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东阙江湖路 第055章 浮华歇往事如烟（2）
满目青山空念远，莫如怜取眼前人。
屋外飘着雪，染着薄薄的凉。飘旋在天地间的雪花，不停的打着转，跌在地上碎成梅花六瓣。
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屋外厚实的雪地上，冷粼湘一双玉手，藏在袖间。三千缕发丝倭了个涵烟芙蓉髻，左边斜插白里透粉的烧蓝点翠玉搔头，右边斜插淡的七巧玲珑簪，金簪子垂着细细几缕流苏，流苏末尾是几颗亮闪闪的宝石。映着冬日里的雪光，说不出的尊贵。
身上穿着月牙色银边云锦小袄，领口处绣一朵怒放的冰莲，下身着雪色长裙，裙摆下衬着一圈水色碎花缎内裙。外披了一件素色的镶银鼠皮披风，周身上下，瀚海流光的白。如同碎开的水波，点点滴滴，落入人眼中。
柳风月不想多话，埋头跟上冷粼湘的脚步，在凤凰古城沉寂的小道上，漫不经心的走着。
偶然抬头，冷粼湘已经停在前方不远处，结成冰雪的镜子湖畔光秃的柳树之下。干枯的枝桠上悬挂的晶莹剔透的冰凌儿，与她身上的白相得益彰，绘成一画。深沉的化不开墨的眼瞳，噙着凉凉的薄光，已然投望过来。听的她的声音轻盈如羽，飘落在柳风月心中，泛起一层一层荡漾心神的波浪。她说，
“风月，你还喜欢我么？”
恍若呆滞，柳风月的脚步嘎然而止。几乎听闻自己心跳停止的声响，久久未能回过神来。呼之欲出的话语冷冷堵在喉间，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又见的独立于冰雪光华中的女子，掩眸低笑，宛若青山雨黛的柳眉描着烟雨，散在风里。吟出口的嗓音，轻轻低铃不似往日的冷若冰霜。更有一番别致的明媚，
“满目青山空念远，莫如怜取眼前人。”
柳风月蓦然一愣，促狭桃花眼底氤氲起浓浓迷惑。不解的望着眼前的女子，不知其意欲如何。
忽尔冷风拂过，一朵单薄的雪花攀落柳风月的肩头。冷粼湘别过眼，满目清明的望着眼前的镜子湖，
“段绮丝来你身边，已有多年？”
“三年。”柳风月答。
“哎！”似是低低叹出一声轻息，声声轻吟随之从冷粼湘嘴边叹出，
“纵然捂着一块冰雪，捂了三年也该融了。何况是人心。”
顿时间，柳风月恍然明白，
“莫非你以为丝丝对我……”正想解释，冷粼湘抵在唇边的长指，做出噤声的动作。瞬间，所有言语被生生压回心底，唯听的冷粼湘清泠的语音透过风雪，灌入耳中，
“不是她，是你。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我之间，不过是平生际遇的同病相怜，你误以为是缘，其实不然。对我，你可曾有过嫉妒，怨恨，或者心疼？再者，对她呢？”
寥寥数语，似乎解开平生困惑。一时之间，柳风月觉得心中一片清明。冷粼湘于他，就好似天边悬挂的日月，高攀不及，一直在仰望、追逐、膜拜。而段绮丝则是相伴身旁的火光，潦困之时，汲取温暖，孤寂之时，相依相伴，不知何时已悄然成为生命中不能缺失的一段。至少，她会让他担心、害怕、嫉妒、抓狂、无奈，甚至五味杂陈。
冷粼湘说，
“这才是缘。晴山之上，面对临溪的胁迫，你最先想到的是如何护的她的周全；面对寒的有心刺探，你的七窍玲珑全部蒙尘，只看出你对于失去她的害怕恐慌，还有不安、挣扎、嫉妒。风月，别骗自己了，其实你爱她。”
长篇大论，都不及短短一句，“其实你爱她”压断柳风月心中所有设想。不曾想过，或者不敢承认的问题一下子迎面而来，柳风月难免有些惊慌失措。但在短暂的慌乱过后，似乎认清的事实也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平复下心底难以名状的心境，柳风月敛去眉梢乱色，安然面对着冷粼湘，
“在下明白了，多谢大小姐指点迷津。”
“既是明白，那就此别过吧，后会有期。”似是如释重负般，冷粼湘缓缓回头，漆黑如墨的眸子，比往常要清亮几分。
柳风月双手抱拳，微微弯下身子，就此作别，
“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与冷粼湘作别之后，柳风月决意与段绮丝翌日离开凤凰古城，启程回风月山庄。
因是凤老夫人的后事刚了，凤凰古城局势未定，冷粼湘还需留下主持大局。因此，不能同柳风月等人一同离开。柳风月与段绮丝动身那日，冷粼湘带着凤家新一代的城主一行人，送到门口。
“你看你，不是说要骑马么，披风的带子都没系好。这时候风大，等下衣服被风撩开，有的你冷的。”城主府气势庄严的大门口，柳风月站在段绮丝跟前，边温柔的数落着段绮丝的粗心，边体贴的帮其系好披风的带子。
被薄凉日光无限拉长，交缠在一起的身影，怎么看着都宛若一对璧人。众人看着，皆是偷偷掩唇轻笑，并未出声。连站在台阶上的冷粼湘都一改往日的冷峻面容，染着潋滟的笑意。对此，段绮丝甚为不解。
一脸茫然的看着帮自己系着衣带的柳风月，问道，
“柳风月，我怎么觉得今日大家好似都怪怪的。”
柳风月笑而不语，没有作答。抬手将段绮丝抱上马背，紧随着自己跃然上马。坐在马背之上，不忘双手抱拳，朝着门口台阶上的冷粼湘颔了颔首，
“各位，就此拜别，后会有期。”
冷粼湘顺应着他的眸光，点了点头，
“后会有期。”
而后，柳风月双手从段绮丝身后圈来，把段绮丝环入怀中。
才是策马扬鞭，奔腾而去。
满心的疑惑不得解之，一路上，段绮丝频频扭身回头询问起柳风月。寒冬腊月，正值北风呼啸，段绮丝呼出的气息被迎面而来的冷风送到柳风月鼻端。恍若谁在他心里养了一只小猫，未及锋利的爪子，挠的他心里直痒痒。又是香玉满怀，哪能不心猿意马。
漆黑的眸子，当下暗沉下来。喉间动了动，好不容易压下心底的悸动，答，
“丝丝，你再乱动，我就亲你。”
明明如此轻挑无礼的话语，偏偏柳风月说的一脸正经，不像在说笑。听的段绮丝一时间，一片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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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飘着雪，染着薄薄的凉。飘旋在天地间的雪花，不停的打着转，跌在地上碎成梅花六瓣。
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屋外厚实的雪地上，冷粼湘一双玉手，藏在袖间。三千缕发丝倭了个涵烟芙蓉髻，左边斜插白里透粉的烧蓝点翠玉搔头，右边斜插淡的七巧玲珑簪，金簪子垂着细细几缕流苏，流苏末尾是几颗亮闪闪的宝石。映着冬日里的雪光，说不出的尊贵。
身上穿着月牙色银边云锦小袄，领口处绣一朵怒放的冰莲，下身着雪色长裙，裙摆下衬着一圈水色碎花缎内裙。外披了一件素色的镶银鼠皮披风，周身上下，瀚海流光的白。如同碎开的水波，点点滴滴，落入人眼中。
柳风月不想多话，埋头跟上冷粼湘的脚步，在凤凰古城沉寂的小道上，漫不经心的走着。
偶然抬头，冷粼湘已经停在前方不远处，结成冰雪的镜子湖畔光秃的柳树之下。干枯的枝桠上悬挂的晶莹剔透的冰凌儿，与她身上的白相得益彰，绘成一画。深沉的化不开墨的眼瞳，噙着凉凉的薄光，已然投望过来。听的她的声音轻盈如羽，飘落在柳风月心中，泛起一层一层荡漾心神的波浪。她说，
“风月，你还喜欢我么？”
恍若呆滞，柳风月的脚步嘎然而止。几乎听闻自己心跳停止的声响，久久未能回过神来。呼之欲出的话语冷冷堵在喉间，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又见的独立于冰雪光华中的女子，掩眸低笑，宛若青山雨黛的柳眉描着烟雨，散在风里。吟出口的嗓音，轻轻低铃不似往日的冷若冰霜。更有一番别致的明媚，
“满目青山空念远，莫如怜取眼前人。”
柳风月蓦然一愣，促狭桃花眼底氤氲起浓浓迷惑。不解的望着眼前的女子，不知其意欲如何。
忽尔冷风拂过，一朵单薄的雪花攀落柳风月的肩头。冷粼湘别过眼，满目清明的望着眼前的镜子湖，
“段绮丝来你身边，已有多年？”
“三年。”柳风月答。
“哎！”似是低低叹出一声轻息，声声轻吟随之从冷粼湘嘴边叹出，
“纵然捂着一块冰雪，捂了三年也该融了。何况是人心。”
顿时间，柳风月恍然明白，
“莫非你以为丝丝对我……”正想解释，冷粼湘抵在唇边的长指，做出噤声的动作。瞬间，所有言语被生生压回心底，唯听的冷粼湘清泠的语音透过风雪，灌入耳中，
“不是她，是你。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我之间，不过是平生际遇的同病相怜，你误以为是缘，其实不然。对我，你可曾有过嫉妒，怨恨，或者心疼？再者，对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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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粼湘说，
“这才是缘。晴山之上，面对临溪的胁迫，你最先想到的是如何护的她的周全；面对寒的有心刺探，你的七窍玲珑全部蒙尘，只看出你对于失去她的害怕恐慌，还有不安、挣扎、嫉妒。风月，别骗自己了，其实你爱她。”
长篇大论，都不及短短一句，“其实你爱她”压断柳风月心中所有设想。不曾想过，或者不敢承认的问题一下子迎面而来，柳风月难免有些惊慌失措。但在短暂的慌乱过后，似乎认清的事实也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平复下心底难以名状的心境，柳风月敛去眉梢乱色，安然面对着冷粼湘，
“在下明白了，多谢大小姐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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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风月双手抱拳，微微弯下身子，就此作别，
“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与冷粼湘作别之后，柳风月决意与段绮丝翌日离开凤凰古城，启程回风月山庄。
因是凤老夫人的后事刚了，凤凰古城局势未定，冷粼湘还需留下主持大局。因此，不能同柳风月等人一同离开。柳风月与段绮丝动身那日，冷粼湘带着凤家新一代的城主一行人，送到门口。
“你看你，不是说要骑马么，披风的带子都没系好。这时候风大，等下衣服被风撩开，有的你冷的。”城主府气势庄严的大门口，柳风月站在段绮丝跟前，边温柔的数落着段绮丝的粗心，边体贴的帮其系好披风的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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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茫然的看着帮自己系着衣带的柳风月，问道，
“柳风月，我怎么觉得今日大家好似都怪怪的。”
柳风月笑而不语，没有作答。抬手将段绮丝抱上马背，紧随着自己跃然上马。坐在马背之上，不忘双手抱拳，朝着门口台阶上的冷粼湘颔了颔首，
“各位，就此拜别，后会有期。”
冷粼湘顺应着他的眸光，点了点头，
“后会有期。”
而后，柳风月双手从段绮丝身后圈来，把段绮丝环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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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心的疑惑不得解之，一路上，段绮丝频频扭身回头询问起柳风月。寒冬腊月，正值北风呼啸，段绮丝呼出的气息被迎面而来的冷风送到柳风月鼻端。恍若谁在他心里养了一只小猫，未及锋利的爪子，挠的他心里直痒痒。又是香玉满怀，哪能不心猿意马。
漆黑的眸子，当下暗沉下来。喉间动了动，好不容易压下心底的悸动，答，
“丝丝，你再乱动，我就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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