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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

  霍朗说的道理,沈茂也懂。

  很多道理人们都懂,但是都无法去做,最不现实的就是,他没有办法不爱童瞳。

  沈茂摇摇头,“我从来没对她说过谎,连我睡过几个女人几个男人都敢告诉她,只有这件事,我想了几个晚上,都没想到一个可以完美解决的办法,我以前一直觉得我和她之间的信任已经到了就算我明天结婚今天也能对她坦白的地步,但是真到了这一步,才发现这不是信任的问题,是伤害。”他稍稍顿了顿,四处没有找到烟灰缸,直接将已经老长的烟灰弹到了地上,“阿朗,我沈茂活了小半辈子,风风光光,从来没这么窝囊过,这次,真是太……怂了。”

  “如果你结了婚,童瞳那个xìng格,应该也不会同意给你当小的。”霍朗沉思片刻总结。

  沈茂半笑着喷了口烟,“我怎么可能让她当小的!”

  这是天大的委屈,他沈茂不会让童瞳承受。

  订婚只是权宜之计,如果沈家不用童瞳的安危来威胁沈茂,要他订婚,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抱着白色保温饭盒的阮阮,顺着楼梯一圈一圈漫步而下,忽然间一个穿着米白长毛衣的修长身影在楼梯角转过,黑发,瓷白,单薄,冷清,他走路微微垂头的姿态,还有……他露在长毛衣下的裤脚,是病号服!

  阮阮突然怔住几秒,拔腿就向那个身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他似乎是在散步,只是步伐快了些,一层一层的从走廊的这端走到那段,顺着另一侧的楼梯下去,最后走出住院部,黄昏的日光泛着淡淡的橘黄倾洒在他周身的一刻,巫阮阮惊艳的睁大了眼睛,唇角微微开启,仿若失了神,也失了声。

  全世界瞬间褪色成黑白,只有那一个人,镀上橘色的光边,长焦镜头里的世界虚晃一片,只有那一个人,轮廓清晰棱角分明。

  凉风从天而降穿过空旷的住院部大厅,他黑色的短发从耳边被掀起,就是那阵挽过他鬓角的风,又直击了他身后不远处的阮阮,她耳侧齐颈的短发也微微dàng起来,呼扇呼扇的拍打在脸颊。

  霍霆只是在门口稍作停顿,又迈开步子朝台阶下面走去。

  阮阮保持着刚才的距离继续跟着,腿脚好像不受自己控制,眼睛也不受自己的控制,就像她第一次看见霍霆的时候,那种来自于这个男人的惊为天人的如画俊美,不知不觉的就将她的目光吸引,连她一直想逃跑的那颗心,也无所遁形。

  即使过了一百年,一千年,即使经过几个六世轮回,哪怕霍霆变成已经变成一幅泛了黄的画,巫阮阮还是能在万千芸芸里,一眼认出他。

  吸引她的目光,似乎成为了霍霆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他就像暗夜里,会自体发光的璀璨钻石,就算转过身,也逃不过他迸shè的光芒。

  他的脚步漫无目的,只是纯粹的为了走路而走路,围着住院的里圈一直走,绕过健身器材,绕过停车场,绕过超市,绕过保安岗。

  这个时间的天空,每过一分,都要黑上一寸。

  医院的草坪上,种着一些榕树,枝繁叶茂,信箱一样造型的路灯已经被点亮,一盏一盏散发着鹅黄,投在路上,他的身上,他的头发覆着一层暖光,几米一清晰,几米一昏暗。

  霍霆突然在一盏路灯下停下,对着灯柱看了半天,双手chā在他的毛衣口袋里,很专注的样子,身边开过一辆小轿车,短促的鸣笛声都没能让他侧目。

  好半天,他才重新回到自己的漫步的路途上,只是这次,步伐慢了很多。

  阮阮看着他的背影一步步离开,才站到那颗路灯下,接着灯光,寻觅到一排小字,在黑色的金属灯柱上,被用金属硬生生的划下了漆,歪歪扭扭的写着两排小字:亲爱的,如果你从天堂回来,记得记起,我在这里,说过爱你。

  115:选他,还是选我,嗯?

  更新时间:2013-12-14 20:50:11 本章字数:7425

  很多时候,爱情的故事不需要冗长繁琐的语言去描述,仅仅是这样一句话,就足以证明他们是如何的相爱着。

  霍霆相信爱情,有那样的魅力,让永别的爱人,迷恋,回味,然后孤守一生。

  可能只有在天堂的那个人,才明白现在的自己,最大的心酸不是离开这个世界,而是留在这世上的那个人,她会刻这样一行字。

  他甚至能想象到,如果没有自己导演的这一场戏,他的阮阮也不会有机会爱上另一个男人,而是和他走完最后这一点点短暂的时光,那么待他离开之后,巫阮阮也会这样,去每一个有过他们回忆的地方,记起他们的爱情,兴许还会对着天空喃喃自语:霍霆,你还记不记得这里?

  再也不能回答她的问题,却要听她反复的,永无止境的,这样的问下去,才是真正的心酸。

  霍霆在医院躺了很多天,所有的时间,基本上都用来睡觉,更像是一场断续的昏迷,他清醒的时间不多,吃的东西也非常少,可这问题并不是来自于他的心脏,医生说,现在他的状况虽然非常不妙,但是想清醒过来还不是问题,他不醒,只是他不想。

  中午的时候他仍在睡,是孟东拿着接通的电话,放到他的耳边,然后轻轻的摇醒了他,迷糊间,他没听到任何人说话,只有听筒里发出的哒哒的声音,两下一组的敲击,非常的有规律,敲了很久,他突然睁大眼睛,大脑瞬间恢复一片清明,刚一发声,才发现自己太久没有开口的声音哑的有多厉害,孟东把他扶起来,水杯递到他的嘴边,他几大口喝完,调整着自己急促的呼吸,调整好语气,温柔无比的说,“呢呢,爸爸在出差,在国外,很快就回去了,你在家乖乖听***话。”

  放下电话以后,霍霆就再没睡着过,他的世界干净清晰到好像下过一场大雨,找不到任何的困意。

  孟东需要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他就一个人这样,穿过楼梯,绕过草坪,一圈一圈,看起来十分的忙碌,却悠闲无比。

  巫阮阮只顾着看霍霆,没有注意到从草坪上跑出来的一个半大小孩,三岁左右的样子,横冲直撞在她的大腿上,然后一屁股摔在地上,阮阮吓了一跳,紧忙去将小孩子扶起来,小姑娘却哇的一声,开始嚎啕大哭,她妈跑过来一看,这小宝贝儿的手心都蹭破了皮。

  那小孩的哭声并没有引起霍霆的注意,他的耳朵可以屏蔽一切他不想听不想关心的东西,只是在听到一声软绵绵的抱歉声时,他的脚跟便顷刻如同扎进了柏油马路上。

  巫阮阮一直在道歉,可是小孩子的母亲却始终不依不饶,小孩子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直喊疼,问她哪里疼她又说不明白。

  这场小风波的每一个蛛丝马迹,都被霍霆捕捉在耳里,他听不得别人对阮阮那劈头盖脸的指责,于是转身,快步走到她们面前。

  阮阮见到霍霆走过来,抿了抿唇,看起来有些委屈,霍霆朝她温柔的笑笑,蹲到小女孩的面前,轻声哄劝着,变戏法一样从手心拿出一块红色包装的糖果,“如果你当一个坚强的小姑娘,叔叔就奖励糖果给你。”

  所有的小孩儿都逃不了是个吃货的命运,那原本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就被这一块糖给收服了。

  霍霆将糖果放进小姑娘的手心,随后站起身,他的长毛衣开着衣襟,露出里面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因为销售,显得衣着很不合身,空dàngdàng的,阮阮蹙着眉默默的打量着,只见他淡笑着从毛衣的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钱夹,抽出一千块钱递到小孩母亲的面前,“带宝宝去包扎一下,给您添麻烦了。”

  那女人脸色立马变了,十分客气的推了两下,推搡间看见了霍霆手腕上的手表,又赶紧接了过来。

  在很多市井小民的眼里,这有钱人,就该坑,因为有钱人是资本家,资本家都是常年剥削人民的,所有偶尔人民反剥削一下,也是可以心安理得的。

  那女人刚要抱着小孩走,霍霆又笑着向前迈了一步,挡住她的去路,面色从容,笑容温和,却盛气十足,“你接收了我们的道歉,可是,她还没有接受到你的道歉。”他目光淡淡的扫过阮阮。

  女人手心还攥着钱,十分尴尬,“你是她老公啊……”

  “是,所以,我希望你对我的妻子道歉,毕竟她还是一名孕fù,不该受到你侮辱xìng的指责。” 他淡然一笑,肯定道。

  巫阮阮一怔,错愕的看着霍霆,就在不久之前,他连一个前妻的名分,都不想给予自己,现在,为什么又这样说呢?

  仅仅是为了帮助她讨回一句抱歉吗?这样的情景,他应该喜闻乐见才对啊!

  显然,女人的那稍欠诚意的道歉也没有听到巫阮阮的耳朵里。

  她抱着小孩离开,霍霆还与那个趴在女人肩上的小女孩挥了挥手。

  他转身,在路灯下看着站成木偶的巫阮阮,怀里滑稽的抱着一个保温桶。

  不远处有木制的长椅,霍霆chā着口袋的手掌,带着衣襟轻轻煽动两下,走到那坐下,隔着几米的距离,看着她,鹅黄的灯光像细碎的金子洒了她一身,她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下一个半弧的yīn影,霍霆朝她招了招手,“你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

  阮阮像被下了降头一样,老老实实的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椅子上传来的凉意让她慢慢恢复清醒。

  霍霆脱下了自己的毛衣,围在她的身上,将毛衣身后连着的帽子也扣在她的头上,温柔的如同对待手心的宝贝,在她后脑轻轻拍了拍。

  巫阮阮盯着他的胸口,红色的刺绣是医院的名字,“你病了?”

  霍霆眉梢轻轻挑起,眼底带着雀跃的笑意,侧脸凝视着阮阮,温柔的反问,“你担心我?”

  阮阮紧张的抓住他的袖口,“别闹了,你病的严重吗?是什么病?是因为生病了,才和我离婚的吗?”

  霍霆的笑容僵在脸上,目光却更温柔了,“如果我说是,你要你的男朋友,还是要我,嗯?”

  霍朗……阮阮眨了眨眼。

  ——小阮阮,到我怀里,很暖吧,嗯?这是曾经温柔的霍霆。

  ——巫阮阮,你记得,万事有我。这是现在霸道的霍朗。

  眼前一双清俊的眉眼渐渐与霍朗重叠,只是那人展露的,总是野xìng与自信,而霍霆的,连温柔都变得愈发清凉,似乎也,越来越悲沧。

  霍霆已经不需要听到阮阮的回答,他心里已经看到了答案,阮阮在犹豫,她这反应,真是可喜可贺,不过也可悲可泣。

  “你到底是什么病?”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前,巫阮阮不会回答她会选择谁的问题。

  霍霆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指,笑着说,“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

  “我在问你这么严肃的问题,你认真一些好不好?”

  “我很认真,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我生了什么病,病的重不重。”

  巫阮阮赌气的一撇头,“我会去问医生的。”

  霍霆摇摇头,“你问不出来,我住的VIP病房病历是保密的。”他准备站起来,手掌撑着椅子,煞有其事的问,“你确定不亲我?那我要回去了,我住的楼层没有病人或者家属同意是不能探病的。”

  “我就是你家属,你刚才都说了,我是你妻子,一会我就这么说。”

  霍霆放松身体坐回去,失笑道,“我说你是谁你就是谁啊?那我刚才应该说你是我们家小狗啊……”

  “你才是狗。”阮阮瞪了他一眼,“就是你们家小狗,那也是家属,动物也是家庭中的一员,上帝说,一切生命都是平等的。”

  “那上帝有没有告诉你,我生了什么病?”

  “有。”

  “嗯?”他一挑眉。

  “神经病。”

  霍霆低声笑起来,声音清清凉凉的,“小阮阮,你都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呢?”

  “你还当爹了呢,不也这么幼稚。”她抱着租来似的保温饭盒撇撇嘴。

  “不然,你让我亲一口,我也可以告诉你。”他继续笑着说。

  巫阮阮心想他这是铁了心要亲自己,不就是一块ròu碰另外一块ròu,有什么可亲的呢?

  她把圆圆的保温饭盒放在两人中间,将脸严严实实的埋在手臂里,声音温吞吞的从缝隙里挤出来,“好了,你亲吧。”

  我让你亲,好像你就能亲得到一样。

  霍霆喜欢这样的阮阮,她调皮一些,活泼一些,怎么样都好,他唯恐看见她冷静的好像将要死去的花一样,他的目光近乎于宠溺,看了她半饷,微微弯下身,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上,印了一个长长久久的吻。

  阮阮缓缓地放下手臂,静静的看着他。

  霍霆直起身体时嘴角还挂着笑,坦然的说道,“遵守诺言,告诉你我生了什么病。”他抓起阮阮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胸口,不许她抽离,紧紧按住,然后慢慢向下,放在胃上,“我……喝多了,胃出血……回到我身边吗?阮阮。”

  巫阮阮长出口气,还好,没她想的那么糟糕,只是因为一时贪酒,不是xìng命攸关折磨人的大病,但是喝到胃出血也确实很严重,她抽回自己的手,低着头,浅声道,“ 你不能总把自己喝的烂醉,你还要想想你家里人,早点回去还能陪陪呢呢,于笑和阿姨在家里也会担心你的。”

  “我知道。”他点头,无奈的觑起眼看向路旁,“ 身不由己而已。”

  霍霆释然的拍了拍身旁的保温饭盒,“你呢?来医院陪谁?谁病了?你穿这么一点衣服就下来了,小心感冒。”

  每次一遇见霍霆,自己就会变得有些不正常,他就像一个什么都不需要的做而只需要存在的磁极,轻易决定磁场。

  阮阮躲闪的眼神让霍霆顷刻知晓答案,他笑问,“男朋友?”

  阮阮点点头。

  霍霆的喉结上下滚动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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