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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我见过莺时了,所以他是不会错的。”

  雒妃冷笑一声,“莺时并不心悦王子,强扭的瓜不甜,王子何须苦苦相逼。大殷高门贵女千千万万,王子只是还不曾见到罢了。”

  能从她嘴里说出强扭的瓜不甜这话,秦寿一时之间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她与他之间,可不就是她强扭的。

  他见两人僵持不下,便道,“图卡,你暂且下去,我与公主说上一说。如何?”

  图卡这才不甘不愿地下了塔楼,临走之际,他还不忘告诉雒妃,“大殷其他女子,我都不要。就要莺时。”

  雒妃气的想摔酒盏,这外族王子怎的就和头牛一样,犟的听不懂人话。

  秦寿瞧了眼她手里的酒盏,淡淡的道,“若公主摔了酒盏能消气。那便摔吧。”

  雒妃偏头看他,面有讥诮,就在秦寿以为她会放下酒盏的当,哪知她手一扬,啪嗒一声。酒盏落地上,碎了。

  秦寿眼都不眨,他垂眸递了另一新的酒盏过去,就平澜无波的道,“公主不宜与图卡正面冲突。毕竟他若真去见圣人,此事公主还是无可奈何的。”

  雒妃才不信秦寿会有那般的好心,会为她排忧解难,故而她道,“驸马是出面为本宫解决这事?”

  岂料秦寿低声一笑。那笑声蛊惑,仿佛带着钩子,“蜜蜜想九州与你解决么?”

  雒妃不言,她警惕地望着他。

  秦寿摇摇头,抿了口酒,甘冽的酒液润湿他的薄唇,就带出ròu粉的微光来,自有一番俊色,“九州是能解决,端看公主如何取舍?”

  “哦?”雒妃冷笑。“你秦九州的心还会是好的?莫笑死人了。”

  “自然不是好的,所以,”他顿了顿,探手过去为雒妃添了盏果子酒,送至她的面前道,“我要看你能做到何种地步?”

  那低语呢喃,如在枕边,可雒妃只觉渗人的慌,隐隐的,她居然怕秦寿接下来会说的话......

  “一个换一个,”他凑到她耳边,有酒渍的唇尖碰了下她软软的耳廓,“白夜,莺时,公主你舍得哪个?”

  第053章:暗卫:公主的怒火

  秦寿给了雒妃两个选择。

  舍莺时,则白夜平安无事,若弃白夜,莺时则可继续留在她身边伺候,二取其一,不可兼得。

  雒妃是如何回到安佛院的,她已经不太记得,她只是坐在床榻边,雪白中衣及地,乌发披散。那张艳丽的小脸木木的没有表情。

  她总算是晓得秦寿打着什么主意,所有的一切,无论是最开始那司仪官提出借用宫娥,亦或还是廊城那封紧急奏请,无非都是知道她拒绝不了,继而到目下这样艰难抉择的地步。

  他就是要逼她亲手舍弃白夜,逼她与白夜之间不复从前。

  她不自觉握紧了拳头,粉透圆润的指甲将手心掐出红痕而不自知,她步步谨慎,明知他在算计她,可是根本无法避免,容州庶务,关乎大殷,岂是儿女私情能比拟的。

  好一招正大光明的阳谋,将她逼至无法进退的局面。她便不得不按着他的心意走。

  雒妃想了一夜,第二日,她还没得出结果,莺时便跪到她面前,一脸坚决的道。“婢子绝不能让公主为难,婢子愿意去波斯。”

  闻言,雒妃勃然大怒,“谁人告诉你的?来人……”

  “本王说的。”秦寿施施然进来,鸭卵青斜织纹绣竹的长衫。俊美如玉,他双手环胸,倚靠在门口,见雒妃还未梳妆,便微微错开目光。

  雒妃心头恨他发狂,她咬牙切齿的道,“本宫如何决定,自有章程,还轮不到驸马来指手画脚!”

  秦寿不可置否,“事关莺时的终身大事,莫不是公主也能自行做主了不成?”

  他不能说,自个就是故意的,以此来将她逼到无法转圜的地步。

  雒妃一把将莺时拉起来,心头又是委屈又是怨dú了秦寿,可她还是道,“若不是与你两情相悦的,本宫宁可将你留成老姑姑,也不会放你离去!”

  听闻这话,莺时再忍不住,红着眼眶小声抽泣起来。“公主待婢子恩重如山,婢子而今能为公主排忧解难,那是婢子的荣幸。”

  说着她抹了抹眼角,越发坚定的道,“婢子心悦那波斯王子,婢子愿随他远嫁波斯去。”

  雒妃怒不可遏,胸口起伏不定,薄薄的中衣根本掩饰不住她姣好的身姿,“不准!本宫绝不同意。”

  话落,她又担心秦寿使旁的手段,将人哄骗了去,紧接着道,“来人,将莺时关起来,派人日夜守着。没本宫的吩咐,不得擅自出行!”

  “公主,息怒!”其他宫娥纷纷跪下,唯有莺时还倔强着不肯走。

  雒妃气的心疼肝疼,她挥了挥手。让顾侍卫将莺时带了下去,眼不见为净。

  秦寿冷眼旁观,他见雒妃小脸苍白,约莫是被逼的太狠了,他沉吟片刻道。“公主的暗卫,一身本事了的,本王只是见如此良材美玉困与公主身边,太过可惜,故而才有此一提,本王惜才,公主若是同意,本王可在秦家军中,与白夜留个位置。”

  “好儿郎,当大杀四方,建功立业。”他目有华光,滟潋又深沉。

  雒妃冷笑一声,她展开双臂,首阳等人自发的为她更衣绾发,“本宫倒不知。驸马竟如此好心,不过此事不劳驸马费心,本宫自有定夺。”

  话到这份上,秦寿遂不再多言,他点了点头。淡淡道了句,“今日本王要与图卡游湖,本是应图卡之情来邀莺时,看来人是请不到了。”

  说完这话,他如来时般。云淡风轻地离去。

  雒妃瞧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头发沉,落不到底,像是跌入了深不可测的深渊,连一根救命稻草也没有。

  后几日。秦寿自觉的没来她面前找不自在,倒是图卡每日往安佛院送各色宝石,有大如鹅卵的,也有璀璨如龙眼的,皆瑰丽非常。

  雒妃气的就差没破口大骂。送过来的宝石更是让侍卫砸了出去,一个不收。

  就在雒妃被逼到绝境无法下定决心之际,前往廊城的白夜在某个晚上突然出现在雒妃面前,风尘仆仆,满面倦容。可那双星目却是很亮,亮到让雒妃觉得灼痛!

  “公主,卑职回来了,”鸦羽面具下是带疏朗的低笑,他单膝跪地。微微抬头,“卑职幸不辱命,已查清廊城之事。”

  雒妃说不上来心头是何滋味,五味杂全,又难以诉清,她伸手虚抬,“先起来,去梳洗一番,廊城之事,不必太急。”

  哪知。白夜摇头,“公主,廊城新粮一事事态严重!”

  不待雒妃说其他,他继续道,“卑职到了廊城。暗查数日,发现廊城大小官吏结党营私官官相护,今年的新粮根本就在粮仓不曾少一颗,且卑职还打听到,近日京城几大粮商皆在廊城。而廊城城郊方圆百里,这一两年根本就没有突厥出没。”

  闻言,雒妃神色一凛,桃花眼顿时锋锐冰冷,“所以廊城被突厥劫去新粮之事完全是子虚乌有?为的是贪墨了新粮卖给粮商中饱私囊?”

  尽管很不想承认。可白夜还是点头道,“是。”

  大殷的根基竟腐坏到如此地步,雒妃声若冰霜的又问,“欺上瞒下,还奏请减免往后三年赋税!”

  她猛地一摔手边茶盏。怒不可遏,“谁给他们的胆子,敢这样肆意妄为?”

  白夜沉默,这样的问题不该也不能是他来回答。

  雒妃深吸了口冷气,稳了稳心神。“可有确切证据?这样的大殷朝臣,本宫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一个!”

  “自然有的。”白夜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沓账册、书信以及已经签字画押的状纸来,“其中最为紧要的两个朝臣,卑职自作主张威逼着签字画押后,未免夜长梦多,当先杀了。”

  雒妃冷笑一声,“哼,杀的好!”

  她接过那些字迹不一的证据仔细看了起来,白夜见无他事。遂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待雒妃看完所有的证据,她脚下已经又多了几盏破碎的茶盏,她气极反笑,到最后已经能波澜不惊,冷眼看这些令人气愤填膺的龌蹉勾当。

  连同莺时那事,她也给暂时抛到了脑后,一门心思地揣测起,这廊城的浑水,秦寿究竟知不知情?

  第054章 暗卫:奈何,对手太强大

  雒妃不准备在再折腾自己,她想不明白的,就决定去问秦寿,总归他算计她的也不是一桩两桩的事了。

  第二日一早,她把秦寿拦在沧澜苑偏厅,将那一沓的书信和细账扔到他面前,冷笑道,“哼。驸马做下的好事,可真不愧是我大殷肱骨之臣。”

  秦寿神色莫名,他捏起张认罪状书,一目十行地看完,却是笑了,“公主,九州兴许是做了许多不妥当之事,可这廊城,实在与九州无关。”

  雒妃眯眼,咄咄逼人,“不是驸马?本宫倒想不到谁能给这些鸡鸣狗盗之辈天大的胆子,欺瞒到本宫的头上来!”

  听闻这话。秦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似乎微微叹了口气,“公主,若是这样以为。那九州无话可说,不过,倒是能让公主再看些旁的东西。”

  说完这话,他朝延安招手。并耳语几句,延安遂匆匆而去。

  偏厅里,一时间静默下来,秦寿整暇以待地弹了弹袍摆,清清冷冷地提醒雒妃,“不知莺时之事,公主思量的如何?图卡已经想上京城面圣了,约莫九州也是拦不住几日的。”

  条件反shè的,雒妃一提这事就回避,故而她挑眉道,“驸马还是先紧着自个的好,廊城之事可大可小,传了出去,本宫即便有心,那也是帮驸马摘不清的。”

  闻言,秦寿哑然。他没想到雒妃竟能将两件丝毫不相干的事搅合在一起,还用来威胁他,也不知是该赞她聪明还是说她天真。

  他毫不担心的道,“九州不敢麻烦公主。”

  不过几句话,两人就说不到一块,好在延安回来的及时,才致没有争锋相对起来。

  “公主当看看这个再论。”秦寿从延安手里接过一封信笺递给他道。

  雒妃将信将疑地拆开信笺,不想里面竟是好几十张两指宽的小纸条,纸条上还写着细细密密的蝇头小字。

  “元月初十,西突少族长忽现廊城,缘由不明。”

  “元月十二,廊城左参政与西突出入同一茶园。”

  “四月二十三。有两三突厥混入廊城,四日后离城。”

  “五月三十,西突二十人分次进入参政府,不过一日。京城粮商齐聚廊城。”

  ……

  雒妃面色越来越难看,这些小卷纸条,边沿卷曲,明显是信鸽送回来的。如果属实,那么廊城的情形便更为严峻,白夜查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不等雒妃看完,秦寿便摩挲着椅子扶手道,“公主目下还以为廊城的事,也是九州在倒腾?”

  雒妃眸底划过一缕暗芒,她一张一张理着那些小纸条,心里其实已经偏信了,只是脸面还抹不开。

  秦寿却并不放过她,他嘲讽一笑,“本王再是不济,也不会和西突那群恶心的蛮兽有甚瓜葛。”

  他起身。面色冷凌,背剪双手边往外走边道,“日后事关公主的,九州定半分都不沾染……”

  “你会如何做?”

  他还未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雒妃平澜无波的声音。

  秦寿驻足,烟色眼瞳几不可查一暗,他回头定定望着雒妃,尔后嗤笑了声。“于卿何干?”

  端的是冷漠无情到招人生恨。

  雒妃亦起身,湖蓝的烟罗纱裙裾层层叠叠延展开如水波纹,煞是好看,可她脸上面无表情。一双桃花眼锁在秦寿身上,再是认真不过,“穷凶极恶的西突,贪婪的朝臣。腐坏的根基,若是驸马,当如何解决?”

  她笃信他绝对有法子能悄无声息地除了廊城那团腐烂的dú瘤,还能一并将赋税问题也给解了。

  却是忘了廊城本就属于容州。这码子的事,根本就是秦寿的分内之事,她若摆出事不关己的模样,轮到最后秦寿还是会出手。

  她只记得这是大殷。那些欺名盗世的地方朝臣是她皇帝哥哥的人,她不能容许这帮害群之马能多活一日。

  秦寿哪里会提醒她,他复又走到她面前,一指挑起她小巧的下颌,细细地看了她的眉眼,尔后凑到她鬓边,轻言细语的道,“法子自然是有的。可公主凭什么以为九州会告诉你,况这是公主息氏皇族的江山,公主一向都认为本王恨不得这天下倾覆了才好。”

  说到这里,他在她耳边低低地笑了。那笑声悠扬悦耳,可听在雒妃耳里,无异勾魂魔音,让她说不出一句话。

  秦寿轻易地嗅到她乌发幽香。沁人心脾,并不难闻,旦见她垂眸不语,遂后退一步。抽离开来,转身yù走。

  然,他才走出一步,袖口就让人给抓住了。

  他并未回神。只微低头淡淡地瞧着袖边那只白嫩柔软的小手,然后他听雒妃在说,“本宫会好生思量送……白夜去军营的事。”

  闻言,秦寿都想为她的急智而击掌称赞了。不仅学会了讨价还价,还在口头上就跟他玩心眼,只说是思量,而不是立马能对现的承诺。

  他冷硬拂开她的手,心头忽起莫名怒意,转身讥诮道,“息宓,你当本王三岁稚子么?”

  她抿起唇。嘴角投下深深浅浅的暗影,胸生戾气,她一张嘴,就是冷笑,“今时今日,不就是你想要的?逼着本宫与你低头服软,若不是如此,你还想做甚?”

  她也恼了,多日无法抉择的委屈和怨怼倾泄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秦寿目色幽深地望着她,心意难测,他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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