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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王,又能称什么?薛寅苦笑,这降王二字得跟他一辈子。

  “好久不见,你怎么想起过来?”薛寅问,他和顾均私jiāo寥寥,实在没多少话可说,只能大概聊几句。

  二人对坐桌前,身边仍有人进出布菜,薛寅执起一杯酒,先饮了一杯。

  顾均道:“王爷可知明天是什么日子?”

  “明天?”薛寅摇头,“不知。”

  顾均叹息:“明日是霍老寿辰。”

  薛寅乍听此言,一时怔忪,顾均黯然道:“霍老去后,霍氏一门人丁凋残,如今只剩一名孤女。我母亲将她接入顾家照料。隆冬时节,思及霍老平生种种,总觉伤心。”

  薛寅静默片刻,举杯道:“喝酒。”

  顾均举杯,“敬霍老。”

  薛寅静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两人由此起头,又谈了些有的没的。顾均简略地说了说自己近况,问及薛寅,薛寅只半闭着朦胧一双眼,惫懒地打个呵欠,“眠花宿柳,乐得逍遥。”

  顾均看他一眼,稍微蹙眉,“王爷好福气。”

  薛寅低笑,“自然的。”

  酒过三巡,房内只得他们二人,薛寅喝得迷迷糊糊,满面醉意,一手撑着头,半闭着眼睛靠在桌上,顾均端起酒杯,走到他身侧,又问了一句,“王爷过得可还舒心?”

  薛寅懒懒看他一眼,顿了一顿才迷迷糊糊答,“你说呢?”

  顾均看他一眼,稍微躬身,低声在他耳畔道:“王爷,这话我只说一次,您自己权衡。”

  顾均声音压得极低,“前线物资有异,朝中有内鬼,或有人意图谋逆……时局不稳,王爷或能把握机会,谋求生机。”

  薛寅闭着眼,像是睡着了没听见,半晌,低低一叹。

  是谁想对新朝不利?朝中种种又是否和前线有关联?柳从之有何应变?他又有什么能做的?

  时局紊乱,谁能理清楚这一团乱麻?

  那位永远气定神闲的新皇帝……能够么?

  他想到这里,眼珠忽然顿了顿。

  顾均小心地执起他的手,在他掌心写了一个字。

  一个……严字。

  第34章 孤家寡人

  顾均写完,薛寅睁开眼,低低问了一句,“为何告诉我这个?”

  他如今不过降臣,两人又没有什么多好的jiāo情,何必冒着忌讳来告诉他这样的事,稍有不慎,还会牵连到他自己。

  顾均饮尽一杯酒,微微垂眉,“为你城破时那一跪。”

  薛寅诧异挑眉。

  他在全城面前跪降,丢尽国体脸面,众人尽皆不耻,顾均也在此列,怎么连月不见,这个正统的书生也转了xìng,变了看法?

  “你想通了?”他问。

  顾均一叹,“想通了,江山更替,如枯荣jiāo替,本是常事。”

  薛寅懒懒一笑。

  遍览史书,每一个朝代立国之时都期望能千秋万代,但没有哪怕一个朝代能够千秋万代。

  盛极而衰乃天理,故而盛世之后,总见乱世,乱世之后,又总有人能开盛世气象。他薛寅赶上薛朝气数已尽,无力回天的时节,柳从之却是如有神助,无往不利。运数一说,或许玄妙,但冥冥中只怕真有天道。

  薛寅饮尽一杯酒,转回思绪,想起顾均在他掌心写的那个严字。

  朝中有谁姓严?

  薛寅乍一想到这个问题,却是思索良久也没个结果,他虽时时刻刻留意朝堂动向,但入眼的毕竟都是第一流的能影响时局的角色,一丁点功夫都懒得花在其它小角色上面,于是此刻就抓了瞎。顾均却当他已经领会了意思,他此来本就犯忌讳,更不宜长久逗留,于是很快告辞。

  薛寅醉眼朦胧,懒洋洋送顾均出门,面上一派高深莫测,心里却仍在琢磨——顾均说的到底是谁?

  能解答他疑问的人已然走远,薛寅只好一个人闭门思索。

  如果天狼在就好了。

  小薛王爷一面想,一面愁苦地叹气,算命的虽然不学无术,但有一点是好的,记东西在行,真正的过目不忘,也不知他哪来的那么多功夫,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他都知道。

  等等,天狼……

  薛寅顿了顿。

  初来宣京时,天狼曾经给他整理过一份薛朝朝臣的名单,他当时看了一眼就扔一边去了,只记住了霍方华平几个关键角色,但那名单他扫过一眼,其中似乎有人姓严?

  严非大姓,如无意外,顾均指的,应是这人。薛寅蹙眉,是严什么来着?严……墨?

  “前线物资有异,朝中有内鬼,或有人意图谋逆……”

  这是顾均透过职务便利,通过种种蛛丝马迹得出的情报。

  那么这个叫做严墨的薛朝旧臣,又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谁又意图谋逆?

  薛寅皱眉,他需要和天狼见一面,现在他所能掌控的消息仍是太少了,不足以让他做出准确的判断。

  可惜天狼却不是那么好找的。

  薛寅按约好的方式发出密信,却迟迟等不来回音,只得暂且按下,不动声色地打听朝中消息,时时刻刻关注北边的动向。

  可悲的是,天狼不好找,有一人却是非常好找——准确来说,他要找薛寅很容易,薛寅却不太想找这个人。

  腊月二十二,柳从之召见薛寅。

  小薛王爷十分无奈,一脸苦大仇深,心情抑郁且烦闷,到了地头,却见柳从之坐在棋案前,气定神闲专注于面前棋盘。

  棋案对面还坐着一人,容貌秀雅,正是袁承海。

  袁承海看了棋盘半晌,似乎在凝神思索,而后落下一子。

  柳从之也看棋盘,紧接着袁承海又落下一子。

  袁承海看一眼棋盘,长叹:“臣输了。”

  “这是越之输给朕的第一百三十二盘棋。”柳从之微笑,“你一盘也未赢过。”

  袁承海道:“臣棋艺不精,比不得陛下。”

  柳从之从容收敛棋盘上的棋子,“在朕看来,越之的棋艺可是上佳,远超于朕。”

  袁承海垂头:“臣不敢。”

  柳从之失笑,“何必如此?”他叹一声,“也罢,你先下去吧。你呈上的奏折朕再留着看看。”

  袁承海垂眉敛目,“是,臣告退。”

  薛寅站在一旁,与起身离开的袁承海打了个照面,袁承海冲他微笑一下,而后默不作声离开,神色平静端然,不带丁点锐气,步伐从容。

  柳从之与袁承海,是一对很有意思的君臣。

  一起起兵造反,一路追随走来,彼此情分应当非同一般,但袁承海十足谨慎,柳从之称帝,他就把自己完完全全定在了臣下的位置上,半点不逾矩,行事低调,处处小心。

  袁承海信柳从之能夺天下,能成九五至尊,一代明君,却不信柳从之能予他一世不变的尊荣权势,故而他谨慎,步步谨慎,绝不触逆鳞。

  袁大人正经是个聪明人。

  薛寅叹完,见柳从之收拾好了棋盘,抬头看他,微笑:“怎么不坐下?”

  这等关头,这人竟还有闲心下棋。

  薛寅默不作声在柳从之对面坐下,也执棋。

  他和这位皇帝向来没什么可说的,既然柳从之要下棋,那他奉陪就是。

  两人都不太说话,故而这一局下得很快,薛寅输。

  结果出来,柳从之似乎寂寥地叹了一口气,“我于棋艺一道,可是但求一败了。”

  柳从之其实不喜自称朕,反而爱称“我”。薛寅道:“陛下棋艺精湛,只怕所向披靡,并无敌手。”

  “昔年我学棋,在教我下棋的人手上连输了三百二十七盘棋。”柳从之含笑,“我每输完一盘,就在心里记下,等输完第三百二十七盘,我想了一个月,才觉得可以去下第三百二十八盘,从此再也没在他手下输过。我为人好强,凡事都爱争个第一,现在想来着实孩子气。”

  薛寅若有所思,“那陛下难道再没有输过?”

  “自然不是。”柳从之注视棋盘,“我昔年陪薛朝老皇帝下棋,屡战屡败,每每在最后关头失误,以至战局突变,形势逆转,老皇帝总是出奇制胜,故而十分开心。”他微笑,“就像越之连输我一百三十二盘棋一样,人生连一棋友也不可得,着实寂寞。”

  薛寅不吭声了。

  你自己要当皇帝,当皇帝自然寂寞,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另外小爷其实特别想赢你一局的,但是就是赢不了,小爷也寂寞啊,不光寂寞还手痒。

  柳从之摇摇头,“一时有感,我多话了。”

  他吩咐下人将棋盘撤下,一派闲适地看向薛寅,“降王此来倒是颇为心不在焉,可是忧心韶华郡主?”

  “是。”薛寅疲倦地一揉眉心,“家姐生死未卜,我亦寝食难安。”

  他问,“陛下就不担心前线景况?”

  “自然是担心的。”柳从之道:“浩然已经出发,陆归与韶华郡主又都颇有手段,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薛寅道:“希望如此。”

  柳从之闻言微笑,“可是不信我?”

  薛寅蹙眉,“臣不敢。”

  柳从之淡淡道,“不出三日,此事必有结果,你大可放宽心。”

  柳从之说得笃定,薛寅听得古怪,“陛下心里已有成算?”

  柳从之微笑,“可以这么说。”

  薛寅蹙眉,古怪地看他一眼,只见柳从之仍然笑得气定神闲,然而细观之下,脸色苍白。

  柳从之着实是个容貌极好的人,即使他身上气势太盛,时常让人忽视他的容貌,他这张脸说是容颜如玉也不为过,此时肤色苍白如瓷,细看竟隐隐能看出一丝脆弱。

  薛寅这么看了一眼,恰逢柳从之微微抬眼,此人眼睫极长,眼珠如黑石,霎是漂亮,薛寅猝不及防,看得一呆,神情带了一丝古怪。

  姓柳的当真好相貌。

  这样的相貌,也不怪他当年得宠时被人传过是惑主上位,薛寅也隐隐听到过留言,不过怎么想都觉得把记忆里老皇帝那张脸和柳从之放一起实在太过惊悚,故而也就这么一听。

  他看了一眼,骤然想起柳从之身上受的箭伤,于是问道:“陛下可知,是谁要对陛下不利?”

  “上次的事么?”柳从之垂头看一眼自己胸膛,“大概知道。”

  “陛下似乎并无处置?”薛寅道。

  柳从之微笑看着他,声音放得很柔,“迟早是要清理的,何必急在一时?”

  第35章 窃国者侯

  新皇帝一派笃定,薛寅心里纳闷。

  薛寅搞不清楚新皇帝心里面到底有什么弯弯绕。

  和柳从之接触越多,他就越发觉得这个人可怕。

  柳从之行事可以说有一股“赌xìng”,从他在马车上赤手接飞来一箭就能看出,此人行事好行险,骨子里自信,并且胆子奇大,气魄惊人,却也骇人。

  这样的人,又有如此能为,如若为敌,必是大敌。

  然而这种凡事太过笃定,近乎狂妄的xìng格说不定就是柳从之身上的突破点,毕竟,人无完人,即使是柳从之,也不能例外。

  不过柳从之说北边的事三天内会见分晓,那他不妨再等三天……

  他想着想着,讽刺地摇摇头。

  以新皇帝如此的xìng情手腕,竟得了个“从之”的名字,真真是讽刺得很,此人看似谦和,实则……不说也罢。

  薛寅想着,摸摸下巴,那么是谁胆大包天,想要新皇帝的命?

  有时人的运数就是这么邪门,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来,薛寅自己还没来得及去琢磨,那边,想要新皇帝命的人就自投罗网了,可惜登场的方式不太美妙,薛寅表示他十分,十分地愤怒。

  这不怪他,任何正常人在美人房里一觉睡醒,都不会想看到美人不翼而飞,自己床前站着一个不速之客。更让小王爷愤怒的是,不速之客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了门,他却一点也没察觉到,一时疏忽不假,然而如果这人趁机在他脖子上划一下,他这时候就得下去见阎王。薛寅铁青着一张脸,坐起身,冷眼看着坐在房中的男人。

  薛寅夜宿楚楚阁,身上仅着一件中衣。面前这人却一身黑袍,面上覆了一个恶鬼面具,不露行迹,模样古怪。

  这人是使了什么法子,才能弄晕黄莺,避开外间两名侍卫的眼,不惊动任何人地闯进来?

  薛寅稍微皱眉,弯下身看了一眼床底。他醒来后第一眼没看见黄莺,以为黄莺被弄走了,现在才发现床底下有呼吸声,黄莺被弄晕了塞进床底。

  他竟然能容忍一个大活人在他身边使这种手段仍不自知?

  不可能,他的警觉xìng没弱到这个地步,这是中套了。

  房中黑衣人见他面色极其难看,笑了笑,这人声音极其难听,沙哑刺耳,“我们谈谈?”

  薛寅从床上站起,走到黑衣人面前,也坐下,“阁下来此为何?”他没问阁下是谁,只看黑衣人这幅藏头露尾到底的扮相,便知问了也是白问。

  黑衣人透过面具看着他,“嘿”了一声,“你是薛朝亡国之君。”

  “我是。”薛寅道,“亡国之君,阶下之臣,有什么可说的?”

  黑衣人道:“你非亡国之君,却有亡国之运,若是再给你三年时间,薛朝绝不会亡于你手。想来难道不觉可惜?”

  若薛寅真的有意做这个皇帝,这话没准还真能搔到他的痒处,薛寅叹气:“时运不济,怨不得人。”

  人生就运数二字邪门,是以天狼那只会忽悠的神棍总找得着饭碗,薛寅不怎么信邪,奈何他的运数就这么邪了门了,也着实没办法。

  黑衣人又笑了一声,他笑声极刺耳,透着一股yīn狠:“柳从之谋逆夺国,篡了大薛江山。你身为薛朝国君,难道就没有想过,将他夺走的东西抢回来么?”

  薛寅眨了眨眼,打呵欠,“我已经投降了。”

  他一副困困倦倦,毫不感兴趣的样子,似乎让黑衣人有些意外,冷笑了一声,“那你就想像现在这样,被软禁内廷,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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