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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8 章

  矩矩地守在一旁。

  过不得半个时辰,王氏气喘吁吁地赶了来,进门就道:“三弟妹,这是怎么了?”

  许樱哥起身敛衽为礼:“真是不好意思,晓得二嫂在忙,本不该给您添麻烦,但这屋子里的人我使得动的人为数不多,我想见一见娘家人也是不能,不得不求您。”无论怎么选择,去或者留,她都就是这个样子了,不必再装!

  王氏的目光从曲嬷嬷等人的面上一一扫过,满是不赞同,却也不能就此发表什么评论,只能肃了神色道:“三弟妹言重,你放心,我来安排。”

  王氏从前一贯避事,此番却如此爽朗干脆,许樱哥心中着实有些触动,便默默给王氏行了一礼。王氏yù言又止,只能叹息一声而已,当场亲自修书一封着心腹送至康王妃处,才又出去处理冯宝儿的丧事。

  雨停,许樱哥午睡起身,拿了粟米去喂廊下挂着的画眉,眼角觑到有人自外而来,曲嬷嬷快步迎上去将人截住问话,也不去管,只专心喂自己的鸟。不一刻,便见曲嬷嬷神色复杂地走过来行礼道:“三nǎinǎi,许侯夫人来吊唁四nǎinǎi,因知nǎinǎi病着,只等外间事了就要过来探望nǎinǎi。”

  “知道了。”许樱哥将装粟米的瓷碗随手递给曲嬷嬷拿着,起身招呼秋实:“还是重新梳一梳头的好,不然本就病着,再不拘小节可是要让家里人担心了。”

  曲嬷嬷看着手里的半碗粟米微黑了脸,想起康王妃的吩咐终是忍了,堆起笑容吩咐众人:“好生扫洒一遍,不要让客人看了笑话。”言罢又亲自出去迎接姚氏婆媳。

  短短一段日子不见,姚氏竟是苍老了许多,前情旧事一并涌上心头令得许樱哥忍不住心酸,迎上去才喊了一声“娘!”便已是眼泪婆娑。

  虽则早在意料之中,但姚氏瞧着许樱哥如今的光景却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虽不至于当着曲嬷嬷等人便露了情绪,却也忍不住将许樱哥拥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脊轻声道:“我在,我在。”

  许樱哥听得这一声,恨不得立时扑入她怀里痛哭一场才好。

  傅氏忙劝道:“里面去说。”

  曲嬷嬷与秋实得了康王妃的吩咐,并不敢在室内久留,奉茶过后便退了下去,三人先说了些这几日家中的情形,傅氏便起身更衣,独留了姚氏与许樱哥说话。

  见无外人,许樱哥便扑到姚氏怀里,将手环抱住了姚氏的腰,将头埋在她膝上哽咽道:“娘,我心里难受。”

  “你五哥……吉人自有天相,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你且再忍一忍。”姚氏抱了许樱哥在怀,想起收敛时所见的许扶那副惨样,心中一片黯然,眼泪险些就冲出了眼眶,拼命忍住了,换了副轻松的口气道:“我昨日见了王妃,她答应我先将你陪嫁的人带回去jiāo由我们处理,也答应先让青玉和紫霭过来陪你,想必傍晚时分便能让人过来,还答应我尽力不让你受委屈。”说到此处,敛了神色道:“我问你,你是怎么打算的?要走还是要留?”

  许樱哥垂了眸子道:“留不得。”

  这个答案早在预料之中,姚氏沉思片刻,道:“你可问过远思?”

  许樱哥道:“他做不得主。”张仪正此刻大概在拼命杀敌,也许还想用他的军功之类的来换取他所想要的,但她活了两世,很清楚什么事能求,什么事不能求。她现在不过是在等两件事,一是答应过他等他归来,把该说的说清楚,二是要看着青玉等人有个安然的去处。

  姚氏叹道:“那就等过些日子……我和你父亲寻个合适的机会把你接回去。但凡是有一分可能,也不要你受委屈。”

  “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这点委屈和咱家人的xìng命比起来算不得什么,说实在的,这事悬在头上这么多年,午夜梦回之时总是觉得不踏实,今后总算是可以安心,也算是一个了断。”许樱哥仰头看着姚氏轻声道:“娘,我想求您一件事,让青玉和紫霭她们全都同您一并回去。”

  姚氏皱起眉头道:“说什么傻话!你身边怎能没有贴心之人?”

  许樱哥摇头:“留了贴心之人又如何?我不成了,她们不能出这院子半步,更摆不起大丫头的威风,知道得多了,徒然丢掉xìng命。与其如此,不如维持现状让大家都安心。您也瞧见了,老刁奴都不敢刁难我,何论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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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0章 等你

  姚氏急道:“现下是她们还念着你平日的好,天长日久谁还记得?那时候你又有什么好日子可过?”

  许樱哥笑道:“那时娘和爹爹不是早就接我回家了么?谁还管这里?”

  姚氏叹道:“若是不肯留下,你便要有准备了。”

  许樱哥点头:“我知道。”言罢将手握紧深藏袖中的那把匕首,盯住姚氏的眼睛道:“娘,我有一事需得您同我说实话。五哥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您不能因为心疼我就瞒着我,也要防着有人借此来讹诈我。”

  姚氏的眼皮控制不住地一跳,竟不敢与许樱哥对视。许樱哥心中冷冰一片,只能死死攥住那把匕首,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出话来:“我受得住。”

  终究是瞒不住的,姚氏闭了闭眼,轻声道:“你是知晓的,那日你父亲夜见康王做了个jiāo易。求的是将那些人一网打尽,以换平安,让家族绵延,更能让局势平稳一些,省得总被人牵制,拖累无辜之人送命。原本的计划中并未要你哥哥去冒险做那件事,他尽可全身而退,无非就是日后再无许扶此人罢了……”

  “他太傻,太过较真。”许樱哥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许扶之所以甘心冒了那样的大险,不过都是为了她,他以为他豁出去杀了迟离便可换她一世安稳。他做了能做的一切,她却不能安心承情。许樱哥狠狠擦去眼泪,道:“我要见他。”

  那般惨象怎忍心让她去看?姚氏不由蹙眉:“天太热了,虽是放了冰块也不太妥当,就不要再扰他了……”

  许樱哥沉声道:“我无能,这些年来一直不曾为他做过什么事,临了却总是拖累他。这最后一面。我无论如何都要见。”之前她只当是许扶真的不见了,但既然有那么一个“他”在那里,她自是要去辨别清楚他究竟是生是死。若是生,哪怕那个人是在骗她,她也要想法去试一试,把他寻回来;若是死,她便送他这最后一程,否则便是走了也不心安。

  姚氏养她十余年,观其形状。知道不能劝服,只得道:“我去想法子。”早前她巴望许樱哥能早日被接回去,此刻却存了些私心恨不得康王妃不放人,便婉转道:“就是怕王府不放人。”

  许樱哥目光坚定:“先试试。”

  姚氏没办法只得应下,因见傅氏入内。抬眼看看天色不早,又听外间脚步声响,晓得到了该离别的时候,心中虽不忍,却也只能与许樱哥告别。

  这天下间本无不散的宴席,今日别过,日后兴许更是永别。许樱哥早拿定了主意,倒没觉得有多不舍,只含笑起身相送。

  听见动静,早候在外头的秋实忙进来小心翼翼地道:“早前听了王妃的吩咐。已然让青玉她们收拾好了东西。她们想来给nǎinǎi磕个头,不知nǎinǎi是否有空?”

  见了不过徒惹伤悲,许樱哥干脆利落地拒绝:“如今府中事多,来来去去的反倒添些麻烦。日后总还有机会见着,便让她们都去罢。”言罢看定秋实:“我有一事要求你。”

  秋实不胜惶恐。忙摆手道:“nǎinǎi折杀婢子……”

  许樱哥笑道:“不算折杀,这事儿虽不难,却是要劳动你亲自跑一趟。主仆一场,我早前曾赏了她们一些东西,再有她们之前的体己,府中的东西自是不能带出去,但属于她们的也该让她们带走。”

  康王妃虽不肯面见三nǎinǎi,但衣食住行并未限制,一应还是照着从前的份例来,且随园这里但凡有要求也是一应允了的。当初王妃让曲嬷嬷与自己一同伺候三nǎinǎi,为的也就是怕曲嬷嬷自作主张,倚老卖老。所以断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为难,只下头人不知情的恐会有所刁难。秋实思忖片刻,爽朗应下:“nǎinǎi放心,婢子这就去办。”

  “辛苦你了。”许樱哥将姚氏等人送至随园门前,目送着姚氏等人不见了影踪方才回房寻了笔墨出来写信。不多时,秋实来回话道:“nǎinǎi,青玉等人已然随同亲家夫人离去,唯有一个双子怎么都不肯去,亲家夫人也就没勉强。”顿了顿,又道:“青玉她们哭得厉害,很是不舍。”

  许樱哥淡淡道:“知道了。”青玉等人会哭会不舍,双子不肯走,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秋实偷眼看去,见她神色平静,并无悲伤苍凉不舍之意,那写信的手更是平稳得很,心中颇有些佩服,更有些同情,便悄无声息地去沏了一杯热茶奉上,安静立在一旁磨墨伺候。

  许樱哥很快便收了笔墨,将信纸吹干封入信封递过去道:“立即着人送jiāo给王妃。”又刻意道:“你若是为难,便替我寻一寻二nǎinǎi或是大nǎinǎi。”

  秋实踌躇片刻,双手接过信封屈膝行礼道:“nǎinǎi有吩咐,婢子自当遵从。”自使了可信之人送去给康王妃不提。

  许樱哥走到窗前,寻了躺椅躺下闭目养神。已然过去了这许多天,若她未曾算错,张仪正这两天无论如何都会回来看望她并给她一个jiāo代,而康王与康王妃也该想清楚要怎样处置她了,这封信送上去,康王妃最迟明日便会见她,有情也好,无情也好,总要做个了断。

  天将向晚,整个康王府一片安静,冯宝儿的死并未给这个府邸带来什么变化,吊唁的人也好,办事的人也好,都是静悄悄的来来去去。左右灯笼是白的,四处的陈设也是素白的,一切都是现成的,又有才薨了不久的先皇先后在上头压着,死了冯宝儿这个人,不过是往万倾湖中扔了一粒小石子进去,涟漪都dàng不起多少。

  张仪正将缰绳扔给包着半边头的朱贵,看也不看迎出来的王府管事,大踏步就往里走,半道遇着冯宝儿的一个族弟带了几个人上来打招呼,不过是冷冷看了一眼。理也不理地就仰着头从人前走过,全当眼前的人和事是空气。他身上铠甲未去,脏污的战袍上犹带血腥之气,杀气腾腾,众人都不敢靠近,便只能眼睁睁望着他走得远了才敢低声赞道:“南国公这几日立下的功劳着实不小,颇类当初先皇风采……”

  有人轻声道:“听说原本也不用他时时冲在前头,但他却是着魔似的,两天两夜不曾睡觉。尽都抢在前头杀敌了,前日又将逆王麾下猛将邓初当场挑死,现下都叫他杀神。逆王以赏金千两,封万户侯,要取他项上人头。康王殿下怕他有所闪失,不敢再留他在前头,又因南国公夫人病重,便将他调了回来。这般的急,想是去见夫人。”

  于是众人便想起这些日子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传言,又想起当初这一桩亲事的由来,便都有所感悟。但更多觉着这事儿太过匪夷所思,实在传奇。只是许樱哥“病”得太巧,这事儿不能细述并追究。众人静默片刻后,话题转了个风向:“你们府上可否也有那般人等?”

  这问的自是那些所谓与前朝有瓜葛的。众人虽不能明说,却都是心知肚明,比手势的比手势,不愿提的便只是但笑不语。

  张仪正自是不知这些人在他身后议论些什么。他一路前行进去,看什么都不顺眼。在踏入随园的那一刻,迎头撞上满脸堆笑的迎上来曲嬷嬷时,这种不耐烦到了顶点,虽不至于就一脚踢将上去,却是一掌将人推到一旁,厉声呵斥道:“都滚下去。”

  早有人将曲嬷嬷及时扶住,曲嬷嬷也顾不得生气,只忙着低声吩咐人:“快,快去禀告王妃,三爷回来了!”按理,张仪正能回来断瞒不过康王与康王妃,但如今康王妃对许樱哥这态度太过暧昧不清,她实在拿不准该怎么处理,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小心为上,宁可多嘴讨人嫌也不肯自作主张。

  许樱哥一身素服,安安静静地立在帘前平视着朝她大步而来的张仪正,对着他嫣然一笑:“你回来了。”

  曲嬷嬷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来捋虎须,秋实更是个聪慧的,于是室内空无一人。张仪正却在离许樱哥两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皱起眉头探究地打量着她。她太过平静,倒让他觉得有些不安。他灵魂的深处里住着一个崔成,好容易才沉淀下来想做好张仪正的崔成,如今却又有些蠢蠢yù动——用尽努力之后却不能达成心愿;需要他拼死杀敌,变相用张仪正的生命来威胁才能回来探望许樱哥,那么,便是再坚韧的人也会觉得有些累。

  许樱哥看着面前的张仪正,突然有种错觉,仿佛她认识了他很久,很久,眼前这个情景竟似是从梦中见过一般,无意识中早回味了很多遍,既熟悉又陌生。她看着张仪正满脸的胡茬和熬得血红的眼睛,突然间忍不住热泪盈眶,所有因把事情看清楚、想清楚的平静和坦然全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她朝他伸出手臂,仰头看着他,在他走近之后毫不犹豫地紧紧抱住他,低声哽咽道:“我一直都在等你。”

  张仪正所有的不安全都散去,一言不发地紧紧抱住许樱哥,仿佛他跋涉那么久,就是为了等待这么一个热情的拥抱。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廊下的灯笼被点起,有光透过窗户落在二人身上,许樱哥将手抚上张仪正瘦削粗糙的脸颊轻声道:“我有话要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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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婿》这个月就要结束鸟,繁体简体都会出版,现在的封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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