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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怎么会陷害姐姐?”

  果然颠倒黑白的能人。

  孙皓立即反驳道:“贵人这么说就不对了,难道是她不顾自己的清誉,命人把自己弄到仙泽殿,与张将军合谋做了一场戏,然后再让汪海说是贵人指使的?”

  他口中的“她”,就是我。

  “你——”碧涵一时答不上来,恼羞成怒地喝道,“她为了扳倒吾,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只怕是贵人想置她于死地吧。”孙皓反唇相讥。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朕好烦。”司马衷又是跺脚又是挥手,不耐烦道,“这件事就算了,谁也不追究,谁也不许再提!”

  话落,他捂着双耳,孩子气地冲出去,丢下所有人。

  碧涵美眸紧眯,咬牙切齿地瞪我。

  孙瑜淡淡的,挽着司马颖的手臂,柔声道:“王爷,天色不早,不如回府吧。”

  临行前,司马颖清冷的目光扫过来。

  这一眼大有深意,可我看不懂。

  ——

  表哥请皇太弟司马颖在城中一家酒楼相聚,不过表哥并无出现,现身的是我。

  当司马颖走进厢房,看见我笑盈盈地站着,并无惊讶之色。

  也许,他早已猜到了表哥此次相邀的真正目的。

  “王爷。”我摆手示意他坐下,案上摆着六样精致小菜和清甜的酒水。

  他容色淡淡,掀袍坐下。

  虽然只是一袭无绣无纹的白袍,却将他轩昂的气宇挥洒得淋漓尽致,在我眼中,他的一言一行、他的姿容气度都很完美,毫无瑕疵。

  我为他斟酒,举杯道:“敬王爷一杯。”

  司马颖的唇角勾出一抹弯弧,与我碰杯,一饮而尽。

  表哥打听过,邺城大败,司马颖与司马衷奔回洛阳,只有数十骑跟随,刘聪不在其中。因此,我无须顾忌什么,更不能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只要司马颖对我还有一点点情意,就应该搏一搏。

  “王爷有什么打算?”

  “你想知道什么?”他饶有兴致地问。

  将计就计(二更)

  “留在洛阳不是长久之计,王爷不是那种贪图享乐之人。”我放柔了声调,温柔地斟酒。

  司马颖没有回答,兀自饮酒。

  我瞧得出来,他的眉宇间有伤色,有落寞,有失败之痛。

  我安慰道:“王爷天纵英明、文韬武略,只要把握最佳时机,就能……”

  “不要再说!”他忽然喝止我,面无暖色。

  “王爷,饮酒吧。”我心中暗叹,为他斟酒。

  他握住我的手腕,酒水撒了出去,他冷冷地问:“为什么约我来此?”

  我拂开他的手,搁下白玉酒壶,痴痴地看他,“我只想让王爷知道,我对王爷的心……从未变过……”

  突然,司马颖将我拽过去,揽抱着我,“难道你想故技重施?四日前,你勾 引张方不成,今日就来勾 引我?”

  他竟然这般看我!

  “原来王爷也只不过是一介俗人。”我凄然一笑。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他冰凉的手指抚触着我的腮,仿似流连不舍。

  “那王爷说来听听。”

  “贵人邀你相聚,你知道她不会安什么好心,猜到她可能设计害你,于是你决定将计就计。”司马颖笑道,“你让杨将军暗中注意,以保你没有xìng命之忧,然后在最后关头拆穿贵人的yīn谋。”

  我莞尔轻笑,“什么事都逃不过王爷的眼睛。”

  他冷笑,“你这招将计就计,可谓一箭双雕,一举两得。”

  心口一跳,“此话怎讲?”

  他的手指轻抚着我的娥眉,没有热度,“将计就计,在最后关头拆穿,便可知道孙瑜是否和贵人合谋,还可趁机试探我。”

  我就知道,他早已看出我的心思,在他面前,我就是一张白纸。

  他说对了,我将计就计,最想知道的是,他对我是否再无半分情意。

  “可惜,王爷的伪装无懈可击,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抬起身子,幽幽道。

  “不必试探我。”司马颖掐着我的双颊,面冷声寒,“我早就说过,就算你脱 光了站在我面前,我对你也没有半分兴致!今日,你邀我来此,无非又是一招美人计,你可真是乐此不疲!”

  “既然王爷知道,为什么还来?”

  “因为我想看看你的蠢模样。”

  “王爷见到了,满意了么?”

  心中酸涩,很疼,热泪上涌,溢满了眼眶,我竭力忍着,却还是从眼角滑落。

  我知道,他被我伤得很重,现在他一次又一次地伤我,我毫无怨言,只是他可曾体会到我的心痛?

  司马颖默默地盯着半晌,眸色越来越复杂,却又在转瞬之间变得冷肃,“不要以为女人的眼泪会让男人心软,你所作的一切,在我眼中,愚不可及!”

  泪水不可抑制地滑下,心痛如割,我哑声问道:“王爷对我当真不再有半分情意?”

  投怀送抱

  他的脸孔倏然沉下来,深邃的俊眸漾着刻骨的伤与情,盈盈光转,我哀痛地看着他,期待着他的回答。

  没有回答,他的手指轻沾我眼角的泪,接着以舌尖轻舔指尖的泪滴,“咸的。”

  我迷惑了,他为什么这么做?

  司马颖慢慢俯唇,温柔地吻去我眼角的泪水。

  心尖轻轻颤动,我伸臂环上他的脖颈。

  唇齿相触的那一刻,我的心剧烈地跳起来——我做到了,他对我并非毫无情意。

  轻柔变成激烈,温和变成狂热,我倾尽所有,吻他,要他,不顾一切地想拥有他。

  魂灵悸动,心灵相依,身躯的颤抖源自于心魂的水rǔ jiāo融。

  热气弥漫,鼻息急促,他湿热的唇舌滑至我的脖颈,忽然,他用力的吮吻激得我一惊。

  痛!

  就像那个地府魔鬼曾经对待我的那样,仿佛在我的颈项撕开一道口子,吸干我的骨血。

  司马颖抬起头,我微眯着眼,不解地看他。

  “四日前,你也是这样勾 引张方的?”他的目光冷冽如冰,就像锋利的冰锥刺进我的胸口。

  “你说什么?”温存与缠绵令我深陷,他无情的话像一桶冰水浇醒了我。

  “不是每个男子都沉迷于女色。”他拍拍我的脸,直起身子,颊边噙着一抹冷笑,对我冷嘲热讽,“我说过,我对你没有半分兴致,方才吻你,那是因为,你主动投怀送抱,我应该礼尚往来,仅此而已。”

  投怀送抱?礼尚往来?

  他每个嘲讽的表情、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就像一条马鞭,狠狠地抽在我身上,皮开ròu绽,鲜血淋漓。

  司马颖拉我起身,扣住我的双颊,冷酷无情地说道:“你自取其辱,怨不得别人。我告诉你,你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因为在我心中,你已经死了!”

  “王爷……”我拽住他的衣袂,坚决道,“我知道无法弥补什么,我只想让王爷知道,我不会放弃。就算王爷一再地羞辱我,我也不会放弃。”

  “你趁早死心!”他拨开我的手,径自起身。

  我连忙站起来,拽住他的手,可是,他推开我,我立足不稳,跌倒在地。

  他看我一眼,冷嗤一笑,从容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从模糊的视线中消失,心中剧痛,泪水滚落。

  ——

  表哥得知消息,张方有意迁都,挟司马衷、司马颖和司马炽等宗室回长安。

  于此,我做出一个影响了我后半生的决定。

  表哥还说,张方想让司马衷迁都长安,但担心他和诸位大臣不从,于是上奏请司马衷拜谒宗庙,想在司马衷出宫拜谒宗庙的途中劫走他,劫往长安。司马衷没有应允,以天寒为由拒绝。

  张方不想再拖下去,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地逼司马衷上路。

  十一月初,晚,孙皓最后一次问我:“容儿,你当真决定随他去长安?”

  我不回去(二更)

  我点点头,“表哥,我已经错过一次、伤他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可是,我伤了表哥无数次,只因,我当他是兄长。

  表哥,我欠你的债,何时才能还?

  “奴婢跟你一起去长安吧。”碧浅握着我的手臂,依依不舍道,“奴婢不想离开你,再者,你身边也需要人伺候的嘛。”

  “此行有不可预测的变数,碧浅,我不愿你跟着我冒险、吃苦。”我拍拍她的手。

  “跟着你,怎么会吃苦呢?表小姐心如蛇蝎,奴婢跟在你身边,可以为你出谋划策……”她急得快哭了。

  “容儿,不如带碧浅去吧,她跟着你,我也放心。”孙皓劝道。

  我摇头,“表哥,我把碧浅jiāo给你了,我当碧浅是好妹子,你要好好待她。”

  碧浅泪流满面,一个劲地摇头。

  我嘱咐道:“我离开后,你就带碧浅离开宫城,离开洛阳。”

  她伏在我肩头,痛哭流涕。他深深地看我,眼中布满了不舍、怜惜与深情。我知道,他一直压抑着对我的情,不让我为难,可是,离别在即,他无法自控。

  脉脉相望,相顾无言。

  终究,他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

  表哥,若有机会,我会酬谢你给予我的佑护与恩情。

  这夜凌晨时分,在表哥的掩护下,我乔装成男子出宫,来到司马颖的府邸。

  一早起身,他看见我,很是诧异。

  “王爷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王爷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决定破釜沉舟,就算他赶我走,我也不走。

  “你以为这是儿戏?”他勃然大怒,低吼,“回去!”

  “我不回去!王爷,我已不是皇后,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只想跟着王爷,像孙瑜那样,留在你身边。”

  “我叫你回去!”

  “不回!”

  “啪”的一声,他扬掌,掴在我脸上。

  脸颊火辣辣的疼,可我不惧,“无论如何,我要跟着王爷!要我走,除非你杀了我!”

  司马颖气哼哼地瞪我,最终拗不过我,带我上路。

  据闻,张方劫司马衷出宫这日,司马衷不愿离开洛阳,躲在花苑的林木间,被张方的下属发现,强拉着他上车出宫。而且,张方纵容将士在宫中大肆搜略,锦帛四百万,金银珠宝百余斛,被洗劫一空。

  司马衷娇生惯养,从小在宫中长大,没吃过苦,更不知人间疾苦,骑马一两个时辰就嚷嚷,只能弄来一辆马车给他坐。我和孙瑜都骑马,跟在司马颖后面。

  对于我的突然出现,孙瑜自然震惊极了,不过她善于掩饰,大方、贤淑地与我相处,对我极为照顾,颇为体贴。

  这日在农家歇一晚,司马衷认出了我,就黏着我。

  “容姐姐,这里好黑啊,朕好怕……容姐姐,朕要跟你一起睡。”他低声道,紧靠着我。

  “这不是在宫中,以后要自称‘我’,不能自称‘朕’,记住了吗?”我告诫道。

  相缠一生

  “哦,记住了。”他神秘兮兮地问,“但是,为什么在宫外不能自称‘朕’?”

  “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陛下。”

  司马衷拼命地点头,乖乖地躺下来。

  对面,孙瑜铺好褥子和棉被,温柔道:“王爷,夜深了,睡吧。”

  司马颖朝她亲昵地笑,躺下来,她也躺下来,紧挨着他。

  我侧躺着,冰凉的月光从窗口流淌进来,一地清霜,驱散了屋中浓重的黑暗。

  孙瑜也侧躺着,面对着我,身后的司马颖睡熟了,鼻息匀长,忽然转身,将她卷入怀中,相拥而眠,宛若情深意重的夫妻。

  顿时,心剧烈地痛起来。

  我拼命压抑着,慌张地起身,奔到屋外,伏在树干上,伤痛难抑,泪水滚落。

  越哭,越伤心,心越痛……悄声饮泣渐渐变成了呜呜大哭……

  这是自找的,当初的决定,酿成了今日的伤痛。

  往后,这样的情形不会少,我要承受的,也许比这还要令人难以承受,我必须忍,必须坚持。

  不知哭了多久,心中好过一点了,我正想回屋,却看见前面站着一人。

  夜风萧萧,枝影凌乱,月色凄迷,他的衣袍在风中乱舞,面容隐在昏暗的夜色中,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我立即擦擦脸,思忖着,司马颖不是睡着了吗?为什么跟着我出来?在我身后站了多久?

  “哭什么?”他朝我走来,语声冷淡如水。

  “没什么,我想娘而已……”

  “受不了,还是尽早回洛阳吧。”

  “王爷不必激我,我不会回去!”我能否觉得,他跟我出来,是关心我?

  司马颖不再开口,望着远方广袤的苍穹,愣愣出神。

  清冷的月辉洒在他的脸上,使得他完美的侧脸犹如鬼斧神工,俊美如铸,无可匹敌。

  前不久,大晋天下兵力最强的两个军事藩镇是邺城和长安,司马颖经营邺城多年,深得民心,兵多将广。可是,一步错满盘皆落索,成也邺城、败也邺城,他抵挡不住司马腾、王浚等人的联军,失去良机召集旧部逃出,到最后只剩数十骑跟着他。

  他的兵马散了,他失去了邺城,失去了问鼎帝位的资格与力量。他最辉煌、达到顶峰的时候,也就是他的人生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峰会路转,急剧转折。

  回京,离京,从八月到十一月,这两三个月,他比以往沉默了,总是望着远处出神,眉宇凝重,眸光沉沉。以往的意气风发、胸有成竹,在他身上难以寻觅,但我相信,以他的才思智谋、深谋远虑,他会东山再起。

  我从身后抱着他,靠在他的肩头,希望能给他一点温暖,也给自己一点温暖。

  “王爷,总会有转机的。”

  司马颖没有说话,任由我抱着。

  地上的枝影狂乱地飞舞,相缠一生,缱绻一世。

  放虎归山(二更)

  司马衷、司马颖和与豫章王司马炽来到长安,大晋就变成两个京都,长安,洛阳,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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