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虽说如此，可现在也不是说“住手吧”，“发生了什么”之类的时候。因此，我说道。
“风城”
“怎么了？”
“我身体里寄宿着梦前光的灵魂”
“……………”
气氛紧张了起来。
他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显而易见的吧？我能从这气氛中看出来，他大概讨厌我了吧。在他心中，我变“坏”了。
“是吗。我都不知道呢”
“我没有撒谎。我跟梦前光每隔一天就会人格jiāo换”
风城的声音很平静，我也尽可能冷静地做出回答。
他要是肯相信就好了。这要是能成为某个契机的话就最好了。
“早上四点五十九分就是我跟那家伙切换点。昨天在放学路上跟你见面的那个我并不是我。而且梦前光。Sexy dream也是梦前光。说父亲是橄榄球运动员的也是梦前光。在咖啡厅喝冰咖啡的和现在站在你眼前的我才是真正的坂本秋月”
“哼，那真是太好了。比起这个，原来坂本君你知道光的事啊。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看来他是懒得跟我聊下去。风城自始至终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过他说话的语速变得快了点，听起来就像在忍耐着心中的怒火一样。
不理我。那我就继续说下去。
“跟那家伙的共同生活真够呛的。她完全不听我的话，还老是捉弄人。不过她快乐就好”
这次我说话说得前所未有的流利。
“我跟她的关系相当不错。前段时间她还说我很帅。记得她还说‘要是我还活着就跟你jiāo往’来着。不过老实说，我是不怎么在乎”
虽然说些子虚乌有的事让我感觉很羞愧，但现在已经别无他法了。想要让别人说出真心话的话，首先就得激怒对方。
正如我算计的那样，效果超群。
“……坂本，够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有点被他的气势压倒了。
我情不自禁地移开视线，不过这样可不行。我对自己的表情有自信（在不好的意义上）。
“梦前光那家伙烦死了，说要阻止风城君。她都说道这份上了，我也没——”
我被狠狠地揍了一拳。
只见他气势汹汹地跑过来，一声不吭地给我来了个直拳。
你这货，很擅长打架啊。可恶，疼死了。鼻子好疼……。
“本以为你是个奇怪的家伙，但没想到你会是这么一个脑袋有问题的家伙。要是没跟你扯上关系就好了”
风城就像低着头吐唾沫一样，用焦急的声音说道。
“别……别再来缠着我了。可以的话，有多远滚多远”
风城说罢转过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
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
换做是梦前光的话，大概会忍气吞声的吧。但是我没有那么温柔，
“那家伙，到现在都还不承认自己是自杀的！”
风城停了下来。
他的呼吸慌乱了起来，苍白的脸上带着惊容，看向我这边。
“我全部都知道！那家伙是自杀这事我也知道！我还知道她曾在泷王高中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你就是为此才想要复仇的吧！”
我的双脚在颤抖，嘴唇也在颤抖，可是，我还不能停下来。
“我看到了，那家伙死去的场景！”
我将藏在口袋里的学生手册拿了出来。仿佛要展示给全世界看一样揭开。
揭开了那本被留在了yīn暗的天空下，失去了主人的学生手册。
“这里写着那家伙最后的遗言！那家伙在那天自杀了！突然冲出人行横道，直接被出租车碾了过去死掉了！那天的发生的一幕幕仍在我记忆里挥之不去。那家伙为什么会自杀？！你到底向谁复仇？！你要是知道些什么的话就告诉我吧！！”
我如嚎哭般大吼出声。
不，或许我真的在哭。
“……”
寂静得让人沉痛的世界。
如玻璃般的空气，光是吹起来就能刮伤我们。
被打的鼻梁敏锐地感觉到了疼痛。
在风完全停止的时候，我听到了如呻吟般的声音。
“真是的……你是怎么回事啊……净说些无意义的话。不过，似乎你看到光的死那事是真的。那我就告诉你吧。那家伙寻死的理由”
风城背对着我，站在世界的角落抬头看着天空。
他大概不想再回到世界的中心了吧。
他已不想成为主角了。
“我跟她第一次见面是升高中后。我们成了同班。天生丽质的光刚入学就已经很有人气了。不过，那时候她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留意的人”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不知为何却感觉他在笑。
大概是错觉吧。
“我第一次对她有印象是在开学后大约一周时。有次我打开鞋箱看到里面放着一封信。感觉那信里像是封着些什么沉重的东西一样，光是打开就很累人。于是变得不耐烦的我在中途就放弃了，直接将信丢掉了。接着第二天，光就突然来到我跟前说：‘一般人不都是会努力看到最后的吗？！难得我想到了这么一个特大的恶作剧点子，偷偷给往你鞋柜里塞男生写的情信！亏你还长着一副同xìng恋似的脸蛋！’。那时候我感觉这家伙很胡闹，根本没理会她”
那家伙大概从前开始就很喜欢玩这种恶作剧吧。还真是没变呢。
“接下来对她有印象的事就是在她chā手班里的纷争事件时。那不过是老师和学生间的无聊争吵，跟她没半点关系，但她却一头扎进去，嘴上说着不能使用暴力，但却抓住别人把别人摔倒了。那事在我脑海里留下了印象，当时我就想这家伙是个白痴吧。结果被老师叫过去训得最狠的也是这家伙”
我很轻易就能想象得到那场景。
我所知道的梦前光跟他所认识的梦前光肯定是同一个人。
“这样的事之后还屡有发生。就我所知的就有还几次，有次男生间发生冲突了，她拿着扫帚就掺合进去了，结果使场面更加激烈起来了。还有一次她看到女生被男朋友打了，二话不说就要把正在喝的果汁丢过去，结果却丢偏了。那次她还被老师喊出去了，说不要多管闲事”
我也觉得她是多管闲事了。为什么要主动介入那种麻烦事中呢。这种“为什么”让人无法理解。
“某天，因为班委会的事，我们两人单独留了下来。只是单纯的分类工作。那家伙却一味地在旁边废话，什么都不做。那时候我就问：‘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明明什么都不做的话就能平平稳稳地过日子。然后，你想她是怎么回答的？她说，因为想要变强。想要变强，所以才不停地做好事。她的话太过莫名其妙了，我都无言以对了。不过，我想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一直在关注她。为了在她困扰的时候，随时都能帮到她”
风城循着记忆述说着，为了记起她的一切，为了不出现纰漏。
“只是，我很害怕。害怕我受欺负的事会被她发现”
说到这，风城终于正面看着我了。
白得不健康的脸，因被诅咒的记忆而扭曲。
“一年前的我在班上受到排挤，高年级学生也在背地里向我勒索零花钱。他们说我太过傲慢了。你也应该理解的吧？”
“嗯——”
“我一直担心这事会在哪天暴露。光是隐瞒这事就已经耗尽我的心力了。然而那家伙却随便地跟我扯上关系。不知道是不是担心没有朋友的我，她跟我说一起做正义的伙伴吧。说什么女孩子无论怎样能力都是有限的。这还是我第一次受人拜托。而且还是班上很受欢迎的光。自我陶醉的我就趁势答应了会帮忙。这只是我单相思罢了。也并非是想得到谁的感想。也不是想帮她。只是，只是，我——”
风城抬头仰望着天空，将那句已经无法再度传达的话咽了回去。
“然而。那件事自然不可能一直隐瞒住。被人欺负的事暴露了。从未想过自己竟会感觉如此羞耻。但是她却依旧把我当朋友，继续待在如此丢脸的，可悲的我的身边。但她这样做是不对的”
风城的瞳孔染上了黑色。
就像挖出一个深深的洞穴一样。
“本来就已经受人欺负了，居然还要一个女生保护自己？我感觉受到了更大的欺辱。于是我就将矛头……我迁怒于光了，就连我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自己也知道这是多么差劲的行为。可我还是对她说，不要再跟我来往了。都是因为你，事情才会搞成这样”
这段回忆似乎深深地刺痛着风城，他看似痛苦地继续说道。
“之后我就总是请假。也是为了尽量避免与光见面。于是事情怎么样了呢。这下轮到光开始遭受欺负了。因为她为了我事跟班上的同学发生了争执。学校的人都这些事熟视无睹，没有一个人肯出来帮她。不论怎么想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将她逼入到如此境地的。然而我却对此视而不见。虽然光也有打过电话给我，可我却没有接电话的勇气。光对于我来说太过耀眼了。我渐渐不知道该去恨谁才好，于是就开始痛恨起了我最重要的朋友。
然后某天，光给我发来邮件。那封邮件简直就像遗书一样。那封邮件成了光对说的最后的话。从收信时间来看，应该是她死前没多久发来的。虽然警察说她是意外身亡的，但我清楚，她是自杀的。我已经没法再活下去了，我也决定了要寻死。但我不能就这么死掉。既然那群让光痛苦的家伙还活着，我就不能就这么寻死”
风城勉勉强强地呼吸了一下，
他看起来既痛苦又难受，简直就像在拒绝自己活着这一事实一样。
“难道你想杀掉那些欺负梦前光的家伙……”
我好不容易才凑出一句话来。
风城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的双眼起来就像染上了黑色一样，完全看不出否定的意思。
“我要让他们留下悔恨一辈子的心伤。留下大得像光一样想要自杀的伤痛”
风城一脸悲伤地挤出声音，明显能看出他浑身都在颤抖。
“你想做什么”
“……对不起，我不能再透露了。回去吧。听到这些已经够了吧”
我能这样做么。我可没有薄情到听完如此沉重的话题后还说什么“是吗，那再见”。
“风城，告诉我吧。你不告诉我的话，明天的我——梦前光又会继续来问你的哦”
“……又说这些了吗。你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烦死了。我就是要说，无论说多少次都要说。
“我有跟那家伙写jiāo换日记。为了互相向对方报告自己的现状。要是你继续沉默的话我就在上面写‘风城君恨着梦前光’。你觉得这样也可以吗？”
“……我没有恨她”
“是不是真的根本无关紧要。只要我写上去了，那就成真的了。我说的话梦前光绝对会相信的。于是你打算怎么办。就算被那家伙讨厌——”
“闭嘴！！”
风城的怒吼声在空气中响彻。周围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无聊……什么寄宿着灵魂。你不觉得很荒唐吗？这样的——”
“这事千真万确，我也没办法的吧！那家伙就是我的另一半啊！现在也——”
“够了！我知道了！那我就告诉你吧！我马上就要死了！我已经决定了要在光的生日那天自杀！但是，我不会悄悄地死去。我要尽可能地聚集起一堆媒体和围观的群众，大张旗鼓地自杀。我已经在网上留言板上留下了自杀预告了。我也已经诱导媒体去关注我在网上写的东西了。之后只要我一死，复仇马上就开始了”
风城深呼吸了一下后，再次瞪着我。
“我在死之前会向媒体和围观的人抖出一切，光的死的真相，她被欺负的实际情况，欺负她的人的个人信息之类的，将跟她的死相关的一切全都曝光。之后事情会演变成怎样——你已经明白了吧？”
“……！”
“光被欺负的事曝光了的话，应该会有人开始怀疑她意外身亡的真相。这样一来，警察也不得不再次进行调查。之后的事就显而易见了。自杀的报导将会被推翻，社会肯定会关注这起事件的”
“……你就为了这个，要去寻死吗”
“……坂本，你看过网上留言板吗？那些人肯定会上钩的。美丽的少女受尽欺辱后自杀。紧接着，单相思的男生为了复仇而自杀。之后那些欺负光的人就只能等着被责难了。我要让那群家伙背负一辈子都无法消除的罪孽”
风城吐出心中的全部黑暗后，痛苦地抬头仰望着天空。
他的脸色一片苍白，仿佛放弃了所有一样。
“这就是我的复仇。坂本，你作为相关的人，在我死后，务必要帮我把事情炒作起来”
“你这是在开玩笑吗”
“嗯嗯，开玩笑的。哈哈”
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那家伙……梦前光绝对不希望这样的”
“大概吧。我无法成为她所憧憬的英雄。不过，对我来说这样做就够了”
风城转过身。
我感觉他不会再回过头来，这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我会死掉，然后光将会复活。活在人们的记忆中”
风城将心中的绝望倾吐了出来。
我对着那漆黑的背影，说出了最后的挣扎。
“我一定会阻止你给你看的。风城……！就算是为了那家伙，我也一定会阻止……！”
“你要是能阻止的话就阻止吧。就算光不曾倾心于我，可我对她的爱绝不输于任何人。为了她的话，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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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城”
“怎么了？”
“我身体里寄宿着梦前光的灵魂”
“……………”
气氛紧张了起来。
他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显而易见的吧？我能从这气氛中看出来，他大概讨厌我了吧。在他心中，我变“坏”了。
“是吗。我都不知道呢”
“我没有撒谎。我跟梦前光每隔一天就会人格jiāo换”
风城的声音很平静，我也尽可能冷静地做出回答。
他要是肯相信就好了。这要是能成为某个契机的话就最好了。
“早上四点五十九分就是我跟那家伙切换点。昨天在放学路上跟你见面的那个我并不是我。而且梦前光。Sexy dream也是梦前光。说父亲是橄榄球运动员的也是梦前光。在咖啡厅喝冰咖啡的和现在站在你眼前的我才是真正的坂本秋月”
“哼，那真是太好了。比起这个，原来坂本君你知道光的事啊。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看来他是懒得跟我聊下去。风城自始至终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过他说话的语速变得快了点，听起来就像在忍耐着心中的怒火一样。
不理我。那我就继续说下去。
“跟那家伙的共同生活真够呛的。她完全不听我的话，还老是捉弄人。不过她快乐就好”
这次我说话说得前所未有的流利。
“我跟她的关系相当不错。前段时间她还说我很帅。记得她还说‘要是我还活着就跟你jiāo往’来着。不过老实说，我是不怎么在乎”
虽然说些子虚乌有的事让我感觉很羞愧，但现在已经别无他法了。想要让别人说出真心话的话，首先就得激怒对方。
正如我算计的那样，效果超群。
“……坂本，够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有点被他的气势压倒了。
我情不自禁地移开视线，不过这样可不行。我对自己的表情有自信（在不好的意义上）。
“梦前光那家伙烦死了，说要阻止风城君。她都说道这份上了，我也没——”
我被狠狠地揍了一拳。
只见他气势汹汹地跑过来，一声不吭地给我来了个直拳。
你这货，很擅长打架啊。可恶，疼死了。鼻子好疼……。
“本以为你是个奇怪的家伙，但没想到你会是这么一个脑袋有问题的家伙。要是没跟你扯上关系就好了”
风城就像低着头吐唾沫一样，用焦急的声音说道。
“别……别再来缠着我了。可以的话，有多远滚多远”
风城说罢转过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
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
换做是梦前光的话，大概会忍气吞声的吧。但是我没有那么温柔，
“那家伙，到现在都还不承认自己是自杀的！”
风城停了下来。
他的呼吸慌乱了起来，苍白的脸上带着惊容，看向我这边。
“我全部都知道！那家伙是自杀这事我也知道！我还知道她曾在泷王高中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你就是为此才想要复仇的吧！”
我的双脚在颤抖，嘴唇也在颤抖，可是，我还不能停下来。
“我看到了，那家伙死去的场景！”
我将藏在口袋里的学生手册拿了出来。仿佛要展示给全世界看一样揭开。
揭开了那本被留在了yīn暗的天空下，失去了主人的学生手册。
“这里写着那家伙最后的遗言！那家伙在那天自杀了！突然冲出人行横道，直接被出租车碾了过去死掉了！那天的发生的一幕幕仍在我记忆里挥之不去。那家伙为什么会自杀？！你到底向谁复仇？！你要是知道些什么的话就告诉我吧！！”
我如嚎哭般大吼出声。
不，或许我真的在哭。
“……”
寂静得让人沉痛的世界。
如玻璃般的空气，光是吹起来就能刮伤我们。
被打的鼻梁敏锐地感觉到了疼痛。
在风完全停止的时候，我听到了如呻吟般的声音。
“真是的……你是怎么回事啊……净说些无意义的话。不过，似乎你看到光的死那事是真的。那我就告诉你吧。那家伙寻死的理由”
风城背对着我，站在世界的角落抬头看着天空。
他大概不想再回到世界的中心了吧。
他已不想成为主角了。
“我跟她第一次见面是升高中后。我们成了同班。天生丽质的光刚入学就已经很有人气了。不过，那时候她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留意的人”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不知为何却感觉他在笑。
大概是错觉吧。
“我第一次对她有印象是在开学后大约一周时。有次我打开鞋箱看到里面放着一封信。感觉那信里像是封着些什么沉重的东西一样，光是打开就很累人。于是变得不耐烦的我在中途就放弃了，直接将信丢掉了。接着第二天，光就突然来到我跟前说：‘一般人不都是会努力看到最后的吗？！难得我想到了这么一个特大的恶作剧点子，偷偷给往你鞋柜里塞男生写的情信！亏你还长着一副同xìng恋似的脸蛋！’。那时候我感觉这家伙很胡闹，根本没理会她”
那家伙大概从前开始就很喜欢玩这种恶作剧吧。还真是没变呢。
“接下来对她有印象的事就是在她chā手班里的纷争事件时。那不过是老师和学生间的无聊争吵，跟她没半点关系，但她却一头扎进去，嘴上说着不能使用暴力，但却抓住别人把别人摔倒了。那事在我脑海里留下了印象，当时我就想这家伙是个白痴吧。结果被老师叫过去训得最狠的也是这家伙”
我很轻易就能想象得到那场景。
我所知道的梦前光跟他所认识的梦前光肯定是同一个人。
“这样的事之后还屡有发生。就我所知的就有还几次，有次男生间发生冲突了，她拿着扫帚就掺合进去了，结果使场面更加激烈起来了。还有一次她看到女生被男朋友打了，二话不说就要把正在喝的果汁丢过去，结果却丢偏了。那次她还被老师喊出去了，说不要多管闲事”
我也觉得她是多管闲事了。为什么要主动介入那种麻烦事中呢。这种“为什么”让人无法理解。
“某天，因为班委会的事，我们两人单独留了下来。只是单纯的分类工作。那家伙却一味地在旁边废话，什么都不做。那时候我就问：‘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明明什么都不做的话就能平平稳稳地过日子。然后，你想她是怎么回答的？她说，因为想要变强。想要变强，所以才不停地做好事。她的话太过莫名其妙了，我都无言以对了。不过，我想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一直在关注她。为了在她困扰的时候，随时都能帮到她”
风城循着记忆述说着，为了记起她的一切，为了不出现纰漏。
“只是，我很害怕。害怕我受欺负的事会被她发现”
说到这，风城终于正面看着我了。
白得不健康的脸，因被诅咒的记忆而扭曲。
“一年前的我在班上受到排挤，高年级学生也在背地里向我勒索零花钱。他们说我太过傲慢了。你也应该理解的吧？”
“嗯——”
“我一直担心这事会在哪天暴露。光是隐瞒这事就已经耗尽我的心力了。然而那家伙却随便地跟我扯上关系。不知道是不是担心没有朋友的我，她跟我说一起做正义的伙伴吧。说什么女孩子无论怎样能力都是有限的。这还是我第一次受人拜托。而且还是班上很受欢迎的光。自我陶醉的我就趁势答应了会帮忙。这只是我单相思罢了。也并非是想得到谁的感想。也不是想帮她。只是，只是，我——”
风城抬头仰望着天空，将那句已经无法再度传达的话咽了回去。
“然而。那件事自然不可能一直隐瞒住。被人欺负的事暴露了。从未想过自己竟会感觉如此羞耻。但是她却依旧把我当朋友，继续待在如此丢脸的，可悲的我的身边。但她这样做是不对的”
风城的瞳孔染上了黑色。
就像挖出一个深深的洞穴一样。
“本来就已经受人欺负了，居然还要一个女生保护自己？我感觉受到了更大的欺辱。于是我就将矛头……我迁怒于光了，就连我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自己也知道这是多么差劲的行为。可我还是对她说，不要再跟我来往了。都是因为你，事情才会搞成这样”
这段回忆似乎深深地刺痛着风城，他看似痛苦地继续说道。
“之后我就总是请假。也是为了尽量避免与光见面。于是事情怎么样了呢。这下轮到光开始遭受欺负了。因为她为了我事跟班上的同学发生了争执。学校的人都这些事熟视无睹，没有一个人肯出来帮她。不论怎么想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将她逼入到如此境地的。然而我却对此视而不见。虽然光也有打过电话给我，可我却没有接电话的勇气。光对于我来说太过耀眼了。我渐渐不知道该去恨谁才好，于是就开始痛恨起了我最重要的朋友。
然后某天，光给我发来邮件。那封邮件简直就像遗书一样。那封邮件成了光对说的最后的话。从收信时间来看，应该是她死前没多久发来的。虽然警察说她是意外身亡的，但我清楚，她是自杀的。我已经没法再活下去了，我也决定了要寻死。但我不能就这么死掉。既然那群让光痛苦的家伙还活着，我就不能就这么寻死”
风城勉勉强强地呼吸了一下，
他看起来既痛苦又难受，简直就像在拒绝自己活着这一事实一样。
“难道你想杀掉那些欺负梦前光的家伙……”
我好不容易才凑出一句话来。
风城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的双眼起来就像染上了黑色一样，完全看不出否定的意思。
“我要让他们留下悔恨一辈子的心伤。留下大得像光一样想要自杀的伤痛”
风城一脸悲伤地挤出声音，明显能看出他浑身都在颤抖。
“你想做什么”
“……对不起，我不能再透露了。回去吧。听到这些已经够了吧”
我能这样做么。我可没有薄情到听完如此沉重的话题后还说什么“是吗，那再见”。
“风城，告诉我吧。你不告诉我的话，明天的我——梦前光又会继续来问你的哦”
“……又说这些了吗。你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烦死了。我就是要说，无论说多少次都要说。
“我有跟那家伙写jiāo换日记。为了互相向对方报告自己的现状。要是你继续沉默的话我就在上面写‘风城君恨着梦前光’。你觉得这样也可以吗？”
“……我没有恨她”
“是不是真的根本无关紧要。只要我写上去了，那就成真的了。我说的话梦前光绝对会相信的。于是你打算怎么办。就算被那家伙讨厌——”
“闭嘴！！”
风城的怒吼声在空气中响彻。周围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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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为了这个，要去寻死吗”
“……坂本，你看过网上留言板吗？那些人肯定会上钩的。美丽的少女受尽欺辱后自杀。紧接着，单相思的男生为了复仇而自杀。之后那些欺负光的人就只能等着被责难了。我要让那群家伙背负一辈子都无法消除的罪孽”
风城吐出心中的全部黑暗后，痛苦地抬头仰望着天空。
他的脸色一片苍白，仿佛放弃了所有一样。
“这就是我的复仇。坂本，你作为相关的人，在我死后，务必要帮我把事情炒作起来”
“你这是在开玩笑吗”
“嗯嗯，开玩笑的。哈哈”
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那家伙……梦前光绝对不希望这样的”
“大概吧。我无法成为她所憧憬的英雄。不过，对我来说这样做就够了”
风城转过身。
我感觉他不会再回过头来，这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我会死掉，然后光将会复活。活在人们的记忆中”
风城将心中的绝望倾吐了出来。
我对着那漆黑的背影，说出了最后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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