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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止于至善。弘扬明德,不断的完善自己的德xìng,推己及人,使他人也能入至善之。而明德与至善,便是达到仁、忠、孝、敬、慈、信的最高理想世界。”

  一语毕,夜帝面露赞许之色,言语之中不卑不亢,回答也有条不紊,不慌不乱,可造之材。

  夜帝复问道:“朕见你文章中引用《荀子》:‘贤不孝者,材也;为不为者,人也;遇不遇者,时也;死生者,命也。’……”

  夜帝顿了一下,寡月不会chā话,他静静地等着夜帝说完。

  夜帝将手中的试卷放下,复望向寡月道:“你可是喜欢荀子之学说的?那你又是否赞同荀子的全部观点?”

  寡月怔了片刻,望向夜帝,心中隐隐有些紧张,他强压下拱手道:“学生喜荀子之说,但不甚赞同荀子的全部观点。”

  听闻他此般说一旁的谢相与卿泓俱是一怔,连夜帝身旁的安雨翎也来了xìng味。

  且听夜帝问道:“说来听听。”

  “学生认为人之初xìng本善,至于荀子之xìng恶论臣不赞同。”寡月说道微微低下头去再道,“至于荀子主张利用自然学生依然赞同。”

  夜帝望向yīn寡月的目光有些复杂,朝堂之上亦步亦趋者众,敢在圣上面前抒发己见者少,此人可用,虽是十七尔尔,不过一少年郎,却能不惧不畏,可用。

  许久,也许是这金殿太过于安静,寡月微微抬首,瞧了一眼那金座上的男子,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他耳根一红,低下头去。

  ——

  禀德十二年三月二十八日,进士科殿试放榜。

  轩城靳南衣,会试获得会元的哪个靳南衣再登榜首,成为大雍至高祖建国百年来第一个三元及第者!

  ------题外话------

  我发誓殿试题目不是人出的,我头都想zhà了,想了我半天想出个臣为君之臣,为天下臣我会的国学知识就这些了,将就着看。

  我尽力了,黔驴技穷,江郎才尽……。

  谢谢花花钻钻,当官模式要开始了!

  召唤小孤!

  第九章 囚爱一生

  “三元及第,三元及第啊!”长安城中的大儒们疯狂了,大雍史上第一个三元及第,的确是一件让全城兴奋的事情!

  “轩城乡试之解元,礼部会试又中解元,殿试又中了状元!”一个一个如数家珍似的念念叨叨着靳南衣之事,如今快弄得长安城中的三岁小孩都知道靳南衣的名字了。

  醉仙楼的甲层一号房火了,大雍开国以来第一个三元及第的人住过的客栈房间顿时成了香饽饽,一时间大商豪商们都挥金如土订了这间房给下一届要考的儿子用。

  甲层一号房被大雍一纸商以一千两银子买走两了,一时间许多人伤心了一阵。

  后来又听说住乙层一号房的出了一个榜眼,于是於思贤人还没搬走便被人惦记上了。富商们都将目光投向了醉仙楼乙层一号,早前就和老板商量好,榜眼爷还没走银子都抬来了。

  一时间榜眼的乙层一号房竟然被炒到了两千两银子。

  於思贤对此表示无语望天,依旧照住不误,这本来就是他定的宅子,他如何不住。

  ——

  四月,紫藤园中紫藤花枝繁簇似锦,如梦似幻。

  “那日那皇上都问了你些什么?”顾九将茶盘放在石桌上。

  寡月接过顾九的茶,示意她坐下。

  顾九轻撩起衣袍坐在他面前,只是一瞬那右眼又跳动了数下。

  寡月将茶盘中的茶点取出推到顾九面前,方笑道:“圣上问了一些学问方面的,后来……”

  “后来怎么了?”顾九拿着茶果的手一滞,急切的问道。

  少年见状一笑道:“后来亲见的时候,他问我在哪里上的学,由何人所教,日子过得怎么样……”

  顾九微讶了一下,皇上连这些都问。

  半晌,顾九沉凝了片刻,这些日子还真是有些没缓过来,一晃,小寡月真成了状元爷了……她顿了顿,痴痴然再问道:“待到四月中旬真的要披霞游街了?”

  寡月微微愣了一下,伸手有些慌张的握住顾九的手,这几日顾九的频频失神他看在眼里,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担心着什么?她明明就在他眼前,而他感觉她离他这么远,身在长安,却如同置身于镜花水月之中一般。

  “是的。”他清澈的凤眸凝着少女,柔声说道,“九儿,亟待五月入翰林,我便去汾阳见靳公,等我再以南衣之名入靳公门楣,立即求娶。”

  顾九震了一下,未曾答话,只是微勾唇一笑。

  许久倒是顾九先开的口,她笑问道:“大雍史上最年轻的状元爷,您今后除去入翰林外,还有何打算?”

  寡月身子一僵,俊脸微微发红,而后沉声道:“自科举产生以来,所出状元数百人,也不乏平庸之辈。为数不少的人高中之后一事无成,他们xìng格怪癖,饮酒成癖,穷困潦倒,暮年凄惨……”

  顾九脸色顿时难看了许多,而寡月却是勾唇笑道:“世事无常,三分天命,七分人为,九儿放心,也许我不会成为一个人人都称赞的好官,但至少不会落得凄凉下场……”

  凄凉下场……还有什么比落迫的罪臣之子更凄凉的?

  他微勾唇角,抬眼望着对桌的少女,数瓣紫藤花散落在她的发髻,还有浅蓝色的娟纱襦裙上,她白皙的皮肤上升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清眸之中似有散不去的心忧。

  突然来了一阵大风,二人头顶的紫藤花摇曳了许久,片片花瓣似雪一般的飘落下来。

  落得满桌都是……

  顾九伸出手要将那些花瓣扫下桌,却瞧见少年将那一片一片的花瓣拾起,放入茶盘里。

  “紫藤花瓣能解dú、止吐、止痛,祛风通络……”他微勾唇角,很快的将那茶盘里装了满满的一盘,“留些yīn干了做yào……”

  顾九听他如是说,也动起手来。

  “这花朵还可以绰水凉拌裹面油zhà,制成‘紫萝饼’、‘紫萝糕’……”那人继续道。

  顾九还真不知道这花瓣还能食?而且还能入yào。

  她抬眼望了一眼头上的紫藤,串串的蝶形花瓣,如蝴蝶的羽翼一般……

  这花,不仅美,寿命长,而且还能入yào……

  正当她陷入沉思之时,她听闻少年于她耳畔轻轻说道梅是士大夫的高洁,而紫藤象征着民间缠绵悠长的爱恋……

  缠绵而悠长的爱恋,她不知自己是否听清,他似乎是如是说的……

  待她低头望向那少年的时候,石凳上哪里还有那素白的身影,那人已端着茶盘走到一旁的木架上,那木架上有他闲来无事时候yīn干的中yào材,还有顾九同样闲来无事时候晒的一些野菜。

  顾九起身去一旁的火炉上照看了一下烧沸的茶水,她揭开壶,茶香四溢,整个大院子里都能闻到。

  这样安静的日子若是能一直能持续下去该有多好。

  当长安正在安静却又紧凑的筹备着进士科的时候,数日前的临安。

  三更钟后,一队从长安而来的人马迅速的包围住了临安一路。

  震耳yù聋的铁蹄声传来,临安城门口梨花树,如抖落雪花一般,落了一地的花瓣。

  “你,你们是何人?”城门的守卫战战兢兢的问道。

  城楼下八千铁骑中一个暗红色战袍,鎏金银鱼战甲骑着白马的人说道:“奉圣上之命,见临安王!”

  城楼的将军如何猜不到此刻情况,那人颤声再问:“请见圣上手谕。”

  卿瀚微微勾唇,对身后一男子使了个眼色。

  一个黑衣人走向城门,城门处开出一道口子,那黑衣人走向城门接着无数人涌进——

  只是瞬息间的功夫,城门见便厮杀成一团。

  卿瀚一拔宝剑,又对身后的一队一身黑衣带着斗笠的人道:“速速进城取临安王及其妻儿首级来,一个不准留!”

  年轻的太子,yīn寒的凤眸凌厉幽冷,那一张脸在黑夜中看着无比扭曲。

  身后一队人,骑着高头大马,他们行动如风,他们带着斗笠,着黑袍……

  他们本是晋候的人,却在数个月前被晋候指给了太子,如今又随太子远赴临安。

  夜帝一梦,半月不安,卧病不起,梦中有人言,夜帝将死于手足之手,更是帝位不保,一世英明尽毁!

  而夜帝还在世的手足,也仅仅只有被远驱封邑的临安王卿夜闵。

  那么无论怎样,为了夜帝心安,这次临安王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临安城寂静的街道中传来哒哒的马蹄之声,临安王喜爱梨树,满城俱种梨树,这个时候三月下旬正是梨花开的时候。

  马队如风而逝,惊落了一树的繁花……

  寂静的临安王府,着一身白色中衣,披着灰色长褙子的男子正站在梨树前吹奏着玉笛。

  一曲还未终,一队黑衣人便直入临安王府。

  卿夜闵放下玉笛,目光落在那一人手中的刀剑上,有血水顺着那利剑滴落于土地,染在院间零落的雪白的梨花花瓣上。

  “临安王卿夜闵,你私造宮闾私建军队,意图谋反,圣上有旨,赐死!”其中一个黑衣人勒马上前去,接着又有许多黑衣人蠢蠢yù动的上前。

  此刻,为首的黑衣人却轻轻一抬手臂。

  身后一群人立马止住了动作。

  “大人。”众黑衣人拱手朝那人抱拳。

  “此事我来解决,你们去处理临安王姬妾。”那为首的人冷冷道,一声的幽寒让众人打了一个寒噤。

  众黑衣人面面相觑后颔首离去,那为首的人在高头大马上逗留片刻。

  转身下马,落地无声。

  他凝着就站在不远处,一身素白色中衣,披着灰色长褙子,一头墨发簌簌披沥于肩际的卿夜闵。

  卿夜闵握着玉笛站在那处,他手中依旧握着他那柄玉笛。

  许久倒是卿夜闵先开的口,他微微勾唇道:“来者终是客,若是不嫌弃进我房内坐坐。”

  那人说道转身离去。

  来者是客……来杀他的也是客吗?孤苏郁微勾唇角,若是别的杀手定会在第一时间内解决掉这人,又何必跟他废话。可他终究是个不称职的杀手啊……

  走在前头的主人见那人没动,脚下步子一顿,回过头来,淡淡道:“我不会武功,屋内也没有机关陷阱。”

  他说道转身进了房。

  片刻的迟疑,孤苏郁斗笠下的眉头微蹙,他微低垂下头随着卿夜闵进了屋内。

  屋内的确没有机关,也没有陷阱,卿夜闵也的确不会武功。

  昏黄的灯影,屋中的炉子上还煮着茶,孤苏郁轻轻抬起斗笠下的脸,卿夜闵已坐在了床榻前。

  孤苏郁绝美的凤眸微缩,目光停留在那床榻上那幼小瘦弱的身体上。

  一个看着两三岁大的男孩子,似乎是病了……

  正当孤苏郁努力的分辨着这个男孩到底是哪里的问题的时候,那男孩醒来,紧张的瞧了一眼四下,目光落在卿夜阙身上,惊慌失措的大眼里的惶恐如潮水一般的退去。

  “嘤嘤……”孩童喉咙里发出几声沙哑的音来。

  “浔儿,好些没?”卿夜闵抚摸着那孩童的小脑袋,目光之中满是怜爱,他柔声道,“若是好些了,便继续睡吧。”

  那孩童乖巧的点头,许久之后又沉沉的睡去。

  卿夜闵给那孩子掩好被子,他起身依旧是那般静静地,淡淡的。

  他步履间无声无息,他走至孤苏郁面前,沉声跪地。

  孤苏郁身影一僵,似乎一切来得并不突兀,都在预料之中,他并未有多大得怔动。

  “卿浔是我独子,我甘愿赴死,请你保他一命,我求医问道许多人都言他活不过十三岁。”

  卿夜闵沉声说道,又深叩一首。

  “你这么确定我一定会帮你?”

  yīn寒的声喉自头顶响起,卿夜闵猛地抬头望向身前的人,这样的角度,他才能将他的容貌尽收于眼底,来人容貌绝美,美中更多几许yīn寒与冷戾……。他的肤色很苍白,薄唇如刀划出的一抹血痕,凤眼窄长,那双眼里是一个杀手惯见的狠戾。

  “你与那些人不同……”卿夜闵一瞬低垂下眉目,颤声说道。

  孤苏郁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他浅淡道:“如果你真的不畏死亡我可以……”

  “恩公请信守诺言!”总归一死,已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半只脚踩进了鬼门关,何不信他一次,搏他一搏。

  卿夜闵还不待他说完,就拾起地上的匕首,一刀捅入自己的胸口。

  鲜血,染红白衣。

  需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亲手将自己送往死亡,现在的孤苏郁不懂……

  明明人世之中还有诸多的眷恋,明明人世之中还有牵挂着的东西,却要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孤苏郁看着卿夜闵胸口汩汩涌出的血水,一瞬呆滞,随即却是退不听使唤的上前,封住他的大穴。

  他虽是杀手,他也学习医术,这一切不过是一种本能罢了。

  卿夜闵终是欣慰的笑了,他知道,这个人骨子里并不坏,人生之中有太多的迫不得已。

  “请恩公将他带走……若是嫌他麻烦……可以将他寄养在别处……让他和其他的孩子一样,开开心心活到十三岁……”

  大口大口的血从卿也闵口中涌出,这个连死亡都不惧的男子,终是在闭眼前落了泪。

  “我答应里。”

  yīn寒的眉目一瞬柔软,他在他死前终于肯开口给他一句承诺的话……

  孤苏郁立马唤来手下心腹韩溪。

  他将床榻上沉睡的孩童抱起递与韩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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