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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阵营,余下的便是裕枫和那位司仪。裕枫无论做怎样的选择,她都没有理由去怨怪他,因为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是受害者。司仪的表情平和友善,但既然汲隐让他参与到了整个计划中来,那么她便不相信他仅仅是在扮演“司仪”这个角色。表面上,她们并不具有优势,但加上一杯酒和尚未出现的第七人,也许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平薏柠和裕枫齐齐跪下,婉儿将托盘中的两杯酒分别递到他们的手中。裕枫双手举杯向前恭送,凌宇的亲信随即将酒杯传送至凌宇手中。凌宇渐渐收回慈爱的目光,缓缓倾尽杯中之物。

  当平薏柠手中的酒杯被接过去后,那名亲信并没有立即将其呈上,而是偏转了身体,然后才将它奉到凌宇手中。虽然没有看到他背过身去做了什么,但她猜得到他必定在试dú。即使到了这一刻,高座之上的人依然没有给予她半点信任。

  裕枫显然也对刚才的一幕有所觉悟,不知不觉中已皱起了眉。

  凌宇倾杯而尽的那一刻,平薏柠知道一切已经不能再回头了。她的目光掠过侍立一旁的婉儿,她看到了一种尘埃落定的神情。

  “都起来吧。”凌宇这一刻是真正的满心欢喜。他含着笑将手中的两份红包递向一对新人,“我的一点心意,收着吧。”

  剧烈的疼痛刹那间抵达五脏六腑,他手中的红包尚未完全送出,枯瘦的身躯已遏制不住地向后倒。手无力垂落的那一刻,红包悠悠地向下飘落。

  “师傅!”

  “庄主!”

  裕枫冲上去一把扶住他,凌宇的额头因为剧烈的疼痛而不停地下汗。裕枫急了起来,“快,快去把大师兄叫来,还有------还有庄里的大夫。”他冲着凌宇身旁的人大声吼道。那人慌忙奔了出去。

  裕枫双膝盘坐,双掌向凌宇的后心平推。“师傅,你一定要坚持住。”凌宇虽然身体在不断衰竭,但神志依然清醒。“枫儿,不要浪费你的元气,否则就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他拼尽所有的气力阻止身后的人继续替他疗伤。

  平薏柠、婉儿、司仪都静静地看着地上的两人。

  “柠儿,过来,帮我扶住师傅,我必须现在替他疗伤。”裕枫急切的目光投向平薏柠。

  平薏柠却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枫儿,你不能再相信她了,是她在酒里下了dú。”凌宇虚弱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裕枫怔了怔,却难以置信。然而这一切都来得太巧了,令他不得不亲自证实。裕枫的目光猛然间投向那抹火红的身影。“柠儿,告诉我,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平薏柠依然静静地立在那里,什么也不说,裕枫的目光由期盼转为焦急,由焦急转为冷淡,yù冷淡最后转为绝望。可是自始至终,她什么也没说。

  “酒里的dú不是柠儿下的,而是我。”屋外的声音伴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一同传来,随即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便滚落到堂前,正是之前从这离去的男子。顷刻间,他便已身首异处了。裕枫大惊失色,这时只见一身墨色长衣的蒙面女子踏进了屋子。

  “是你。”凌宇先是一惊,而后神色中露出一丝恍然。

  “是我。怎么,出乎了凌掌门的意料了么?你不是一直对我有所防范吗?”叶琴讽刺道。下一刻,她又突然笑了起来,“堂堂一派之主,防人功夫竟然还没练到家。防一手又留一手,走一步又退一步。凌掌门难道没有听过‘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吗?”

  “你为什么要dú害我师傅?”裕枫冷声道。

  “自然是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这世上所有的恩恩怨怨,有果必有因。”叶琴幽幽道。平薏柠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有一瞬间她竟从叶琴的眸中读到了一丝迷茫的神色。

  “你是怎么做到的?”凌宇此时却显得极是镇定。

  “不愧当了这么多年的掌门,说出的话也不像后生晚辈一样感情用事。”叶琴语中带讽。凌宇自然不为所动。

  “我知道你对柠儿一直不信任,所以这yào自然不能下在她奉上的酒里,但我也不能保证把yào下在你爱徒的酒中就会一帆风顺。于是我就只能在yào的本身下功夫。”说到这里,她将目光投向凌宇,“你中的dú叫做‘母子连心’,它最大的特点就是由两种yào组成,这两种yào分开来使用对人体没有害处,但若同时使用便是致命的dúyào。你刚才若只喝其中的一杯酒那么什么事也不会有,但两杯齐下,便是身中剧dú。”

  裕枫的身体渐渐瘫软,心也在一分分地下沉。他虽然没有下dú,却间接地害了他的师傅。

  凌宇看出他的心思,抚慰道:“枫儿,这件事不怪你。师傅原本已是时日无多,早晚都是一死,你却不能因此颓丧。以你的武功,要保住自己xìng命并非难事。你要答应师傅好好活着,好好掌管云山派。”

  “师傅------”裕枫只觉得心中悲痛jiāo加。

  “你这是在jiāo代遗言么?”叶琴冷冷道。

  “你能杀害我,却害不了我徒弟。”凌宇的唇边逸出一丝笑意。

  “这就是你的骄傲么?”叶琴冷笑道。她突然大喝一声,“那么我就让你的骄傲和你一起破灭。”长剑倏然出鞘,堪堪击向地上的一团红影。

  “不要!”平薏柠刹那间飞身拦截。叶琴见状,立即偏转剑锋,所幸未伤及扑身而来之人。“柠儿。”叶琴责怪地看向平薏柠。

  “师傅,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枫哥哥。”平薏柠的目光里尽是乞求。

  叶琴心中一痛,目光渐渐柔软,“是师傅一时情绪激动。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

  平薏柠缓缓地转过身,那样简单的动作,她却做得如同身负千钧般艰难。“对不起。”这一刻,她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裕枫的视线最终从她脸上移开,什么也没说。平薏柠惨然一笑,转身而去。她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然而她不知道,在她飞身拦向那一刻的时候,他有多么的紧张,多么的慌乱,多么的绝望。

  婚变(3)

  叶琴淡淡地看向凌宇,道:“凌掌门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取你xìng命吗?”

  凌宇暗暗运功,脸上却是一派云淡风清,“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凌某半生闯dàng江湖,虽不曾滥杀无辜,却也没少沾染鲜血。在江湖中混迹,难免会树几个仇家。”

  “好一个‘不曾滥杀无辜’。灵流轩叶家的三十多条人命算不算是滥杀无辜呢,凌子穹?”叶琴一字一句中都带着噬血的仇恨。

  在场的人皆是大惊失色。

  裕枫完全不明白叶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完全听不懂。

  平薏柠虽知道眼前这个身中剧dú的人便是她的灭门仇人,但最后的那三个字------她一遍遍重复着那三个字:凌子穹,凌子穹------脸色渐渐变得惨白。

  凌宇清楚那段话里的所有内容,却惟独不清楚说话的人。他久久地失神,以至于当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突然开口道:“你是叶家的什么人?”

  叶琴惨笑着将面纱缓缓揭开。这一刻,他之前的算计,他之前预备好的最后一击在顷刻间全然崩溃。眼前的这张脸,冲破了十年的记忆,又一次出现在他眼前。他突然哭了,哭得泪流满面,他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她了;她却笑了,笑得张狂无忌,为了这一日她等了整整十年。

  “小琴,原来你还活着。”凌宇的声音从未像此刻这般地温柔。

  “是不是让你失望了?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赶尽杀绝?”叶琴语带讽刺。

  “我知道这辈子我对不起你。”凌宇的神色中尽是惆怅,他似乎一下子衰老了许多。

  “你以为几十条人命用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结了吗?你以为时至今日我还会再相信你的花言巧语吗?”叶琴厉声道,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目光中却分明流露出痛楚。

  “师傅,屠杀叶家的人真的是你吗?”裕枫不可置信地盯着此刻已奄奄一息的人。

  “这是师傅此生最大的遗憾,但师傅却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凌宇话音刚落,叶琴已挥剑而来,她没想到,到了这一刻,他竟还能说出那样的话。

  叶琴的剑最终被裕枫挡了下来,他急道:“大家先把话说清楚。到时候若真是我师傅理亏,便由我替他偿还。”凌宇震惊地看向他。

  “你不过是他的徒弟,你有什么资格替他偿还?”叶琴冷声道。

  “俗话说负债子偿。师傅虽非我的亲父,却对我有养育之恩。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父亲。所以,他欠下的人命,我也有份。”裕枫的神情极是认真。

  “哈哈------你果然收了个好徒弟。你能对一个外人用尽心力,为何当初对尘儿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呢?”叶琴的眼中尽是哀楚。

  凌宇久久地看着叶琴与裕枫,目中流露出难言之隐,只是他们都没有看到。

  “姑姑,他到底是谁?”平薏柠惊恐地看向凌宇,她只愿她的猜想不是真的。

  “姑姑?”凌宇猛地抬起头,他惊疑地盯住那张秀丽的容颜,试图透过它看出本质。

  “普天之下,我们知道的‘凌子穹’一直只有一个。”叶琴满是歉然地看向平薏柠。

  平薏柠的身子一阵虚软,唇齿间不禁轻颤,“他是姑父,他是------阿尘哥哥的亲生父亲------我早应该想到的-------琴心阁、忆琴居、叶抚琴音------我早该想到的------”

  “不,你没有这样的姑父,他也不配当尘儿的爹。”

  “你是叶柠,你是叶之诚的女儿。”凌宇恍然大悟。他看着这一对新人,苦笑道:“天意,真是天意啊。”

  “不错,她是叶家的女儿。老天有眼,没让叶家绝后。凌子穹,今天就让我们血债血偿。”

  “师傅,你和她是夫妻?那么,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做?”裕枫道。

  “结发夫妻?呵呵------一夜之间杀尽妻子的亲人,这就是夫妻------当日我死里逃生,一心想的就是报仇------我以为你也死了,我以为你也在那场劫难中死了,我苦苦寻找仇人,却没有想到凶手竟是我曾经的至亲之人------我倒想知道你有什么天大的理由竟要除尽我们叶家。”叶琴厉声质问,心中却是一片悲凉。

  凌宇看着她突然笑了,“你真的想知道吗?”

  往事书(1)

  “你父亲真是一个厉害角色,为了得到我们凌家的绝学,竟然舍得牺牲自己的女儿。”凌宇冷笑道。

  “你说什么?你把话说清楚。”叶琴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我承认当初看到他不顾名第之别把你许配给我这样一个浪迹江湖的无名小子时,我对他很感激,甚至想过这一生把他当亲生父亲看待。他对我确实做足了功夫,他把灵流轩的许多事务都jiāo给我打理,在叶之诚继任轩主之后仍然给我很大的权利。可是,他却始终没有传授给我半点灵流轩的武功。”

  “我爹待你那样好,你居然还计较这些。他不传授你武功是因为你当时已经身怀绝技,他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可是你竟因此而怀恨。”叶琴目光中含着隐痛。

  “身怀绝技------呵呵------确实是因为我身怀绝技-------”凌宇的目光中渐渐聚起仇恨。“我也曾经认为是这样,可恨竟然被他蒙蔽了那么多年,那时候我们的尘儿都已经十岁了,我才知道真相。小琴,你说,可不可笑?”

  “真相?什么真相?”叶琴道。

  凌宇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还记得你们灵流轩的大师兄吗?”

  “大师兄?”叶琴想了一瞬,道:“你是说孟无柳,他早就被爹逐出灵流轩了。”她迷惑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不错,是孟无柳。如果不是偶然的一次机会在凌流轩看到他出现,我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凌宇道。

  “凌子穹,你有话直说,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拖延时间。真相到底是什么?和孟无柳又有什么关系?”叶琴突然有些不耐烦,甚至还有些害怕。

  凌宇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道:“虽然只是一眼,我却立即把他认了出来,他就是带人灭我凌家满门之人,他就是化成灰,我也不会错认。想当年,凌家虽不是武林大派,却凭借家传的凌风七剑威震一方。没想到因为我爹的豪爽好客竟一朝引狼入室。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场大火,所有的亲人因为身中迷yào而在大火中无力挣扎。父亲为了保住家传绝学誓死不从,母亲为了保住凌家唯一的血脉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我送出火海。那么多条人命在火里凄喊嚎哭,孟无柳却在张狂大笑。你知道当时的我有多么痛苦吗,眼睁睁地看着亲人受到迫害,而我却无能为力。孟无柳在我心里早已是个被凌迟了千万遍的人。可是真正的痛苦却是在看到他以后才开始。没想到,一直被视若亲父的人竟然才是真正的元凶,而是却一直在认贼作父。”凌宇的眼中漫上炽烈的仇恨。虽然已经让仇人自食其果,却依然平息不了他心里的恨。

  如此惨然的过往亦让她为之动容,如果不是亲自经历过,她又怎会有如此真切的感受。可是,她的那段悲痛却是拜他所赐。天意从来都是这般弄人!“杀害凌家的只是孟无柳,和我爹没有关系。”叶琴坚定地说道。

  “是吗?孟无柳可是灵流轩的人。”凌宇讥诮道。

  “他确实曾经是灵流轩门下的人,可这并不代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受我爹的指令。我问你,你是怎么确定授意杀害你全家的就是我爹,难道是他亲口承认的吗?”叶琴道。

  “呵,叶宣怎么会自己承认?是孟无柳被我凌迟至死前说的,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叶宣为了得到我们凌家的凌风七剑,派孟无柳对凌家暗下dú手,只可惜老天不遂他的愿,凌风七剑是我们凌家祖传绝学又岂会落入他人之手。可是,老天却开了个玩笑,让他的女儿和凌家唯一的存活者走到了一起。于是,他决定牺牲他女儿的一生,为的只是一门武学。他向我百般示好,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我能主动奉上凌风七剑的剑谱。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么会想到自己会死无全尸呢?”凌宇大笑着,神情中流露出报复的快感,却隐隐透出凄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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