不过英国公府是世袭罔替的爵位,阮麒只要不犯砍头的罪过,这一辈子都不用发愁,所以吴若钊也懒得说他什么,只道:“女儿家写字不比男儿,只是怡情养xìng罢了。”

  苏锐也笑道:“小侄也听说当日是吴姑娘拔了头筹。”又笑向孟烨道,“听说还有人要请孟兄去品评?”

  孟烨摆手笑道:“岂有此理,闺阁笔墨,岂容我这等俗人胡乱品评。苏兄切莫取笑。”

  吴若钊点头笑道:“探花之才,岂是用来品评闺阁之作的。“心想孟烨看着不羁,到底还是有分寸的。想当年孟家出的第一位探花孟二老爷,就是太过风流,当时京城淑女们也是开了诗社,他就当仁不让地品评了一番,后头居然还有好事人按他的品评出了一个榜,搞得满城风雨的,让正统之人很是看不顺眼。

  阮麒袖手心不在焉地看着别人写字,片刻之后捉了个空向吴若钊道:“我姐姐说要向乔表妹求几柄绣扇,这里还有几样小玩艺儿,是送给几位表姐表妹的,今日一并带了来。还要向外祖母和舅母请安。”

  他到底是吴府的亲戚,吴若钊便叫小厮过来:“好生送表少爷去松鹤堂给老太太和太太们请安。”

  乔连章和吴知雱年纪小些,听见有小玩艺儿,心思就有些溜掉了。阮麒虽只说送给表姐表妹们,又怎么可能把表兄弟们落下。吴若钊一眼就看出二人心思,便叫小厮:“送乔表少爷一起去吧。”别人的孩子不专心也随便,自己的孩子却不能放松,“雱儿这里有几个字没有用心,各写十遍才许走。”

  吴知雱只得低头写字,阮麒和乔连章带着小厮们往内院里去。这些日子两人已经混得熟了,从前杏林中的冲突似乎早都抛到脑后。阮麒拿出一把精巧的弹弓给了乔连章:“这是我给表弟特地带的,可别叫外祖母看见。”

  乔连章正是顽皮好动的年纪,加以吴家上下都对他十分照顾,渐渐的就脱了当初在家时的木讷懦弱脾气,此时见了这弹弓自然心喜,连忙藏在怀里,还时不时地摸摸。阮麒见他喜欢,便问道:“这些日子,周家表妹都在做什么呢?”

  乔连章随口答道:“表姐时常出门呢,有位冷家姐姐要出嫁,表姐总去她家里,说是去帮着准备嫁妆的。”

  阮麒又问:“可是恒山伯新收的那位义女?她不住在恒山伯府里么?”

  乔连章哪里清楚,摇头道:“这我不知,只听大舅母说过是去冷家。”

  阮麒想了一想,又道:“听说周家表妹要及笄了?”

  这个乔连章倒是听姐姐说过:“是。大舅母说要请许多客人呢。”想想又道,“外祖母已说了,待明年我姐姐及笄,也要请许多客人来。”

  阮麒并不关心乔连波之事。在他看来,乔连波一阵风儿都能吹走了的模样,毫无意思,便顺着自己的思路问下去:“表弟知不知道周家表妹平日里喜欢什么?既是及笄,我也该随份礼才是,也算为上次杏林失礼一事道歉。”

  乔连章刚要回答,却忽然想起吴嬷嬷平日里说过的话,不由得心里也暗暗打了个转儿:上次杏林之中,不仅是绮年受惊,他的姐姐连波才是受了伤的,可是阮麒送给过他东西,如今又要送给绮年,却从来不曾提过要送给乔连波什么东西赔罪。

  乔连章心里不免有些不自在起来,随口道:“我也不知周表姐喜欢什么,平日里我多在外院,或者在松鹤堂,周表姐在怡园,并不多见。就是她去冷家,我也是听我姐姐说的。”

  阮麒却不知道乔连章在想些什么,只笑道:“好兄弟,你帮表哥打听打听,表哥日后得了新鲜东西,少不得都有你一份。”

  乔连章咧嘴笑了笑,装作无意地道:“前次表哥送我的那只花篮,我送与我姐姐了,姐姐十分喜欢呢。”

  阮麒对乔连波喜欢什么毫不关心,只当乔连章是向他要东西,随口道:“送便送了,下次我再寻一只送你,保证比那只还要漂亮。好兄弟,你必要帮表哥这个忙才好。”

  乔连章不由得垮了脸道:“其实不拘送些什么,都是表哥的一片心意不是?”

  阮麒不以为然道:“这如何能行?既要送,就要送她欢喜之物。”

  乔连章转了转眼珠:“表哥,你为何自己不去问周表姐呢?”

  阮麒登时被噎了一下:“这,这怎么行……总之表弟你帮我这个忙,日后好东西自是少不了你的。”

  乔连章点头答应了。两人一路已走到松鹤堂,颜氏正看着乔连波绣一条抹额,见两人进来,乔连波便起身唤了声表哥,见了礼便往屏风后头避。阮麒忙道:“有几件新鲜小玩艺儿,拿来给表妹赏玩的。”说着从小厮手里接过盒子亲自递上来,又道,“这些是给另外几位表姐表妹们的。”

  琥珀忙上来接了,颜氏就着她的手看了看,乃是一间草编的小院,除了房子之外,屋外还有水井、纺车之类,都只杏核大小,整间小院也不过两个巴掌大,十分精致,便点头笑道:“亏你有心了,这东西果然新鲜精致,放在窗前看着也喜欢。”又叫琥珀,“去请姑娘们过来,既拿了东西,也要说句多谢方是正经。”

  阮麒便坐了下来,笑道:“不过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哪里还值得姐妹们亲自过来呢。”虽这么说,眼睛却时不时地往外头溜。颜氏对这个名义上的外孙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应酬,要说亲近吧,根本不是阮夫人生的;若说疏远,这如今已经记在阮夫人名下,将来英国公府都是他来继承,自不能轻易得罪,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问阮盼的情况。

  一会儿,吴知雯等人都走了进来,阮麒一瞧其中并无绮年,不由得有些失望道:“周家表妹不在?”

  知霏嘴快,拿着阮麒送的草编小亭子爱不释手,闻言就接口笑道:“绮表姐去看冷家姐姐了,这些日子都到申时才回来呢。”

  阮麒应了一声,便将送给绮年的盒子递了给琥珀:“烦姐姐转jiāo周家表妹罢。”

  表姐弟们年纪都不小了,吴知雯等人道了谢,阮麒便起身告辞,颜氏也不挽留,只叫人好生送回去,还是阮麒说带了四个小厮足够,辞谢了吴家的人。

  出了吴府,他身边的小厮看他闷闷不乐的模样,便讨好着道:“少爷这是怎的了?莫不是在吴府老太太处受了气?还是吴府舅老爷又教导少爷功课了?”

  阮麒一瞪眼:“放屁!你不盼着少爷好,只盼着少爷受气不成?”

  小厮谄笑道:“小的哪里敢呢,只是看少爷闷闷不乐的,想着有什么法子逗少爷开心些。”

  阮麒想了一想道:“你可知道冷府在哪里?就是恒山伯新收的那位义女家?”

  这个小厮真的知道:“那离着恒山伯府并不甚远,小的倒是听人说起过。少爷要去?”

  阮麒沉吟了一下:“走,远远的去看看。”

  小厮不解道:“少爷要去看什么?”心想冷家就一位小姐,且已经要成亲了,也没听说少爷跟冷家的公子们相识,倒是要去看什么呢?

  阮麒瞪眼道:“多嘴!还不快前头领路呢。”

  小厮只得领着他去了。冷家不过是小门小院,小厮看自家少爷只骑上马上远远看着,更加不解。不过他脑子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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