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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志摩jiāo我乃三本:两小,一大,小者即在君处箱内,阅完放入的。大的一本(满写的)未阅完,想来在字画箱内(因友人物多,加意保全)因三四年中四方奔走,家中书物皆堆叠成山,甚少机缘重为整理,日间得闲当细检一下,必可找出来阅。此两日内,人事烦扰,大约须此星期底才有空翻寻也。”

  (注:这一篇信内有几处瞎说不必再论,即是“阅完放入”“未阅完”两句亦有语病,既说志摩jiāo她三本日记,何来“阅完放入”君处箱内?可见非志摩jiāo出,乃从箱内取出阅,而“阅完放入”,而有一本(?)未阅完而未放入。

  此箱偏偏又是当日志摩曾寄存她处的一个箱子,曾被她私开过的(此句话志摩曾亲语我。他自叔华老太太处取回箱时,亦大喊“我锁的,如何开了,这是我最要紧的文件箱,如何无锁,怪事——,又“太奇怪,许多东西不见了Missing(不见了),旁有思成Lilian Tailor及我三人。)

  (八)我留字,请她务必找出借我一读。说那是个不幸事的留痕,我yù一读,想她可以原谅我。

  (九)我觉得事情有些周折,气得通宵没有睡着,可是,我猜她推到“星期底”必是要抄留一份底子,故或需要时间(她许怕我以后不还她那日记)。我未想到她不给我,更想不到以后收到半册,而这半册日记正巧断在刚要遇到我的前一两日。

  (十)十二月十四日(星期一)

  Half a book with 128 pages received(dated from Nov.17,1920 ended with senteuce“it was badly planned.”)(收到半本共128页,始自1920年11月17日,结尾一句是“计划得很糟”。)叔华送到我家来,我不在家,她留了一个Note(便条),说怕我急,赶早送来的话。

  (十一)事后知道里边有古(故)事,却也未胡猜,后奚若来说叔华跑到xìng仁家说她处有志摩日记(未说清几本)徽音要,她不想给(不愿意给)的话,又说小曼日记两本她拿去也不想还等等,大家都替我生气,觉得叔华这样,实在有些古怪。

  (十二)我到底全盘说给公超听了(也说给您听了)。公超看了日记说,这本正是他那天(离十一月廿八日最近的那星期)看到了的,不过当时未注意底下是如何,是否只是半册未注意到,她告诉他是两本,而他看到的只是一本,但他告诉您(适之)“I refuse to be quoted”(我拒绝被引用),底下事不必再讲了。

  二十一年元日

  六(此信无日期)

  适之先生:

  多天未通音讯,本想过来找您谈谈,把一些零碎待接头的事情一了,始终办不到。日前,人觉得甚病不大动得了,后来赶了几日夜,两三处工程图案,愈弄得人困马乏。

  上星期起到现在,一连走了几天协和检查身体,消息大不可人,医生和思成又都皱开眉头!看来我的病倒进展了些,医生还在商量根本收拾我的办法。

  身体情形如此,心绪更不见佳,事情应着手的也复不少,甚想在最近期间能够一晤谈,将志摩几本日记事总括筹个办法。

  此次,您从硖(硖石)带来一部分日记尚未得见,能否早日让我一读与其他部分做个整个的Survey(考察)?

  据我意见看来,此几本日记,英文原文并不算好,年轻得厉害,将来与他“整传”大有补助处固甚多,单印出来在英文文学上价值并不太多(至少在我看到那两本中,文字比他后来的作品书札差得很远),并且关系人个个都活着,也极不便,一时只是收储保存问题。

  志摩作品中,诗已差不多全印出,散文和信札大概是目前最要紧问题,不知近来有人办理此事否?“传”不“传”的,我相信志摩可爱的人格永远会在人们记忆里发亮的,暂时也没有赶紧(的)必要。至多慢慢搜集材料为将来的方便而已。

  日前,Mr.E.S.Bcomtt来访说Mrs.Richard有信说康桥志摩的旧友们甚想要他的那两篇关于《康桥》的文章译成英文寄给他们,以备寄给两个杂志刊登。The Richards希望就近托我翻译。我翻阅那两篇东西不禁出了许多惭愧的汗。你知道那两篇东西是他散文中极好的两篇。我又有什么好英文来翻译它们。一方面我又因为也是爱康河的一个人,对康桥英国晚春景子有特殊感情的一个人,又似乎很想“努力”“尝试”(都是先生的好话),并且康桥那方面几个老朋友我也认识几个,他那文章里所引的事,我也好像彻底明白……

  但是,如果先生知道有人能够十分的Do his work iustice inrendering into really charming English(恰当对待他的作品,使其变成真正富有魅力的英文),最好仍请一个人快快地将那东西译出寄给几Richards为妥。

  身体一差,伤感色彩便深重,这几天心里万分的难过。怎办?

  从文走了没有,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

  湘玫又北宋,还未见着。南京似乎日日有危险的可能。真糟。

  思忠(指梁思忠,梁忍成四弟,当时为pào兵少校,后在淞沪前线殉职)在八十八师已开在南京下关前线,国“难”更“难”得迫切,这日子又怎么过?

  先生这两天想也忙,过两天可否见到,请给个电话。

  胡太太伤风想已好清。我如果不是因为闹协和这一场,本来还要来进“研究院”的。现在只待静候协和意旨,不进医院也得上山了。

  此问

  著安

  徽音拜上

  思成寄语问候,他更忙得不亦乐乎。

  第十八章:致沈从文

  一(此信原件无日期,估计写于1933年11月)

  沈二哥:

  初二回来便忙乱成一堆,莫名其所以然。文章写不好,发脾气时还要讴出韵文!十一月的日子我最消化不了,听听风,知道枫叶又调零得不堪,只想哭。昨天哭出的几行勉强叫它做诗,日后呈正。

  萧先生文章甚有味(指萧乾写的短篇小说《蚕》)。我喜欢,能见到当感到畅快。你说的是否礼拜五?如果是下午,五时在家里候教,如嫌晚,星期六早上也一样可以的。

  关于云冈现状,是我正在写的一个短篇,那天再赶个落花流水时当送上。

  思成尚在平汉线边沿吃尘沙,星期六晚上可以到家。

  此问

  俪安

  二嫂统此

  徽音拜上

  二(此信写于1935年《大会报》被扣时)

  二哥:

  怎么了?大公报到底被收拾,真叫人生气!有办法否?

  昨晚,我们这里忽收到两份怪报,名叫《亚洲民报》,篇幅大极,似乎内中还有文艺副刊,是大规模的组织,且有计划的,看情形似乎要《大公报》永远关门。气糊涂了我!我只希望是我神经过敏。社论看了叫人毛发能倒竖。

  这日子如何“打法”?我们这国民连骨头都腐了!有消息请告一二。

  徽因

  三(此信写于1934年2月27日)

  二哥:

  世间事有你想不到的那么古怪,你的信来的时候正遇到我双手托着头在自恨自伤的一片苦楚的情绪中熬着。在廿四个钟头中,我前前后后,理智的,客观的,把许多纠纷痛苦和挣扎或希望或颓废的细目通通看过好几遍,一方面展开事实观察,一方面分析自己的xìng格情绪历史,别人的xìng格情绪历史,两人或两人以上互相的生活、情绪和历史,我只感到一种悲哀,失望,对自己对生活全都失望无兴趣。我觉到像我这样的人应该死去;减少自己及别人的痛苦!这或是暂时的一种情绪,一会儿希望会好。

  在这样的消极悲伤的情景下,接到你的信,理智上,我虽然同情你所告诉我你的苦痛(情绪的紧张),在情感上我却很羡慕你那么积极,那么热烈,那么丰富的情绪,至少此刻同我的比,我的显然萧条颓废消极无用。你的是在情感的尖锐上奔进!

  可是此刻,我们有个共同的烦恼,那便是可惜时间和精力,因为情绪的盘旋而耗费去。你希望抓住理xìng的自己,或许找个聪明的人帮忙整理一下你的苦恼或是“横溢的情感”,设法把它安排妥帖一点,你竟找到我来,我懂得的,我也常常被同种的纠纷弄得左不是右不是,生活掀在波澜里盲目地同危险周旋,累得我既为旁人焦灼,又为自己cāo心,又同情于自己又很不愿意宽恕放任自己。

  不过,我同你有大不同处:就是在横溢奔放的情感中时,我便觉到抓住一种生活的意义,即使这横溢奔放的情感所发生的行为上纠纷是快乐与苦辣对渗的xìng质,我也不难过不在乎。我认定了生活本身原质是矛盾的,我只要生活;体验到极端的愉快,灵质的,透明的,美丽的近于神话理想的快活,以下我情愿也随着赔偿这天赐的幸福,埋在悲痛,纠纷,失望,无望,寂寞中挨过若干时候,好像等自己的血来在创伤上结痂一样!一切我都在无声中忍受,默默地等天来布置我,没有一句话说(我且说说来给你做个参考)!

  我所谓极端的、浪漫的或实际的都无关系,反正我的主义是要生活。没有情感的生活简直是死!生活必须体验丰富的情感,把自己变成丰富,宽大,能优容,能了解,能同情种种“人xìng”,能懂得自己,不苛责自己,也不苛责旁人,不难自己所不能,也不难别人所不能,更不怨运命或是上帝,看清了世界本是各种人xìng混合做成的纠纷,人xìng又就是那么一回事,脱不掉生理、心理、环境习惯先天特质的凑合!把道德放大了讲,别裁判或裁削自己。任xìng到损害旁人时如果你不忍,你就根本办不到任xìng的事(如果你办得到,那你那种残忍,便是你自己xìng格里的一点特xìng,也用不着过分地去纠正),想做的事太多,并且互相冲突时,拣最想做——想做到顾不得旁的牺牲的事做,未做时心中发生纠纷是免不了的,做后最用不着后悔,因为你既会去做,那桩事便一定是不可免的,别尽着罪过自己。

  我方才所说到极端的愉快、灵质的、透明的、美丽的快活不知道你有否同一样感觉。我的确有过,我不忘却我的幸福。我认为最愉快的事都是一闪亮的,在一段较短的时间内迸出神奇的——如同两个人透彻的了解:一句话打到你心里,使得你理智和感情全觉到一万万分满足;如同相爱:在一个时候里,你同你自身以外另一个人互相以彼此存在为极端的幸福;如同恋爱,在那时那刻眼所见,耳所听,心所触无所不是美丽,情感如诗歌自然的流动,如花香那样不知其所以。这些种种便都是一生中不可多得的瑰宝。世界上没有多少人有那机会,且没有多少人有那种天赋的敏感和柔情来尝味那经验,所以就有那种机会也无用。如果有如诗剧神话般的实景,当时当事者本身却没有领会诗的情感又如何行?即使有了,只是浅俗的赏月折花的限量那又有什么话说?转过来说,对悲哀的敏感容易也是生活中可贵处。当时当事,你也许得流出血泪,过去后那些在你经验中也是不可鄙视的创痂(此刻说说话,我倒暂时忘记了昨天到今晚已整整哭了廿四小时,中间仅仅睡着三四个钟头,方才在过分的失望中颓废着觉到浪费去时间精力,很使自己感叹)。在夫fù中间为着相爱纠纷自然痛苦,不过那种痛苦也是夹着极端丰富的幸福在内的。冷漠不关心的夫fù结合才是真正的悲剧!

  如果在“横溢情感”和“僵死麻木的无情感”中叫我来拣一个,我毫无问题要拣上面的一个,不管是为我自己或是为别人。人活着的意义基本的是在能体验情感。能体验情感还得有智慧有思想来分别了解那情感——自己的或别人的。如果再能表现你自己所体验所了解的种种在文字上——不管那算是宗教或哲学,诗,或是小说,或是社会学论文——(谁管那些)——使得别人也懂得点人生意义,那或许就是所有的意义了——不管人文明到什么程度,天文地理科学地通到哪里去,这点人xìng还是一样的主要,一样的是人生的关键。

  (在一些微笑或皱眉印象上称较分量,在无边际人事上驰骋细想正是一种生活)

  算了吧!二哥,别太虐待自己,有空来我这里,咱们再费点时间讨论讨论它,你还可以告诉我一点实在情形。我在廿四小时中只在想自己如何消极到如此田地苦到如此如此,而使我苦得想去死的那个人自己在去上海火车中也苦得要命,已经给我来了两封电报一封信,这不是“人xìng”的悲剧么?那个人便是说他最不喜欢人xìng的梁二哥!

  徽因

  你一定得同老金(指金岳霖)谈谈,他真是能了解同时又极客观极同情极懂得人xìng,虽然他自己并不一定会提起他的历史。

  四(此信写于1937年10月(初冬),于长沙至式昌间)

  二哥:

  我欠你一封信,欠得太久了!现在第一件事要告诉你的就是我们又在距离相近的一处了。大家当时分手得那么突兀惨淡,现在零零落落的似乎又聚集起来。一切转变得非常古怪,两月以来我种种的感到糊涂。事情越看得多点,心越焦,我并不奇怪自己没有青年人抗战中兴奋的情绪,因为我比许多人明白一点自己并没有抗战。我生活离前线太远,一方面自己的理智方面也仍然没有失却它寻常的职能,观察得到一些叫人心里顶难过的事,心里有时像个yào罐子。

  自你走后,我们北平学社方面发生了许多叫我们cāo心的事,好容易挨过了俩仨星期(我都记不清有多久了)才算走脱,最后我是病的,却没有声张,临走去医院检查一遍,结果是得着医生严重的警告——但警告白警告,我的寿命是由天的了。临行的前夜,一直弄到半夜三点半,次早六时由家里出发,我只觉得是硬由北总布胡同扯出来上车拉倒。东西全弃下倒无所谓,最难过的是许多朋友都像是放下忍心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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