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章 成王败寇
“楚公子,这一大早的,你不是来相面的吧?”
沈念祁双臂环胸,倚靠在电视机墙上,单脚立起交叉竖在另一只脚的外侧,平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涟漪。
他其实早就想开口,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楚凌这幅看似很落魄并且受尽苦难的样子,让沈念祁突生一股怜悯和恻隐,可想起曾经的种种,沈念祁也不知道该站到什么样的立场上,来为以前的敌人开脱。成王败寇,自古天理。
所以,沈念祁还是沿用了对楚凌以前的称呼,并且不主动提问楚凌来的目的,而是比让他自己说此行的来意。
楚凌收回定格在电视墙上那幅照片上的目光,照片上季明川在沈念祁背后抱紧他,半边脸埋进了沈念祁的颈项间,迷恋而满足。
楚凌的嘴巴抿得更加紧了些,他侧过脑袋若有似无地看了眼沈念祁,似落没落的目光扫过沈念祁,又最后满带眷恋的停到了季明川身上,欲言又止。
看着楚凌的神情,沈念祁大概明白了,他轻轻地扬起一只眉毛,身体前倾就站直了。
“我在这儿你不方便说?那好,我先去卧室,你俩有什么悄悄话随便说!”
说话间,沈念祁心中的无名火顿时升起,没怎么着楚凌,倒是狠狠地瞪了季明川一眼,最后那三个字也就咬得重了些。
沈念祁也不知道自己这阵儿抽什么风,本来看到楚凌这幅可怜样儿,挺同情他的,可就是看不惯他对季明川那副情深似海,情意绵绵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想干什么,总之就是让沈念祁莫名其妙的烦。
这种反应像是吃醋,可想到自己能为季明川吃醋,沈念祁就觉得这想法还真是可笑,他一定是因为厌恶楚凌才会这样的。
站在饭厅的季明川及时的拉住了刚刚转过身的沈念祁,特别无辜地说:“我没有瞒着你的秘密,你别走。”转而又对楚凌说:“楚凌,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念祁在场也一样,你说吧。”
听着季明川的话,楚凌低下头,再也不敢迎视站在对面的两个人,尤其是已经转回身和季明川站在一起的沈念祁,现在这种结局是他从没有想过的,他曾经不可一世,趾高气昂,现在却是一文不值。
而且以前那些得意洋洋,更像是碾压他自尊的一把刀,狠狠地割着他满是伤口的心,没有人来抚慰那些伤口,就任由他淌血不止。
楚凌苍白的脸上连最后一丝血色都没有了,有些干的要爆皮的嘴唇微微一咧,扯出一个尴尬又无奈的笑容,像是笑这世道,笑这场面,笑他自己。
他木然的看着自己放在腿上,搅在一起的手,干枯的双手中,已经冒了涔涔的汗,他略带结巴的说了一句话:“我,我,我得了艾滋病”
“什么???”
沈念祁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抓着他的手也是一紧,想来季明川和他是一样的,都吃惊不小。
沈念祁脑子里很乱,感觉全身血液像是在倒流,他内心的恐惧并没表现出来,只是瞬间变白的脸倾诉出他的担忧,楚凌得了艾滋病,那季明川会不会
那他自己会不会
季明川紧紧的握着沈念祁的手,虽然他也很震惊,但是却没有沈念祁那么丰富的内心戏,毕竟他和楚凌在一起的时候远没有和沈念祁在一起时那么纵谷欠,新鲜的东西大多都是浅尝辄止,尤其是心里明知道的玩儿玩儿而已。并且,他一直带套,只有和沈念祁做的时候才讲究亲密无间。
可转念一想,如果楚凌得了艾滋病,那老头子呢?
虽然季明川恨他,但是血浓于水,觉得解恨的同时,也不免隐隐的担忧,甚至希望老头子每次上炕的时候,也能有安全措施,最好不要被传染上。
怀着忐忑的心情,他刚想开口,却发觉攥在手里的手越来越凉
“怎么了?”
季明川担忧的问道,沈念祁的额角处,已经渗出丝丝冷汗。
沈念祁虽然慌了神儿,但还是尽力在楚凌面前保持着冷静,他想,他也许知道楚凌此行来的目的了,除了来宣布他们的死亡,还是来看他出丑的。
可事实证明,沈念祁想多了。
看着沈念祁煞白的脸和频频冒出的冷汗,包括开始用力想要抽出的手,季明川猜到了沈念祁心中所想,却没直接和他说破。
只是重新看向楚凌。
“那你今天来是为了”
“我川哥你能,能借我点儿钱么?”
楚凌的声音越来越低。
“你先告诉我,既然你得了艾滋病,那季荣朝呢?”
季明川还抱着一丝幻想,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对,对不起,我当初被郑祥坤赶出来之前,被一个外国人折磨了好几天”楚凌重重的做了个吞咽动作,继续用很小的声音说道:“病应该是那时候传染上的,之后遇见季荣朝,他应该也得上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在楚凌说出这个答案后,虽然已经冷汗百出的沈念祁真的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可是他没有发现,正握着他的那只手,手心中的温度却是在渐渐下降。
季明川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空空如也。
他曾经想过千百种方法,要让季荣朝给他妈妈偿命,他觉得季荣朝死一千次都不能赎了他的罪,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季荣朝明明还没死,只是被判了死刑,他的心里,就是那么的百转千回。
他重新看了眼楚凌,抑制住心中的乱麻。
“你是不是口及毒了?”
沈念祁闻言,马上皱起眉盯着楚凌。
楚凌被他们两个人看的脸上火烧火燎的,苍白的脸色这才突然涌现了一点点红。他把头低进胸前,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这样会加速你的死亡么?”季明川蹙眉发问。
楚凌依旧小心翼翼的点着头。
“有了钱你还是一样去买毒?”季明川继续发问,可没等楚凌回答,他接着说道:“你听我一句劝,去戒毒,我帮你联系,如果你愿意的话。”
沈念祁听季明川这么说,心里倒没什么异样的感觉,就是觉得季明川这个办法挺好挺在理,虽然艾滋病是不可能治好了,起码先把毒戒了,好好接受治疗,怎么着也能多活些日子。他紧皱着眉看着楚凌,希望楚凌能痛快的说愿意。
可是
“呵呵,我这个样子,还期盼什么多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我自己都嫌自己脏,还不如趁早死了。毒品能缓解我的痛苦,也能快点让我死掉,就让我这么脏下去吧,不用可怜我。”楚凌说着,慢慢抬起头,空洞的双眸中闪现出星点的光芒。
“川哥,我求你,看在我以前真心实意爱你的份儿上,借我点儿钱,我日子不多了,我,我想把楚婕在地下赌场接出来。我们都知道错了,也不可能再掀起什么风浪来了,我求你,让我把她接出来,我听说她已经被折磨得半疯了,而且,而且”
楚凌说着,控制不住的哽咽起来。
“而且,她还怀了孩子,他们不但不给她把孩子拿掉,还单另的弄了个什么虐孕系列川哥,川哥我求求你,求求你借我点儿钱,我只要,只要把她接出来就行我求求你,求求你。”
曾经傲气冲天的楚凌,说着说着便跪到了季明川面前。
季明川的双眉凝结的更深。他并没有放开沈念祁,只是弯下腰用另一只手抓住楚凌的手臂,轻而易举的将楚凌拉了起来。
沈念祁摇了摇季明川的手,轻叹了口气。对回望着他的季明川轻声说道。
“帮帮他吧。”
&&&
“怎么不说话?”
沈念祁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季明川说道。
季明川故作轻松的微笑了一下,淡淡的回应着。
“回家看看吧,听说最近季荣朝时常在家,我陪你回去。”
季明川眼神闪烁,一种不明的情绪在心里作祟,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到了下一个路口,变换了车道。
车尾的左转向灯一直闪个不停,车子在路口消失不见。
楚家两姐弟的事情终是告一段落,沈念祁还是没有那么狠的心,终究做不到一击致命,不过在他看来,当然,这也是实情,楚家两姐弟实在也不可能春风吹又生了,就这样吧,他没有那么决绝。并且,始作俑者,也不是楚凌,他只是在沈念祁曾经的不堪中扮演了一个推波助澜的角色。
事件的核心,如今已经是唯他是从了,他只需要轻轻一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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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祁双臂环胸,倚靠在电视机墙上,单脚立起交叉竖在另一只脚的外侧,平淡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涟漪。
他其实早就想开口,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楚凌这幅看似很落魄并且受尽苦难的样子,让沈念祁突生一股怜悯和恻隐,可想起曾经的种种,沈念祁也不知道该站到什么样的立场上,来为以前的敌人开脱。成王败寇,自古天理。
所以,沈念祁还是沿用了对楚凌以前的称呼,并且不主动提问楚凌来的目的,而是比让他自己说此行的来意。
楚凌收回定格在电视墙上那幅照片上的目光,照片上季明川在沈念祁背后抱紧他,半边脸埋进了沈念祁的颈项间,迷恋而满足。
楚凌的嘴巴抿得更加紧了些,他侧过脑袋若有似无地看了眼沈念祁,似落没落的目光扫过沈念祁,又最后满带眷恋的停到了季明川身上,欲言又止。
看着楚凌的神情,沈念祁大概明白了,他轻轻地扬起一只眉毛,身体前倾就站直了。
“我在这儿你不方便说?那好,我先去卧室,你俩有什么悄悄话随便说!”
说话间,沈念祁心中的无名火顿时升起,没怎么着楚凌,倒是狠狠地瞪了季明川一眼,最后那三个字也就咬得重了些。
沈念祁也不知道自己这阵儿抽什么风,本来看到楚凌这幅可怜样儿,挺同情他的,可就是看不惯他对季明川那副情深似海,情意绵绵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想干什么,总之就是让沈念祁莫名其妙的烦。
这种反应像是吃醋,可想到自己能为季明川吃醋,沈念祁就觉得这想法还真是可笑,他一定是因为厌恶楚凌才会这样的。
站在饭厅的季明川及时的拉住了刚刚转过身的沈念祁,特别无辜地说:“我没有瞒着你的秘密,你别走。”转而又对楚凌说:“楚凌,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念祁在场也一样,你说吧。”
听着季明川的话,楚凌低下头,再也不敢迎视站在对面的两个人,尤其是已经转回身和季明川站在一起的沈念祁,现在这种结局是他从没有想过的,他曾经不可一世,趾高气昂,现在却是一文不值。
而且以前那些得意洋洋,更像是碾压他自尊的一把刀,狠狠地割着他满是伤口的心,没有人来抚慰那些伤口,就任由他淌血不止。
楚凌苍白的脸上连最后一丝血色都没有了,有些干的要爆皮的嘴唇微微一咧,扯出一个尴尬又无奈的笑容,像是笑这世道,笑这场面,笑他自己。
他木然的看着自己放在腿上,搅在一起的手,干枯的双手中,已经冒了涔涔的汗,他略带结巴的说了一句话:“我,我,我得了艾滋病”
“什么???”
沈念祁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抓着他的手也是一紧,想来季明川和他是一样的,都吃惊不小。
沈念祁脑子里很乱,感觉全身血液像是在倒流,他内心的恐惧并没表现出来,只是瞬间变白的脸倾诉出他的担忧,楚凌得了艾滋病,那季明川会不会
那他自己会不会
季明川紧紧的握着沈念祁的手,虽然他也很震惊,但是却没有沈念祁那么丰富的内心戏,毕竟他和楚凌在一起的时候远没有和沈念祁在一起时那么纵谷欠,新鲜的东西大多都是浅尝辄止,尤其是心里明知道的玩儿玩儿而已。并且,他一直带套,只有和沈念祁做的时候才讲究亲密无间。
可转念一想,如果楚凌得了艾滋病,那老头子呢?
虽然季明川恨他,但是血浓于水,觉得解恨的同时,也不免隐隐的担忧,甚至希望老头子每次上炕的时候,也能有安全措施,最好不要被传染上。
怀着忐忑的心情,他刚想开口,却发觉攥在手里的手越来越凉
“怎么了?”
季明川担忧的问道,沈念祁的额角处,已经渗出丝丝冷汗。
沈念祁虽然慌了神儿,但还是尽力在楚凌面前保持着冷静,他想,他也许知道楚凌此行来的目的了,除了来宣布他们的死亡,还是来看他出丑的。
可事实证明,沈念祁想多了。
看着沈念祁煞白的脸和频频冒出的冷汗,包括开始用力想要抽出的手,季明川猜到了沈念祁心中所想,却没直接和他说破。
只是重新看向楚凌。
“那你今天来是为了”
“我川哥你能,能借我点儿钱么?”
楚凌的声音越来越低。
“你先告诉我,既然你得了艾滋病,那季荣朝呢?”
季明川还抱着一丝幻想,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对,对不起,我当初被郑祥坤赶出来之前,被一个外国人折磨了好几天”楚凌重重的做了个吞咽动作,继续用很小的声音说道:“病应该是那时候传染上的,之后遇见季荣朝,他应该也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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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想过千百种方法,要让季荣朝给他妈妈偿命,他觉得季荣朝死一千次都不能赎了他的罪,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季荣朝明明还没死,只是被判了死刑,他的心里,就是那么的百转千回。
他重新看了眼楚凌,抑制住心中的乱麻。
“你是不是口及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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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被他们两个人看的脸上火烧火燎的,苍白的脸色这才突然涌现了一点点红。他把头低进胸前,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这样会加速你的死亡么?”季明川蹙眉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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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祁听季明川这么说,心里倒没什么异样的感觉,就是觉得季明川这个办法挺好挺在理,虽然艾滋病是不可能治好了,起码先把毒戒了,好好接受治疗,怎么着也能多活些日子。他紧皱着眉看着楚凌,希望楚凌能痛快的说愿意。
可是
“呵呵,我这个样子,还期盼什么多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我自己都嫌自己脏,还不如趁早死了。毒品能缓解我的痛苦,也能快点让我死掉,就让我这么脏下去吧,不用可怜我。”楚凌说着,慢慢抬起头,空洞的双眸中闪现出星点的光芒。
“川哥,我求你,看在我以前真心实意爱你的份儿上,借我点儿钱,我日子不多了,我,我想把楚婕在地下赌场接出来。我们都知道错了,也不可能再掀起什么风浪来了,我求你,让我把她接出来,我听说她已经被折磨得半疯了,而且,而且”
楚凌说着,控制不住的哽咽起来。
“而且,她还怀了孩子,他们不但不给她把孩子拿掉,还单另的弄了个什么虐孕系列川哥,川哥我求求你,求求你借我点儿钱,我只要,只要把她接出来就行我求求你,求求你。”
曾经傲气冲天的楚凌,说着说着便跪到了季明川面前。
季明川的双眉凝结的更深。他并没有放开沈念祁,只是弯下腰用另一只手抓住楚凌的手臂,轻而易举的将楚凌拉了起来。
沈念祁摇了摇季明川的手,轻叹了口气。对回望着他的季明川轻声说道。
“帮帮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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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说话?”
沈念祁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季明川说道。
季明川故作轻松的微笑了一下,淡淡的回应着。
“回家看看吧,听说最近季荣朝时常在家,我陪你回去。”
季明川眼神闪烁,一种不明的情绪在心里作祟,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到了下一个路口,变换了车道。
车尾的左转向灯一直闪个不停,车子在路口消失不见。
楚家两姐弟的事情终是告一段落,沈念祁还是没有那么狠的心,终究做不到一击致命,不过在他看来,当然,这也是实情,楚家两姐弟实在也不可能春风吹又生了,就这样吧,他没有那么决绝。并且,始作俑者,也不是楚凌,他只是在沈念祁曾经的不堪中扮演了一个推波助澜的角色。
事件的核心,如今已经是唯他是从了,他只需要轻轻一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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