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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可,这种思想便轻松没有思想包袱,反而觉得安静舒畅,或者反而能记一点,也未可知。这是我的经验之谈,植弟试着体验一番。其余不一一写了,即问近好。(咸丰五年七月初八日)

  致九弟·催周凤山速来

  【原文】

  沅甫九弟足下。

  十七日李观察送到家信,系沅弟在省城所发者。黄南兄劝捐募勇,规复吉安,此豪杰之举也。南路又来此一枝劲兵,则贼势万不能支。金田老贼,癸甲二年北犯者,既已只轮不返,而曾天养罗大纲之流,亦频遭殛诛①。现存悍贼,惟石达开韦俊陈玉成数人,奔命于各处,实有日衰就落之势。所思江西民风柔弱,见各属并陷,遂靡然以为天覆地拆,不复作反正之想。不待其迫胁以从,而甘心蓄发助贼,希图充当军旅帅,以讹索其乡人,掳掠郡县村镇,以各肥其私囊,是以每战动盈数万人,我军为之震骇。若果能数道出师,擒折以万平计,始则江西从逆这发有悔心,继广东新阳之贼生疑二,而江西之局势必转,粤贱之衰象亦见矣。

  南袁能于吉安一路,出师合瑞,兄已列为三路,是此间官绩上民所祷祀以求者也。即日当先行具奏,沅弟能随南翁以出,料理戎亦足增长识力,南翁能以赤手空拳干大事,而不甚著著声色,弟当留心收而效之。夏渡兄前亦yù援江之师,不知可与南兄同办一路否?渠系簪缨巨族,民望所归,又奉特旨援江,自不能不速图兄共办一枝,则众擎易举汁若另筹一路,则独力难成,沅弟若见憩翁,试先将鄙意道及,余续有信奉达也。

  周凤山现在省城,余飞札调之来江,盖yù令渠统一军,峙衡龙一军,一扎老营,一作游兵,不知渠已接扎否?望沅弟催之速来,其现在袁州之伍化蛟黄三清,本系渠部典,可令渠带来也。(咸丰六年九月十七日)

  【注释】

  ①殛诛:致命打击的意思。

  【译文】

  沅甫九弟足下:

  十七日李观察递到家信,是沅弟在省城所的。黄南兄劝捐募兵,规划恢复吉安,这是豪杰举动。南路又多一支强悍的军队,那敌人万不能支持。金田老敌,癸甲二年北犯的那一股,既然已一只船也没有返回,而曾天养、罗大纲之流,也连连遭到致命打击。现在的敌军,只有石达开、韦竣陈玉成几个,奔命在各地,实在有一天天衰落的势头。所引以为患的是江西民众风尚十分柔弱,看见所在的一些地方陷于敌手,便以为是天翻地覆,不再有反正的思想,不等敌军的胁迫,便甘心去助长敌人,并想弄个军长,师长、旅长、元帅当当,以便去讹诈勒索乡下人,抢劫郡县村镇,填满他们的腰包。所以每打一仗动辄以万人计算,开始是江西民众依附敌人的民从有所悔悟,后来广东新阳的敌人也表现出悔悟,江西的局势一定可扭转,则广东衰落的势头也更加明显可见了。

  南袁能够在吉安一路,山师合瑞。兄长已经列为三路,是这里官长绅士民众所祈求的,当天便先向是上奏报。沅弟能随南翁一起出兵,料理军事,也可以增长见识。南翁能够赤手空拳干大事,而不太露声息,弟弟应当留心学习仿效。夏憩兄前不久也想办理援助长江的军事,不知可不可以和南兄一起办;他是军事世家,又在民众中有威望,又奉旨援助长江,自然不能不让他带一枝部队。只是与南昆共办一支,则各路人马容易齐心举事,如果另外筹办一支,那就力量单薄难于成事。沅弟如见憩翁,或可把我的意见告诉他,我接着有信寄给他。

  周凤山现在省城。我用飞札把他调长江,因想要地统领一支部队。崎衡龙一支部队,一部分扎在老营,一部分游动,不知他已接到札子没有,希望沅弟催他快来,现在袁州的伍化蛟黄三清,本来是他的部下,可命令他一起带来。(咸丰六年九月十七日)

  致九弟·jiāo人料理文案

  【原文】

  沅甫九弟左右:

  十一月初二日,春二甲四归,接廿四夜来书,具悉一切。弟营中事要尚顺,家中大小欣慰。帅逸斋之叔号小舟者,于初二日来,携有张六琴太守书缄,具告逸斋死事之惨。余具奠金五十两,jiāo小舟为渠赴江西之旅资。又作书寄雪琴,嘱其备战船至广西,迎护逸斋之眷口,由浙江来,又备舟至省城,迎护逸斋与其侄之灵枢于南康,会齐同出湖口,由湖口段窑至黄梅帅宅,不过数十里耳。

  前此仙舟先生墓门,被贼掘毁,余曾寄书润芝中丞,莲舫员外,筹银三四百两,为修葺之资。此次小舟归里,可一并妥为安厝,少有余资,即以赡济逸斋之眷口,然亦极薄,难以自存矣。

  东乡败挫之后,李镇军周副将均退守武阳渡。闻香中丞缄致长沙,请夏憩亭募勇数千,赴江应援,不知确否?自洪杨内乱以来,贼中大纲①紊乱,石达开下顾金陵,上顾安庆,未必能再至江西。既使果来赴援,亦不过多裹乌合之卒,悍贼实已无几。我军但稍能立脚,不特吉安力能胜之,即临江萧军,亦自可胜之也。

  胡爵之将于初十日回省,家中以后不必请书启朋友。韩升告假回家,余文案尚繁,不可无一人料理,望弟饬王福于腊月初回家jiāo代后,既令韩升回省度岁。韩子正初赴吉营,计弟处有四十日无人经营文案,既jiāo彭椿年一手料理,决无疏失。韩升与王福二人,皆精细勤敏,无所轩轾②。凌荫迁于日内赴雪琴处,若弟处再需好手,亦可令凌赴吉也。(咸丰七年十一月初五日)

  【注释】

  ①大纲:即军中作战方针,指导思想。

  ②轩轾:轻重。不分被此的意思。

  【译文】

  沅甫九弟左右;

  十一月初二日,春二、甲四归,接到二十四日晚上来信,知道一切。弟弟军营里的事情还顺遂,家中大小都高兴。帅逸斋的叔叔叫小舟的,在初二回来了,带了张六琴太守的信,详告逸斋死难的惨况,我备了五十两奠金,jiāo小舟作为他去江西的路费。又写了信给雪琴,嘱咐他准备战船到广西,迎接护送逸斋的家眷从浙江来,又准备船只到省城,迎接护送逸斋和他侄儿的棺木于南康,到齐之后一起出湖口,由湖口段窑到黄梅帅宅,不过几十里。

  前不久仙舟先生的坟墓被敌人掘毁,我曾经写信号给润芝中丞,莲航员外,筹集了三、四百两银子作为复修的资金。这次小舟回家,可一起妥善安葬。如略有余钱,便用于周济逸斋的家眷,但也很少,难以养活这一家子。

  东乡失败之后,李镇军、周副将都是退守武阳渡。听说耆中丞写信到长沙,请憩亭招募士兵几千,到长江增援,不知道的确不的确?自从洪、杨动乱以来,敌军中的指导思想紊乱,石达开下顾金陵,上顾安庆,未必能再到江西。我军只要能够稍微立住脚,不但吉安能打胜仗,就是临江萧军,也可打胜仗。

  胡爵之将在初十日回省,家中以后不必请书启朋友。韩升告假回家,我这里文案工作还很繁重,不可以没有一个人料理,希望弟弟叫王福在十二月初回家jiāo代后,就叫韩升回省过年。韩在正月初到吉安营中,预计弟弟那儿有四十天没有人经营文案,可jiāo彭椿年一手料理,决不会有疏忽错失,韩升与王福两个,都办事精细勤敏,没有轻重之分,凌荫迁于日内去雪琴那儿,如弟弟那里再需好手,也可命令凌去吉安。(咸丰七年十一月初五日)

  致九弟·愧对江西绅士

  【原文】

  沅捕九弟左右:

  十九日亮一等归,接展来函,具悉一切。临江克复,从此吉安当易为力,弟邑勉为之,大约明春可复吉郡,明夏可复抚建。凡兄所未了之事,弟能为我了之,则余之愧憾可稍减矣。

  余前在江西,所以郁郁不得意者,第一不能干预民事,有剥民之权,无泽民之位,满腹诚心,无处施展。第二不能接见官员,凡省中文武官僚,晋接有稽,语言有察。第三不能联络绅士,凡绅士与我营款惬,则或因而获咎。坐是数者,方寸郁郁,无以自伸;然此只坐不宜驻扎省垣,故生出许多烦恼耳。弟今不驻省城,除接见官员一事,无庸议外,至爱民联外二端,皆宜实心求之。

  现在饷项颇充,凡抽厘劝损,决计停之,兵勇扰民,严行禁之,则吾夙昔爱民之诚心,弟可为我宣达一二。吾在江西,各绅士为我劝捐作八九十万,未能为江西除贼安民。今年丁忧,奔丧太快,若恝然①弃去,置绅士于不顾者,此余之所悔也。若少迟数日,与造外往复书问乃妥。弟当为余弥缝此阙,每与绅士书札还,或接见畅谈,具言江绅待家兄甚厚,家兄抱槐甚深等语。

  就中刘仰素甘子大二人,余尤对之有愧。刘系余清之带水师,三年辛苦,战功日著,渠不负吾之知,而吾不克始终与共患难,甘系余清之管粮台,委曲成全,劳怨兼任,而余以丁忧遽归,未能为渠料理前程。此二人皆余所愧对,弟为我救正而补苴之。余在外数年,吃亏受气,实亦不少,他无所惭,独惭对江西绅士,此日内省躬责己之一端耳。

  弟此次在营,境遇颇好,不可再有牢骚之气,心平志和,以近天休,至嘱至嘱!承寄回银二百两,收到。今冬收外间银数百,而家用犹不充裕;然后知往岁余之不寄银回家,不孝之罪,上通于天,四宅大小平安,余日内心绪少佳,夜不成寐,盖由心血积亏,水不养肝之故。春来当好为调理。(咸丰七年十二月廿一日)

  【注释】

  ①恝然;同“忽然”。

  【译文】

  沅甫九弟左右:

  十九日亮一等回来,接到来信,知悉一切,临江克复,从此吉安应当容易得手了,希望弟弟好好处置,大约在明年春天可以克复吉安,明年夏天可以克复抚建。

  凡属做兄长的没有了结的事情,弟弟能够替我了结,那么,我的愧疚之情可以稍微减轻一点。

  我从前在江西,之所以郁郁不得志,第一,不能干预民众的事情,有剥夺民众的权,没有施惠于民众的地位,满腹仁爱的心思,没有地方施展。第二,不能接见官员,凡属省里的文武官僚,接见有稽查,语言有监察。第三,不能联络绅士。凡属地方绅士与我通往来,便因此受到来咎。因为以上三点,便郁郁不乐,没法施展,然而,这只是不适宜驻扎省城,生出的许多烦恼罢了。弟弟现在不驻扎在省城,除了接见官员这件事,没有必要计论以外,其他爱民和联络两件事,都应该实实在在去作。

  现在军饷很是充足,凡属抽厘金和劝捐款这些,都下决心停止。士兵骚扰百姓的事,严加禁止。那么我过去一腔爱民的诚心,弟弟可以为我表达一二了,我在江西,绅士们为我劝捐了八、九十万,没有能够为江西消灭敌军、安抚百姓。今年奔丧太快,若忽然不敢而别,弃置绅士们不加理睬,这是我很后悔的。如果奔丧迟走几天。与绅士们多商量,那才妥当,弟弟应当我弥补这个缺憾,凡与绅士书札往来,或者接见畅谈时,都说江西绅士对待兄长很宽厚,家兄愧疚很深这类的话。

  这些人中,如刘仰素、甘子大两位,我尤其对他们有愧。刘仰素是我请他带水师,三年辛苦,战功很显著,他没有辜负我的知遇之思,而我却没有有始有终和他共患难,甘子大是我请他掌管粮台,他委曲求全,任劳任怨,而我因奔丧急忙回家,没有为他料理前程。这两个人都是我愧对他们,弟弟要为我纠正这个缺憾,弥补这个不足。我在外面几年,吃亏受气,实在也不少,其他地方没有什么愧疚的,独独只愧对江西绅士,这是我近来经常反省一点。

  弟弟这次在军营,环境很好,不可以再有牢骚,要心平气和,以便保养老天赐给自己的福气,嘱咐你了!承蒙你寄回银子二百两,收到了。今年冬天收外面的银子几百两,然而,家用还是不充裕,这使我明白过去我不寄钱回家,不孝的罪过,已是上通到天了。四家大小平安,我近来心情不太好,晚上睡不好,是因为心血积亏,水不养肝的缘故,春天自己会好好调理。(咸丰七年十二月十一日)

  致九弟·宜以求才为在事

  【原文】

  沅甫九弟左右:

  四月初五日得一等归,接弟信,得悉一切。回忆往事,时形jiāo悔,想六弟必备述之。弟所劝譬之语,深中机要,素位而行一章,比亦常以自警。只以防分素亏,血不养肝,即一无所思,已觉心慌肠空,如极饿思食之状,再加以憧扰之思,益觉心无主宰,征悸不安。

  今年有得意之事两端:一则弟在吉安,声名极好,两省大府及各营员弁,江省绅民,jiāo口称颂,不绝于吾之耳。各处寄弟书,及弟与各处禀牍信缄,俱详实委善,犁然有当①,不绝于吾之目。一则家中所请邓葛,品学俱尤,勤严并著,邓师终日端坐,有威可畏,文有极抵,又曲合时趋,讲节极明正义,而又易于听爱。葛师志趣方正,学规谨严,小儿等畏之如神明,此二者,皆余所深慰,虽愁闷之际,足以自宽解者也。

  第声闻之美,可恃而不可恃,兄昔在京中,颇著清望,近在军营,亦获虚誉。

  善始者不必善终,行百里半九十里,誉望一损,远近滋疑。目下义名望正降,务宜力持不懈,有始有卒。治军之道,总以能战为第一义,倘围攻半岁,一旦被贼冲突,不克抵敌,或致小挫,则今望隳②于一朝。故探骊之法,以善战为得珠,能爱民为第二义,能和协上下官绅为三义。愿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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