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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睁睁地看着她从他眼前离开。

  等她进了电梯,他立即抓过车钥匙,跟了过去。

  他看着她走出小区,沿着马路又走了许久,才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他开着车跟过去,出租车最后停在了阮家门外,他坐在车里,遥遥地看着她下车,推门进去。他又坐了很久,才开车返回家里。

  屋子里灯火通明,可没有她在,却是如此寂静,仿佛漆黑一片。

  傅西洲在沙发上坐下,看着那个信封,不用拆开,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那是他跟阮荣升签下的一份协议书,在跟阮阮结婚的前一天晚上。

  她说得对,当初他之所以跟她结婚,仅仅是因为,她的外公是阮荣升。那时候,她孜孜不倦地出现在他身边,他深感困扰,却又拿固执的她毫无办法。一次偶然,他得知了她与阮荣升的关系。而阮荣升,是凌天集团里除傅家人外,最大的股东。在姜淑宁以及整个姜氏面前,他的力量显得那样薄弱,如果有阮荣升的支持,那么……外人都传,阮荣升最是宠爱外孙女。他心思一动,他对她求婚。

  之后,他去找阮荣升,希望得到他的支持。阮荣升在商场多年,是只老狐狸,哪怕他再宠爱阮阮,在涉及利益上,他是冷静的。阮阮非他不嫁,他拿外孙女没有办法,他把在凌天占有的股份,作为阮阮的嫁妆赠予,但他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这股份,只转给傅西洲与阮阮的孩子。只有在他们的孩子出生后,才能动这份股份,在孩子成年之前,由傅西洲代为打理。

  傅西洲看着协议右下角,自己恣意洒脱的签名,一种叫做后悔的情绪强烈袭上来。当初,他毫不犹豫地签下这份冰冷的协议时,无法预料到,在一年多之后,自己会恨不得穿越回那晚,狠狠地扇自己两个耳光。

  他更无法预料到,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中,爱上她。

  是的,他爱她。

  可是,却连一句“我爱你”都来不及说,也不知道,她是否还会给他一个机会,说这句话。

  他呆呆坐在沙发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在满室的烟雾里,他从浓黑的深夜,一直静坐到天亮。

  阮阮也是一夜未睡。

  她回到阮家,想要问外公,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又不是商品,为什么要隐瞒着她签下那样让人难堪恶心的协议。可阮荣升去了外地出差,舅妈陶美娟见了她,微微吃惊,又见她满面泪痕的狼狈样,只以为她是同傅西洲吵架跑回了家,嘲讽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阮阮已经跑回了自己的卧室,反锁了门。

  她没有开灯,席地坐在地板上,双手抱膝,蜷缩成一团。

  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住了十多年,可这个硕大的房间里,她找不到一点点关于家的温暖,只感觉到一阵阵冷意,从脚底窜上心脏。

  这么多年来,她那么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真正的家,开怀时可以肆无忌惮大笑,难过时可以放声痛哭。当初她提着行李跟傅西洲走进他的公寓时,她以为,自己找到了那个家。可最终,她却从那里狼狈逃离,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痛哭的地方。

  从未有哪一个时刻,她觉得自己是如此孤独,仿佛漆黑天地间,她唯有自己。

  而那些过往的温暖柔情,在此刻,像是一张巨大的细密的网,露出嘲讽的笑,铺天盖地将她网住。

  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他温柔的怀抱。

  那个深夜,他对她敞开胸怀,将他最隐秘最难堪的往事倾诉于她。

  佛罗lún萨古董集市里他慌乱的寻找,牵手的温度。

  托斯卡纳田园暮色里,风中的呢喃细语。

  Pienza小镇山上古堡旅馆里相拥共赏的星光,以及那夜温暖壁炉前的微醺醉意。

  在得知她怀孕时,他的欣喜与哽咽,他傻傻的举动,他对即将到来的孩子的期待,那些未雨绸缪的举动。

  ……

  过往记忆有多甜蜜,此刻她便有多痛。

  因为,这所有的所有,不过是为着那一纸协议,对吗?

  外公说得对,她就是个单纯的傻瓜。她还以为是自己的一往情深打动了他,而真相,却是如此不堪。

  在她心中,爱是纯粹的,爱就是爱,无关长相,无关身高,无关学历,更无关身家背景,只是刹那间的心动与想要在一起的相守。而他,击碎了她的信仰。她可以原谅他许许多多,却唯独无法接受,他对她婚姻的承诺,有着这样不堪的缘由。更无法接受,她那么珍视的孩子,只是他谋取想要得到的利益的工具。

  想到那个失去的孩子,阮阮心如刀绞。

  夜如此漫长,她流干了所有的泪,好似都等不到下一个天亮。

  阮荣升来敲阮阮的门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他回到家,保姆阿姨急得都打算叫开锁的人来撬门了。

  阮荣升敲了好一会儿门,阮阮才将门打开,看到她的刹那,阮荣升吓了一大跳,她整个人憔悴不堪,面色苍白,眼周发青,嘴唇都起了皮。

  “丫头,是不是傅西洲那小子又欺负你了?”他心疼不已,也以为阮阮是跟傅西洲吵架了,才回到家里,将自己关起来。

  阮阮却抬眼直愣愣地望着他,望了许久。

  “到底怎么了?”阮荣升皱眉,“别怕,发生什么事情了,告诉外公,外公帮你做主。”

  阮阮只觉得心里发苦,她咬紧嘴唇,说:“外公,您为什么要跟他签下那样的协议呢?为什么呢?”

  阮荣升神色一变,但很快恢复如常,叹道:“你终究还是知道了。”

  阮阮心里无比难受,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以为能隐瞒一辈子吗?一辈子把她当做傻瓜?

  阮荣升说:“丫头啊,我是为了你好。”

  阮阮摇头:“外公,如果您真心疼我,您就不该把我的感情,当做商品一样,明码标价。”

  “阮阮!”阮荣升也有点生气了,“你知不知道,在你们结婚前,我跟傅西洲谈过话,我直截了当地问过他,娶你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我。那小子倒也诚实,没否认。这样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惜牺牲自己婚姻的男人,你死活要嫁给他,怎么劝你也不听,甚至对我说,那是你的心愿,让我实现对你的生日愿望。我还能说什么?为了保护你,我只得这么做!”

  其实除了这个原因,他也不是没有私心,唯一的孙子阮皓天浪dàng子一个,他花费一生心血打拼下来的事业王国,可不想在他死后全部jiāo到一个败家子手里,虽然他对傅西洲诸多不满,但他在商业上的才能与拼劲,却令他欣赏。阮阮虽姓顾,但也有阮家一半的血脉,她与傅西洲的孩子,也流着阮家的血脉。因此,阮荣升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阮阮微垂着头,沉默不语。

  阮荣升见她这个样子,心疼她刚失去了孩子,此番得知真相,倍受打击,他声音放软了点,“你赶紧给我去休息,听话。这件事情,等你身体好一点,我们再谈。”

  阮阮看着外公,摇摇头:“不用再谈了,外公,我要跟他离婚。”

  “什么?”她的声音很轻,阮荣升有点没听清楚,也许是听到了,但他实在太惊讶了,重复着问:“你说什么?”

  “我要跟他离婚。”阮阮仰着头,神色坚定地看着他。

  阮荣升神色复杂地打量了阮阮许久,似乎是想从她的神色中窥视出她话中的真假度,可见她精神虽憔悴,神色却是极为平静的,不像是在愤怒中脱口而出的气话。

  “你想清楚了?”他严肃地问她。

  阮阮点点头。

  阮荣升沉沉地叹了口气,伸手拍拍她的头:“丫头,一切都随你自己做主。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是支持你的,只要你开心。”

  说完,他转身离去。

  阮阮将门关上,靠在门背后,微微闭眼。

  外公,你说只要我开心,可是,我怎么开心?

  他不知道,她做出这个决定,多么艰难。在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眠不休的一日夜里,她心里有两个声音,一直在打架,仿佛天人jiāo战。

  一个说,顾阮阮,为了跟他在一起,这一路你走得多么艰辛,流过多少泪水,心里多少忐忑,多少个不眠的夜,你真的要就此放弃吗?真的舍得吗?

  另一个立即提高声音说,顾阮阮,你被他伤害得还不够吗?他对你,自始至终,都只是利用你的身份。他不爱你,从来没有爱过你。你还要再一次原谅他吗?你对得起那个失去的孩子吗?若不是因为有那份合约的存在,你的孩子不会这样无辜枉死!你是有多贱啊!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她从未面临过这样难以抉择的选择,好像怎么选,都难过,都痛苦。在一次又一次的jiāo战中,最后,那个说“离开”的声音占据了上风。

  风菱曾对她说过,选择,是这世间最最无奈的事情。她还说,软软,我真羡慕你,你的世界从来都简简单单的,从升学到就业,甚至结婚,一切都按照自己心里喜好来,不需要做任何选择。

  可是现在,她一直以来为自己建造的那个简单纯粹的世界,好像,被打破了。

  也许,从与他重逢开始,从义无反顾地朝他走过去开始,她一直固守的那个纯粹的世界,就开始慢慢地变得复杂了。

  执著、苦求、忐忑、害怕、担忧、心痛、纠结、忍耐、长夜里痛哭,人生里诸多情绪,她一一体悟。

  后悔吗,不,爱他这件事,她从未后悔过。

  她只是觉得疲惫,觉得累了,心灰意懒。她也终于彻底明白,这世间,并不是所有的深情都会得到对等的回应。

  而他之所以可以伤害到她,并不是他比她强大,而是因为,她对他敞开了胸膛并且亲手将刀递给他,是因为,她爱他,而他恰恰相反。

  只是现在,执著了这么久,她终于决定放手,放开他,也放过自己。

  就当自己,做了一场梦罢。

  一场美好也哀伤的梦。

  第十章 如果不能跟你共度,未来的岁月都没有意义

  你给了我那么多的好时光,像清风与暖阳,你让我习惯并且依恋上这样的温柔,那么余生你都要对此负责,怎么可以半途离开。如果不能跟你共度,未来的岁月都没有意义。

  虽然一天一夜没有睡觉,累极了,但躺在床上很久,阮阮还是没有办法很快入睡,她起床,去找保姆阿姨拿yào。她知道阿姨有失眠的毛病,备有安眠的yào物。阿姨迟疑着,阮阮知道她在顾虑什么,轻声说,你别担心,我只是想要好好睡一觉而已。阿姨这才肯给她一颗,并嘱咐她说,以后不要再吃了,会有yào物依赖。

  吃了yào,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再醒过来,是半夜了,屋子里浓黑一片,她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口很渴,伸手想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忽然觉得不对劲。

  她的腰间,横着一只手臂!

  阮阮瞬间变得清醒,下一秒,便知道躺在她身边的人是谁了,那人身上的气味,那样熟悉。

  她一动,傅西洲便醒过来了。

  “阮阮。”他轻声喊她。

  她不知道他怎么会躺在她床上,他在这里,外公一定是知道的。可外公明明说过尊重她的决定,现在又算怎么回事?

  她挣扎,试图从他怀里挣开,他从身后搂住她的手臂却更紧了点。

  “傅西洲,你放开我!你出去!”她愤怒低吼。

  他低低的叹息在她耳边响起:“阮阮,对不起。最初,我确实是怀有目的对你求婚,可是后来,那个目的,变得并不重要了。跟你在一起的一年多,我觉得很快乐。”

  阮阮沉默着,但依旧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你知道吗,当我得知你怀了我们的孩子时,我高兴得快要疯掉了……”

  阮阮忽然抬手,恶狠狠地撞向他的胸膛,他吃痛,抱着她的力度一松,她趁机从他怀里挪开。

  他说到孩子,阮阮心里便剧痛,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她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拧开了灯。

  房间里亮堂一片。

  寂静的暗夜里,他呢喃般的轻声,她真怕自己会心软,会再一次犯傻。

  她站在床边,他也已经坐了起来,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良久,她低头,轻声说:“我们离婚吧。”

  傅西洲一怔,然后耳畔仿佛有巨大的嗡嗡声,他整个人都傻了。

  “你说什么……”他喃喃,神色震惊。

  阮阮偏过头,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背对着他重复道:“我说,我们离婚。”

  他几乎是踉跄着从床上爬起来,失去了惯有的冷静,他蹲到阮阮身边,握住她的肩膀,强迫她面对直视着自己,语调里似有着强烈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阮阮直视着他的眼睛,轻声却坚定地再重复了一遍。

  傅西洲握着她肩膀的手指骤紧,阮阮甚至感觉到了痛意,但她没有挣开他。也许,这身体上的痛意,能稍稍抵挡一下心里的痛。

  那句难开口的话,她说了三遍,每说一次,心里便痛一次。

  这个人啊,是她从十八岁开始就爱着的人,经年岁月,那份感情渐渐缠绕成执念,也似陈酿。这个人,早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也是身体的一部分。

  而要从一个人的身体里,生生地剜去一个部分,该有多痛。可如果不这么做,她不知道,心存了芥蒂的自己,要如何继续这桩婚姻。

  她对自己没有信心。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他的手始终握着她的肩,半蹲在她面前,幽深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来辨别她话中的真假。

  她那样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眼泪,傅西洲的心一点点沉入深渊,他知道,她不是玩笑,她说真的。

  他只是没有料到,对他那样执著深爱的阮阮,会忽然提出分手。他以为,她只是一下子不能接受这些事情,所以他给她时间,克制着自己别来找她,让她独自静一静,之后再好好谈。哪里想到,一日夜后,再见面,她给他这样一记重磅zhà弹。

  “我不同意。”良久,他缓缓起身,如此说。

  阮阮说:“你不用担心,我跟外公说好了,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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