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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

  声,他冲来的势头本就迅猛,被陈太启一脚踢中背心处,顿时飞扑向擂台外面,底下的人慌忙躲避,那武士扑在地上,颈骨断裂,顿时当场气绝!

  陈太启略微皱眉看了看地上那尸体,暗中握了握右手,方才抬手对了一掌的时候,只觉得掌心有些微刺痛,陈太启不以为然,便想下台后再查看。

  他这边正yù下台,身后却有人高叫了声,陈太启回头,却见从台后又走出一个人来,身材高大而壮实,面色冷峻,双手抱拳,着一身武士服,正是最后一个日本武士。

  此刻雪下得更大了,台上也落了厚厚地一层雪,那武士一步一步走上前,直直地看着陈太启,显然是要邀战。

  陈太启见状,倒也无所畏惧,他是年少成名,到如今德高望重,武林道上显有敌手,就像是他曾跟继鸾说过的一样,对他而言一个或者两个日本武士,并不瞧在眼中。见状便也留步,缓缓转过身来。

  雪越发大,纷纷扬扬自天空降落,几乎迷了人的眼睛,陈太启望着那日本武士,刚要往前一步,忽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陈太启站住脚,以他如今的修为,自然知道这并非是无端端的,老爷子心知有异,拧眉一想,抬掌垂眸,顿时一惊,却见掌心处竟有两个极小的孔,小孔极细微本是看不出来的,但现在周遭却已经发青发黑,显然是有dú!

  陈太启一想便知端倪,必然是方才那武士不甘落败,于是便用了yīn招,大概在他的手中藏着两枚极细小的dú针……陈太启跟他一对掌的功夫,便着了道!

  对面站着的那日本武士名唤藤原,却是几个人之中武功最高的一个,是军部的武士教练,特意为了这一次擂台而调过来的,他自己是大佐的军衔,只比坂本低一级而已。

  藤原望着陈太启,今日军部首脑在座,自不能落了日本武士的颜面,双手贴在腿上向着陈太启一点头,当下提拳断喝一声,飞扑过来。

  陈太启站稳脚步,见他来的刚猛,便闪身避开,一闪身的功夫,眼前又是一花!

  两人在台上刚过了两招,底下继鸾已经看出不妥:“不对……”她只是不由自主地喃喃出声,说完之后,却听到身边有人问:“怎么了,哪里不对?”

  继鸾低头,却见说话的是坐在身前的楚归。

  从比赛开始之时,继鸾便一直关注台上,并未留心周遭,但是对楚归来说,所看者,却都是她。

  自从昨晚上继鸾见过陈太启回来之后,举止便极为异常,楚归觉得,大概是自己多心了,或许继鸾是真的遇上什么事儿,累了……

  但是早上起来相见了,继鸾依旧是那样淡淡地,楚归心里就知道:坏事了。

  继鸾的表现,就像是两人又回到了楚归刚逼迫她答应跟了自己的那时候。

  继鸾见楚归问,便道:“老爷子有些不对,不行……”他们说话的功夫,周围bào出许多声喝彩,原来台上老爷子一掌拍中了藤原,楚归也看见这幕:“哪里不对?瞧他挺精神的……”

  “不……”继鸾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但脸上却毫无欢喜神情,“不行!”她皱着眉往前一步,手臂却被人握住,楚归道:“你干什么?”

  “老爷子……”继鸾不知该怎么解释,她不是不懂武功的门外汉,当然不会以为陈太启的表现是即将获胜的前兆,仓促里目光从楚归面上滑开,便看向旁边,不远处站着的正是陈妙峰跟陈家二叔和几个弟子,陈妙峰略微得意似的,陈家二叔面上却带着迷惘之色,继鸾乱看之间,却听到一声惊呼,她心知不好,急忙扭头看向台上,却见陈太启脚下踉跄,手在唇边一捂,对面藤原提拳拉开架势,见状也有些惊讶似的。

  “怎么回事?”周围有窃窃私语的声音,“陈掌门怎么了?”

  楚归这也才看出继鸾所说的“不对”是什么意思,继鸾脚下一动便想上台,那边陈妙峰却更快一步冲了过去,却被底下的宪兵们持qiāng拦住。

  上面陈太启呕了口血,藤原望着他,脸色微变,终于转头向着翻译说了句什么,翻译一愣,旁边的坂本却用日语吼道:“藤原君,你干什么!”

  藤原扭头向他,冷峻道:“我要公平的决斗!”

  翻译忐忑不安地跟陈太启说道:“老爷子,藤原太君说你受伤了,他约你改天再战。”

  陈太启眼前已经一片模糊,勉强听了这句,便一点头,这会儿继鸾冲到台边,也被宪兵持qiāng拦住,楚归上前道:“自己人自己人!”

  宪兵回头看坂本,见他没什么不悦才放行,继鸾飞身上台,正好陈太启已经撑到强弩之末,继鸾见势不妙急忙将他用力搀住,老爷子才没倒下。

  “老爷子!”继鸾心头发凉,却见老头儿原本红润白净的脸上罩着一层乌黑之色,嘴唇灰白,“这……”

  陈太启睁眼看她一眼:“是你……”

  这会儿陈妙峰也飞身上来,见状惊急莫名:“爹您怎么了!”

  陈太启道:“先带我……回去。”

  陈妙峰同陈家二叔一左一右搀扶老爷子下台,凌乱飞雪之中,台下观众自动分开两边,默然忧心,目送陈老爷子离开。

  ☆、第 108 章

  大夫诊断,老爷子中的是蛇dú,幸好仗着一身过硬的修为才救回一条命,但也因此元气大伤,几度昏迷,神志不清,一直到了半夜人才重又清醒过来。

  陈太启显赫一辈子,临老却在此遭了横祸栽了跟头,守着的众人均都悲愤,陈妙峰望着老父躺在炕上,面色铁青气息微弱之状,心中更是如同油煎,忍不住红着眼咬牙道:“下回让我上场,非要给爹报这个仇不可!”

  很少有人看出陈太启是因何中招的,陈妙峰更不知道害陈太启的日本武士已经坠下擂台跌死,还以为是后上场的藤原所为,但陈太启如此模样,能保命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自然是无法再上场的了。

  陈妙峰低声说罢,炕上陈太启双眉一蹙,便睁开双眼,低低说了句什么。

  守在跟前的陈家人急忙靠前,陈妙峰更是着急:“爹你醒了?”

  陈二叔却问道:“当家你说什么?”

  陈太启勉强睁开眼睛,目光转动看向陈妙峰,模糊却徐徐坚定说道:“不可。”

  陈妙峰怔住:“爹?!”

  陈太启不再看他,却看向陈二叔:“去叫继鸾……来见我。”

  陈妙峰吃了一惊,陈二叔也有些意外,但却立刻答应了。先前继鸾却也正在此处,只不过碍于礼数规矩,并未就在里屋而已。

  陈二叔急忙抽身出来,见外头没了人,急忙问守着的子弟,弟子说继鸾方才出门,二叔三两步冲出门口,果真见继鸾要走,便急忙叫住了她。

  原来继鸾守了半夜,见老爷子醒来,没了xìng命之忧,便要回去。

  继鸾狐疑地回来,跟着二叔入了里屋,陈太启已经被扶起来,半倚在被上,见继鸾进来,道:“别多礼,你过来吧。”

  继鸾便走上前,旁边陈妙峰见父亲举止有异,便不想离开。陈太启却也没赶他,倒是二叔为了避嫌,先把几个亲传弟子给劝了出去。

  于是屋内只剩下了陈妙峰,二叔,继鸾跟陈太启。

  陈太启望着继鸾:“你怎么在这儿?”

  继鸾便说:“先前不放心前辈,所以……刚要走的。”

  陈太启嘴角一动,目光望着继鸾,眼神竟有些惘然:“其实从一开始见了你,我就察觉,你的长相……是有几分像是太玄的……”

  旁边陈妙峰闻言,惊地浑身一颤,陈二叔却有几分知情,倒还镇定。

  继鸾不知说什么好,本能地觉得这不是叙旧的时候,而且老爷子这会儿说起旧事来,让她心里隐隐地不安,继鸾便说:“前辈……您还是好生歇息……”

  陈太启却淡淡一笑:“你听我说,这一次来锦城,我本是想亲眼看看,倘若你真的是太玄的传人,又跟了大汉jiān,我就亲手替他清理门户。”

  继鸾忍不住心头一颤,陈妙峰嘴唇微动,却是无言。

  陈太启望着继鸾,默默地调息片刻,才慢慢地又说:“但是,我人还未到锦城,就先后有国共两方面的人来找我,我才知道,原来楚三爷并不是外头所传说的那样不堪,而只是忍辱负重而已,所以那天……我才也并没有为难你,太玄的女儿,并没有丢他的脸,也没有软了骨头……咳、咳咳……”

  继鸾垂着头:“老爷子……”

  陈妙峰忍不住上前:“爹……先别说了……身子要紧。”

  陈太启见他靠前,便道:“你听听也好,继鸾,正是你年少离家的三叔的女儿。”

  陈妙峰看继鸾一眼,却又转回目光,并不说话。

  陈太启也不同他多说,只又看向继鸾:“太玄的悟xìng极好,也教的你很好,但到底并不是嫡传的,究竟欠缺火候……今日在擂台上……咳……”

  继鸾见他说到这里,便直接道:“老爷子,我都看到了……”

  陈妙峰越发惊疑,陈太启含笑点头:“你果真是太玄的女儿,按理说,妙峰是我亲传的,功夫自在你之上……”

  继鸾说道:“我是不敢跟陈大侠比的。”

  陈太启却道:“你不必谦虚,妙峰虽然底子好,但是他有一宗却万不如你。”

  陈妙峰听父亲居然如此说,又是不服又是微微愠怒。他先入为主,认定继鸾是野路子出身的,很有几分诛灭的心思,且又因为继鸾是女子,故而更是十万分瞧不上眼,如今看父亲这么说,自然很是抵触。

  继鸾也有些疑惑,却听陈太启道:“若论起纸上谈兵,你大概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你从小奔走江湖,却是有极好的实战经验,因此若论起真的上阵对敌,你比他强上百倍。”

  陈妙峰按捺不住:“爹,你怎么可以……可以……”可以如此推崇一个女子却贬低他?——这句话他却说不出来,总不能当面忤逆老爷子。

  陈太启道:“我知道你不服,继鸾,你去跟他过几招。”

  在场三人统统震惊,继鸾更道:“老爷子,这怎么使得,我万不是陈大侠的对手。”

  “咳……”陈太启咳嗽了声,“让你去你就去!”老爷子双眉一振,不怒自威。

  继鸾没有办法,陈妙峰却巴不得有这机会让他一展所长,也算是无声地反驳老爷子的话,两人便出了里屋。

  陈太启让人扶着,来到门边上观望。

  面前雪花无声落着,地上的雪已经没了人脚,继鸾跟陈妙峰两人踏足其中,继鸾看着对面青年那隐含怒气的双眸,不由叹了口气,两人各自起势,却听陈太启道:“都不许留手。”

  继鸾一听,心中更是叹了声,无奈,探手往前,手心朝上:“陈兄,请。”雪自面前飘落,雪花纷乱,她人却如同静水轻云,通身地沉稳平和气派,就好像所有尘世烦杂都半点也不沾身。

  陈太启看看继鸾,又看看陈妙峰,望着略带怒意的儿子,这一场比试虽然还未开始,他却已经清楚地知道了那个结局。

  继鸾回到楚宅,已经是下半夜。她怕惊扰了旁人,刻意放轻了步子,家里头的人似乎都睡了,继鸾悄无声息地推门进了厅内,正想上楼,却忽然身子一僵。

  客厅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个人,继鸾望着那沉浸在夜色里的人影:“三……三爷?”

  黑暗中,那人一动不动,仿佛未曾听到她那声唤,继鸾在一刹那以为那人不是楚归,亦或者是他,但是他睡着了,然而很快她便知道这两点都是错的。

  楚归坐在那儿,是他无疑,且也并没有睡,继鸾本就自夜色中来,进了厅内,眼睛极快适应了屋里头的光线,便也看见了……

  外头的雪反着光,照在窗户上,淡淡地雪光溶在夜色里头,继鸾看见楚归清凉如水且又带些落寞的眼神,他是清醒着的,清醒着坐等着她。

  继鸾本不愿意上前的,此刻却仍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似乎脚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指挥:“三爷……你怎么还没睡?”莫非在这里一直等到了现在?继鸾想到这个,心也忍不住跳,一阵慌张,张皇无措。

  楚归静静地看着她,并不回答,继鸾却无法再往前了,危险。

  “三爷,去睡吧……天凉,别冻坏了。”这厅里头不怎么暖和,他就这么坐在这儿等,岂不是要冻出毛病来?

  “你眼中还有我吗?”淡淡地一声问话,他终于出了声。

  继鸾心中一梗:“三爷,……这是哪里话。”

  “实话,真话,我心里的话,”楚归慢慢地说,“鸾鸾,你是不是也该跟我说说你心里想什么了?”

  继鸾不由自主地咬了咬唇,脚下想后退,却又未动:“我不懂三爷说什么。……还是早点睡吧。”她想转身,却也未动。

  楚归起身,坐了太久,腿都麻了,他踉跄了一下,她却并没有就过来扶,若是之前……恐怕早就过来扶住他了。

  因为这个小小地异动,楚归心头一阵悲凉,他慢慢地迈动步子走到继鸾跟前,黑暗中两个人面对面地。

  “那天晚上……你听到了?”楚归问。他决定不再逃避,哪怕是跟她说破了,也强似现在这样被冷冷淡淡地疏远着,像是两人之间隔着一块透明的冰,坚冰。

  “三爷……”继鸾心里绞痛,“我、我要睡了。”

  继鸾转身yù走,楚归及时握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说将她抱住:“听到了是不是?魏云外说的那个……我虽然、但是我是真的……不是故意要……我只是怕失了你、鸾鸾,你说啊……你骂我、打我……都行,你就别不理我,鸾鸾……”

  继鸾呆了呆,而后竭力挣脱开去:“三爷!”

  楚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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