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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道,“正是,娘,我也是这般想的,要不是哥哥有功名在身,明年还要参加秋闱,我真恨不得马上让哥哥回到家里来。”随即转念一想,大伯家虽然待哥哥不大周全,但毕竟是托了大伯的身份,这才可以参加科举,两家要是因为这个有了间隙,厉氏又到处嚷嚷哥哥不孝,这对哥哥来说实在不是好事……,会影响仕途,皱着眉头说道,“娘,哥哥住在咱家里,大伯娘没有闹?”一次二次的,可以找理由搪塞过去,时间久了自然就不行了。

  唐氏马上就明白了仟夕瑶的顾虑,笑吟吟的看着她说道,“要不说是托了你的福呢?”唐氏握紧仟夕瑶的手,“以前你大伯娘仗着自己是翰林夫人的身份多么耀武扬威,就是老太太也是偏心的很,觉得家里出了一个读书人,官老爷,不然当初又怎么会偏执的让你哥哥过继,就是因为老太太觉得学医没前途,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夕瑶,你是宫里的娘娘,谁还敢在你娘面前甩脸子?就是老太太也对我客气的很。”

  仟夕瑶忍不住噗嗤笑,第一次发现自己进宫竟然也给家里带来了好事,“我就说大伯娘怎么不吭声了。”

  “你大伯娘本来是不高兴的,还要找老太太告状,你哥哥眼看就要熬出来了,她能多个进士的儿子,自然不肯甘心,我就跟她说,我现在年纪大了,心里藏不住事,一有事儿呢就喜欢找人说出来,我也就有一个女儿在宫里,自然是找女儿说了。”唐氏说道这里笑的畅然,想起厉氏憋的脸色通红,却是不敢吭声的样子就很解气。“你大伯在翰林院当了十几年的编修,一直都没有作为,早就憋不住了,现在这会儿正上串下跳的找关系,才不敢得罪咱们呢。”

  仟夕瑶抱着唐氏的胳膊笑的肚子疼,伸了个大拇指,“娘,你这做的好。”

  唐氏又说道,“如今我日日看着你哥哥,心里不知道多高兴,你爹爹也是,比往日回来还要早。”

  迁夕瑶很是高兴,说道,“我也想见哥哥呢。”一晃十几年,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摸样了,“女儿会好好的,一定会让娘为我骄傲。”迁夕瑶虽说没什么大企图,但是想着生个一儿半女的,在后宫稳固的过日子,能让父母兄弟在外有所依仗,也是她的心愿。

  唐氏却回头摸了摸仟夕瑶的发丝,目带心疼,温声说道,“娘宁可没有这依仗,你要是在家里多好。”

  仟夕瑶心头一软,把头埋进了唐氏的怀里,闷闷的说道,“娘,陛下对我挺好的。”暂且不论后宫那许多女子,起码对她是珍重的。

  “嗯,娘看出来了,所以夕瑶……”唐氏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觉得说出来比较好,她没有诰命在身,见一次面也不容易,说道,“你可别在陛下跟前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你在宫里可跟家里不一样了。”

  “娘,这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仟夕瑶愕然,当时随口说的一句话怎么还记得呢。

  唐氏却握了握仟夕瑶的手,说道,“娘知道你的心。”

  看着母亲睿智的眼神,仟夕瑶忽然有点心虚,谁不曾想要一心一意的爱情?但是在这古代那真是凤毛麟角,像她父亲这般只把母亲放在心头上的男人,估计都绝种了吧?更何况她在三千佳丽的后宫里,她能奢望皇帝一生一世一双人?那简直就是笑话,别管皇帝会不会承诺,就是她自己头一个不信的。

  仟夕瑶稳了稳心神,说道,“娘,那都是我不懂事。”

  唐氏温柔的说道,“夕瑶,你的想法没错,但是错就错在你的……,陛下太过尊贵,他不仅是你的夫君更是九五之尊,有自己的责任,娘知道你心里难过,也不痛快,但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不可能处处都是顺心,多看看别处的风景,不要拘泥在一处,总是会有开心的事情。”

  “嗯。”仟夕瑶热泪盈眶,伸手抱住唐氏的腰,就像小时候一样依偎着,心里暗暗的想着,为了母亲,为了哥哥,为了父亲,她都要好好的。

  至于她的爱情,那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仟夕瑶失神的坐了好一会儿。

  晚上皇帝回来见膳桌上皆是膳房的是食物,不动声色的问道,“刚进来还见你吃糖耳朵?”

  仟夕瑶赶忙说道,“那是母亲带给我的,是宫外的食物。”

  皇帝却说道,“朕小时候也是长在宫外,最爱吃那羊角巷子里的一个老师傅做的豆花。”

  仟夕瑶头一次听皇帝说起以前的事情,非常好奇,问道,“好吃吗?”

  “好吃,洒上一层花生碎,吃到嘴里,豆花的滑滑的,入口即化,花生碎香香的,唇齿留香,吃了一碗就还想吃第二碗。”皇帝很是生动的说道。

  仟夕瑶口水哗啦啦的,一边回头拿自己的零食,一边说道,“陛下,真这么好吃?什么时候能吃上一碗。”

  “那人已经不做了。”皇帝说道。

  仟夕瑶觉得很是可惜,拿了零食给皇帝看,带着自豪说道,“这是糖耳朵,这是艾窝窝……”皇帝看着仟夕瑶脸上的笑容,眼神渐渐的柔和了起来,说道,“以后朕带你出去,外面好吃的可多着呢。”

  “真的?”迁夕瑶问完就垮下脸来,怎么可能出去啊。

  ***

  唐氏回到家中,却意外的看到仟召陵等在门口,她一扫之前的疲惫,笑着走了过去,温声说道,“大少爷可是有事?”毕竟过继的孩子,不好直呼其名,干脆就按照家中的辈分来喊,少些麻烦。

  仟召陵见唐氏眉眼带笑,那笑意直达眼底,显然是高兴的很,不自觉地把脸别开,说道,“婶娘许久未回,我便是过来瞧瞧。”随即顿住,好一会儿才说道,“夕瑶妹妹如今可好?”

  唐氏说道,“都好着呢,就是记挂着你。”随即从身后丫鬟手里拿了那包袱,悉悉索索的丢开了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双绣着祥云的缂丝鞋子,说道,“这是你妹妹给你做的。”

  仟召陵盯着那鞋看了良久,好一会儿才接过来,说道“多谢婶娘。”

  “一家人客气……”唐氏说道这里顿时住了嘴,仟召陵只当没有看见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自顾走了。

  小莫在一旁看着沉默不语的仟召陵说道,“大少爷,这是宫里那位娘娘给大少爷做的?针线可真好,这上面的绣的祥云,生动的很,就是咱们针线婆子都比不上……”小莫唧唧哇哇的说了半天,不过就是说仟夕瑶的好,结果半天也不见仟召陵说话,他抬眼偷摸的这么一瞧,只见他眼圈微微发红……,目光深沉,小莫的心一沉,想起当日仟召陵听闻仟夕瑶入宫消息时候的难过,不自觉地低下头,心想,大少爷这是想小姐了。

  仟家老太太是一个落魄的松语文学家的女儿,虽然为生活所迫无奈嫁入仟家,但是心里念念不忘的就是读书出头,在她眼里,大儿子的出息那就是天大的荣耀,平时难免要多护着大儿子。

  大儿媳fù厉氏的父亲如今外放在怀远做知府,她也是个响当当的官家千金,当初老太太也是颇为费了一翻心血才能迎来这么一个媳fù,自然好生供着。

  厉氏这晚上心里也不舒服,到了老太太这里诉苦,说道,“今天早上就见她高高兴兴的坐着轿子去了宫里,看见我连个招呼也不打,娘你说这也实在是……,不就是有个女儿在宫里当娘娘?有什么了不起?”越说越是郁闷,“再说召陵这孩子,我辛辛苦苦的把他养大,费了多少心血?眼看明年就要参加秋闱,说不定金榜题名时也是说不准的,这时候就跟我来抢儿子?到底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老太太默默的捏着佛珠不说话。

  厉氏说了一堆,也不见老太太回应,颇为生气,说道,“娘,你倒是说个准话啊,召陵这般住在弟妹家里也不合适啊。”

  老太太一瞪眼,气道,“我能说什么?召陵可是我家的大孙子,你竟然忘了叫马车去接?你说你要是老二家的心里能舒坦?”

  “我这不是……”

  “别跟我说那些虚的,召陵一直都住在定远,你一年给他做过几双鞋子?几身衣服?有没有问过吃住?”老太太几句话就把厉氏给堵的脸色通红,厉氏心里却是震惊万分,老太太一向给她脸面,这种话从来不说的这么直白,这是什么意思?

  “别当我什么都不懂,你也是该长长记xìng了,我看让召陵在老二家住着也好,老二家的用心照顾,好参加明年的秋闱,说不定又出一个进士呢。”老太太满足的笑,随即带着警告说道,“老大家的,如今老二家的可是今非昔比了,你可别没事整出事儿来。”

  “什么今非昔比,不过就是……”

  “住嘴!你当我老糊涂了?还分不清宫中的位分?那是正二品的嫔妃,可不是什么贵人,婕妤之类的,更何况,都说陛下可是看重咱们家的夕瑶,盛宠不断,不然你当老二家的凭的什么能进宫探望?她身上有诰命?”老太太睁开一双精明的眼睛,见厉氏脸色通红,憋屈的不行,想着她向来自视甚高,自然受不了这样的转变,便是放柔了声音说道,“老大在翰林院做了十几年的编修,也是该动一动了,你说说你当初说要走门路从我这里顺手了多少银子?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两了,甚至是求到了你娘家大嫂家里,可是有消息没?你要放明白点,以后说不准就是靠着夕瑶了。”

  厉氏被老太太话羞的满脸通红,想起家里人每次都满口答应,但是回头却是一点消息也无,银子花的就跟无底洞似的,很是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跟没了气的气球一般走了。

  只是等着回到屋内,厉氏却是心口气难顺,看着老太太的方向,恶狠狠的说道,“当初我说要抱个远房亲戚家的孩子,结果是你非让我抱养了召陵,打断骨头还连着筋,那仟夕瑶可是仟召陵的嫡亲妹妹,你当她真出头了还能念着你这黑心肠人的好?你就等着瞧,我要是好不了,你也别想好过!说到底还不是你拆散了人家骨ròu,兄妹!”

  ***

  建平二年夏,罕见的旱涝侵袭着半个大祁江山,就在朝廷想着筹集银子赈灾之时,福建雷震港挖出一块写着“霍”字的石块,石头高七尺,宽五尺,那字上更是沾染着鲜血,这一消息传出,举国震惊。

  有人说是皇帝谋害先帝得了皇位,被上天所不容,这才用石头上的字做警示,也有人说皇帝被诅咒,生不出儿子来,这就是上天报应,总之众说纷纭。

  朝堂之上大臣们争的面红耳赤,有人提议皇帝去祭拜泰山,得到上天的应承,这才能消除灾祸,也有大臣觉得不过是无稽之谈,肯定是乱党作乱,应该派遣军士去强征福建刁民,更有人说觉得,皇帝应该快快诞下子嗣,这才是稳定国策。

  皇帝沉着脸,看着下面的大臣争吵的如同在菜园子一般,面色越发的冰冷,周炳瑞微微颤颤的跪了下来,说道,“陛下乃真龙天子,受命于天,先帝在位之时谆谆教导,亲自教养,可谓名正言顺,现在竟然说陛下是……,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说完就脸色通红,显然气的不轻。

  周炳瑞在朝中声名赫赫,他这一说,竟然无人敢应,众臣沉默了一会儿,一个面色红润,身材偏瘦的男子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说道,“周太傅所言极是,只是这子嗣的事情却是耽搁不得。”

  这人姓乌,单名一个泽,是吏部的右侍郎,却是容王推荐之人。

  乌泽这话一出,众人开始纷纷附和,年前言官们谏言的事情又被推了出来,乌泽见众人谈论的很是热烈,回头看了眼稳稳当当站在首位的容王,见他不动声色的瞥了自己一眼,心神一震,赶忙上前跪下说道,“陛下,这子嗣才是国之根本,臣提议,先立个嗣子。”

  皇帝看着乌泽,只觉得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乌泽就是容王的一条狗,他冷着脸看着一脸从容的容王,淡淡的说道,“噢,爱卿说说,谁家的孩子合适。”

  乌泽只当没有看到皇帝冷脸,赶忙说道,“陛下的幼弟,燕王世子膝下有一子,不过五岁,正是聪慧无比,据说一岁能言,三岁能吟诗,五岁就已经开始写文章了。”

  这话一出,众臣皆是诧异,要知道年前的时候可以提议让容王的孙子做嗣子呢,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皇帝的亲弟?

  皇帝目光如炬,冷冷的看着乌泽,眼中带着看透世事的锋利,乌泽竟然觉得这夏天如同置身在冰窟中一般,他立时吓的汗如流水,不自觉地低下头来。

  散朝之后周炳瑞被留了下来。

  周炳瑞气的连茶水都喝不下去,吹胡子瞪眼的说道,“陛下,虽然乌泽满口胡言,但是这子嗣之事当真是迫在眉睫了。”

  皇帝没有说话,看着御书房外的脆竹绿荫,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周太傅,你说这石头上的字到底是何意?”

  周炳瑞看着皇帝不动如泰山般的沉稳,捏了捏胡子,心神渐渐的稳了下来,想了想说道,“这从古到今,这种事情发生过数次,与其说是上天警示,倒不如说是有些人的意愿。”

  皇帝冷笑,“现如今,有些人就是不让朕过的顺心啊。”

  周炳瑞想起容王的势力,只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郑重的说道,“陛下,那些人不过是夏天的知了,熬不过冬天,脆的很。”

  皇帝忍不住噗嗤一笑,只觉得这人真是老小孩,老小孩,周炳瑞年岁越大,说话却越发可爱,说道,“太傅,朕想去看看。”

  “嗯,是该看看,老臣倒是可以推举一人.”

  皇帝眼中露出睥睨天下的傲然来,“太傅,是朕要亲自瞧瞧……,朕要看看,到底这所谓的上天的警示是何物!”

  周炳瑞愣了半天才说道,“陛下要亲自去?这可使不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

  “太傅也说,朕是受命于天的真龙天子,有何畏惧?”

  周炳瑞看着皇帝气贯如虹的气势,竟然就不知道怎么相劝了。

  这几天后宫也风言风语的,说起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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