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
不停地落在那个面容安静的孩子的身上。
“家属在外面等候。”护士将兰擎和满身是血的顾菲儿拦在了手术室门外，转身走了进去。
手术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顾菲儿整个人就像是被罢了气门塞的充气玩偶一样，瞬间垮了下来，无力地靠着墙滑坐在地面上。
她的瞳孔大而无神，就像是灵魂悄悄从她的身体里逃走了一样，洁白的衣裙上染着大片大片鲜红的血迹，带着一种艳丽而绝望的美丽，看起来就像是童话里那个在荆棘上跳舞的公主。
可是她不是她，她身上的血迹来自于那个小小的身体，她的内心狠dú得就像是那个巫婆。
兰擎在心里默默后悔，如果自己当时能够不那么冲动，也许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很快，李琳就出现在了手术室的门口，她的脚步听起来急匆匆的，但是脸上依旧维持着妥帖的从容。
“兰总，我已经召集了现在市内所有顶级的外科医生随时待命，您就放心吧。”她看着兰擎眼神有些空洞，脸上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苍白，眼里闪过些许担忧。
他轻轻点了点头，但是眼睛始终盯着手术室大门的方向。
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了，护士急匆匆地从里面走出来，表情看起来很是严肃。她看了看站在手术室门口的三个人，说：“孩子失血过多，现在急需输血，直系家属跟我来一趟。”
“我是！我是孩子的父亲。”兰擎赶忙凑上前去，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坚定。
“不行！”顾菲儿突然从墙角站起身来，浑身又像是充满了力量，拉住了正要离开的护士的胳膊。
那个小护士盯着她满身的血迹，以及她满是鲜血的，握着自己的手，皱着眉头反问道：“什么不行？”
顾菲儿察觉到了自己言行的不妥，赶忙掩饰着内心的慌乱，调整了一下呼吸，问道：“医院不是有血库么？为什么还要现抽？这样不是反而浪费时间么？”她大脑飞快运转着。
“您的孩子血型比较特殊，现在医院血库里这种血型的储存量不足以应付，我们这么做自然有我们的道理，你们家长难道还在乎这一点血量么？你这样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可是会要了孩子的命的。”护士的口气因为焦急而显得无比凌厉。
她说着，便又要带着兰擎去采血。
“那我呢？我是他亲妈，我的血行不行？”顾菲儿再一次不死心地冲到他们面前，拦住了去路。
护士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看你是想要了你孩子的命。”
“顾菲儿，你让开。”兰擎皱着眉头，沉声命令道。
她失魂落魄地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不行，我不能让你去，我不能让你去。”
兰擎上前两只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说：“你让开。”说着，就把她身体搁置在一旁想要跟着护士离开。
他没走出几步，却被身后那个女人紧紧地扯住，她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无力地说：“你去没用的，念念不是你的孩子。”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却像是一道巨大的惊雷一般，劈过他的大脑，让他整个人都定在那里，动弹不得，他的思绪就像是一个大型的车祸现场一样，陷入了巨大的瘫痪之中。
他缓缓转过头，看着顾菲儿的时候，眼里带着腾腾的杀气，他沉着声音问道：“你说什么？”声音虽然低，但是却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
“我说，孩子不是你的。”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忽然咧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清冷的微笑，看起来明艳而动人，就像他们初见时那般。
他一步跨到她的跟前，一把攥起她的衣领，压低声音带着威胁的口气重复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是说，顾念不是你的孩子，你听懂了么？”顾菲儿看着他的眼睛，仿佛挑衅一般，眼中带着一种绝望过后的释然。
她仿佛还能够听得到他的牙齿相互摩擦得咯噔咯噔的声音，他攥着她衣领的手不停地用力，手背青筋暴起，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他的眼中瞬间布满了红血丝，那样的猩红让他看起来有些令人心惊，顾菲儿想要从他的脸上移开视线，可是他却加紧手中的力量，让她不得不面对着自己。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他的声音宠罩在层层抽丝剥茧般的寒意中，冰冷得就像是冬天的湖水。
顾菲儿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如果不这么做，你还会回到我身边么？你甚至可能都不愿意见我一面。”
“诶，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孩子还救不救了？”他们之间这段戏剧xìng的对话让护士听得云里雾里的，可是她很清楚的是，每拖一分钟，里面的那个孩子活下去的几率便小了一分。
李琳赶忙走到那个护士身边，对着她低声说道：“我已经联系到市内最大的血库了，他们那里还有储存，你跟我走。”说着，将那个怔怔的护士拉走了。
也难怪她的脑子转不过弯，这种只有八点档狗血剧才会出现的剧情，就这样真实地在自己的眼前上演，任谁，都难免回不过神。
兰擎忽然狠狠地松开了手，没有了他的力量，顾菲儿一下子无力地跌坐在一旁，浑身是血的她看起来狼狈极了。
她的眼睛大而空洞，就那样坐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上，那些一贯的优雅和从容，此刻都早已离她远去。
“说！把这整件事情都一五一十地jiāo代清楚。”他的声音清冷，好像不带有任何感情。
可是顾菲儿明白，他的心中正翻涌着冰冷而浓烈的恨意，堂堂兰九，叱咤风云，说一不二，却被自己骗了那么久，他没有冲上来撕碎自己，已经是他最大的克制了。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他，他脸上也蹭上了顾念的血迹，他的衬衫上，露出来的胳膊上，也都带着已经干掉的血迹，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吸血鬼电影里的爱德华，眼神中透露着致命的魔力。
“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三百一十章 丧心病狂
身旁经过的人，都不停地朝着这个坐在走廊一侧地面上，面容苍白而美丽，眼神绝望的女人，他们jiāo头接耳地低声jiāo流着，对着她指指点点。
顾菲儿只觉得累了，此刻的她无比想念一个热水澡和软和舒适的大床。
“为什么亲子鉴定的结果证明顾念是我的孩子？”兰擎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将这个女人生生看穿一样。
她嘴角微微扬起，看着他，缓缓地开口说道：“兰擎，我一早就料到了亲子鉴定这一手，所以你还记不记得，念念生病的那一夜，我们的事情？”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像是无比回味那天夜里的场景，半晌，才继续开口说道：“那天你睡着的时候，我留下了你的头发，然后一直小心地保留着，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她笑了笑，眼中居然还闪过一丝得意。
“你怎么会知道我一定就会留下过夜？”兰擎咬着牙，一字一顿，他向来最不喜欢被人算计，尤其是被女人算计。
这样的被动让他觉得就像是被人牵制的提线木偶，可是偏偏，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女人好像愈发了解自己一样，居然骗了他这么久。
她伸出手轻轻将散在脸颊上的碎发撩到而后，然后笑着看着他说：“兰擎，难道那一晚你就没有觉得情不自禁，难以自控么？这么多年来你流连于风月场所，该不会不知道万艾可这样管用的小东西吧？”
“顾菲儿，我还从来不知道，你心机这么深。”兰擎将手肘撑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她，像是看着一个新奇的玩意儿一样盯着她。
她冷笑一声，“心机？那你大概还不知道，那晚顾念生病也并非偶然，是我让他洗了很久的冷水澡，又吹了一个多小时的空调才达到那种效果呢。”她冲他眨巴了几下眼睛，看起来竟然闪烁着调皮的光芒。
“你真是丧心病狂。”兰擎恨恨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话说到这里，他只觉得背后阵阵发凉，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曾经自己爱得铭心刻苦的女人，美艳的皮囊之下居然藏着这样蛇蝎般的心肠。
听到这句话，顾菲儿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了，眼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直到眼前这个男人的轮廓变得模糊，泪水顺着脸颊簌簌地落下，冲刷着她脸上的血迹，看起来就像是血红的眼泪一样触目惊心。
“我丧心病狂？这些不过都是因为我爱你！”顾菲儿不顾旁人的眼光，尖锐的声音就这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而引人注目。
“兰擎，如果不是因为爱你，我何必这样带着一个孩子不远万里回来找你？又何必咬着牙迈进兰家，去面对我的杀母仇人的羞辱啊？就算是你妈亲手杀了我妈，但是我还是爱你，我真的没有一点办法，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你啊。”
她冲到兰擎的脚边，伸出手扯着他的裤管，看起来哭得撕心裂肺，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显而易见的悲伤。
他默不作声地拽开她扯着自己的手，冷冷地问道：“孩子是谁的？”
她无力地坐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稍微平复了一下，才开口说：“是一个华裔商人的，你走以后，我就后悔了想要跑回国来挽回你，可是那个时候我就连买一张机票的钱都没有……”她垂着脑袋，陷入了回忆的拉扯中。
“学校不停催着我jiāo钱，可是那个时候我没有任何经济来源，饭都是靠好心的房东接济我，所以我就去华人区的夜总会打工卖酒，在那儿认识了那个华裔商人，然后他说爱我，会一辈子照顾我，我们就同居了，但是后来在我怀孕之后，催着他结婚的时候，他才告诉我，他在国内还有妻子和孩子，然后扔给我一笔钱，就消失了。”
她伸出手抹了抹眼泪，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冷静地说了下去，那种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讲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离奇故事一样。
“可是那笔钱根本不足以支撑我和肚子里这个孩子的生活，等我想要去打掉他的时候，这个孩子已经成形了，所以我就留下了他。后来，我在做家政的时候认识一个很有钱的华人老头，他一个人在那里，没有老伴和孩子，然后我们就结婚了，我假装那个孩子是他的，后来，孩子出生之后，他也曾经有过怀疑，还悄悄写了遗嘱要把财产分给他国内的侄子，我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她抬起头看着兰擎，露出了往常那种温柔的笑意，“那次他在家的时候心脏病复发，祈求我帮他叫救护车，于是我就趁机逼他改了遗嘱，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我和念念，他按了手印，你猜然后怎么样？”
她看着兰擎的眼睛，眼中的笑意愈发明显了，“我没有叫救护车，就装作没有发现他，于是他就这样死在了家里。”
兰擎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么多年来，她的外表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她的心却变得如此可怕，纵使是冷酷无情的他，都觉得心惊不已。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回忆道：“后来，我在回国之前，就把我和念念的生活痕迹抹掉了，一干二净，我一早就猜到你回去查，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派李琳去查。”
她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的眼睛，好像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顾菲儿，你真是个变/态。”兰擎微微靠近他，狠狠地说。
不停地哭哭笑笑，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听到这句话，她的脸上反倒一脸平静，带着那种他熟悉的温柔和从容，她淡淡地说：“兰擎，如果我不这样，恐怕我早就死了，你走之后我一个人举目无亲，我工作的时候被白人拖进洗手间里强迫我跟他发生关系，差一点在街头斗殴中被子弹打到，这些，就是你离开我之后的生活。”
她垂着脑袋，柔软的发丝调皮地散落在她吹弹可破的脸颊上，看起来就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一样楚楚可怜。
第三百一十一章 决定离开
“你知道么兰擎，我的一辈子，我的这一生，就是被你和你那个高高在上的母亲毁掉的，那个时候我让你走，是真的恨你，可是兰擎，我却无法控制自己发了疯一样地爱你，即使我后来经历的那些暗无天日的生活是你们母子一手造成的，但是我还是依然爱你，兰擎，爱情这个东西，真是让人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呢。”
顾菲儿平静地说完，忽然感觉心里无比轻松，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就像是被一座沉重的大山压着，忽然间，就恢复了自由一样。
兰擎从椅子上滑下来，蹲在她的身边，一把提起她的下巴，将她美艳的脸面对着自己，狠狠地说：“顾菲儿，你根本就不配说爱情这两个字，你知道么？”
就在他们说话间，顾菲儿落在手边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起来。
兰擎看了她一眼，拿过一旁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菲儿姐，我是洛洛啊，我在医院的朋友告诉我昨天夜里在医院看到黎清宁了，好像只是皮外伤，没把她撞死还真是有点遗憾呢，不过你放心，我迟早帮你整死她，到时候你进兰家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听筒那边传来向洛洛明媚的声音。
顾菲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因为兰擎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冰冷的寒意，眼神里满是腾腾的杀气，幽深的眸子渐渐收紧，看着她的时候，尖锐锋利的验身份仿佛一只只淬了dú的冷箭一样齐刷刷地朝她shè去。
“顾菲儿，如果黎清宁有什么，我不会放过你的。”他把手机狠狠地摔在她手边，机身应声断裂，让她的身体不禁一阵猛烈地颤抖。
他站起身来，大步朝门外跑去。
原来她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经历了这么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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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顾菲儿整个人就像是被罢了气门塞的充气玩偶一样，瞬间垮了下来，无力地靠着墙滑坐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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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不是她，她身上的血迹来自于那个小小的身体，她的内心狠dú得就像是那个巫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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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菲儿，你让开。”兰擎皱着眉头，沉声命令道。
她失魂落魄地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不行，我不能让你去，我不能让你去。”
兰擎上前两只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说：“你让开。”说着，就把她身体搁置在一旁想要跟着护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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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却像是一道巨大的惊雷一般，劈过他的大脑，让他整个人都定在那里，动弹不得，他的思绪就像是一个大型的车祸现场一样，陷入了巨大的瘫痪之中。
他缓缓转过头，看着顾菲儿的时候，眼里带着腾腾的杀气，他沉着声音问道：“你说什么？”声音虽然低，但是却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
“我说，孩子不是你的。”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忽然咧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清冷的微笑，看起来明艳而动人，就像他们初见时那般。
他一步跨到她的跟前，一把攥起她的衣领，压低声音带着威胁的口气重复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是说，顾念不是你的孩子，你听懂了么？”顾菲儿看着他的眼睛，仿佛挑衅一般，眼中带着一种绝望过后的释然。
她仿佛还能够听得到他的牙齿相互摩擦得咯噔咯噔的声音，他攥着她衣领的手不停地用力，手背青筋暴起，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他的眼中瞬间布满了红血丝，那样的猩红让他看起来有些令人心惊，顾菲儿想要从他的脸上移开视线，可是他却加紧手中的力量，让她不得不面对着自己。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他的声音宠罩在层层抽丝剥茧般的寒意中，冰冷得就像是冬天的湖水。
顾菲儿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如果不这么做，你还会回到我身边么？你甚至可能都不愿意见我一面。”
“诶，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孩子还救不救了？”他们之间这段戏剧xìng的对话让护士听得云里雾里的，可是她很清楚的是，每拖一分钟，里面的那个孩子活下去的几率便小了一分。
李琳赶忙走到那个护士身边，对着她低声说道：“我已经联系到市内最大的血库了，他们那里还有储存，你跟我走。”说着，将那个怔怔的护士拉走了。
也难怪她的脑子转不过弯，这种只有八点档狗血剧才会出现的剧情，就这样真实地在自己的眼前上演，任谁，都难免回不过神。
兰擎忽然狠狠地松开了手，没有了他的力量，顾菲儿一下子无力地跌坐在一旁，浑身是血的她看起来狼狈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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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把这整件事情都一五一十地jiāo代清楚。”他的声音清冷，好像不带有任何感情。
可是顾菲儿明白，他的心中正翻涌着冰冷而浓烈的恨意，堂堂兰九，叱咤风云，说一不二，却被自己骗了那么久，他没有冲上来撕碎自己，已经是他最大的克制了。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他，他脸上也蹭上了顾念的血迹，他的衬衫上，露出来的胳膊上，也都带着已经干掉的血迹，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吸血鬼电影里的爱德华，眼神中透露着致命的魔力。
“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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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经过的人，都不停地朝着这个坐在走廊一侧地面上，面容苍白而美丽，眼神绝望的女人，他们jiāo头接耳地低声jiāo流着，对着她指指点点。
顾菲儿只觉得累了，此刻的她无比想念一个热水澡和软和舒适的大床。
“为什么亲子鉴定的结果证明顾念是我的孩子？”兰擎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将这个女人生生看穿一样。
她嘴角微微扬起，看着他，缓缓地开口说道：“兰擎，我一早就料到了亲子鉴定这一手，所以你还记不记得，念念生病的那一夜，我们的事情？”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像是无比回味那天夜里的场景，半晌，才继续开口说道：“那天你睡着的时候，我留下了你的头发，然后一直小心地保留着，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她笑了笑，眼中居然还闪过一丝得意。
“你怎么会知道我一定就会留下过夜？”兰擎咬着牙，一字一顿，他向来最不喜欢被人算计，尤其是被女人算计。
这样的被动让他觉得就像是被人牵制的提线木偶，可是偏偏，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女人好像愈发了解自己一样，居然骗了他这么久。
她伸出手轻轻将散在脸颊上的碎发撩到而后，然后笑着看着他说：“兰擎，难道那一晚你就没有觉得情不自禁，难以自控么？这么多年来你流连于风月场所，该不会不知道万艾可这样管用的小东西吧？”
“顾菲儿，我还从来不知道，你心机这么深。”兰擎将手肘撑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她，像是看着一个新奇的玩意儿一样盯着她。
她冷笑一声，“心机？那你大概还不知道，那晚顾念生病也并非偶然，是我让他洗了很久的冷水澡，又吹了一个多小时的空调才达到那种效果呢。”她冲他眨巴了几下眼睛，看起来竟然闪烁着调皮的光芒。
“你真是丧心病狂。”兰擎恨恨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话说到这里，他只觉得背后阵阵发凉，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曾经自己爱得铭心刻苦的女人，美艳的皮囊之下居然藏着这样蛇蝎般的心肠。
听到这句话，顾菲儿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了，眼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直到眼前这个男人的轮廓变得模糊，泪水顺着脸颊簌簌地落下，冲刷着她脸上的血迹，看起来就像是血红的眼泪一样触目惊心。
“我丧心病狂？这些不过都是因为我爱你！”顾菲儿不顾旁人的眼光，尖锐的声音就这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而引人注目。
“兰擎，如果不是因为爱你，我何必这样带着一个孩子不远万里回来找你？又何必咬着牙迈进兰家，去面对我的杀母仇人的羞辱啊？就算是你妈亲手杀了我妈，但是我还是爱你，我真的没有一点办法，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你啊。”
她冲到兰擎的脚边，伸出手扯着他的裤管，看起来哭得撕心裂肺，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显而易见的悲伤。
他默不作声地拽开她扯着自己的手，冷冷地问道：“孩子是谁的？”
她无力地坐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稍微平复了一下，才开口说：“是一个华裔商人的，你走以后，我就后悔了想要跑回国来挽回你，可是那个时候我就连买一张机票的钱都没有……”她垂着脑袋，陷入了回忆的拉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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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抹了抹眼泪，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冷静地说了下去，那种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讲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离奇故事一样。
“可是那笔钱根本不足以支撑我和肚子里这个孩子的生活，等我想要去打掉他的时候，这个孩子已经成形了，所以我就留下了他。后来，我在做家政的时候认识一个很有钱的华人老头，他一个人在那里，没有老伴和孩子，然后我们就结婚了，我假装那个孩子是他的，后来，孩子出生之后，他也曾经有过怀疑，还悄悄写了遗嘱要把财产分给他国内的侄子，我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她抬起头看着兰擎，露出了往常那种温柔的笑意，“那次他在家的时候心脏病复发，祈求我帮他叫救护车，于是我就趁机逼他改了遗嘱，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我和念念，他按了手印，你猜然后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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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擎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么多年来，她的外表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她的心却变得如此可怕，纵使是冷酷无情的他，都觉得心惊不已。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回忆道：“后来，我在回国之前，就把我和念念的生活痕迹抹掉了，一干二净，我一早就猜到你回去查，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派李琳去查。”
她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的眼睛，好像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顾菲儿，你真是个变/态。”兰擎微微靠近他，狠狠地说。
不停地哭哭笑笑，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听到这句话，她的脸上反倒一脸平静，带着那种他熟悉的温柔和从容，她淡淡地说：“兰擎，如果我不这样，恐怕我早就死了，你走之后我一个人举目无亲，我工作的时候被白人拖进洗手间里强迫我跟他发生关系，差一点在街头斗殴中被子弹打到，这些，就是你离开我之后的生活。”
她垂着脑袋，柔软的发丝调皮地散落在她吹弹可破的脸颊上，看起来就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一样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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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擎看了她一眼，拿过一旁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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