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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0 章

  。”

  他以为,只要允儿在他的手中,她赵子时,便不会离开。

  可是,他还是算错了。

  到了现在,她连允儿都不要了,决然地离开,他日,便是带着满身的仇恨,带着满身的腥风血雨回来,到那个时候,他们之间剩下的,必定只有兵戎相见。

  再也不能回到最初最单纯的时候,他们还在一起,他们还有允儿。

  他的怀里抱着允儿,那孩子还睡得很是安稳,对于这一切都不曾知晓,战御便站在那里,看着秋意浓所坐的马车飞奔而去,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中想的是,以后,等着长大了,他该如何和他解释他母后的一切?

  造化如此弄人!!

  周清看见皇帝的脸色很是难看,寻思了一下上前来说:“皇上,别担心,百大人不是还在城门口那边守着吗?”

  有百原在,秋意浓应当是出不去的。

  周清是这么认为的,也以为他这么说,战御会稍微觉得安慰一些,但是,他看见的,不是战御脸上露出安慰的情绪,他的脸上,露出的,却是更加浓重的惆怅。

  “他不会拦她的。”战御轻轻地呢喃,但是那话却是十分的笃定的,他太了解百原了,若是他知道秋意浓是赵子时,必然不会阻拦,为什么呢?

  想了想,想来他和他一样的,这些日子,心中对赵子时,充满的,都是愧疚。

  而百原的愧疚和噩梦,显然是折磨了他太长的时间了。

  战御抱着允儿,看着那滚滚浓墨的黑,眼眶逐渐变得血红,怀里的允儿轻轻地动了一下身体,小小的眉头蹙了起来,好像有些不高兴,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嘤嘤地哭着。

  他轻轻地摇着怀里的人儿,看着那小小的人儿,终于是感到了心中无比的苍凉,他终究还是失去了她了。

  这世间之事,就是喜欢这样,镜中花水中月,空欢喜一场。

  周清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这么觉得,男人蹙了一下眉头问他:“皇上,那要不要属下带人去追?”

  现在还在燕国境内,要是追杀的话,秋意浓应当不能离开燕国境内的。

  “不了。”

  战御出乎他意料地摇头,面容已经从开始的冷酷变得安静而且慈爱,轻轻地摇摆着怀里的小人儿,哄着他,让他赶紧进入梦乡之中必要醒来。

  等到怀里的允儿终于安静了下来,他才最终停下来,轻声说道:“那个人不在了,她总会回来的。”

  不出个三五年,她秋意浓还会卷土重来的,现在枯骨欢已经走了,他就放纵她在外面,只要在这座皇城里面等着,他相信,她一定会鲜衣怒马而来的。

  到那个时候,她便真的,长大了吧!!

  他隐忍多年,终得天下,却夜夜梦回中,都是血泪涟涟的她,他从不敢和任何说起,他是那么爱她。

  ☆、1420.第1420章 最欢最苦皆是赵子时。

  在枯骨欢为了秋意浓回来建安城的时候,他曾和枯骨欢谈过这么一席话。

  他问他:“你为什么要回来?”

  后来战御和很多人都说过:“你知道他当时是怎么和朕说的吗?”

  众人不知,他便也不说,但是,枯骨欢的那一席话,却永永远远,刻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若是不知道枯骨欢这么爱秋意浓,他应该能让他好过一些的吧!!

  谁让他那么爱秋意浓呢,他想要的一个每一个女人,他枯骨欢,似乎兴趣都那么大。

  以前是赵子时,现在,是秋意浓。

  他可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那个晚上,他问枯骨欢为什么要回来的时候,他是这么回答他的:“你应该问我有多爱她!”

  战御沉默了半响,便顺着他的话问:“那朕想要听听,你到底是多爱她?”

  记得那个夜里的灯光幽明不定,枯骨欢盘腿坐在牢房的一角,眼神迷离,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唇边始终是清风微光的笑容:“你问我多爱秋意浓?倘若她不在啊,那这世上,再不会有我这公子枯骨欢。”

  罢了之后,他抬起头来看向他,问道:“你,行吗?”

  那一刻,战御却突然无言以对!!

  他不爱秋意浓,但是,却想要把她留在身边,为了什么,他心中最是清楚,但是,纵然他不爱秋意浓,他同样不愿意把秋意浓拱手让给枯骨欢。

  他在烛光之中看着枯骨欢嗜血冷笑:“若你不是枯骨欢,若你不是无颜,朕当成全你。”

  “只可惜,你是无颜。”

  那个被赵子时放在心头上念念不忘的倾城戏子,他总觉得,那个时候兴许是她太年小,不知道****为何物,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无颜,到底有没有爱。

  而他始终觉得,她对无颜,是有爱的。

  所以,怪就怪,他枯骨欢,是无颜,他是无颜,便注定,得不到所爱,不管是以前的赵子时,还是现在的秋意浓,他都会一一地剥夺去,让他撕心裂肺。

  所以,他把枯骨欢,弄残了。

  回想起这些来,战御只觉得浑身都冰冷,或许****这一回事,从一开始,本来就是一个错,轮回中来来往往,都是一段孽缘,而他为这段孽缘,爱憎不休。

  只有舍了这爱憎,才能成全自己。

  没有人知道这个鲜血弥漫的晚上,这尊贵的帝皇暗暗地生出了怎么样的一个念头,而且随着那时日的增加有增无减,等到最后终成因果的时候,众人才幡然醒悟。

  其实这个夜晚,已经注定了战御后来的归宿!

  站在战御身边最近的周清,依稀听见皇帝看着那浓墨重彩的夜晚,喃喃自语:“你说若是世上没有了秋意浓,便没有了公子枯骨欢,可是,你可知道,我这一生,最欢最苦的事情,都离不开一个赵子时。”

  为织她笑,我弑兄杀父,负尽天下人。

  为续她命,我杀戮无数,背上千古骂名。

  世人谁不知,帝皇战御为了能够让赵子时复活,杀害了无数的人,江湖术士归隐高人平民大夫宫中太医,不计其数。

  ☆、1421.第1421章 不许留她孤独留命。

  以前他总是想。

  要是有朝一日,他若是成亡魂,也断然不许她孤独留命,没有他,谁来用终身许她深情,苍莽一世,谁用xìng命保她平安前行。

  可是后来,他似乎忘了这个誓言了,亲手把她给葬送了。

  战御抱着允儿回宫,所有人都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也没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敢大一些,连往日里嚣张无比的断念,也沉默了下来。

  她看得出来战御这一次的绝望,一夜之间,这个男人就像是被什么一下子都把身上的灵气给抽空了,现在的他,只剩下了一副行尸走ròu在活着。

  她甚至在想,要是没有怀里的允儿,他现在能不能还活着?

  就是这样的念头,让她知道,允儿或许是战御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留着允儿的xìng命,或许能够保住战御,等到时间长了,战御把这一切的事情都忘记了,再除掉允儿也不迟。

  这么想着,断念便决定暂时留下允儿了。

  长长的长街,两边的店铺都已经关门,门前悬挂着的红灯笼散发着昏沉的光,照在长街上,把战御的影子给拉得长长的,清晰无比地投shè在地上,跟着他的走动轻轻地摇摆。

  他觉得很冷,所以紧紧地抱住了怀里的允儿,心中的苍凉,无人能够明白。

  走到半路的时候,从后面急匆匆地跑过来一条人影,那黑色的人影跑过来,一下子便跪在了战御的跟前,把脸埋在地板上,磕着头,众人看见,是百原。

  百原就匍匐地跪在那里,带着愧疚和歉意地请罪:“皇上,属下犯了大罪,请皇上责罚。”

  他也不说什么大罪,但是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百原做了什么,顿时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原来皇帝说的是真的,百原,果真是把秋意浓给放走了。

  所有人都停下来不敢往前走了,不知道皇帝会发什么雷霆之怒,生怕会被殃及池鱼。

  可是,很长很长的时间,一切都很安静,似乎都能听见战御怀里的允儿睡得正好,发出来的安稳的呼吸声,战御欣慰地看着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抱着他越过百原,径直往前走。

  也没有让他起来,也没有治罪。

  所有人都有人惊愕,在他们的意料之外的,皇帝竟然没有动怒。

  但是,周清显然是有些能够明白皇帝的心境的,想来,他也是知道怎么都不可能留得住秋意浓的,也知道她必定会回来的,所以,索xìng放她离开。

  有些时候,放手,也是一种成全。

  皇帝已经走远,周清走到百原的身边,想要伸手去把他拉起来,但是百原却就是不肯,依旧跪在那里一声不吭的,似乎,皇帝要是不让他起来,他就一直不起来了!!

  “皇上早就知道你会放秋大人走的,快起来吧,皇上也许,并没有怪你。”周清叹了一声,劝了一句。

  百原愣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皇帝的心思,顿时觉得很是悲凉。

  他朝着战御离开的方向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男人坚硬的剪影,在夜色之中,逐渐融入夜色之中,成为了一个时光的印记。

  ☆、1422.第1422章 母妃带你回家。

  百原想,以后,皇帝兴许,会是另外的一个人了。

  再也不复当年。

  众人还没走到朱雀门,远远的,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女子。

  她一身素衣站在门边,身后的婢女提着宫灯,那清辉落在她的身上,她站在那里安静无比,就那样看着来路,在看见战御出现的时候,踏着莲步迎了上去。

  看见他回来,明明是很激动的,但是,修养良好的女子还是压下来了自己的情绪,温婉淡静地走上前去,端端正正地给战御行了一个礼,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意:“回来了。”

  就是那么简单的三个字,回来了,突然让战御觉得心中悲痛万分。

  他总想起来那些年,他还是宫中不受宠的皇子,苦差事多,他总是要忙到很晚才能够回千秋宫的,那个时候的赵子时,也总是一身素衣站在门口等她。

  白禅就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提着灯,宫灯白色的清辉落在她的身上,她就好像镀上了一层神圣不可侵犯的光辉,像仙人降临,让他心中好不温暖。

  看见他走过来,她总是温和地迎上去,为他接过手中的披风,笑着说:“回来了。”

  总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回来了,让他感动了很多年。

  后来是怎么变了呢?

  对,是权力的膨胀,以及对权势的yù望,让他一步步地把她给予他的柔情都丢到了脑后,总是想着,他追逐的名和利都是为了让她以后过上更好的生活的。

  让她在宫中不被瞧不起,不被欺负。

  可是,到最后,最欺负她的人,却还是他。

  他战御这一生最大的罪孽,便是赵子时,他欠了她一生一世,以后漫漫长生,他都难以补偿。

  而她,也自然是也不需要他补偿的。

  想到以往赵子时的温情,失去了,才知道多么珍贵,面对刘言瑾的温情,战御多少是心软了一些,这么长的时间,都是他忽略了她了,这个女子,还是默默地陪在他的身边。

  他朝着她点了点头,虽然不说话,但是神情,却分明温和了一些。

  刘言瑾得到皇帝的回应,多少很是兴奋,以前,他对她的态度,都是极其冰冷的,从来就没有什么好的脸色,今天晚上,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这个男人,好像温和了许多。

  她心里明白,应该是他太累了。

  女子心思剔透,很是心疼他,便朝前走了一步,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盖在允儿的身上,怜惜地说:“孩子还小,晚上风凉,怎么也不知道盖一个毛毯!”

  这话里似有似无的薄责,都是心疼。

  刘言瑾的贤良懂事,让本来就心力jiāo瘁的战御,突然就轻松了一些,语气放软:“你身子不好,如今又脱了披风,快回去吧。”

  刘言瑾受宠若惊,却依旧恬静:“不打紧的。”

  罢了之后,便伸手去要把允儿抱过来:“皇上,他还小,你是男人不好照顾,jiāo给臣妾吧,定不会辜负皇上。”

  她的眼神太诚挚,战御心力jiāo瘁,把允儿jiāo给了她。

  刘言瑾抱着允儿甚是欢喜地轻轻地摇着他,往宫里走去,轻声呢喃:“走,母妃带你回家。”

  跟在后面的战御身体一僵,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便是默认了。

  ☆、1423.第1423章 七年流光一场棋。

  七年后。

  冬。

  今年的初雪来得迟,已经是十二月才来了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一夜之间,已经把整个皇宫装饰得银装素裹,红的墙,绿的瓦,都被覆盖在白茫茫的雪花之中。

  转眼间,似乎整个皇宫,都要被大雪覆盖在其中。

  孟平守在清音殿外,天色还早,他起得早了,站在门外有些瞌睡,不知道什么时候,困意袭来,他闭着眼睛打起了瞌睡来,突然一阵寒风袭来,他猛地点了一下头醒了过来。

  正好看见百原披着披风从院子里走过来,肩膀上落了雪花。

  他连忙迎了上去打招呼:“今个百大人这么早,皇上刚用完早膳,正在里面批改奏折呢!!”

  “知道了。”

  百原扫落身上的雪花,才推门进去,殿内点了好几个暖炉,温度很暖和,他一进去,就觉得浑身都温暖了起来,很是舒适。

  这些年,皇上的身体一直不好,很是怕冷,所以每一年到了冬天,殿内都要点上几个暖炉来,这样,皇帝才能稍微感到一些暖和来,不然,冬天很难度过。

  正在书桌后面批改奏折的男人,听到脚步声,也不抬头,棱角分明的面容在亮堂的天光下有些苍白,低着的头上,百原都能看见那头发里面夹杂的银丝。

  这些年,他头上的白发,是越来越多了。

  明明不过三十多岁,偏生已经像是五六十的人,想来,是心老了。

  百原觉得心中苦涩,这么多年了,以为时间能够让人忘记伤害,但是现在看来,时间根本不能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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