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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7 章

  议大夫褚遂良曰:“陛下指麾则中原清晏,顾眄则四夷-服,

  威望大矣。今乃渡海远征小夷,若指期克捷,犹可也。万一蹉跌,伤威损望,更兴忿兵,则安危难

  测矣。”李世-曰:“间者薛延陀入寇,陛下yù发兵穷讨,魏征谏而止,使至今为患。向用陛下之

  策,北鄙安矣。”上曰:“然。此诚征之失,朕寻悔之而不yù言,恐塞良谋故也。”

  上yù自征高丽,褚遂良上疏,以为:“天下譬犹一身:两京,心腹也;州县,四支也;四夷,

  身外之物也。高丽罪大,诚当致讨,但命二、三猛将将四五万众,仗陛下威灵,取之如反掌耳。今

  太子新立,年尚幼稚,自馀-屏,陛下所知,一旦弃金汤之全,逾辽海之险,以天下之君,轻行远

  举,皆愚臣之所甚忧也。”上不听。时群臣多谏征高丽者,上曰:“八尧、九舜,不能冬种,野夫

  、童子,春种而生,得时故也。夫天有其时,人有其功。盖苏文陵上虐下,民延颈待救,此正高丽

  可亡之时也。议者纷纭,但不见此耳。”

  己酉,上幸灵口;乙卯,还宫。

  三月,辛卯,以左卫将军薛万彻守石卫大将军。上尝谓侍臣曰:“于今名将,惟世-、道宗、

  万彻三人而已,世-、道宗不能大胜,亦不大败,万彻非大胜则大败。”

  夏,四月,上御两仪殿,皇太子侍。上谓群臣曰:“太子xìng行,外人亦闻之乎?”司徒无忌曰

  :“太子虽不出宫门,天下无不钦仰圣德。”上曰:“吾如治年时,颇不能御常度。治自幼宽厚,

  谚曰:‘生子如狼,犹恐如羊。’冀其稍壮,自不同耳。”无忌对曰:“陛下神武,乃拨乱之才,

  太子仁恕,实守文之德;趣尚虽异,各当其分,此乃皇天所以祚大唐而福苍生者也。

  辛亥,上幸九成宫。壬子,至太平宫,谓侍臣曰:“人臣顺旨者多,犯颜则少,今朕yù自闻其

  失,诸公其直言无隐。”长孙无忌等皆曰:“陛下无失。”刘洎曰:“顷有上书不称旨者,陛下皆

  面加穷诘,无不惭惧而退,恐非所以广言路。马周曰:“陛下比来赏罚,微以喜怒有所高下,此外

  不见其失。”上皆纳之。

  上好文学而辩敏,群臣言事者,上引古今以折之,多不能对。刘洎上书谏曰:“帝王之与凡庶

  ,圣哲之与庸愚,上下相悬,拟轮斯绝。是知以至愚而对至圣,以极卑而对至尊,徒思自强,不可

  得也。陛下降恩旨,假慈颜,凝旒以听其言,虚襟以纳其说,犹恐群下未敢对扬;况动神机,纵天

  辩,饰辞以折其理,引古以排其议,yù令凡庶何阶应答!且多记则损心,多语则损气,心气内损,

  形神外劳,初虽不觉,后必为累。须为社稷自爱,岂为xìng好自伤乎!至如秦政强辩,失人心于自矜

  ;魏文宏才,亏从望于虚说。此才辩之累,较然可知矣。”上飞白答之曰:“非虑无以临下,非言

  无以述虑,比有谈论,遂致烦多,轻物骄人,恐由兹道,形神心气,非此为劳。今闻谠言,虚怀以

  改。”己未,至显仁宫。

  上将征高丽,秋,七月,辛卯,敕将作大监阎立德等诣洪、饶、江三州,造船四百艘以载军粮

  。甲午,下诏遣营州都督张俭等帅优、营二都督兵及契丹、奚、先击辽东以观其势。以太常卿

  韦挺为馈运使,以民部侍郎崔仁师副之,自河北诸州皆受挺节度,听以便宜从事。又命太仆卿萧锐

  运河南诸州粮入海。锐,-之子也。

  八月,壬子,上谓司徒无忌等曰:“人若不自知其过,卿可为朕明言之。”对曰:“陛下武功

  文德,臣等将顺之不暇,又何过之可言!”上曰:“朕问公以己过,公等乃曲相谀悦,朕yù面举公

  等得失以相戒而改之,何如?”皆拜谢。上曰:“长孙无忌善避嫌疑,应物敏速,决断事理,古人

  不过;而总兵攻战,非其所长。高士廉涉猎古今,必术明达,临难不改节,当官无朋党;所乏者骨

  鲠规谏耳。唐俭言辞辩捷,善和解人;事朕三十年,遂无言及于献替。杨师道xìng行纯和,自无愆违

  ;而情实怯懦,缓急不可得力。岑文本xìng质敦厚,文章华赡;而持论恒据经远,自当不负于物。刘

  洎xìng最坚贞,有利益;然其意尚然诺,私于朋友。马周见事敏速,xìng甚贞正,论量人物,直道而言

  ,朕比任使,多能称意。褚遂良学问稍长,xìng亦坚正,每写忠诚,亲附于朕,譬如飞鸟依人,人自

  怜之。”

  甲子,上还京师。

  丁卯,以散骑常侍刘洎为侍中,行中书侍郎岑文本为中书令,太子左庶子中书侍郎马周守中书

  令。

  本既拜,还家,有忧色。母问其故,文本曰:“非勋非旧,滥荷宠荣,位高责重,所以忧惧。

  ”亲宾有来贺者,文本曰:“今受吊,不受贺也。”

  本弟文昭为校书郎,喜宾客,上闻之不悦;尝从容谓文本曰:“卿弟过尔jiāo结,恐为卿累;朕

  yù出为外官,何如?”文本泣曰:“臣弟少孤,老母特所钟爱,未尝信宿离左右。今若出外,母必

  愁悴,倘无元此弟,亦无老母矣。”因-欷呜咽。上愍其意而止,惟召文昭严戒之,亦卒无过。九

  月,以谏议大夫褚遂良为黄门侍郎,参预朝政。

  焉耆贰于西突厥,西突厥大臣屈利啜为其弟娶焉耆王女,由是朝贡多阙;安西都护郭孝恪请讨

  之。诏以孝恪为西州道行军总管,帅步骑三千出银山道以击之。全焉耆王弟颉鼻兄弟三人至西州,

  孝恪以颉鼻弟栗婆准为乡导。焉耆城四面皆水,恃险而不设备,孝恪倍道兼行,夜,至城下,命将

  士浮水而渡,比晓,登城,执其王突骑支,获首虏七千级,留栗婆准摄国事而还。孝恪去三日,屈

  利啜引兵救焉耆,不及,执栗婆准,以劲骑五千,追孝恪至银山,孝恪还击,破之,追奔数十里。

  辛卯,上谓侍臣曰:“孝恪近奏称八月十一日往击焉耆,二十日应至,必以二十二日破之。朕

  计其道里,使者今日至矣!”言未毕,驿骑至。

  西突厥处那啜使其吐屯摄焉耆,遣使入贡。上数之曰:“我发兵击得焉耆,汝何人而据之!”

  吐屯惧,返其国。焉耆立栗婆准从父兄薛婆阿那支为王,仍附于处那啜。

  乙未,鸿胪奏“高丽莫离支贡白金。”褚遂良曰:“莫离支弑其君,九夷所不容,今将讨之而

  纳其金,此郜鼎之类也,臣谓不可受。”上从之。上谓高丽使者曰:“汝曹皆事高武,有官爵。莫

  离支弑逆,汝曹不能复仇,今更为之游说以欺大国,罪孰大焉!”悉以属大理。

  冬,十月,辛丑朔,日有食之。

  甲寅,车驾行幸洛阳,以房玄龄留守京师,右卫大将军、工部尚书李大亮副之。

  郭孝恪锁焉耆王突骑支及其妻子诣行在,敕宥之。丁巳,上谓太子曰:“焉耆王不求贤辅,不

  用忠谋,自取灭亡,系颈束手,漂摇万里;人以此思惧,则惧可知矣。”

  己巳,畋于渑池之天池;十一月,壬申,至洛阳。

  前宜州刺史郑元-,已致仕,上以其尝从隋炀帝伐高丽,召诣行在;问之,对曰:“辽东道远

  ,粮运艰阻;东夷善守城,攻之不可猝下。”上曰:“今日非隋之比,公但听之。”

  张俭等值辽水涨,久不得济,上以为畏懦,召俭诣洛阳。至,具陈山川险易,水草美恶;上悦

  。

  上闻-州刺史程名振善用兵,召问方略,嘉其才敏,劳勉之,曰:“卿有将相之器,朕方将任

  使。”名振失不拜谢,上试责怒,以观其所为,曰:“山东鄙夫,得一刺史,以为富贵极邪!敢于

  天子之侧,言语粗疏;又复不拜!”名振谢曰:“疏野之臣,未尝亲奉圣问,适方心思所对,故忘

  拜耳。”举止自若,应对愈明辩。上乃叹曰:“房玄龄处朕左右二十馀年,每见朕谴责馀人,颜色

  无主。名振平生未尝见朕,朕一旦责之,曾无震慑,辞理不失,真奇士也!”即日拜右骁卫将军。

  甲午,以刑部尚书张亮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帅江、淮、岭、硖兵四万,长安、洛阳募士三千

  ,战舰五百艘,自莱州泛海趋平壤;又以太子詹事、左卫率李世-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帅步骑六

  万及兰、河二州降胡趣辽东,两军合势并进。庚子,诸军大集于优州,遣行军总管姜行本、少府少

  监丘行淹先督众工造梯冲于安萝山。时远近勇士应募及献攻城器械者不可胜数,上皆亲加损益,取

  其便易。又手诏谕天下,以“高丽盖苏文弑主虐民,情何可忍!今yù巡幸优、蓟,问罪辽、碣,所

  过营顿,无为劳费。”且言:“昔隋炀帝残暴其下,高丽王仁爱其民,以思乱之军击安和之众,故

  不能成功。今略言必胜之道有五:一曰以大击小,二曰以顺讨逆,三曰以治乘乱,四曰以逸敌劳,

  五曰以悦当怨,何忧不克!布告元元,勿为疑惧!”于是凡顿舍供费之县,减者太半。

  十二月,辛丑,武阳懿公李大亮卒于长安,遗表请罢高丽之师。家馀米五斛,布三十匹。亲戚

  早孤为大亮所养,丧之如父者十有五人。

  壬寅,故太子承乾卒于黔州,上为之废朝,葬以国公礼。

  甲寅,诏诸军及新罗、百济、奚、契丹分道击高丽。

  初,上遣突厥俟利-可汗北渡河,薛延陀直珠可汗恐其部落翻动,意甚恶之,豫蓄轻骑于漠北

  ,yù击之。上遣使戒敕无得相攻。真珠可汗对曰:“至尊有命,安敢不从!然突厥翻覆难期,当其

  未破之时,岁犯中国,杀人以千万计。臣以为至尊克之,当剪为奴婢,以赐中国之人;乃反养之如

  子,其恩德至矣,而结社率竟反。此属兽心,安可以人理待也!臣荷恩深厚,请为至尊诛之。”自

  是数相攻。

  俟利-之北渡也,有众十万,胜兵四万人,俟利-不能抚御,众不惬服。戊午,悉弃俟利-南渡

  河,请处于胜、夏之间;上许之。群臣皆以为:“陛下方远征辽左,而置突厥于河南,距京师不远

  ,岂得不为后虑!愿留镇洛阳,遣诸将东征。”上曰:“夷狄亦人耳,其情与中夏不殊。人主患德

  泽不加,不必猜忌异类。盖德泽洽,则四夷可使如一家;猜忌多,则骨ròu不免为仇乱。炀帝无道,

  失人已久,辽东之役,人皆断手足以避征役,玄感以运卒反于黎阳,非戎狄为患也。朕今征高丽,

  皆取愿行者,募十得百,募百得千,其不得从军者,皆愤叹郁邑,岂比隋之行怨民哉!突厥贫弱,

  吾收而养之,计其感恩,入于骨髓,岂肯为患!且彼与薛延陀嗜yù略同,彼不北走薛延陀而南归我

  ,其情可见矣。”顾谓褚遂良曰:“尔知起居,为我志之,自今十五年,保无突厥之患。”俟利-

  既失众,轻骑入朝,上以为右武卫将军。

  太宗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中之下贞观十九年(乙巳,公元六四五年)

  春,正月,韦挺坐不先行视漕渠,运米六百馀艘至卢思台侧,浅塞不能进,械送洛阳;丁酉,

  除名,以将作少监李道裕代之。崔仁师亦坐免官。

  沧州刺史席辩坐赃污,二月,庚子,诏朝集使临观而戮之。

  庚戌,上自将诸军发洛阳,以特进萧-为洛阳宫留守。乙卯,诏:“朕发定州后,宜令皇太子

  监国。”开府仪同三司致仕尉迟敬德上言:“陛下亲征辽东,太子在定州,长安、洛阳心腹空虚,

  恐有玄感之变。且边隅小夷,不足以勤万乘,愿遣偏师征之,指期可殄。”上不从。以敬德为左一

  马军总管,使从行。

  丁巳,诏谥殷太师比干曰忠列,所司封其墓,春秋祠以少牢,给随近五户供洒扫。

  上之发京师也,命房玄龄得以便宜从事,不复奏请。或诣留台称有密,玄龄问密谋所在,对曰

  :“公则是也。”玄龄驿送行在。上闻留守有表送告密人,上怒,使人持长刀于前而后见之,问告

  者为谁,曰:“房玄龄。”上曰:“果然。”叱令腰斩。玺书让玄龄以不能自信,“更有如是者,

  可专决之。”

  癸亥,上至-,自为文祭魏太祖,曰:“临危制变,料敌设奇,一将之智有馀,万乘之才不足

  。”

  是月,李世-军至优州。

  三月,丁丑,车驾至定州。丁亥,上谓侍臣曰:“辽东本中国之地,隋氏四出师而不能得;朕

  今东征,yù为中国报子弟之仇,高丽雪君父之耻耳。且方隅大定,惟此未平,故及朕之未老,用士

  大夫馀力以取之。朕自发洛阳,唯啖ròu饭,虽春蔬亦不之进,惧其烦忧故也。”上见病卒,召至御

  榻前存慰,付州县疗之,士卒莫不感悦。有不预征名,自愿以私装从军,动以千讨,皆曰:“不求

  县官勋赏,惟愿效死辽东!”上不许。

  上将发,太子悲泣数日,上曰:“今留汝镇守,辅以俊贤,yù使天下识汝风采。夫为国之要,

  在于进贤退不肖,赏善罚恶,至公无私,汝当努力行此,悲泣何为!”命开府仪同三司高士廉摄太

  子太傅,与刘洎、马周、少詹事张行成、右庶子高季辅同掌机务,辅太子。长孙无忌、岑文本与吏

  部尚书杨师道从行。壬辰,车驾发定州,亲佩弓矢,手结雨衣于鞍后。命长孙元忌摄侍中,杨师道

  摄中书令。

  李世-军发柳城,多张形势,若出怀远镇者,而潜师北趣,出高丽不意。夏,四月,戊戌朔,

  世-自通定济辽水,至玄菟。高丽大骇,城邑皆闭门自守。壬寅,辽东道副大总管江夏王道宗将兵

  数千至新城,折冲都尉曹三良引十馀骑直压城门,城中惊扰,无敢出者。营州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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