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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明,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天赋大的让人感到害怕。

  薙切蓟在他还是中村蓟的时候,就在高二的那一年,担任了远月十杰的首席。后来更是入赘薙切家,成为了日本远近闻名的美食魔王一族。本该是辉煌而且荣耀的一生,却不知道以为何种原因,被薙切仙左卫门大人驱逐出了远月和薙切家。

  如今他终于回来,却是带着无尽的野心。

  昨天晚上,堂岛银还记得这个多年未见的学弟,很是开心的谈起了曾经在极星寮度过的青春时光,而然今日——

  薙切蓟点点头:“这是用猪骨熬制的底汤,加上最新鲜的蘑菇,通过对火候将近两个小时的不间断控制,烹饪出来的菌菇汤。”他的话音很平淡,如果只是看这个人,听他说的话,一定不会有人以为,他是个非常淡泊名利的人。

  而然事实上,他现在行为的目的,就是想要自己能够掌控远月学园。

  堂岛银拿起勺子,轻轻的按压了一下摆放在碗内的蘑菇。

  蘑菇柔软的质地在勺子的挤压下,似乎能听见从里到外蹦出的细小水珠,封锁在内部的浓香扩散,汤汁欢快的越过蘑菇,仿佛玩耍的精灵一般,欢呼雀跃的跳到了勺子中。

  “蘑菇本身的气味是非常奇怪的,土腥气,甚至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气味,这些很难让人想到这种奇妙的东西能够被人称之为‘食材’。而然通过加热和调味,这股被人厌弃的气味却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其浓郁的味道仿佛会让人上瘾一样……”

  评审员撇开蘑菇,一勺仿佛盛满了白色玉石一样的汤汁,上面不见任何杂质,几乎美好的让人不忍心加以破坏。

  堂岛银咽下嘴里的汤汁,口腔被这股味道包围,他几乎是在还没有咽下去的时候,就立刻举起勺子,舀了满满一大勺的菌菇汤。再看其他的评审员,不外乎也是如此。

  “很简单的食材……但是,彻彻底底的发挥了这些食材的原汁原味,让猪骨汤的浓郁,蘑菇的浓香,牢牢的锁在了一晚汤汁中——并且,二者结合的犹如星辰相伴的月亮,单一的拿出来就足够让人惊艳,现在两者相逢,就好像是完成了最后一块拼图一样的完美!”

  薙切家的另外一位成员,薙切蕾欧诺拉不甘心的咬住了嘴唇,越是严格的审查,便越是能清晰的明白这份菌菇汤中的闪光点,到了最后,甚至再也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

  身为薙切家的一员,她对于绘里奈的事情要清楚的许多,不是说惧怕这个原本外姓的男子,而是对他大胆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心寒!那种几乎是洗脑一样的教育——绘里奈在那一段时间,几乎要变成这个男人的提线木偶!

  绘里奈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理惠子身体不好,生下绘里奈之后没几年就走了,对她几乎是拼着命生下来的孩子,这个男人为何能够狠心到如此的地步?!

  蕾欧诺拉还记得,她进薙切家后没有多久,理惠子就迎来了自己的婚礼,一身纯白婚纱的理惠子笑得那般温柔的模样。

  至于薙切蓟当年是否真的爱过理惠子?

  当年对这件事深信不疑的蕾欧诺拉,如今却不敢这般下结论了。

  评委给的评价高的很,几乎让人无法想象这就是一道非常简单的菌菇汤,极星寮的人都很紧张,七个评委一个个的夸奖过去,他们的心跳就跳的越是快。在极星寮一起观看这场比赛的幸平城一郎却很淡定。

  “放心吧,那个小家伙可不会允许自己在烹饪这件事上失败的,你们看他的样子。”

  众人仔细看去,虞黎天就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脊梁挺直,毫无避讳的看着评委席,他的菌菇汤被盖上了盖子保温,众人没有办法窥见其样。

  “他这样……算是有自信吧……”

  吉野悠姬不太确定的说道,幸平城一郎哈哈的笑了起来:“这要是不算有自信,那么我还真的不知道有自信的模样到底是什么了。你们就是担忧过头了,虞家的虞黎天,在中国早就变成了一种传说了。这个世界上要是有谁能在烹饪这方面赢过他,看过去是已经不可能的了。”

  幸平城一郎说话的时候,目光也很惊叹。

  或许是因为厨师之间特有的感觉,或许是因为看过了太多的厨师的原因,幸平城一郎见过无数有自信的实力厨师。

  而然却没有一个人,能和现在的虞黎天相提并论,明明在去年的时候,他还仅仅是个顶着天才厨师,不过是有些天赋和自己儿子一般大的小家伙呢。?

  ☆、第一百二十四味

  ?  “的确……虽然不如薙切绘里奈的神之舌那样众所周知,但是听说虞黎天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能分辨出一道菜肴里的某一样食材的新鲜度,甚至在之后还能完美的复原……不,是进一步的完善那一道菜肴。”

  丸井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于曾经几乎不在国际、新闻、杂志等等地方露脸的虞家来说,这些虞黎天还在幼年时期做出的非人举动,还是只有少部分的人能才知道。

  “说起来也是啊,那人也是带着绝对不亚于神之舌的天赋而降生于世界上来着呢。”

  “一色学长?”

  吉野悠姬看着走过来的一色慧:“十杰现在都这么悠闲嘛?”

  一色慧笑笑,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手指了指其他的地方,吉野悠姬顺着看过去,瞪大了眼睛,除了薙切绘里奈和一色慧的十杰们,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全都到场了,他们稍稍分散的坐在一处,看上去比正在为了总帅位置进行食戟的两个人引人注目的多了。

  一色慧说:“毕竟也是和十杰们息息相关的一场食戟,我们怎么会不到场呢?”

  幸平创真突然道:“到虞黎天了。”

  极星寮的人顿时屏住了呼吸,不再闲聊,几乎不眨眼的盯着比赛场上。

  虞黎天讲自己的那一份汤品端上评审员的面前,以此的打开了碗盖。“这是菌菇汤,请品尝吧。”

  温热的菌菇汤并没有多大的热气,反而如同感受到了将寒冷的冬季融化的春风一般,让人心情舒畅。

  和薙切蓟的那碗菌菇汤不一样,这一碗是接近于棕色,看上去就像是茶水一样的汤品。若不是少量的蘑菇沉在碗底,恐怕会有人真的以为这是一碗泡的过浓的茶水也说不定。

  “很清澈的样子,这是鸡汤还是?”堂岛银并未第一时间品尝,而是先开口询问了虞黎天。他现在好似并不是一名评审员,而是一位慕名而来的食客,彻底的被这一碗清澈的菌菇汤吸引住了。

  “是菌菇。”

  虞黎天的声音很低,却让在场的评审们愣住,薙切蕾欧诺拉皱着眉毛,仅仅是菌菇?其余的什么食材都没有放入?

  这样能做出和薙切蓟不相上下的汤品吗?

  薙切蓟的汤品以猪骨熬制的汤为底,加上了搭配到几乎完美的不同菌菇,鲜美醇厚,几乎可以与用数十种食材,熬煮了五六个小时的汤品相比较优劣。薙切蓟的做法已经是简单到极致,但是他竟然——

  只用了菌菇?

  “在以不同的菌菇熬制的底汤中,搭配了三种食材,蟹味菇,平菇,以及香菇熬制的汤,以近乎九比一的比例完成了现在的菜肴。”

  虽然不知道底汤用了多少中菌类,但是碗内的蘑菇的确只是这三种,而且这三种还是生活中最常见的普通食材,而薙切蓟那边……

  堂岛银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矗立在一旁,丝毫不见动摇好奇的薙切蓟。

  是自信?还是确信?

  堂岛银不知道。其他的评审们互相看了一眼,不管怎么好奇,如今都要先品尝再说话。几乎是同时,七个人拿起了勺子,把这一勺看似和清汤水没有区别的菌菇汤咽下喉咙。

  没有一个评委说话,他们或是呆滞,或是不明所以,但好似都在一瞬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整个会场安静极了,很难想象这是烹饪比赛的现场。没有锅碗瓢盆的碰撞,没有沸水冒出的气泡,没有大声的评头论足,甚至因为时间过长,原本弥漫在会场内的香味,也已经消散。

  这里仿佛已经不是一个烹饪比赛的现场,而是一个宣判最终结果的法院,只等法官降下最后的审判声音。

  突然,第一个评委开始动了,他捧起了碗,用勺子拨入了为数不多的蘑菇入口,大口咀嚼,仿佛饿了三天三夜的人终于拿到了一小块面包一样。在蘑菇全部吃下肚子后,他又觉得不满足,直接扔掉了勺子,双手举着碗,就像举着茶杯一样,讲这一碗汤当成了饮料一样,不过几秒而已,就喝的一干二净。

  再去看其他的评审员,也都是类似的举动。

  场内只有评审员们大口吞咽食物的声音,场地内在安静了数十秒后,宛若台风骤降,火山喷发一般,响起了不可置信的尖叫、质疑、好奇、兴奋。

  而这一切,都仿佛是在为这个少年登上了顶点,而举行的加冕一般。在这个没有灯光,没有华丽的宴会和金碧辉煌的房屋之中,少年用着和往常一样的步调,一样的从容,一步步的踏上了属于自己的王座。

  薙切蓟知道,自己已经输掉了。

  从一开始,虞黎天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管他用多少手段,多少yīn谋,他都不在乎。哪怕是他现在用着这般堂堂正正的手艺,和他站在同样高度的的起点的时候,他也没有真正的正视过自己。

  不、他是有正视的事情的。

  他眼中的食材,正在被烹饪的食材不断变化的外表,味道,这些都是他所正视的东西。

  “我想,以及没有犹豫的必要了。”薙切蕾欧诺拉擦了擦嘴巴,第一个开口说道。

  其他人也点了点头,他们抬起手,那股味道明明还留在口中,却已然仿佛好久之前的味道,让人怀恋。就好像是深深的刻在了记忆中,但是要真的去描述,却无法说出一分一毫。

  唯有亲眼所见,亲口所尝,才能体会其中的滋味。

  “满场一致,毫无异议。胜利者是——远月总帅,虞黎天!”

  薙切仙左卫门在工作人员宣布了这个结果后,才从幕后走了出来。他看着似乎对这个结果完全不在意的薙切蓟,也没有了多年后第一次见面时的那般激动。

  “薙切蓟……不,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中村蓟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工作人员递上来的两份文件。

  一份是与他的亡妻薙切理惠子离婚,以及放弃薙切绘里奈抚养权,还有手中所持的远月学园的股份转让给薙切绘里奈的文件。另外一份则是放弃十杰中六个人的总帅推荐票的同意书。

  随着薙切蓟把自己原本的名字,一笔一划的签在了这两份文件上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

  今后就算他还打算再度夺取远月的总帅之位,恐怕也只能从远月的经济上入手,而然已经没有了股份的牵制,薙切爷爷怎么说都能比较轻松的应付得过来了。

  虞黎天心里想着。

  似乎自己在日本要做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第一百二十五味

  ?  “你赢了呢。”

  薙切蓟……不,中村蓟马上就要离开这里。虞黎天不知道他此时的心情,也没有想要知道的打算。对方却走了过来,似乎要来做个简单的道别,态度就像是面对一起吃了一顿饭的朋友一样。

  虞黎天驱散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抬头看着中村蓟:“倒是挺干脆利落的就承认了呢。”他还以为薙切蓟会很不甘心的说什么,这些人根本不懂美食,找另外的人来评判之类的话。

  可现在看起来,倒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技不如人罢了,只是有点遗憾,以后要再见一面才波学长恐怕要费事许多。”他不慌不忙的说着,虞黎天嘴角无法控制的微微抖动了一下,这个人到底对曾经的学长有多么执着?

  等等,要是讲这件事告诉幸平城一郎,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去想?惊慌失措?恐惧?恶心?亦或者是无所谓?

  虞黎天压抑住想要冒出来的恶魔小尾巴,自己可不是几年前那样的小孩子了,对于这种事情根本没什么兴趣!恩,一点点的兴趣都没有!

  他只是想要看那个连爷爷都夸赞过的厨师变变脸而已。

  食戟来的迅猛,结束的也如同春夏秋冬转变,不着痕迹。

  中村蓟在离开前,又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一直坐在观众席上的才波学长,学长也注意到他投过来的目光,对他挥了挥手。

  这是再见的意思吗?

  中村蓟的目光微微偏移,看到了被同龄的少年少女们包裹起来的虞黎天。那些人应该是极星寮这一代的住宿生,他们满脸的兴奋,估计早就忘记了虞黎天还是这个学园的总帅。

  虞黎天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开心的样子,却也没有不耐烦,只是很淡然的站在那里,与周遭格格不入。

  直到中村蓟离开后,虞黎天也没有发现那个人将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很长一段时间。

  离开了食戟的会场,虞黎天和薙切仙左卫门一起去了总帅的办公室。

  “恭喜小友胜利啊。”薙切仙左卫门语气缓慢,整个人也没有从前那般压迫的气势。中村蓟终于不再是他的心头大患,这个事实让他放松了很多。虞黎天摇摇头:“胜利与否……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事情了。”

  “呼呼,小友年纪还小着呢,这么淡泊名利可不是你现在该去做的事情啊。年轻人,就要有追逐的东西才是,正确还是错误,总会在你年老后留下一份不会忘却的回忆。”薙切仙左卫门一副长辈姿态的教训这虞黎天——他也没有摆错姿态,虞黎天唤他一声薙切爷爷,就已经将自己摆在了晚辈的位置上。

  “……我知道的,薙切爷爷就别担心这些事情啦!与其在这里教导我,不如准备一下重新接手远月的工作怎么样?薙切爷爷应该很熟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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