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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无的眷恋,令他尤其动容。

  那是对这一座城的眷恋,刻在血脉中,萦绕于心,不曾消失。

  宣京之于柳从之,就如北化之于薛寅。柳从之大大方方地来了,并不打算隐藏行迹。

  他要正大光明地回去。

  柳从之侧耳,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而后只听远处传来咚的一声响,接着一下一下,远远传了开去,声音来源方向,正是宣京。

  薛寅诧异一扬眉,“有人鸣战鼓!”

  若他所记没错,宣京城楼之上便有一面大鼓,鼓声传得极远,鸣战鼓本是激励士气之用,但这鼓也被用来示警。

  柳从之仔细聆听着远处传来的似有韵律的鼓声,而后深深微笑:“火候也差不多了,去收网吧。”

  一行人不闪不避,全速前进,视野中古城的面貌很快就清晰了起来。

  柳从之气定神闲毫不动容,薛寅却越靠近古城神色越古怪,等他最后勒马几乎就站在宣京城门不远,看着那方城楼,神色几乎古怪到了极致。

  时值日暮,天边红霞如血,带一分肃杀。霞光洒在宣京城楼上,映出城楼上一排一排士兵的身影——这些人自然就是宣京守兵了,但柳从之就在此,却无人动作,一个个我看你你看我,乱成一团,六神无主。

  这些士兵大都手里都没兵器,就算有兵器的,也没打算举起来,望着城墙下,似乎都呆了。

  这丢盔弃甲赤手空拳,是要打什么仗?

  可这不是最离奇的。

  最离奇的是,宣京城门大开着。

  宣京城门是一国脸面,修得来可谓是气派不凡煞是壮观,一扇门极宽又极高,沉甸甸又厚重,仿佛将天地都封在了门内,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曾垂涎这座城的人被这扇严丝合缝密不透风的大门给拒之门外,可如今,宣京城门大开。

  就这么轻轻巧巧地从里面被打开了,仿佛这座城终于迎来了它命定的主人。

  在柳从之面前,宣京城门似乎总是敞开的。

  薛寅叹为观止地看着眼前敞开的城门,忽然有些能理解柳从之当日攻打宣京却发现他大开城门时的心境。这次他在门外,这门自然不是他打开的,但开门的人就大大咧咧坐在门中央,甚至还颇为自得其乐地从怀中摸出一壶酒喝了起来,让人想忽视都难。

  薛寅看了一眼那开门的人,眉毛抽了一抽。

  远远的,莫逆眯着眼看他们,意味深长地看着薛寅同柳从之所处的位置……薛寅和柳从之几乎是并骑,着实是……耐人寻味。

  莫逆饶有兴趣地笑了笑,晃一晃手中酒壶,远处的薛寅眉毛再度一抽。

  他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破事了。

  莫逆仰头将酒壶里的酒饮尽,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忽然将手中酒壶一扔,神情正经起来,他身后的人缓缓走到了他身前,接着跪了下去,莫逆耸了耸肩,也单膝下跪,行了个护卫礼。

  他身前的人是袁承海。袁承海之后,还有许多柳派大臣。

  “冯贼大逆不道,犯上作乱,已经被捕。恭迎陛下回京!”

  城楼上那些似乎不知所措的士兵面面相觑了一阵,这下子再无疑虑,跪地齐声道:“恭迎陛下回京!”

  “恭迎陛下回京!”

  有人鸣起战鼓,这声音也随着鼓点传了出去,传出很远。柳从之就这样微笑着走进了宣京城,态度悠闲得好似闲庭信步。

  他说得不错,宣京确实是他的地盘。

  第95章 成败英雄

  宣京就这样破了。

  不费一兵一卒,不动干戈,柳从之孤身在外势单力弱,但自然有人帮他处理这乱局,挽这颓势。如今他坐在马上,光明正大二入宣京城,着实是风光无限羡煞旁人,薛寅看在眼中,却觉心惊。

  柳从之看似不花一点力气,但他的高明之处也正在于此,能让人为他死心塌地本就是本事,能在落魄时仍让人死心塌地就是本事中的本事,更何况,柳从之被迫逃亡正是因为下属背叛,可他逃窜在外,竟仍然敢在局势不明时全盘笃信他人!

  如今这一遭,柳从之事先必定谋划良久,且不说他与袁承海等人隔了这老远,究竟是使了什么法子才彼此传递上消息,单单说先前那一阵传信的战鼓,这鼓声可以是请君入城的迎送乐,也可以是请君入瓮的夺命音。

  柳从之听了鼓声,毫不迟疑,大大方方全无防备地来了,宣京这头见了人,也毫不迟疑,大大方方地开了门。

  此事说来简单,实际上百转千回,薛寅在皇宫前勒马,长长舒出一口气,蓦地笑了笑,好手段,柳从之果然……不愧是柳从之。

  柳从之仰头看面前辉煌却又带一分凄冷的宫殿,面露怀念之色,微微一笑,“又回来了。”

  四字声音颇轻,入耳却是无限唏嘘。

  这个男人一生几番起落,数载沉浮,终究尽在这几个字中。

  宣京是他的城。

  皇宫内容不得车马,薛寅慢吞吞地下马,懒懒闭一闭眼,他于宣京不过是个匆匆过客,今日能骑马光明正大万众瞩目地在宣京城内走这一遭,倒也是沾了柳从之的光。一路走来,薛寅的心境倒是平静如水,不起波澜,柳从之踏足此地,精神焕发,如同巡视自己领土的主人,薛寅却耷拉了眼皮,仿佛一只踏足安全之地的猫儿,神情一时松懈。

  薛寅与柳从之最大的不同是,他无野心也无大志,故而他活得轻松,少了烦忧。

  如非他家境如此,江山如何,天下如何,恐怕永远不会同他扯上关系。

  薛寅懒懒打个呵欠。

  他自觉这时节他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故而十分的漫不经心,全当别人看不见自己,却不料柳从之打量完皇宫,又侧头看了一眼他。

  柳从之打量眼前宫殿的目光,就如同在看自己的所有物一般,这与他看薛寅的目光并无不同,只是那目光更加柔和,眼中似乎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深深浅浅,教人看不真切。

  柳从之深深看了他一眼,移开了目光。

  这一眼小薛王爷自己并无察觉,却落入了身后有心人的眼中。

  莫逆摇摇折扇,看一眼一脸困倦尚且懵懂的薛寅,再看一眼笑得如沐春风不动声色的柳从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摇一摇头,半真半假地哀叹了一声。

  可怜的小王爷,莫逆瞥一眼柳从之,那可是柳从之啊!

  他不过是随意看这么一眼,一看之下,却发现了点自己之前没看清楚的东西,一时竟是失了冷静,愣在原地。

  莫逆眯着眼,神色惊讶地看着柳从之脖间若隐若现的挂坠,那个是……他皱了皱眉,很快又将震惊的表情收了回去,前面没他什么事,他走在后面,这一丁点的不对劲倒是没引起什么人注意,莫逆呼出一口气,神色自若地往前走,不料走了两步,有人拉住他衣角。

  莫逆回过头,第一眼却没看见人,接着垂头,才看见了眼睛骨碌转的小游九。

  他从未见过这小孩,然而利眼一扫,看过这小家伙相貌,就立时察觉了其中猫腻,当即挂上神棍招牌式笑容,折扇一摇,笑道:“有事么?”

  游九眼珠一转。

  如今所有目光都在柳从之那儿,两人停在偏僻处,并无几个人注意,游九这一拉纯属一时头脑发热,但等见了正主,便知这人不好惹,他摸不清这人的身份,于是先挂起笑容卖乖套近乎:“如有冲撞实在抱歉,这位先生看着好面善,不知是哪里人?刚才我远远一望,以为看见了当年教我读书习字的恩师,一时忍不住才……”

  小家伙编故事从来眼睛也不眨,张口便来,先是说莫逆像他当年恩师云云,又不着痕迹地捧了“先生”几句,再不经意说自己仅是随军,人微言轻,若有冲撞,请多包涵。

  莫逆越听,笑得越厉害,他当了这许多年神棍,忽悠的人成百上千,利的就是这双眼和这嘴皮子上的功夫,不料今日倒是遇到了个小同行。

  小家伙的长篇大论说完了,莫逆悠闲地摇摇扇子,给小家伙扇了扇风。

  大冷天还摇折扇的人也就独此一家了,游九被冷风吹得一个激灵,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面上仍然带笑,心中已经骂开了。

  莫逆却不接他话茬,抬头远远看一眼柳从之的背影,凉凉道:“你说了这么多,其实是想问我,刚才为什么看那东西看得那么出神,对么?”

  游九眨一眨眼,嘿嘿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太莽撞了,眼前这位还真不是好糊弄的。

  莫逆顺手给小家伙扇了扇风,末了将折扇一收,压低声音道:“让我告诉你嘛,那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也得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怎么样?”

  这边老神棍和小人精嘀嘀咕咕,那边柳从之已走入皇宫正殿。

  那把象征天下至尊的椅子仍在原处,看着辉煌灿烂,实际冷硬生寒,柳从之仰头看着那把椅子,负手微笑。

  袁承海在他身后低声禀报:“冯印快醒了。”

  柳从之道:“海日下的手?”

  袁承海沉默片刻,“她忧心陛下。”

  柳从之微微一叹,“她是个痴人。”

  若说袁承海对柳从之是忠心,那么海日,约莫就是死心塌地了。

  这女子为此一人,不惜将自己的青春年华都在烟花之地葬送,十年如一日为人卖命,不求回报,不计后果。

  绝代红颜,绝世舞姿,当年宣京城权贵趋之若鹜的解语之花、第一美人,却是个傻得可怜的痴人。

  当然,又或者只是,这位陛下,是个绝情人。

  袁承海不动声色扫一眼旁边的薛寅,他足够聪明,对这位薛朝亡国之君如今的处境早已有所耳闻。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绝情人,也有了动情一刻?

  柳从之向来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何时竟会如此放纵情感流露?此事……

  袁承海垂眉敛目,他与柳从之熟识,两人颇有些君臣相得的意味,但也仅此而已。袁承海从来藐视礼法,却也最重礼法,恪守君臣之仪,不该他过问的,他绝不越雷池一步。

  柳从之此番回京虽是计划之内,却也在许多人的意料之外,于是这一回来自然是事物纷杂,等要紧的人都见过,平稳了事态,夜色已深,薛寅早已撑不住告退自去睡觉去也,柳从之精神却越来越好,一双眼睛亮得出奇,神情凝定。

  有人在他耳畔禀报了什么,柳从之淡淡一点头,站起身来:“也好,就会上他一会。”

  冯印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一片漆黑。

  昏迷前的种种涌上心头,他猛地坐起身来,下一刻却闷哼一声,躺了回去——并非是他受了什么重伤以至于行动不能,而是他的四肢都被缚在一张床上,绑得严严实实,冯印脑子一转,已明白自己处境如何。

  他这是中了人家的圈套而不自知,还没能拔刀一战,便整个人栽里面去了。

  冯印怒极,冷笑了一声,还不待动作,就听见了门边响动。

  他抬头,本以为会看到自己的死敌柳从之,然而刚一抬头,却嗅到一阵暗香扑鼻而来。

  海日执一盏灯,安静地看着他。

  冯印嗅到她身边传来的幽香,一时心头雪亮,眯着眼yīn沉沉道:“是你!”

  “是我。”海日大大方方地点头,看着冯印的目光却很柔和,“我下的dú。”

  她一句话说得轻轻柔柔,却轻易点燃了冯印心中的滔天怒火,纵使明知徒劳,冯印仍是忍不住挣扎起来,将手脚上的镣铐摇得整整作响。

  海日站在原地,却连眼皮也不动一下,执灯的手依旧很稳,她柔声道:“冯大人这些日子待我无有不好,海日十分感激,但海日一生忠心只予一人,能有今日,十分抱歉……”

  这一番话听在冯印耳中,不亚于最辛辣的讽刺,就算海日声音再柔软动听,也难以软化人半分,海日话未说完,冯印已是气得脸色通红,冷笑一声:“何必虚情假意?我输了我认栽,没什么可说的。”他刚说完这句话,骤然脸色乍变,闷哼了一声,面现痛苦之色。

  “冯大人切记,你身上这dúxìng质奇特,需平心静气,否则痛苦难耐。”海日低声嘱咐完这一句,淡淡看他一眼,最终无言,执灯离去。

  她推开房门,第一眼就看见了柳从之。

  柳从之负手站在门外,也不知听了多久,海日稍微一怔,接着俯身便要下拜,柳从之笑道:“不必多礼。”

  海日仍执拗地下跪,扣了一个头,“陛下。”

  柳从之叹息,“平身吧。”

  海日站起身,却不离开,而是道:“我为陛下掌灯。”

  柳从之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冯印看着这个让他敬畏,让他痛恨的仇敌,心底的怒焰却像是被寒冰浇过,他一时竟有些瑟缩,过了一会儿,沉沉冷笑:“柳从之!”

  这三个字由他念来,实在是咬牙切齿,柳从之却微笑点一点头,“你败了。”

  冯印心底冰凉。

  古来成王败寇,他一败涂地不说,还败得窝囊,败得……令他痛恨。

  极端愤怒之下,他反而冷静得出奇,以往许多事忽然在脑中闪过,他沉默了一会儿,“从头到尾,这都是个局?”

  柳从之用有些遗憾的目光看着他,而后微笑:“不错!”

  从头到尾。

  为什么柳从之会任由冯印接管宣京防务?为什么冯印能这么容易地发起行刺,而不被发现?为什么算无遗策的柳从之突然变得如此软弱可欺?为什么局面一步一步恶化后柳从之却仍然无多少反应?为什么……宣京能这么轻易地入他囊中?

  柳从之淡淡道:“初登帝位,我也知许多人心里不平,暗藏杀机,留下来慢慢清理未免太费时间,不如趁着诸事未稳,玩把大的。”

  他微笑:“我赢了。”

  冯印发出古怪的一声笑,神色诡异。

  是的,柳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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