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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孩子呀,我等影子之外无同伴,尾巴之外无甩鞭,为报泰亦赤兀惕欺辱我们之仇而愁思之时为何干出这等事来?!”诃额仑夫人恼怒之极,引用古训加家训地训斥了两个孩子一顿。

  过后不久,泰亦赤兀惕人歹念又起,认为诃额仑的孩子们已经长大,该去打击了,便组织人马奔袭而来。惊恐有余的诃额仑带着孩儿们躲进了山林。别勒古台折来树木做成了栅栏,合撒儿与泰亦赤兀惕人对shè着将合赤温、帖木格、帖木仑隐藏到了山谷中。泰亦赤兀惕人边追边喊:“jiāo出帖木真来,别的人都不要!”听到此话,他们便让帖木真向密林深处逃去。泰亦赤兀惕人紧追不舍,帖木真急忙钻进了高山密林。泰亦赤兀惕人未能穿入林中,无奈之下包围了密林在四周看守着。

  帖木真在密林里匿避了三昼夜。当他yù要走出密林,牵马前行时马鞍突然脱落了。回头一看,攀胸、肚带依然系着,鞍子却落到了地上。

  “虽然肚带可以脱落,但系着攀胸的鞍子怎能脱落呢?莫非是上天阻止我出去?!”帖木真又匿避了三天。当他再度出去时,一块大如帐房的巨石挡住了走出的路。“莫非是上天的暗示?”帖木真回到原处又呆了三天。连续九天米粒未进的帖木真再已无力坚持,心想“如此默默地死去,还不如出去的好!”便用刀子砍出一条绕过巨石的路,牵着马儿走了出去。他一出密林即被泰亦赤兀惕人抓去了。

  塔儿忽台将捉去的帖木真惩治一番后jiāo给属下百姓轮流看管。入夏首月十六日晴空灿烂,这天泰亦赤兀惕人欢宴于斡难河之岸,直到日落时才散去。宴间,他们把帖木真jiāo给一个弱童看守。宴散人去后,帖木真用手上的枷锁击倒看守,跑进斡难河边的树林里藏了起来。后又怕被发现,便跳进一处水潭躺了下去,只把脸露出了水面。

  “被抓的人跑了!”看守苏醒后惊叫起来。闻声,散去的泰亦赤兀惕人又聚拢过来,在明亮的月光下向斡难河边树林搜去。此间,速勒都孙的锁儿罕失剌正要过水潭时看见了仰面而卧的帖木真,便说:“水不留痕,天不留迹!你这般躺着很对。正因你有这样的智谋,且又目光炯炯,灵光满面,所以,泰亦赤兀惕人才如此妒害你呀!就这般躺着吧,我不会告发你。”说完便走了过去。泰亦赤兀惕人商量接下来搜寻的办法,锁儿罕失剌说:“咱回头循着各自的来路及周围再搜查一遍吧!”众人听罢,齐声同意,便循着各自的来路寻查而去。原路返回的锁儿罕失剌从帖木真身边经过时勉励道:“泰亦赤兀惕兄弟正咬牙切齿地找你,你就这样躺着,一定要坚持住!”

  没找到帖木真,泰亦赤兀惕人又商议再行搜查的方法。锁儿罕失剌说:“咱这些泰亦赤兀惕后人,光天化日之下都没能把人看住,在这黑灯瞎火的夜里还能找得见吗?我们还是循着原路再搜一遍,然后回家,明日再集中搜寻吧。他一个戴着枷锁的人能跑到哪里去?”众人觉得有理,便纷纷返回原路去寻找。

  锁儿罕失剌又到帖木真跟前,提醒道:“搜过这遍后,我们就回家了,决定明天再来搜查。待我们散去后,赶紧去找你的母亲和弟弟们。如遇别人,不要说我见过你。”

  待他们散去后,帖木真心想:前几日他们让我轮帐住宿。轮到锁儿罕失剌帐房时,他们两个儿子沉白、赤剌温不仅同情我,睡觉时还给我卸去手上的枷锁。现在锁儿罕失剌又发现我而未去告发。由此看来,他们也许会救我!于是,帖木真朝着斡难河边锁儿罕失剌家直奔而去。

  锁儿罕失剌家与众不同的特点是彻夜不停地调制nǎi食。帖木真根据这一记忆,循着捣nǎi时发出的声响,找到了锁儿罕失剌家。“不是让你去找你的母亲和弟弟们吗?怎么到我这里来了!”锁儿罕失剌很是惊怵。可他那沉白、赤剌温二子却不以为然:“被鹰追袭的小鸟如果躲进树丛,树丛会护救小鸟的。如今人家投奔我们来了,怎能说这样的话呢!”他们一边埋怨父亲,一边砸下帖木真手上的枷锁,然后把他推进装满羊毛的小篷车里。并派他们的妹妹合答安收拾好羊毛车,还跟她说:“不得告诉他人。”

  一个戴着枷锁的人能跑到哪里去呢?第三天时,泰亦赤兀惕人疑惑起来。“莫非我们的人把他藏起来了?搜查一下营内各户人家!”于是,开始搜查营内各户。搜到锁儿罕失剌家,翻箱倒柜、床铺上下找完之后,又走到后院羊毛车旁。当掏出口子上的羊毛,帖木真的脚尖就要露出来的一刹那,锁儿罕失剌大声说道:“天气如此酷热,活人能在羊毛堆里呆得住吗?”众人听罢觉得有道理,便跳下车,搜查下一户人家去了。

  等待搜寻者走远之后,锁儿罕失剌对帖木真说:“你险些毁了我的家呀!这就找你的母亲和弟弟们去吧。”并让帖木真骑上自家的口白马,带上羔羊熟ròu后,又给他带了一张弓两支箭,便急匆匆送他上了路。

  《蒙古秘史》一蒙力克(3)

  帖木真离开锁儿罕失剌家,来到曾用篱笆围过的旧营地后,再顺着草丛中的车辙,逆斡难河而上走到了潺潺东流的乞沐儿合溪边。从乞沐儿合溪边又逆行至别迭儿山嘴的豁儿出恢小山时遇见了母亲和弟弟们。

  母子相聚后,他们便搬到不儿罕山前桑沽儿溪边的一处湖水旁扎下营帐,过起了捕食獭儿、野鼠的生活。

  一天,劫匪从帖木真家旁掠走了他们的八匹马。别无它马可骑的帖木真,只好让匪贼们赶着马群扬长而去。当天,别勒古台骑着秃尾黄马出去打猎,傍晚时将猎杀的旱獭驮在马背上,自己牵着马儿走了回来。“我家八匹马被劫匪掠走了。”别勒古台一听这话,急忙说:“我去追!”

  “你追不回来,还是我去追吧!”在旁的合撒儿劝他弟弟道。

  见此情景,帖木真说:“你们都追不回来的,还是我去追为好”,说罢,跨上秃尾黄马急驰而去。他顺着八骏踏出的蹄痕追赶了三天三夜,一天早上碰见了在马群旁挤马nǎi的一少年。寒暄后,帖木真向他打探八匹马的下落。那少年说:“今早日出前有人赶着八匹马经过这里。我去指给你!”便放走帖木真的秃尾黄马,给他骑上了自家的黑脊白马。然后,他没向家里打招呼,找一处yīn凉地放好nǎi桶后跨上了自己的淡黄快马。“看来,你正在遭难。男人的苦难是一样的,我来做你的朋友吧!我的父亲叫纳忽伯颜(富足之人),我是他的独生子,名孛斡儿出。”孛斡儿出边说,边与帖木真并肩出发了。二人追踪八骏的蹄迹走过三天三夜后,在太阳将要落山时来到一群百姓营地旁,并在营帐附近发现了正在吃草的八匹马。“好朋友,你在这里等我,我看见自己的马了,去把它赶过来”。帖木真话音刚落,孛斡儿出当即表示反对,说:“我是来做你朋友的,怎能呆在这里?”于是二人飞奔过去,赶着八匹马离开了这里。

  营帐里的人发现后陆陆续续追了过来。一个骑着白马,手拿套马杆的人眼看就要追上来了。孛斡儿出忙说:“快把弓箭给我,我来shè他。”帖木真不肯,“怎能让你替我吃亏,还是我来shè他”,边说,边拿起弓箭shè击起来。那骑白马的追赶者被shè得无法前行,只好挥着套马杆远远地落在了后边。不久,其他追赶者虽然赶了过来,但因天色已晚,他们无奈地看着帖木真他们慢慢远去。

  帖木真、孛斡儿出二人赶着八骏彻夜急行,第三天时走到了孛斡儿出家附近。帖木真便对孛斡儿出说:“你帮我把八骏赶回来了,说吧,你要几匹?”孛斡儿出当即拒绝,他说:“好朋友,我是见你很辛苦,才自愿做你朋友的。并没想分到什么!我是富足之人纳忽伯颜的独生子,父亲的积蓄足够我享用一辈子!”

  当二人走进纳忽伯颜家时,正为儿子失踪而焦急万分的纳忽又气又喜地说:“告诉我,儿子,究竟出了什么事?”孛斡儿出说:“见这位朋友为寻找丢失的马艰难起来,便同他走了一趟。现在回来了!”说罢,急忙去把放在野外的nǎi桶拿了回来。他们给帖木真准备了肥羔羊ròu和饮水,并嘱咐道:“你二人今后要好好jiāo往,不要相互舍弃。”帖木真自那上路后又走了三天三夜才回到了桑沽儿溪边的家。见帖木真归来,诃额仑母亲、合撒儿弟弟等都很高兴。

  当帖木真九岁时,与德薛禅的女儿孛儿帖定亲,此后二人再未相见。时下,帖木真、别勒古台决定前去寻找孛儿帖,便直奔客鲁涟河下游而去。仍在扯克彻儿山、赤忽儿忽山一带游牧的翁吉剌惕氏德薛禅见到帖木真兄弟二人十分欣慰,便说:“我知道,泰亦赤兀惕兄弟一直在妒害你,所以特别担心。现在见到你也就放心了。”便将女儿孛儿帖嫁给了帖木真。

  帖木真带着新婚妻子孛儿帖启程回家。德薛禅把他们送到客鲁涟河岸一个叫兀剌黑啜勒的地方后返回了家。孛儿帖的母亲搠坛却一直把女儿送到了帖木真家的住地——桑沽儿溪边。

  搠坛返回之后,帖木真便派别勒古台邀请孛斡儿出前来结友。一见别勒古台,孛斡儿出急得未向父亲打声招呼,即骑上拱背黄马,带上青毛毯,来到了帖木真这里。这便是孛斡儿出与帖木真结为兄弟的由来。

  帖木真一家从桑沽儿溪边迁到客鲁涟河源头不儿吉岸居住。一日,帖木真、合撒儿、别勒古台三人拿着搠坛母亲送她女儿孛儿帖的黑色貂皮斗篷,前去拜见父亲也速该的生前好友王罕。“父亲的朋友,就应同我们的父亲!”帖木真们如此企盼着,不久便找到了正在土兀剌河岸密林里营居的王罕。“您是我父亲昔日的朋友,就如同我的父亲一样。如今,我娶了媳fù,特来送您一件貂皮斗篷,以示孝敬。”帖木真边说边将礼物敬献上去。王罕甚喜,便说:

  “为回报你貂皮斗篷的情意

  我为你收复那

  四处离去的散民!

  为回报你貂皮斗篷的孝心

  我为你重振那

  支离破碎的家园!

  让那肾置其腰间

  让那痰置其腔间!”

  有一天,兀良合歹氏札儿赤兀歹老人背着鼓风囊,领着儿子者勒篾来到了正在不儿吉岸牧居的帖木真家。老人对帖木真说:“当你在斡难河畔出生时,我给你送了一件貂皮襁褓,同时也把儿子者勒篾jiāo给了你。考虑到他还幼小,所以带回家中养育。如今,他长大了,你让我儿者勒篾出门时备马鞍,进门时掀门帘,让他随身服侍你吧!”老人这般将儿子jiāo给了帖木真。

  帖木真家仍在不儿吉岸牧居。一天拂晓时诃额仑母亲家使唤的老fù豁阿黑臣听到了震天动地的马蹄声,便急忙跑进帐里说:“母亲、母亲,快快起来!马蹄声正在震天动地,泰亦赤兀惕人可能又来袭扰我们了。”

  诃额仑母亲边起床,边令侍妪叫醒孩儿们。帖木真他们猛然被叫起床,并抓来了各自的马匹。帖木真、诃额仑、合撒儿等每人骑上了一匹马,年幼的帖木仑被母亲抱在怀中,又将急需品驮在另一匹马上出发了。如此下来,夫人孛儿帖却没有可乘之骑了。

  帖木真及兄弟们向不儿罕山急速行去。留在家中的女佣人豁阿黑臣将夫人孛儿帖藏进坚固的帐车里,套上腰花牛,驾车逃向统格黎溪上游。天亮后,一群兵士从对面驰来,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豁阿黑臣说:“我是帖木真家属民,来主家剪羊毛的。现将分得的羊毛拉回家去。”“那帖木真在家吗?他家在哪里?”兵士们接着问。豁阿黑臣回答道:“他家离这儿不远,不知帖木真是否在家。我是从他家后院出来的。”

  《蒙古秘史》一蒙力克(4)

  兵士们急驰而去。豁阿黑臣心急火燎,猛抽腰花牛想要赶紧走开,可不幸的是车轴却“咔嚓”一声断了。无奈之下,二人yù向密林深处逃跑时,那些兵士们抓获别勒古台的母亲后又折了回来。他们让她叠骑在马上,双脚下垂,任其挣扎。“车里装的是什么?”追来者问。豁阿黑臣:“装的是羊毛。”“兄弟们下去查看一下!”其中一年长者说道。众人应声下马,前去拉开帐车闭门,发现了躲在车里的孛儿帖夫人。他们将孛儿帖拉出车后与豁阿黑臣一起驮到了马背上,就循踪向不儿罕山追赶帖木真去了。

  他们追踪到不儿罕山后绕山搜寻三遍,但未能找到帖木真。他们并不甘心,决定进山细查。可没走多远,却被无底泥潭和饱蛇都难以钻行的密林挡住了去路。这样,他们袭击帖木真们的目的无奈地落空了。这伙来袭者不是别人,正是昔日被也速该抢去新娘的篾儿乞惕人。他们分别是兀都亦惕篾儿乞惕之脱黑脱阿、兀洼思篾儿乞惕之答亦儿兀孙、合阿惕篾儿乞惕之合阿台答儿麻剌等三伙人。他们三伙人是为报赤列都新娘诃额仑被抢之仇而来的。未能报仇的他们自相商量道:“此来,为的是报诃额仑被抢之仇。今却抢到了他们的妻媳,也算仇已报了。”便掉转马头,归家而去。

  篾儿乞惕人把抢去的孛儿帖夫人jiāo给了赤列都的弟弟赤勒格儿。躲在山中的帖木真对此一无所知。为了解来袭者的去向,帖木真将别勒古台、孛斡儿出、者勒篾三人叫到身边,说:“不知篾儿乞惕人撤走了,还是埋伏在山下?你们仨跟踪三天三夜了解个清楚!”派他们下山后,帖木真独自走到不儿罕山,捶着胸脯虔诚地说道:

  “全凭豁阿黑臣那

  金鼠般敏锐的听力

  逃过了仇敌的袭击!

  全凭豁阿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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