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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殿烛昏暗,琉璃夫人仍未离去,屏退宫人,玩味当晚辰敏与郎觞轩一番对话。

  “赐婚兰凰,与滇南结亲,得甯王倾力相助,这不都是你想要的么?还在犹豫什么?”声冷如地下冒出,赫赤斗篷掩面下的神秘人不知何时出现,足踏宫砖“哒哒”作响,无视身份贵贱,直登上宫阶,与琉璃夫人平起平坐,“一切比我们预想得更顺利,只要得滇南相助,你的霸业可成,我亦得所需,两全齐美,有何不可?”

  “照理,二殿下与甯王已见过面,私下达成何等协议尚不知,怎能轻易看你我与滇南结盟?”琉璃夫人纤眉纠结,疑虑重重,“本宫恐其中有诈。”

  神秘人哼声冷笑,嘲道:“人是见了,可是否有协议倒未为可知。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我的人自会禀告。现下风平浪静,倒不见得他们早有默契。何况,厉昀广好女色,人尽皆知,今夜兰凰惊艳登场,怕是他三魂也已失了六魄罢?即能迎娶佳人归,又不负使命,结秦晋盟约,有何不允?”

  琉璃夫人疑虑刚消,新愁又起:“你不知兰凰那丫头脾xìng,自幼骄纵惯了,不是那么容易cāo控的主儿……”

  “你这是舍不得?”神秘人斜睨轻视,带着三分不悦从斗篷下取出一鼻烟壶大小的玉匣,冷言道,“喂她服下,一切迎刃而解。”

  琉璃夫人动容接过,将玉匣扣在掌中,修长蔻丹深掐入ròu,殷红如血迹斑斑。她心事笃定,无任何人可阻拦其成就霸业。她牙关磕紧,耳旁依稀听闻昔年回声——

  是兰凰藕节似的小手环上她的修颈,稚嫩的童声在她耳畔撒娇:“姑母,兰凰将来也要做王妃。”

  “好,便让兰凰成为甯王妃,助我儿问鼎王位!”

  ***** *****

  风娆起,车帘飞,金步摇晃珠光宝色,璎珞坠点万千旖旎,尚不及帘外惊鸿一瞥。

  那身殇期丧色的灰白罗縠纹罩纱袍亦不掩他神明爽朗的绝美五官和望之俨然的天生王者磁场。郎觞轩负手行走于晚街,冷炼月光融他一身,那番清冷倨傲的姿态不存一丝柔暖。

  兰凰急叫马夫停车,不顾长裾逶迤,提起裾摆裙尾,径自跳下马车。他闻声回视,见她喘气立于身后也无半分惊讶,潋滟细长眼梢微挑,不开口,显是等她先说。

  “二哥哥,你当真舍得兰凰远嫁滇南?”她咬下唇,忐忑不安只求一个答案,“翎兰城之事,我不怪你……”

  “兰凰,”他幽步靠近,与她相隔半丈,半眯了眼,盯着她的脸庞端详片刻,突道:“琉璃夫人对你果真仁慈,连皇家御品也愿赐予你,”他指尖触及她耳垂,炽暖的体温似电击猝她全身,一颤,为他鲜有的温情。她只觉耳根红热,恍闻一声微响,再看她左耳缀金珠琅耳环已落入他掌中,那声赞近乎不真实,“少有的纹饰……这副耳环很适合你。”

  他换右手,yù摘取她饰在右耳的耳环,她脸一红,娇羞退半步,难掩欣喜之情,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二哥哥舍不得。”她小心翼翼的维护这似梦境虚幻的亲密,心跳怦然,失神片刻,突然猛转身钻进马车,从车帘中看他,喜不胜收,自言承诺道:“二哥哥放心,兰凰绝不从嫁甯王……”她羞红脸,低头不敢看他,语调低了八度不止,“兰凰只想做你的正妃……”

  车帘落,她不曾见他闻言后急蹙眉,烟灰瞳色渐冷,望着马车从他身前驶过,一阵风带起他袖袍飘袂,长发飞扬。他左手成拳,五指收紧,微微颤抖。清冷月色从他五指缝隙中洒落,映在那只做工精巧的缀金珠琅耳环上,勾勒银炼光晕。珠琅纹饰盘绕,细细辨认看去,“符”字渐显。珠琅翻滚,另一侧依稀是篆体“衾”字。

  ——“符衾”印鉴,符后嫁奁!

  眼前仿若白衣身影浮现,若即若离,短短三个月,每过分秒,她的身形便飘渺几分,是渐入云端的朦胧烟尘,渐渐带走她生命的点滴。现下……他终将她紧拉在身畔,再不放手。

  他回忆图纸中所描绘的这副耳环的精巧机关,苍白纤指轻推弯钩处,似感觉到珠琅内机关契合的微响,他两指一捏,珠琅开阖,竟真是别有洞天!

  可只待转瞬间,燃起希望的火光在他冷瞳中瞬灭,无穷无尽的冰冷直深入眼底——

  珠琅机关内,空无一物,遗花清露丸并不在其中。

  他萧然回视那辆马车离去扬起的飞尘,另一只耳环已绝尘于车马蹄中,他只差一步,尽可跨越生死,与他惶惶惊梦中的白衣身影起手并肩,一世不离。如他数年前亲手在漆器瑟琴上刻下的八个字:“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第七十八章

  浑噩间,是谁的身影在为他指路?

  方井天窗内月色灵动,淡淡撩拨一身,映亮天窗下仰面卧躺、梦魇呓语的男子,他郁结微喘,呢喃胡言,浑噩间唤的是同一个名字。

  府牢栅门启,碎碎脚步沿甬道一路向他走来。牢门开,他恍视如梦,他梦中的红裙衣袂飘飘,樱唇紧抿,那双丹凤眼瞳中尽是自己的身影。他以为是错觉,她眸中流露的尽是极少见的温和忧心。

  “找大夫了么?……不,将他送往银馨园,请沈青颜沈姑娘来一趟……”她的话语声断断续续,却实实在在是他熟悉痴恋的嗓音。他本已倦极合眼,闻声重启,粗茧大手费力抬起,仰视着身侧的她,唇齿开阖,嘶哑低唤:“红袖……你来了……”

  宁红袖蹲身在旁,只盯视他因高热不退而烧红的脸,黝黑的皮肤隐隐透着暗红。她未探手迎向他伸出的手,别了眼,吩咐旁人将他送离,再无二话。

  夜愈深,风愈冷。西楚地界常年丰雨,眼下淅淅沥沥,又是一夜滴响,滴答如弦铮。

  银馨园高阁内,一室漆暗,唯有黑暗中那袭烈焰焚烧似的红裙如摇曳火种,独凝门窗微渗月光。窗门大开,她正对风口,凉风拂起她肩下两缕青丝,娆至她唇间,搔痒亦未能让她僵身一动。

  距她半丈的床榻上,是曾与她共拜天地的男子。说来讽刺,她逾礼逾制,一女嫁二夫,均是有名无实,尽是她有负于他们。一个身距近,心距远;一个身距远,芳心永系。想嫁的嫁不得,不想嫁的却嫁了,又散了。

  她苦笑,自嘲撇嘴。忽觉身侧门边光影瞬暗,风势微,余光淡扫已知来者是谁。月色清炼洒落门边云纱雪缎,逆光相视,亦有他人不可得的惊艳仙姿,白衣低语,如空谷幽兰绽放,轻灵似幻,竟是埋怨:

  “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她头微偏,目光落在床榻上,旋即收回,迈槛入屋,“怎能将他安置在这儿?万一他趁机离开,后果……”

  “我知道,”宁红袖起身,示意噤声,推攘着沈青颜屋外叙谈,“他高热不退,你快快用yào,等他痊愈,我便亲自押他回府牢。”

  沈青颜顺势探视屋内,脱口而出:“你对他……?”旋即又觉不妥,不再追问,只淡淡应道,“好吧,我开方,明日传鹰准带黑甲精骑围守银馨园,直到他痊愈。”她作势要走,且听宁红袖身后叫停:

  “怎么不问下去?我对他……如何?”她恶作剧般诡笑,故作轻松的抢白,“我和他成亲了,还想知道什么?”

  沈青颜愕然回身相视,瞳光似箭,直shè入那双凤眼飞梢间,决意探个究竟,却见宁红袖左唇角高扬,挑衅似的回瞪她的审视。

  可那强撑的骄傲只在转眼间便被打得烟消云散,仿若狂风暴雨打蔫的傲梅,不见眸间一丝一毫的倔聱——

  沈青颜身后,白影重叠,翩转间,是那身月白色长袍随风飘曳,卷起袍边涌云耸动。温润如玉的眼眸中不见点滴温存,甚至连漠视也在那句“成亲”后消匿,他的视线掠过那袭妖冶红裙,视若空气,而后怅然回身,留下一连串“笃笃”踩踏阁阶的声响,宛若厉鬼敲门,声声将宁红袖推入死亡深渊。

  她樱唇颤栗,目光游移,一声挽留如梗在喉,说不出口,全身如冷风过境,冻结成冰。她眼睁睁目睹他头也不回的离去,片刻后,瞳眸氤氲,一股温热从心底深处喷涌而出,顺颊滑落,泪湿衣襟。

  爱也罢,恨也罢,怎及另嫁他人的心涩酸痛?

  宁红袖知,又不知。她包裹坚强的芒刺,有朝一日也会刺痛她在乎的人。她故作无所谓的态度,比万箭穿心更令人肝肠俱断。

  天边白线勾画,晨曦朝阳在重山叠嶂的另一端,那丝微的暖光,又将照亮谁的天地?

  屋中床榻上,萧烈重睁双目,微偏头,恰见门外宁红袖眼角水色滴泪,随即合眼,棱角分明的脸庞戾气重生。

  她自不是为他哭泣。那么,惹她泪眼婆娑之人,在他眼中即使遭千刀万剐亦不足泄恨。他五指扣入掌心,深陷皮ròu。初升的明光,照不进他昏暗的天地……

  ***** *****

  晨间雾散,芒色炽烈金光倾洒大地,烁亮叠叠层檐,笼光芒万丈。

  房檐两端飞檐弯钩上各踮站一人,两人相隔间,数十粒六芒星光点连点成线,那是精钢打造银链尖钩,银链一端缠绕在左侧月白长衫男子长剑利刃上,另一端紧拽在右侧黑衣武袍男子粗糙五指间,彼此互不相让,其间火石四溅。

  链环碰撞微响,长链剧颤,连串六芒星光点上下跃动,只听“噔”声脆响,银链环环断裂,如珠落银盘,叮叮当当落满屋檐,沿檐壑顺滑而落,似豆大雨滴声响,化作檐下银帘。

  左侧白衣公子幽幽抬手,剑尖斜划如电闪一刹,玉色润瞳中压抑愠怒,斜眯眼,毫不掩饰心中不满,哪还是那副遗世独立的优雅贵公子姿态?“还想再比?”他剑挑一段断裂银环,剑身一震,银链环再度崩裂成碎小银末,每一粒都承耀色斑斓,幻彩簌散。

  黑衣男子眉宇一凛,二话不说飞身直攻,每砍一刀,刀身上尽沾幻彩银末,双刀乱舞,借阳光折shè,狠招间竟暗现彩虹七色。白衣公子接招迎上,刀光剑影间,无数粉状银末在空中旋舞,无一尘埃落地。拆招相搏之快,只教人眼花缭乱。

  刀刃剑身相抵一刹,两名男子怒目相对,一人不甘,一人气愠,尽显眼底。两人兀自格挡,刀剑分离,银末飘舞,难分难舍。

  “容逸之,你怎对得起红袖?!”

  黑衣男子双刀横劈,惊险擦过容逸之胸前罩纱纹衣,容逸之向后仰闪,免开膛破肚的惨烈,只是上好的云纹纱抽丝开裂,丝线悬在刀刃,经他借力一搏,刀身上扬,白色丝线从半空中飘落,沾在黑衣男子未束肩发上,一缕如雪。容逸之长剑直刺,掠过敌对男子的鬓发颊边,发缕落,丝线崩,并未真伤及对方分毫,却是□的警告:

  “我与红袖的事,犯不着你萧烈多管闲事!”他持剑右臂一抖,剑身撞上萧烈颈脖,随即一收,左手化掌,一掌击在萧烈右胸膛上,逼他踉跄后退半步。

  萧烈反应极快,刀尖前刺,顶在长剑宽刃上,气势上不输半分。

  银末簌簌而落,沾宽刃刀尖,烁百千光耀。刃上光影流动,反shè出容逸之与萧烈铁青面色,敌意相对。

  “萧烈!你干什么?!”檐下,女子娇叱声如冷箭袭来。萧烈闻声牙关一紧,手挽刀花,退后一步,瞪视容逸之的戾利不减。容逸之所处位置得天独厚,仅用余光便可见檐下红裙绯色,如烈焰喷薄。他冷笑挖苦,每尖锐一字,似可缓他内心抑郁:

  “你的新婚妻子叫你,怎么不应?”

  “容公子!”另一声清聆透彻的靡音急唤,也未能阻止他此话出口带来的流箭群伤。白裙广袖逆风涌动,青丝及耳后前扬,神微蹙,似不敢相信向来温润脾xìng的容逸之也会失去理智的挖苦讥讽。

  萧烈微怔,猛低视宁红袖,见她神色复杂,目光在他二人间游离,突明她昨夜落泪原因,心中愤恨,一字字咬牙切齿,牙关似要磕出血来:“容逸之!”话音落,刀锋再起,这次不再是克制的对攻,刀刀劈落均对准要害软肋,是冷血杀手面对猎物时的绝情。

  “萧烈!”“容公子!”平地仰视檐上打斗的一红一白两个窈窕身影纵声急劝,可哪里劝得住?酣畅拼杀下,黑白身影纠结,早已杀红了眼,刀刃剑尖频频震触,发出刺耳尖锐的金属撞响。

  论功力,容逸之始终略逊一筹,新习的碎影剑法与容家家传剑法jiāo替使用,拆招数十后,渐渐落于下风,被萧烈步步逼退。

  沈青颜与宁红袖对望一眼,心生默契,分别跃身檐上,一人一格挡,从刀剑相搏的惊险中穿过。

  萧烈惊见宁红袖突然逼近,攻势猛收,毫发分秒间,已给宁红袖出手制止的机会。她手挽萧烈,一掌击在他右腕上,手臂借力,将他左臂反扣肩后。

  沈青颜轻功卓绝,拂花擒拿手更是风铃谷真传绝技,她晃若浮影掠过容逸之身侧,袖中白绸缠刃,以两指夹紧剑身,另手擒上容逸之手肘软骨处,使巧劲一捏,长剑脱手,被她轻而易举夺去。

  两人各拦一人,死死封住他们进攻的路数,拉开数丈距离,免他们气急再jiāo手。分别劝道:

  “容公子,别打了!”

  “萧烈,你再胡来,休怪我不客气!”

  萧烈不饶,短刀猛掷撞地,震落数片瓦檐,瓦檐落地碎裂,劈啪乱响,他盛怒下的调子在檐落碎响陪衬中,声声刺耳:“容逸之,我后悔放手!后悔放红袖回来!你配不上她!”

  容逸之冷撑嘴角,带着几分了瑟冷的讥嘲,顺着萧烈的恼怒应声道:“是,我容某配不上她,你萧烈与她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们拜过天地、入过洞房,我算什么?我不过是有眼无珠、引狼入室、大婚之日害死自己父亲的混账儿子!配?我从未觉得我与宁红袖相配……”

  “啪!”一声脆响,一个凌厉的掌掴。

  宁红袖高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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