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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她眼前一片模糊。

  “郡主,郡主。”

  一连叫了好几声,华青弦才反应过来,看着泌兰一笑:“哪里摘的花?”

  “捡的,就在门口放着。”

  “看见是谁放的了么?”

  泌兰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她和阿十没有过正式的约定,但她却知道这花是阿十送来的暗号。他又来了,在那边的亭子里等她,犹豫了一番,华青弦还是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有些人,一旦决定要放下便不能再回头,应该和阿十见面的人是华青弦,而她,现在是笙华郡主。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已只能走向各自不同的方向,那么,最好的结果,便是相忘于江湖。

  阿十,就让他留在记忆的深处,总有一天,她会忘记他,永远忘记……

  黑甜一觉,睁眼已是天明。

  因还是盛夏,华青弦一早起来便觉得浑身粘腻得难受。古代没有空调电扇,以她在王府里的地位,又分不到许多冰盆,是以,每天早上起来都会不舒服,所幸因为脚伤未愈不用去给老夫人请安,华青弦便让泌竹和泌菊打了水到净室,打算美美地洗个澡。其实她是很想直接跳进池塘里游个早泳的,可是,这里是古代,所以她还是乖乖地沐浴吧!

  自打回到王府,华青弦很少有真正觉得‘心满意足’的时候,唯一的例外便是净室里的那个大浴桶,有时候,她会和小颜一起在里面玩水嬉闹,有时候她会泡在那里做个简易的桑拿,每每泡完澡后总是通体通畅,似是将一天的晦气都泡走了一般。只有一点她不习惯,那就是丫鬟们喜欢围在她身边侍候,她只试了一次,就再也不愿意了。久而久之,丫鬟们也习惯了她的这个‘毛病’,给她打好水后便打算退下,泌菊走得稍快,不小心便将华青弦拿来换洗的干净衣服碰到了地上,地上有水,一下子便湿了大半。

  泌菊头一回服侍华青弦沐浴便出了差子,当下便惊得跪了下去:“郡主,奴婢不是故意的。”

  “再去拿一套就好了,哭什么?”

  “奴婢,奴婢只是……”泌菊还在柳侧妃屋里时,只是个二等丫鬟,有一次曾经替珍珠打过下手给柳侧妃洗澡,当时是珍珠没有侍候好却把错推到她的头上。她人微言轻解释了不管用,差点没被柳侧妃打断腿。是以,方才捡起掉在地上的衣衫时,她还以为自己又少不了要挨一顿,没想到,华青弦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这么把她所有的惊恐都给抹去了,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华青弦正在脱衣服的身影,有些暖暖的东西在心底里慢慢流淌着,竟是慢慢堵到了嗓子眼,让她激动到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脱下外衣,只剩胸前绣着喜鹊登梅的肚兜,华青弦回头瞥了泌竹和泌菊一眼:“你们都出去吧!”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福了福身,终于出去了。

  除去身上最后的屏障,华青弦将自己深入水中,水温不冷不热,舒服到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闭上眼,将自己又浸到水里深一些,直没过脖颈,这才轻靠在桶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地拨着水。门外有轻轻的声响传来,该时泌菊取了干净的衣物过来,华青弦不曾睁眼,只吩咐道:“放在屏风外就好,我洗好了自己会取。”

  泌菊没有出声,但她能听到衣物摩擦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有离去的脚步声轻轻地室内响起,只是,在门口徘徊了一阵,似又没有声息。华青弦仍旧没有睁眼,只轻声道:“这里不用你侍候了,下去吧!”

  又等了一会,华青弦眉头微动,怎么回事?还不走?

  “昨天晚上,为什么不来见我?”

  这个声音……

  猛地张开双眼,华青弦一个激灵便从水里钻了出来。

  夜云朝的眉头微微一动,眼前一派活色生香,隔着屏风,从他站立的方向看去,恰能看到她曼妙出水的身姿,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但更能让人浮想连篇。他不是故意要这时候进来的,只是没想到一大早她就在房间里沐浴,本想走开,可是,脚却怎么也挪不动了。灼热的视线,隔着纱质的屏风在她曼妙的身体上淡淡扫过,很快便落在她后腰上那鲜红的花朵之上,那样血一般的颜色,纵使隔得那样远,仍似能灼痛他的眼。

  “昨天晚上,为什么不来见我?”

  浮起的激dàng慢慢又冷却了下去,他的声音很冷,冷得让华青弦感觉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

  方才是下意识的反应,直到她番然清醒,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样的蠢事,脸上臊得通红,她又猛地钻入了水里,双手不安地jiāo叉护在胸前,那一刻,华青弦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尼玛,阿十这厮太不要脸了,竟然这个时候来,简直是趁人之危。

  “没看到我在……还不出去?”

  “回答我。”

  他似不为所动,依旧坚持要个答案,华青弦暗咬银牙,气得浑身都人冒烟了,尼玛,这种话一定要在这种时候问她吗?没看到我在干什么吗?还以为古人就更加会避讳这些,没想到,阿十这厮竟然比登徒子还登徒子:“你他妈的,至少先让我……才好回答你啊!”

  “这样更好,你想逃也逃不掉。”

  “你不要脸,下流,无耻,卑鄙……”华青弦又羞又恼,正口不择言地骂着,忽觉颊边一暖,某人暧昧而xìng感的声音,却已在耳边回dàng:“你再骂,我就坐实了你的话。”

  坐实她的话?坐衬什么?下流,无耻,卑鄙?

  华青弦的脸更红了,一闪身避到了浴桶的另一侧,好在泌竹在桶里放了很多的花瓣,如若不然,她就真的要吃大亏了。红着脸,华青气乎乎地瞪着他,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因染了怒意显得更加清亮。夜云朝站在浴涌前,长指勾着她的衣衫轻轻晃dàng着,一双深眸带着明显的*,早已渲染成墨一般的色泽,却仍旧直勾勾地望着她:“还不想回答我么?”

  “没什么好答的,你也没找人送信给我,我怎么知道你要见我?”

  “花。”

  “花我看见了,不是还chā在房里么?”说着,她玉手微扬,指了指她妆奁前的花瓶,净白的玉瓶里果然有支怒放的曼珠沙华,只是明显不若昨夜那般妖娆妩媚。

  “阿弦,什么时候你也这么不坦白了?”

  “你要我坦白什么?说我不想见你所以才不去的吗?那现在你知道了,可要走了吗?”不想和他吵架的,更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他吵架,可这家伙真的惹毛她了,她虽然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人,可光着身子和一个危险的男人说话,真的让她很紧张,一紧张自然也就生气了,一生气自然就口不择言了。

  霍地,他低下头来,逼视着她的双眼:“你就那么不想见我吗?”

  很快,他在她眼中找到了他想要看见的恐惧,只是,那样的恐惧,却让他反倒觉得不安。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样卑鄙了?为了得到想要一个答案,竟这样欺负一个女人。

  她不回答,只咬着嘴唇硬气道:“把衣服还给我。”

  危险的双眼,倏地一眯,他看着她,仿佛要透过她的脸看到另外的什么人,这种感觉让华青弦觉得难受,她不喜欢这样,更不喜欢他这样看她。一狠心,华青弦伸出白嫩的手指便要抢回他手里自己的衣衫,他却一个用力便将她带出水面。惊呼一声,她裹着水花扑进他怀里,双手撑上他紧实的胸膛时,她也同样地听到了他咚咚如雷的心跳声。

  似是惊喜,却伴有淡淡的心酸,她毫不畏惧迎上他的目光,用眼神指责着他的无礼。

  “干嘛这么看着我?”

  不及一拳的距离,他的声音伴着气流轻轻刷过她的脸,华青弦几不可制地一阵颤栗,手脚冰脚,身体却软软无力。

  她和阿十也不是没有过亲密的瞬间,但,自从离开吊子沟,阿十在她的眼中已不完全是阿十,以前的他是无害的,可现在的他只让她觉得危险。曾经的那些过往一点点划过心头,华青弦喉头有些艰涩,想要推开他,可双手似乎已使不上气力,她喘着大气,避开他灼人的视线,低下头去的那一瞬,她忽而反退为进道:“如果你是想看我的身体,可以直接跟我说,不用这么麻烦。”

  故意用了一种流里流气的口吻,那样的感觉,仿佛被轻薄的人是他而不是她,他突然对她的反应感到好笑,心中一动,按在她雪背上的大手竟开始慢慢往下滑,那一刻,华青弦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凝固了。

  “不要。”

  猛地,她紧紧抓住他不安分的大手,华青弦的脸又烧了起来,仿佛天边的晚霞般绯艳霓丽。

  她承认,自己在遇到阿十的时候总喜欢犯花痴,这让她大多时候感觉自己都是那头大灰狼,可是,今晚的阿十,带着些让人看不分明的狠戾,那样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他眼中的小白兔,随时随地都可能被他拆吃入腹。可是,这不像他,至少不像她所认识的阿十,虽然,他也会偶尔调戏一下自己,可从来是无伤大雅的,唯有现在,还是大白天,还是在她的地盘他就敢这般放肆,她只能说,这样的阿十太危险,让她不敢再‘激’他。

  “你要问什么我都会回答你,可是,在此之前你得让我……让我穿好衣服,我不喜欢这样,不喜欢你这样。”

  “你刚才说我想要看你就给?”

  “那是……那是我……我……故意激你的。”好女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就是再胆子大,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再乱来了,毕竟,她还果着,毕竟,他的眼中已有*。

  “总算老实了。”

  “……”

  不老实行么?他的手……居然还在动,这厮,简直……

  “我比较喜欢你在吊子沟时的模样,没心没肺,胆大包天。”

  “要是可以选择,我宁愿一直呆在吊子沟。”

  尼玛!不能再往下了,脖子以下已失守,要是腰下也失守的话,让她情何以堪?

  “这里不好吗?”

  “不好,非常非常不好。”有那么多不喜欢她的人,还有那么多想要整死她的人,就连软弱无能的阿十到了京城也变成了

  邪魅狂狷的苍穹门门主,这样可怕的地方,她怎么会说好?

  指下的肤肌带着敏感的热度,微微颤动起来,他挑眉,似笑非笑:“你在发抖?”

  太可恶了,他明明知道她是因为他才会有这样的反应的,他居然还逗她。咬牙切齿,她重新迎上他的目光:“我要穿衣服。”

  “怕什么,我什么也没看。”

  听到这样臭不要脸的话,华青弦差一点就破口大骂了,你妹,你是没看,可你在摸……

  妈的,再让他这么有一下没一下地摸下去,搞不好不用他动手,她就能兽xìng大发直接将他扑倒。或者,这就是他的目的,明明他想……却来挑逗她……

  无耻啊!太无耻了。

  “这不公平,你穿着衣服,我自然也要穿。”

  夜云朝挑眉,双眼中有危险的因子在游离:“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是不是也该全脱了?”

  啊!啊啊啊!当然不可以。

  华青弦这下刺激大了,涨红了脸不说,急得满脸都是汗:“讨厌!你故意的是不是?你这样欺负人有意思吗?啊?”

  “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气极,华青弦不顾一切就要推开他,可任凭她如何动作,却只是与他越缠越紧,终于,他大力将她按向浴桶,猛地撞上的同时,她只觉后腰一紧硌得生疼生疼。眉,不正觉地深深拧起,她痛呼出声,他也倏然放手:“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吗?”

  疼,她当然疼!

  要比起疼痛更让她觉得受不了的是,他放开她后,她就整个人都全部bào光在他眼前了,察觉到他火热的视线,华青弦不安地挪了一下身子,这才艰难地开口:“威北侯夫人已经答应了我提出的所有要求,再过不久我与薛仲清的婚事就会定下来。”

  愕然听到这样的话,夜云朝先是一愣,马上便意识到她是想要回答自己一直追问的那个问题,果然,如他所料,华青弦又开口了,只是这一次,他却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那个答案。

  她说:“那个花以后也不要再送了,我也不会再……见你。”

  说到最后,华青弦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分不清心里是酸楚多过心痛,还是心痛多过失落,她一直是个不容易动情的人,就算是前世,在她出事以前她也只有过绯闻,从没有真正的男友。来到这里,她变成了另一个华青弦,省去了生儿育女的这一环节,她甚至一度以为自己会独善其身到最后,没想到,她又遇见了阿十。她一直都知道,阿十不是他的真名,她从不问他那些事是因为她觉得如果他相信自己就一定会跟她坦白一切,可是,她等了这么久,仍旧只知道他是苍穹门门主,是他不够相信自己,还是他不能够相信自己,她已不愿去多想。只是,人要想得开才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幸福。如果阿十对自己的感觉只是一个生活的‘调剂品’,那么,她们调得也差不多了,可以到此为止了。

  君即无心我便休,如果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那么,长痛不如短痛……

  “为了薛仲清?还是为了明君澈?”

  “为了我自己。”

  她抬头看他,那双在浓密睫毛下闪闪发光的双眼,此刻显得暗淡了的许多,琥珀色的眼瞳盯在他脸上,好似在宣誓着什么。

  薛仲清那样的小傻子,夜云朝怎么可能放在眼里?唯有明君澈,那个似敌似友的家伙,总是能轻易就搅乱他布好的局,一如昨日,当天火告诉他明相有意向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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