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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风狼惊诧地打了个喷嚏,漂浮在半空中的自然之灵被震飞,pào弹似的散向四周。它诧异地歪过头端详魔法毯里的人,奈何菲尔思藏得实在太严实,只能看到一头乱蓬蓬的红发。

  风狼嗅了嗅他的头发,嫌恶地别过头:「沙罗梭梭?!这种堕落的灵魂我只会直接碾碎,别指望我会出手相救!」

  菲尔思急切地辩白:“他没有堕落!世上不会再有比他更无暇的灵魂!”

  「他有没有堕落并不是你说了算的,龙。」风狼喷着鼻息,瞳中闪过微光,「既然你确信他的灵魂经受得起考验,那就随我过来,如果他通过我的测试,我就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好,请记住你的承诺。”菲尔思毫不犹豫地说。

  风狼仰起头,气急败坏地吼道:「沙瓦丁,带路。」

  沙瓦丁?谁?不负责任的风狼并没有指明,倏地卷成空色的风眯住了几人的视线,再睁眼,狼已经不见了。几人面面相觑,默契地看向术士,在场的人里头只有他没做过自我介绍。

  术士坦然接受他们目光的洗礼,他磨磨唧唧地挺起腰板,清了清嗓子说:“好了各位,跟我来。”

  “你的姓氏是沙瓦丁?”熟悉历史文献的维斯特联想到什么,惊讶地追上术士的脚步,改口说起了敬语,“您,您和那位兽人萨满有血缘关系?”

  术士顿了下,无奈地说:“对。”

  “刚才那头狼是……”

  “是萨满先祖的灵魂兽,他为了保卫这里已经摒弃了人类的形态。”

  “你的先祖是受人尊敬的萨满,你却是术士,你为什么要改变信仰呢?”维斯特不解地问。

  “在阿沙邦沦陷的时候,我的信仰也随之崩塌。”术士避重就轻地说,“我无颜面对自然之灵。”

  维斯特皱了皱眉,不理解术士所说的信仰毁灭是怎样一种感觉,就像他无法想象没有圣光会是怎样一种场面。就在他要发问的时候,贝缇斯诺拽住他,绷着脸摇摇头。维斯特意识到这个话题有些不合时宜,忙不迭换了话题:“那您现在是要带我们去哪儿?”

  “阿沙邦的核心,也是萨满祖先最后祈祷自然之灵的地方。”术士抬手指向前方,被毁坏的瓦砾如同草草堆砌的积木隆起了一个高坡,那里忽然落下一阵雨,又卷过一阵风,凌空中划过紫色的闪电,最后团起明艳的火光……循环往复的自然之灵彼此牵制,维持着阿沙邦永不衰败的现状。

  如果诺雷看到这幕,他一定会惊讶,这个力量和冥想谷地的魔法阵如出一辙。

  几人顺着破碎的瓦砾拾级而上,顺利抵达目的地。平坦的高台曾是阿沙邦的战略指挥室,原先摆放在里头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剩下的东西也都变成了破铜烂铁。

  一个金色砂砾围成的脆弱魔法阵呈现在几人眼前,好像轻轻一口气就能将它摧毁,然而这个用砂砾制造的法阵比想象中坚固得多,犹如凝固了在时空中。风雨雷火四大自然之灵围绕着法阵继续自己永无止境的循环,它们仿佛与到访的人隔着看不见的安全区域,轻盈地闪避开他们的身体。

  不一会儿,空色的巨狼重新出现在几人面前,它扬起头颅对菲尔思说:「把你的人放在魔法阵上。」

  菲尔思看了他眼,放开魔法毯单单把诺雷抱了出来,他走近不起眼的魔法阵,托住诺雷的后脑勺轻轻把人放下。

  「后退!」风狼又喊了句。

  菲尔思乖乖退后,只见魔法阵里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凝聚出一个半透明的金色沙漏罩在了诺雷的身上,漂亮如黄金的砂砾一点点顺着漏斗形的口子流下来,渐渐覆盖住了诺雷的身体,就在诺雷完全被覆盖住的时候,沙漏忽然颠倒过来,砂砾还在流淌,唯独不见诺雷的身影。

  看到这幕的菲尔思顿时暴走,他不管不顾地冲向法阵,却被风狼挡了下来。风狼愤然抬起前爪跺在地上,怒气冲冲地发出咆哮:「你要干什么?」

  “他在哪儿?”菲尔思不甘示弱地吼道,“把他还回来!”

  「冷静点!」风狼烦躁地jiāo替跺着爪子,低头把菲尔思拱出了魔法阵的范围,「他没事!我不是说了,要让他接受考验,就算他没有通过,我也会把他原封不动送回来!」

  菲尔思急促的呼吸节奏放缓了些,目光依然锐利地盯着风狼:“最好是这样,不然,我让你整个种族陪葬!”

  风狼露出人xìng化的懊恼表情,它贴着魔法阵坐下来,甩着尾巴生硬地说:「那你就慢慢等吧。」

  菲尔思眼中的锋芒不减,死死盯着魔法阵上的沙漏,看着时间慢慢流逝。不管是术士,还是维斯特他们,都不敢轻易触摸他的逆鳞,他们无一不默默祷告,期待诺雷能快些现身。

  随着疼痛的减退,沙罗梭梭开始剥夺诺雷的感官,昔日五感敏锐的哨兵此时此刻对于外界的变化只有模糊的感觉,他听得见声音但听不清内容,他感觉得到怀抱自己的力度却体察不到温度,而更糟糕的是,这一切都在持续恶化。

  难道就没有对付沙罗梭梭的办法吗?难道他……会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吗?

  就在他陷入彷徨的时候,一个奇异的沙漏出现在他眼前,和旁的一切不同,这个沙漏格外清晰,仿佛刻在他的脑海里一样,不一会儿,沙漏翻转,金色的时光圈从沙漏中溢出套在了他的身上,它一圈圈转动,仿佛在调拨着时间的指针。

  突然,时光圈静止下来,扯动诺雷的身体吸进了另一个空间,一转眼,诺雷的感官回到了正常人的程度,看得见也听得清了。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圆顶的白色建筑随处可见,沿着蜿蜒成s形的石板路整齐排列。店铺和民居jiāo织混杂在一块儿,好些店铺一楼挂着店面招牌高声吆喝,二楼却传来家长里短的吵闹或恩爱。

  诺雷沿街走了圈,像个普通人一样逛着街,很快,他发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穿梭在这儿的人,无一例外都穿着统一制式的长袍,胸前别着默语女神的银质徽章,如果诺雷没记错,这是法师协会的标志,难道这些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法师?

  没等他确认自己的判断,一个莽莽撞撞的路人狠狠撞过他肩膀,诺雷侧过身稳稳地站住了,而那冒冒失失的人却平地一扑摔了个五体投地,抱在手里的羊皮纸和书籍都飞了出去,散落在石板路上。

  旁人对这幕“悲剧”置若罔闻,依旧走着自己的路。诺雷留心地望了眼,反shè条件拉起趴在地上的人:“抱歉,撞到了你。”并没撞人的诺雷客气地承认了这个错误,对方并未顺势破口大骂,而是紧张地向他致歉:“不不不,是我不小心,该死,我光顾着赶路没注意……真是不好意思。”

  被撞翻的法师泪汪汪地抬起头,捂着通红的鼻子说:“抱歉,能帮我找找眼镜么,刚才好像飞出去了。”

  听到他的声音,诺雷不自然地抿了抿唇,不过他并未拒绝法师的请求。虽然没了哨兵的能力,他的洞察力依然相当不错,他记得法师颠倒时飞出去的物件位置,循着印象看过去。黄铜色的眼镜孤零零地躺在最远的地方,诺雷捡起它jiāo给了法师。

  法师迫不及待地戴上了眼镜,感恩地看着诺雷:“谢天谢地!多谢你的帮助。”法师有张圆润白皙的脸庞,鼻翼两侧点着褐色的雀斑,他的瞳孔颜色和诺雷极为相似,都是剔透的橄榄绿。

  “没关系,”诺雷弯下腰,默默帮忙收拾残局,他捡起法师掉在地上的几本书,翻过正面,看到几个漂亮的烫金花体字:「龙族编年史」、「龙族习xìng浅析」……还有几本看不懂书名,诺雷抚摸着书封,看向法师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谢谢!”法师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笑呵呵地说,“您是外来人吗?看您的样子不像是位法师,是来法师学院参观的吗?”

  “这里……是法师学院?”

  “不,这条是班克斯街,是法师学院附近的商业街,看来你是第一次到访,对这儿一点都不熟悉呢!”法师毫不怯懦地向诺雷做着介绍,热忱地说,“我叫柯林·金,叫我金就好。”

  “初次见面,我叫诺雷。”和散发着和善光环的法师相比,诺雷显得木讷且缺乏幽默细胞,做完自我介绍就闭上了嘴,好在金是个自来熟,眨了眨眼睛说:“那个,为了表示感谢,我想请你喝下午茶,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宿舍?”

  跟个陌生人离开?这种情况放在平时,就算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绵羊,诺雷也会选择拒绝,可现在……他并不想一个人继续在这儿商业街里继续瞎溜达碰运气,他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而这声音似曾相似的人,又扮演怎样的角色。

  “可以,那就麻烦你了。”

  第47章 -年轻的黑龙

  走出班克斯商业街,诺雷看到了熟悉的建筑:法师塔。

  这座建筑保持着古板朴实的外观,传送费用也便宜了许多。金热情地介绍:“这是法师塔,提供专业传送服务,目前只有少数几个开启的传送点,你一定没见过吧?”

  传送门的服务这才刚刚开始试运营么……诺雷梳理了下时间轴,基本可以确定自己所在的时空提前了好几十年。他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金更高兴了,滔滔不绝地说:“走,我带你去法师学院,它悬浮在温格瑞上空,只有通过传送门才能抵达,当然,乘坐飞行工具或者坐骑也是可以的,但那太贵了。”

  天上吗?诺雷下意识抬头望,映入眼帘的只有螺旋状的楼梯。他收回神色,跟着金走上二楼,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传送门,看来金说的没错,传送业务还在发展当中,并没有拓展到全境。

  金唯恐诺雷害怕,特意拉着他的手走进了传送门,熟悉的魔法波动萦绕在身体周围,不一会儿功夫,一座气势恢宏的广场出现在他面前。透明的通道涌动着极光一般的绚烂光泽,踩在上头如同悬在云颠。光线消失的时候,可以直接透过地板看到下面的微缩世界,如果有恐高症的人看到这极致风景,大概会直接晕厥过去。

  金期待地看着诺雷的反应,诺雷反应平平地看了他眼:“不走吗?”

  “诶……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金懊恼地说,“我当初可是吓了整整一个礼拜不敢通过这个广场,最后还是我的室友强行把我的恐惧症吓好的。”

  吓好的?这算什么,刺激疗法吗?什么样的室友能无厘头到这种地步?不知怎的,诺雷突然对这手段强硬的室友萌生了兴趣,这人的xìng格说不定和菲尔思有的一拼。

  “走吧,请先跟我回宿舍,等我把这些杂物放好就能请你好好吃一顿了。”

  诺雷没有拒绝金的要求,随遇而安地跟上他的脚步,一路欣赏学院里的建筑。法师学院的建筑相当“现代化”,和星际时代里的摩登星球完全可以媲美,流线型的建筑外观光滑整齐,而镶嵌在建筑外立面的各种魔法晶石成了最佳装饰,时不时释放出华丽的魔法光效。

  而金的宿舍大楼则显得更为另类一些,那是一棵“树”,透明的“树干”和“枝杈”成为联接通道,而宛若一个个“成熟果子”的光球则是他们的房间。听金介绍说宿舍楼的设计者是名森林精灵,处于对家乡的怀念有了如此的设计灵感。

  诺雷刚刚对宿舍楼的外观惊叹了番,一进入通道就更惊奇了。透明的通道里充盈着“悬浮术”,学生可以自由漂浮移动,如果要下降,就得依赖自身的法术修养。这样灵巧的设计让诺雷叹服不止,如果他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他一定要向母校推广这种训练方法。

  金拉着目不转睛的诺雷,得意地说:“怎么样,不错吧?”

  “很棒。”

  “想不想跟我当校友?”

  “不了,我有自己的职业规划。”

  “是嘛,那就太可惜了。”金适当地露出沮丧的表情,既不会让人反感,反而会让人觉得过意不去,看到这样精准的情绪表达,诺雷眼皮跳了跳,冷不丁想起自己在军校学习伪装的日子,他的教官不止一次数落他面无表情,根本不适合执行伪装任务。如果教官见到金,一定会把他奉为优等生的典范吧。

  “到了。”就在诺雷回忆当年的时候,金拉着他停在一间宿舍门前不足一平方的平台上,他不好意思地让诺雷抱着自己的书籍和羊皮纸,腾出双手念出了咒语,暗色的石环形门锁上浮掠过魔法波动,倏地扭转开来。

  “请进。”金推了推眼镜,兴冲冲地说。

  抱着一大堆书,诺雷走近了金的宿舍,过分宽敞的空间让他的思维停摆了片刻,不过很快回忆起来,这地方,和维斯特的魔法帐篷很像,是个异空间。

  金将诺雷手里的书抱了回去,风风火火地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他又扶了扶镜架,给诺雷介绍:“这就是我们的宿舍,这是客厅,左右两边各有一间卧室,洗漱的地方在北面,要是想去食堂用餐直接通过传送通道就行了,是不是很棒?”

  诺雷确实觉得这地方舒适方便,程度不亚于星际时代,他极给面子地点点头说:“确实很厉害,如果不是我有自己的想法,恐怕真的想来这里学习了。”

  “哈哈,我就知道,没有一个人来这儿后会觉得不好,不过你还是第一个明确拒绝我的人。”金的语气莫名低了八度,诺雷敏感地察觉到异样,可等他仰起脸时,金又恢复成笑呵呵的模样。

  “好了,我带你去食堂看看吧,保管你后悔刚才那么爽快地拒绝我!”

  没等叽叽喳喳的金说完,客厅另一边的卧室门打了开来,一个让诺雷耳根发烫的低沉嗓音响了起来:“柯林,你又带陌生人进宿舍了?你当这里是你家府邸吗?”

  诺雷屏住呼吸扭头看去,身材高大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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