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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束道统之争。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强大,就能凌驾于天道之上。我杀了镜尘,断了往生道,可天道依然不能把我怎么样?”

  “这世间并没有天道,若我猜的没错。天道只是各个道统为了相互制衡而一致遵循的规则。”

  “不错,”方遥的笑容带了一丝赞赏之意,“我以为自己可以打破那个规则。”

  “可你杀不了凤久夜。”

  “的确,不过我毁掉了往生道之后,便把他囚禁在生死门。”方遥笑着解释道,看得出她心情真的很好,“大概真的是我杀孽太重吧,所以这一世竟是真的动不了杀意。”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苏桐看着她的笑容,心血上涌,只觉得这个人才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季染曾斥责我所为是让苍生为我的大道陪葬,我反驳他,因为我一直站在人世的立场上。我曾以为你和我是一样的,只要这世间再无所谓神明,便不会有这些杀戮与灾祸。可你呢,你只是想做唯一的神,你想要自己成为这天道!”

  苏桐说得有些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出来,有几滴溅到了琴弦上。方遥收起笑容,低头抹掉琴弦上的鲜血。

  “你不必与我争论这些,万年前镜尘也这么与我说过。”

  说着,她的眼神有些飘远,十指落于琴弦之上,抚了一曲《苍云》。一曲奏毕,云烟缭绕,竟是毫无魔道的杀伐之气。苏桐冷静下来,只觉得今天的山风格外寒冷。

  “我本想邀你陪我看这一场戏,看来你也不过是戏中人。”方遥说着,递给她一枚熟悉的戒指,“苏倾死前托付我把这个jiāo还于你,让你好好活着。”

  苏桐接过那枚戒指,早已麻木了的内心竟又隐隐开始抽痛起来。

  “不过,谁又不是戏中人呢?就让你再看最后一场戏吧。”

  她斜抱着琴站起身来。

  “魔道五音绝杀律,太上三清归魂诀。世间这些凡夫俗子,又怎知大道的奇妙,他们能一窥本尊的大道,死又有何惧!”

  “至于你,代替我,永永远远活下去。”

  说着,她挥手拨动琴弦,纵身一跃,如轻盈的蓝色蝴蝶。五音绝杀律,听来却是毫无杀意,如沐春风。苏桐的眼神有些恍惚,等她回过神来,眼前已无方遥的身影。

  断尘峰顶,琴音未绝,点点荧光散落天地,万物复苏,幽魂归来。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苏桐擦去眼角的雨滴,也不知是不是泪。身既死兮魂已归,这个世间,再没有神。

  六道归一,还命于天。

  苏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谁毁灭了世界,谁又普渡了世人。但她知道,这一刻,自己的心终于死了。魔道的无情,是对生命的无视,太上宗的无情,是对自己的绝情。苏桐忽然听懂了方遥最后的话,她扯开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意,那个笑容,像极了她。

  “吾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谁说魔道的信仰是个玩笑呢。”

  以我之血,铸我大道。

  君子成仁,不死不休。

  这是仁宗的古老祭歌,曾几何时,只有人间有最高尚的信仰和传承。可人的yù望终究是无尽的,有人yù成仙,有人yù成魔,有人要追求力量,有人追求永生。

  苏桐走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唯一带走的,也只有那枚戒指,那里面,是仁宗完整的上古传承。

  “不会吧,她召唤我来,就是想让我做这世间的神?”

  系统:她想让你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再离开。

  苏桐:为什么,你不是能穿越时空吗?

  系统:本系统早说过,穿越时空的机会已经在剑冢那次用掉了。宿主还是好好修炼吧,等踏破虚空,就能回去了呢!

  苏桐喷出一口血:噗,明明知道我现在的身体弱不禁风,还这样吓我,于心何在?

  系统:这是事实。

  苏桐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再捂住胸口。

  “好吧,我会代替她,好好看着这个世界的。”

  没有神的世界,柳霜能带领世人走向何处。不管是哪里,苏桐只要静静看着就好,她是人,人xìng本恶也罢,人xìng软弱也罢,她不像放弃这个最后的底限。

  至于永永远远活下去,在苏桐看来,这纯粹是个笑话。她只想多看几眼遇到的风景,直到死亡的尽头。

  何为道,求何道?

  于苏桐而言,不过大梦一场,万境成空。

  “系统,你会陪着我吧。”

  “当然,我的主人。”

  -the end-

  初见の恋

  七点的闹钟照常响起,苏桐睁开眼睛,起身下楼。洗漱完毕,她熟练地给自己做好早餐,一杯牛nǎi,一份煎蛋加几片烤好的面包。

  “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她不禁感叹道,实在是太怀念这种安静得毫无波澜的现实生活了。

  “走吧,快上课了。”

  系统熟悉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嗯,新的游戏又要开始了呢。”

  花季的少年少女,青涩的校园爱情,纯洁如朝露,朦胧如雾海。当然这样平静毫无亮点的爱情是不会出现在系统的小说里的,苏桐回忆着书中的情节,又一次感叹,真是个奇怪的世界和一群画风不正常的人。纯真善良、身世成迷的女主,高傲自私、夺人所爱的女二,高冷的男主、痴情的男二,扪心自问,她真的不想成为任何一个人啊。

  如果上个世界是属于系统本身的心结,那么这个世界的本源又是什么呢,故事中的某个人献祭灵魂执意让她改变的又是什么呢。

  “爱情啊。”

  系统的声音带着些许戏谑。

  苏桐愣了愣,有些茫然,她似乎品尝过那名为“爱情”的果实滋味,却是怎么也记不起来了。不再深想,毕竟小说和现实的差距,再完美到无懈可击的逻辑都是弥补不了的。

  所以是要夺走谁的爱吗,这种事情,值得原来那个女孩子执念至此、不愿转生吗?苏桐闭上眼睛,回想起那个属于她的故事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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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市xx贵族学院,新生开学的第一天。

  当然,作为二年级学生的苏桐是不用参加的,她之所以来听这个无聊地开学典礼,不过是想见见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林素雪。说穿了,就是那个可恶的私生女。父亲居然还想让自己照顾好她,哼,真是和她那个低贱的母亲一样不要脸,从小就会装善良勾引男人,和两年前的样子真是一点没变。

  这一切,林素雪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似乎还沉浸在考上贵族学院后,终于能够有能力让妈妈过上好一点的生活的美好幻想中,对即将发生的悲惨校园生活毫不自知。

  不过很快,苏桐就对欺负这种毫不还手的白莲花失去了耐心,只要不妨碍到自己的生活,她也就网开一面,让林素雪自生自灭了。直到那个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的傍晚,她yīn差阳错地听到了那场告白,看到心心念念的那人把别的女孩搂在怀里。

  原来你也有想得到的人。

  原来只有我,什么都没有吗。

  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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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今天吧。”

  苏桐睁开双眼,看着车窗外缠绵的细雨喃喃自语,还没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小姐,到学校了。”

  司机提醒道。过了一会儿,车门被打开,男子恭敬地俯身为她撑伞。苏桐接过伞柄,深深看了他一眼。

  “下午不用来接我。有事电话联系。”

  “这……”沈旭有些犹豫,见她面露不愉又赶紧回道,“那您注意安全。”

  “好。”

  苏桐丢下一个字,转身走向学校。目中无人的名门大小姐,她应该演的还不错吧。高跟鞋踩着水花的声音有些刺耳,沈旭看着她高傲的身影,眼底压抑着不知名的情愫。

  逸夫楼B-401教室,苏桐翻看着林素雪的课表,在教室最后一排固定的那个位置坐下。真正的学神,从来不会坐在第一排的。

  “菲利普斯曲线的恶化,短期内,由于通货膨胀和失业之间存在着此消彼涨的jiāo替关系,因此从政府的宏观经济政策目标来说,是沿着短期菲利浦斯曲线的选择,把失业率和通货膨胀率都控制在“临界点”以内的安全范围内……”

  不过,她实在高估自己对大学理论课的忍耐力了。看着坐在前排的林素雪认真听课的模样,苏桐不禁感叹,年轻真好。

  “下课,同学们记得下节课把论文jiāo上来。”

  学生们三三两两的离开教室,徐盈看着一个人收拾东西的林素雪,悄悄凑近她身边。

  “喂,我们的论文写好了吧,如果分数比你低,呵呵,你知道后果的。”

  “知道了。”

  林素雪低下头,有些怯懦地回道。

  “真是讨厌你这副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勾引伊凡学长的事……”

  “我没有!”

  听到“伊凡”这个名字,林素雪猛地抬头看向徐盈。

  ……

  苏桐静静看着这一切发生,继续感叹着,年轻人真有活力啊。她起身走出教室,不知何时,雨下大了。过了一会儿,林素雪也走了出来,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学妹没带伞吗?要不要一起走。”

  林素雪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个校园,从没有人真心帮助过她,尤其是眼前这个人。

  “不用了,学姐。”

  她低头拒绝道,忽然被人握住她的手,暖暖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走吧,我请你吃午饭。”

  苏桐不容拒绝地拉着她走入雨中,撑起淡青色的雨伞。林素雪只是低头看着二人相jiāo的双手,一路无言。“叮铃铃”,下午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声如约响起,伊凡也下课了。

  学校餐厅,固定的座位,苏桐看了眼手表,把菜单递给林素雪。

  “学妹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不用,学姐点就好。”林素雪有些慌张地摇头,终于在苏桐带着笑意的眼神下妥协,“学姐,你,不是不认识我吗?”

  苏桐喝了口柠檬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现在不就认识了吗。”

  吃完饭,雨也停了。二人慢悠悠地走到校门口。

  “学妹,你一直都一个人走回去吗?”苏桐看着外面yīn暗的天色,有些担忧地开口,“要不,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真的不用了,苏桐学姐。”林素雪坚定地摇头拒绝道。

  就在这时,苏桐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皱眉挂断来电。

  “那,把伞带上。老师找我,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学姐有事先去忙吧。”

  林素雪看着被硬塞到自己手里的雨伞发愣,然后紧紧地握住伞柄仿佛要把它捏碎。苏桐离开的背影仿佛在嘲笑她,又或者在怜悯她。终于,她狠狠地把伞掷到地上。明明她都知道不是吗,明明像以前那样冷眼旁观就好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以玩弄她的自尊为乐趣,在她习惯绝望的时候又残忍地给她期待。

  在她走后不久,有人捡起那柄青色竹伞,缓缓撑开。映着雨中校园路边朦胧的灯光,伞面的纹络依稀可见,姑苏城外,梧桐夜雨。

  传闻中空有一副好皮囊,不学无术的苏氏集团大小姐,品味倒是挺高雅。那他的计划,是不是要改变一下了。

  永恒の爱

  夜已深,苏桐躺在床上,这是她来这个世界的第二天。

  “喂,说好的简单世界让我放松一下呢。”

  “不简单吗,对你来说,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可以制约你的吧。只要你愿意,可以得到所有人的爱,就连原主的愿望也可以轻易替她实现,然后融合她的残魂。”

  “可是,系统你有没有考虑过,”苏桐闭上眼睛,尽力忍下心底的冲动,“我在上个世界都已经禁yù几千年踏破虚空了。”

  “所以呢?”系统的声音有些疑惑,几千年对他来说只是弹指一瞬。

  “所以说,我有什么资格去拥有人类的爱情呢,哪怕只是暂时的。”

  “就算是这样,也有仙女下凡、白蛇报恩,这不是你们的故事吗?”

  ……

  系统似乎想让她找回属于人类的情感,从这个和她原来的世界几乎一样的故事里,把她创造成一个真正的人类。可是,她自己生前的记忆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说真的,她宁愿回上个世界和一群神经病打打杀杀争夺道统啊,和这些年轻的女孩子抢男人算什么本事啊喂!不过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也不是办法,还是快点结束这个任务吧。

  苏桐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如何得到别人的真心”。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按原主的心愿,是要永远得到那个叫伊凡的学长的真心吧。但是感情又不是钻石,一颗恒久远,根本是变化无常的吧。

  “想要得到他永远的爱,多么任xìng的要求啊。”苏桐在脑海中自言自语,“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把时间永远停止在他死心塌地爱上你的那一刻就好了。唔,我大概知道怎么完成她的愿望了。”

  “原来是这样,倒是我理解肤浅了。”

  听完苏桐的想法,系统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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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请假在家,无事发生。

  第四天,依然宅在家,无事发生。

  ……

  “我果然是个老人了。”苏桐抱着抱枕在床上滚来滚去,“完全没有把想法付诸实现的动力啊。”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话说谁会找我?”苏桐不习惯地翻出手机来看,几百条未接来电,原谅她根本没有用手机的习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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