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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力巨大挤压,鲜血奔涌而出,沾污了他和她的喜服,却又很快隐没在同样的艳红下,变成一块暗色的斑驳。

  “逸之哥哥……”宁红袖哑着嗓子,试着哀求。却被容逸之粗暴的打断:

  “我叫你滚!滚啊!”容逸之不留情的指着门外,头半埋在父亲冰冷的尸身上,双肩剧烈的抖动。

  “背叛我,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冉菁菁仰天呼喊,同样的悲切,终于,她又成了孤家寡人。她抱起冉奉韫的尸体,脚下发力,疾奔而出,很快便化作一道光影,消失不见。

  沈青颜站在距离容逸之身后几步之遥的地方。她亲眼见到冉菁菁挟持着宁红袖手中的武器,刺向容显。是冉菁菁故意这么做的,她的报复不是杀人,而是噬心。她很想上前劝住容逸之,可眼睁睁看着真正的凶手逃之夭夭,她的步伐不得不迟疑了一会儿,料想容逸之如今很难冷静听她说出事实,遂调转步伐,施展轻功追向冉菁菁。

  正是——

  多少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

  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无奈归心,暗随流水到天涯,往事随风……

  *****   *****

  冉菁菁万没想到沈青颜会追来,更没想到她的轻功竟似在自己之上。她抱着冉奉韫的尸体已然僵硬冰冷,沉重不堪。一路疾奔的冷风吹干了她眼角的泪,迫使她冷静下来。她索xìng停下身姿,一跃落到一棵郁葱榕树顶端,足尖踮在枝头,侧眉望向紧随她而来的白衣少女。却见对方也不紧跟上来,反而落在她不远处的另一棵小树上,初春的新芽并不费力的承担着她全部的体重。

  “看样子,慕容昭将你调教得很好。”冉菁菁的表情冰冷彻骨,言语间有丝不悦。

  沈青颜幽幽然注视着她的眼,声若晨风:“你不想知道师父的近况吗?”

  “不想。”冉菁菁言不由衷的别过头去,不愿别人看见她眼中的痛。

  “你还在恨当年师父没有随你一起离开风铃谷?”沈青颜垂着眼帘,话中似有惋惜,也并不指望冉菁菁的回答:“直到今天,你还想利用冷霜剑打开谷中的机关?难道对你来说,师父对你的感情,还比不上一把冷霜剑,还比不上太师祖留下的武功?”

  “你说反了,是对慕容昭放不下,无论我当年怎么哀求他,他也不肯助我报灭门之仇!天行者死前命他不得将《幻计》外传,他就连我的请求都不在乎!”

  “所以你利用红袖,利用师叔祖对你的同情?”沈青颜的声音有些激动,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口吻,她为师父所承受的一切不值。

  “你连红袖的事都知道?”冉菁菁流露出一丝惊讶,不认输的嘲笑道:“是容显自己把宁红袖送到我这来,求我救她;也是红袖自己甘愿服下失心夺魂丹,我也没逼她。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顺手推舟,满足他们的要求罢了。”

  “如今,红袖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便要在喜堂之上拆穿她的身份,令暮月山庄陷入两难,遭受武林同道的耻笑?”还没等她说完,冉菁菁已扬起树枝上的绿叶,似飞刀一般疾击向沈青颜:

  “你住口!”她居高临下的斜瞥着她,“是你们……是你们杀了我爹,还有二叔!这笔帐还不算完!”

  沈青颜淡淡的望着她,回道:“可当日却是你布局杀了福威镖局的冯元虎一干人等,还让他相信冷霜剑在滴云峡谷,你想找人当开路虎,却没想到把我们引了进去……”她注意到冉菁菁的表情慢慢僵硬,两颚的线条绷得紧紧的,顿了一下,接着又说:“换句话说,是你害死了你的父亲和你二叔……冉姑姑。”

  沈青颜的语言像一把把利剑,刺向冉菁菁。她也在报复,为冉菁菁对容逸之和宁红袖的残忍,和对师父慕容昭的无情:

  “还有,杀死冉前辈的是西楚云王的三皇子骏爻和他的手下,并非我和容公子。我只承认冉奉韫前辈的手臂确是因我而断,其他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若非你寻错仇,大闹喜宴,或许,冉奉韫前辈也不会命丧黄泉……如果你要报仇,还是先杀了你自己的好。”她咄咄逼人的话一步一步将冉菁菁逼入疯狂,她厉声制止沈青颜进一步说下去,那双魅惑的凤眼中满是杀意:

  “沈青颜,你今天说得太多了!”她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八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跃起,手中银琤琤的精钢银锁像八条银蛇,吐着凶狠的信子向沈青颜甩来。

  “萧烈,这儿jiāo给你!”冉菁菁脸带狰狞的笑意,冲带头黑衣人下令,“杀了她!”最后那三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那一瞬,她将对慕容昭的怨,一股脑倾泻到沈青颜头上。

  沈青颜避开八条直冲她而来的精钢银锁,腾空上天。

  强烈的太阳光包裹着她,她就像一粒金色的光点,从高高的天空一坠而落,软剑的剑尖直对着带头黑衣人萧烈的头顶俯冲下来,乱舞的白绸缠住了萧烈手中的锁链,硬生生逼得锁链脱手,朝另外7个黑衣人的方向甩去。

  萧烈索xìng放弃锁链,以赤掌一把拽过那飘然的白绸,狠力一拉,沈青颜的身体急坠而落,7个黑衣人配合默契的将她围绕在战局中。

  沈青颜的视线一阵模糊,周围七个人的身影化成十几、二十几个人影,她甚至看不清他们的招式,被动的凭着直觉一一格挡。她的双颊泛着异样的潮红,红润的脸色配上白皙的皮肤,仿若一朵几yù盛开的桃花,美得不真实。心脏不规则的在她体内蹦跳,扰乱她体内的气息,双耳轰鸣,似有千军万马在她耳边驰过。

  “命中有劫逃不过……”师父慕容昭为她批的命在她脑海中浮响,她知道,她已无力再同时抵抗多个人致命的攻击。7条铁链不约而同的缠上她的四肢,向相反方向一拉,将她整个人腾空撑开。

  她的意识渐渐化去,四肢被扯得生疼,她依稀感觉到那个领头的萧烈好像在对紧缚着他的下属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听不见……阳光下金属的反shè刺痛了她的眼睛,可除了这道光,她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突然,紧紧捆住她四肢的铁锁猛的一松,她就像负重千斤,身体无法遏制的从半空中重重坠地——

  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接住了她,那丝薄荷香味夹杂在风中,钻进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她体内那股扰乱气息的力量,似乎隐隐将深埋在她身体某处的悲伤……和一种揪心的情感释放出来。烟灰色的眼眸牵引着她全部的注意力,在他的眼底,她再次看到了那日他在花神祭上从高空踏篮而落时的所蕴藏的感情,那种深深凝视着她,从未离去的深切感情。

  沈青颜在那种强烈感情的包裹下,昏死过去,彻底跌入他的怀中……

  *****   *****

  刺眼的阳光急速吞噬着宁红袖混乱不堪的意识,她捂着不断流血的左肩,脚步乏力、漫无目标的走着。斑驳的血迹掩去了大红喜庆的凤褂应有的娇艳,一个暗色的血点沾在那翅几yù腾空的飞凤上,就像一滴痛彻心扉的泪。

  她的眼前不断扫过他悲痛yù绝、带着深切悔恨的模样,冲自己怒吼,叫她滚。那双从来只被她一个人占有的瞳孔,已被背叛的愤怒淹没。

  他刺向她肩膀的那一剑,刺穿的是她疲惫不堪的心;

  他击向她的那一掌,打散的是她孤立撑着多年的生存yù望;

  他望着她厌恶的眼神,已将她的灵魂一片片剥落……

  宁红袖的脚步愈发沉重,已然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她不知道能上哪儿去,她早已没有家……她无力的倚着一棵树慢慢坐下,烈烈灼目的阳光像是在嘲笑她的绝望,烘得她心烦意乱。

  一个苏绣锦囊从她怀中掉出,有一层迷蒙的光晕笼罩着。不知是眼花还是意识消散,宁红袖竟觉得这就像上天留给她的最后一道门,走进去,她就彻底解脱了。沈青颜给她的另外半粒dúyào,为了钳制她背叛暮月山庄的dúyào,此时竟像是她的“救命”稻草。宁红袖慢慢打开锦囊,半粒淡黄色的yào丸跌入她的掌心。

  远处依稀传来歌女悲戚戚的吟唱:“天长梦短,问甚时,重见桃根者次第,算人间没个并刀,剪断心上愁痕……”正应了宁红袖的痛彻心扉,情已逝,梦已空,今生与郎终不见。她毫无犹豫,一口吞入那半粒淡黄色的yào丸,然后带着解脱的笑容,悠然闭上眼……

  第三十七章

  暗蓝色调的夜空,寥寥繁星悬挂其中,弯弯的月牙黯淡的散发着银魅的光,照不亮孤戚戚的大地。

  江东城郊,那座冷清安静、却气势非凡的大宅子在夜色下,更显得毫无生气。园内,似银河天外来的山崖瀑布唰唰的水流声,已是整座大宅子中唯一的声响。千万朵水花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借着月光的亮色,就像一粒粒璀璨的珍珠,辉映了半壁崖面。

  瀑布正对着的汉白玉八角凉亭内,一个琥珀色的背影直挺挺的坐着,背脊笔直,却满是落寞。夜间无风,就连挂在凉亭几角的水晶风铃也发不出脆耳的鸣响,风铃下系着的白丝带自然垂落,完全没有清风吹拂时好似仙女起舞的妖娆。

  凉亭内的石桌上,白釉瓷细嘴酒瓶和一个同色同款的酒杯都被同一个人握在手中。夜色中暗暗绽放白光的小酒杯被轻靠在玫瑰色的唇边,杯内只剩下半杯酒,可这半杯酒却让他喝了一夜。

  “东主……”管家凌楚丞在凉亭外小心翼翼的唤:“夜色已深……”

  “知道了。”酒杯被两根修长苍白的手从嘴边挪开,放在石桌上。郎觞轩深吸一口气,撑着桌边站起,“我去趟‘离苑’。”他从凌楚丞身边走过,简单的一句话算是jiāo代。凌楚丞心下早已了然,应声跟上去。

  *****   *****

  一只黄鹂落在屋檐窗下,窗虚掩着,屋内冉冉烛光彻夜不灭。

  床上的白衣少女在梦什么?径自昏睡了好些天,面色依旧,姿势依旧,就连倦意也依旧。她露在白裙外的皮肤几乎白得与裙色一致,是极不健康的白皙。只有腕间那根褪了色的红绳,是她全身唯一的暖色。黄晕的烛光披在她身上,有温暖的温度,却唤不醒她沉睡多日的意识。

  黄鹂不解人意的朝屋内张望,忽地扑哧挥着翅膀,惊吓的飞离。房间的门咯吱一声打开,琥珀色的人影跨步进来,第一眼便看到床上少女静谧的睡脸,仍和一个月前一样,感觉不到真实的存在。

  “不用等了,你下去吧。”他烟灰色的眼眸中略有失望,冲屋外的管家凌楚丞说道。自己收身进屋,关上门,慢慢的走到床边坐下。

  自上次将她从圣域的杀手手中救下,到如今,整整33天,她仍未苏醒。请来的大夫注意到她掌心刺红的血点,却谁也说不出那究竟是不是她久睡不醒的原因。他等了十六年,本不应该在乎这短短的一个月,可这33天就像要耗去他全部的耐心。当她静静的躺在面前,而他却无法看到她对他笑、看着他说话,甚至连那双在他心里从未离去的沉静通透的眼眸,此时也是紧紧闭着,失去神采。

  她的手冰冷,冷彻他的心。他就这么握着,整整一夜,整整33天,从不放手。那两根在时光的清洗下褪色的红绳,历经多年,终于再度汇集在一起。

  她的手在他掌中颤了颤,他还以为是错觉。慢慢的,她的手反握着他的手,那声离别已久的声音重新回盼在他耳际,只是轻咛一声,却似万千甜言蜜语,瞬间融化了他内心的孤寂和冰冷。

  “颜儿?”郎觞轩轻声唤着她的闺名,实在忍不住内心的狂喜,猛地起身打开门窗,朝外大喊:“来人!叫大夫!”

  她幽幽转醒,神智尚未完全清醒,掌心传出的沁沁温热像奔腾的山洪,冲破了他全部的心防。

  “是我!你睁开眼看看!”那双烟灰色向来清冷孤傲的双眸,此时难掩铺天盖地的欢欣鼓舞。他将她抱在怀里,轻摇着她的肩,“颜儿?醒了吗?”

  “师父呢?我要见师父……”她迷糊的乱语,偎依在他怀里的身躯如苇草飘摇,虚弱得好像只要他一放手,她便会随风而去。

  可是,她至少醒了。此时此刻,在郎觞轩心中,比起她微不足道的失忆,只要她平安无事就是他最大的欣慰。

  沈青颜恍然睁开眼,房中的每一件器物都如她在风铃谷的房间一模一样。细白纱的窗帘在风中旋舞着,窗棱前那个莹透的水晶风铃随风摇晃,铃坠上系着一条白丝带,小巧的蝴蝶结仿若女子的宽袖,迎风摇摆。

  可她的耳边,什么声音也听不到,风铃左右摇晃,在她听来却是一片静寂。她的双眸依旧清透淡然,眼底却是空空的茫然,仿佛有一层厚厚的白雾蒙在她的瞳孔中,看什么都不真切。

  她满是疲倦的淡扫过屋中的摆设,梨花木不规则形状的茶盏似乎有些不同,可盏上那盏水帘灯就跟她离开风铃谷时一样,纯净的木兰花蕊在水中绽放,点点烛火在蕊心透着星火微弱的光芒。粉白的圆帐上依旧有清雅的百花香,她在谷中常戏耍的纸鸢挂在她正前方的墙面上,徽墨绘成的木兰花素雅别致,画旁一行篆体小字极不应景的写着:“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那是师父慕容昭常念在嘴边的诗句,当时她提着新做好的风筝求师父帮她作画时,他毅然提笔写下这两句诗。当时沈青颜年纪尚小,未能体会其中的蕴意。而如今,当亲身经历过那段酸楚时,才算明白师父的无奈与悲凉。

  “我要见师父……”她挣扎着起身,步履摇晃的便要朝门口走去,却被扶着她臂膀的那双强而有力的大手紧紧拉着。她感觉到他在说话,但他在说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见。只是口中反复念道:“我要见师父,我要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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