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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下令撤兵。

  刘乂又告诉我,刘聪上表,晋军孤弱,是强攻洛阳的良机,不可退兵。

  刘渊应允他留军,继续进攻。

  之后,刘聪进兵洛水,寻机屯兵宣阳门,却到嵩山祭祀。司马越趁此良机,派兵进攻留守的汉军,斩杀大将。刘聪匆忙赶回,另一员大将王弥劝他撤军,他还是不肯撤军,称父皇旨意令他留军在此,不敢擅自撤军。

  不几日,刘渊下令,命刘聪撤军回平阳。

  此次进军洛阳无功而返,刘乂分析说,还是刘聪轻敌、太过急躁所致。

  由于工期急赶,这年冬,汉国皇宫的兴建初具规模,刘渊下令进住皇宫。

  整个皇宫,殿宇宏伟,内置华丽,气象恢弘,与此时的汉国大势极为符合。

  光极殿分前殿、后殿,用以“朝群臣,飨万国”,其后为建光殿、徽光殿、温明殿、昭德殿,再后为六宫妃嫔的住所,其余还有太庙、社稷台、武库等场所。

  汉军和晋军打得如火如荼,平阳城内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呼延皇后薨。

  刘渊日理万机,小病小痛缠身,因此北宫、南宫的工期就由呼延皇后监督。她还要亲自侍奉夫君,不出三个月就病倒了。卧床静养半月,病情好转,却在这时,惊闻儿子刘和被夫君仗剑杀之……

  这事情是这样的,刘乂训练了那歌姬兮兮,让她唱那曲《相思》为父皇解忧除烦。刘渊每次听完兮兮的天籁妙音,就烦忧顿消,不久,就纳她为妾。兮兮拥有一副黄莺般的嗓子,也长得清丽脱俗,刘和起了色心,就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潜入她的卧寝,强暴了她。

  次日,兮兮最后一次为刘渊献唱之后,中dú身亡。刘渊大为震惊,追问服侍她的侍女,这才知道,她是不堪刘和的**而服dú自尽。震怒之下,他叫来嫡子,问儿子为什么这么做。刘和非但没有懊悔、认错之心,还口出狂言,说是兮兮**他。

  刘渊气得全身发抖,仗剑杀他,值此危急之际,呼延皇后赶到,眼见儿子就要死在夫君的剑下,她飞奔扑过去,推开儿子,那剑锋就刺入她的血ròu之躯。

  发妻死在自己的剑下,刘渊悲痛yù绝。临死之际,呼延皇后说,儿子是她的命根子,恳求夫君饶儿子一命。刘渊痛彻心扉,就没有再追究。

  其后,刘渊下诏,将呼延皇后风光大葬,举哀一月。

  ——

  这年年末,刘渊广为封赏,拜刘欢乐为太傅,刘聪为大司徒,刘延年为大司空,刘洋为大司马,大赦境内。册立单氏为皇后,刘和为皇太子,封刘乂为北海王。

  谁也没想到,他会下这些诏书。

  刘和强逼兮兮的逆行,在刘渊的心中已经失去分量,没想到他还是册立嫡子为皇太子。也许,他因为感念亡妻、愧对亡妻,才册立嫡子为储君。

  张夫人本以为自己会升任皇后吧,却没想到,皇后的宝座赐给了我,她一定恨我,恨得咬牙切齿。

  刘聪和刘曜也绝不会想到他们的父皇会册封我为皇后,他们应该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吧。

  刘乂对我道:“父皇之所以下这道旨意,是因为,一旦你成为父皇的皇后,无论是四哥还是五哥,都不能再讨要你;纵然父皇百年之后,他们也不能与你再续前缘。”

  是的,刘渊要让他们死心。

  可是,他们又怎么会死心?

  我也料不到,这一生,会第二次被册封为皇后,而且是汉国皇后。

  下诏这晚,子时过后,他们一前一后地来找我。

  胭脂染帝业【十四】

  刘聪拉我起身,要带我走,我不起来,他气急败坏道:“容儿,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难道你真想当父皇的皇后?”

  “走得了吗?”我淡淡反问,“你能保证你父皇不会派人追我们吗?”

  “就算父皇会派人追我们,我也不让你再留在这里!”他语气极重,几乎咬碎了牙,“容儿,你变成我的继母,我情何以堪?”

  “只是名分而已,你不必介怀,再者,我现在是单千锦,不是羊献容。”

  “话虽如此,可是汉国哪个文臣武将没见过你?”刘聪激动道,“容儿,跟我走……”

  “一旦私逃,你就回不来了,你的抱负如何实现?你我的约定就变成泡影。”

  他抚着我的腮,情深款款,“余生有你相伴,足矣。不世功业,帝业如画,名垂青史,都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容儿,我只要你一人。”

  我骇然,他对我这般深情,不爱江山只爱美人。

  我决然道:“我不会跟你走,因为我说过,若我再嫁,就嫁帝王。”

  刘聪失望地问:“容儿,你当真如此执著?”

  我冷冷道:“是,我执著于此,其实,王爷何尝不是执著?”

  他松了手,颓丧地低头,显然心灰意冷。

  “王爷大可放心,你父皇年纪已大,病痛缠身,相信再过不久就……只要你耐心一些,也许就会有另一方天地。”

  “你真的不愿跟我走?”

  我郑重地颔首,他苦涩地牵唇,“容儿,你不愿跟我走的真正原因是,你不想丢下司马颖。”

  我没有回应,淡然以对。他说对了,我不能跟他走,因为司马颖还在汉国,他也不会带司马颖和我一起走。这是真正的原因。

  刘聪的黑瞳微微一缩,“好,这次我尊重你的意思,下次,我绝不会再妥协。”

  同样的,刘曜也要带我离开。刘聪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到。

  他平静地问:“为什么不跟四哥走?”

  我依然反问:“将军觉得呢?”

  刘曜略带希翼地问:“那你会跟我走吗?”

  我摇头,他微挑剑眉,“我猜到了,你不愿跟四哥、跟我走,是因为,你还不能做出抉择。再者,父皇一定会派人追,很难逃得掉。其三,你不愿四哥和我因为你而毁了前程。”

  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就让他这么想吧。

  “既然四哥不勉强你,我也不勉强你。”他凝视我,目光微热,“容儿,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委屈自己。”

  “我会保护自己,将军无须担心,再者,你父皇不会对我怎样的,只是给我一个名分,让你们死心、不再争来争去罢了。”

  “父皇册封你为皇后,四哥和我都没想到,我想,四哥一定暴跳如雷。”刘曜失笑。

  “其实,你父皇这么做,是为你们好。”我柔柔一笑。

  “或许吧,可是父皇低估了四哥和我对你的情。”他冷眸微眨,“在我们匈奴,即使你是父皇的皇后,是我们的继母,四哥和我也可以依照匈奴族俗,娶你为妻妾,与你生儿育女。”

  匈奴族这个族俗,我有所耳闻。在中原汉人看来,这是离经叛道、违逆礼数之举,会遭受世人和后世唾骂、不齿;在匈奴人眼中,却是天经地义。

  他忽而一笑,“你只是担了名分,对四哥和我来说,娶你再容易不过。”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匈奴族俗,在汉人眼中,的确惊世骇俗。

  刘曜扶着我的肩,郑重地问:“容儿,明日你就真正成为汉国皇后,你真的不跟我走?”

  我摇头,“退一步,总会有意外出现,何不再等等、另待时机?”

  他揉着我的手,“好,我明白了,你好好歇着,我先走了。”

  ——

  永嘉四年(公元310年),刘渊加封石勒为镇东大将军,兼汲郡公,又命刘聪、刘曜等出兵和石勒军汇合,共同进攻河内。

  这年,刘乂年十五,刘渊让他跟随刘聪在军中锻炼。

  临行前,我名义上的儿子向我告别,“儿臣已安排人手保护母后,母后大可放心。”

  我感激他对我这个陌生人的照顾,“你在军中一切小心。”

  自从我成为他名义上的母亲,他待我有如亲母,恭敬有加,极尽孝道,事事以我为先。我感激在心,却不知道如何报答他这份心意。

  他露出一口珠贝般的白齿,“父皇年事已高,多有病痛,张夫人会侍奉左右,母后只需打理一下后宫诸事便可。”

  我笑笑,他这番话的言外之意是,刘渊缠绵病榻,不会对我怎样,我这个汉国皇后,只是有名无实罢了。

  刘乂离开平阳这日,我去送他,他身穿铠甲,戴着头盔,别有一番飒爽英姿。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如水。

  虽然我是皇后,然而,宫中所有人都知道我只是担了名分,刘渊对我无宠无爱,因此,宫人对张夫人更为恭敬,多去巴结她。这倒好,我就清静许多。

  一日,春日溶溶,阳光明媚,我在花苑散步,张夫人也在花苑赏花,看见我,便朝我走来。

  她细纹密布的眉目间很清冷,身后跟着五六个宫人,架势颇大。她站在我面前,因为身形比我高,有点儿居高临下地俯视我的意味,“虽然你是尊贵的皇后,不过我服侍陛下比你的时日长得多,因此,我就叫你一声妹妹吧。这宫中上下,哪个都知道,妹妹只不过担了虚名,无宠无爱,陛下的心中,只有我。妹妹,你以为呢?”

  “夫人年长,自然是姐姐。”我淡然一笑,“姐姐服侍陛下多年,熟知陛下的喜恶,就劳烦姐姐能者多劳,在榻前服侍陛下。”

  “那是当然,陛下习惯了我的侍奉,旁人服侍陛下,我还担心粗手粗脚,坏了陛下的龙体。”张夫人高傲地斜视着,目光不屑。

  “姐姐辛苦了,那就不耽误姐姐了,我先行一步。”

  我微微点头,径自离开。我知道,她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我一个下马威,让所有宫人都知道,她张夫人才是汉国名副其实的皇后,才是宫人逢迎献媚的对象,我只是担了虚名,一无所有。

  自此以后,宫人对我更是冷眼相待,我乐得自在逍遥。

  呼延皇后过世后,晴姑姑顺理成章地服侍我的衣食寝居,有她陪着我,在这举目无亲的汉国,我才觉得有点暖意。

  一日,她对我说,已经查到软禁司马颖的小苑,在城东。

  当夜,我假称有点头晕,早早就寝,让蒹葭、苍苍退下,接着,我换上一袭男袍,乔装成内侍,在晴姑姑的带领下,溜出寝殿,从侧门出宫。

  宫门的侍卫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好在晴姑姑说是奉皇后之命出宫采办yào材,侍卫才放行。

  匆匆赶往城东,来到一户小苑,晴姑姑假称是送饭的婆子,给了一点银两,看守的侍卫这才让我们进去。

  当我看见司马颖躺在榻上不停地咳嗽,当我看见他慢慢地起身,当我看见他呆愣地凝望我,热泪轰然而下。晴姑姑掩上门,我一步步走向他,想止住泪水,却止不住。

  眼前的男子,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神采冠绝洛阳、俊美倾城无双的成都王,这三四年的囚禁与折磨,将一个器宇轩昂的王爷折磨成一个满面病容、形销骨立的病者。他的脸很白,是那种虚弱、病态的白,双唇如霜,双眼浑浊无神,仿佛行将就木。

  心痛如割,痛如汪洋。

  “容儿……”他的声音低哑微弱,顷刻间就咳起来。

  我立即奔过去,轻拍他的背,他越咳越厉害,满面通红,好像要把脾肺咳出来才痛快点。

  心疼,担忧,但我不知道怎么帮他、才能减轻他的病痛。司马颖拿了布巾捂嘴,一声剧烈的大咳之后,这才慢慢止住。我连忙斟茶让他喝,可是,那布巾上染了触目惊心的血丝。

  他竟然病得这么厉害!

  “我没事,别担心……”司马颖有气无力道,随手将染血的布巾放在案上,拿另一块布巾从容地擦嘴、饮茶,然后道,“只是染了风寒,吃几日汤yào就会痊愈。”

  “我找大夫给你诊治。”虽然知道他有意装得轻松,让我宽心,可是,我怎么会放心?

  “你在宫中,还好吗?”他低缓道,眼睑泛出淡淡的青蓝色。

  “我很好。”

  无法不猜想,他是不是病入膏肓?是不是时常被折磨?是不是过得很苦?假若我早些时候来看他,也许他就不会变成这样了,我不能让他再留在汉国,否则,他会没命的。

  司马颖每说一句话,好像都很费力,“你来看我,万一被刘渊知道,那……”

  我握住他冷凉的手,“我不会有事的,我很小心,不会被人发现。王爷,你再忍耐一些时日,我一定救你出去,我们一起离开汉国。”

  他反握我的手,轻拍着,“天下之大,只怕再无我容身之地,容儿,我在汉国挺好,你不必为我cāo心。”

  我坚定地笑,“我们一起离开汉国,找一个清静之地,只有你我二人。”

  “我乏了,你回去吧。”司马颖松开我的手,拉了薄被躺下来。

  “王爷……”

  “回去吧。”他侧过身子,背对着我,清冷道,“容儿,我再也不是王爷了。每次你叫我王爷,我都觉得很刺心。”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故意让我难受、伤心,以此断绝我营救他的心意。因为,他不想我为了营救他而犯险。

  如今他这种潦倒落魄、病魔缠身的境况,难怪他会这么想,他这么说,是为我好。

  可是,你可知道?假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会一直留在汉国?

  ——

  快到宫门的时候,我对晴姑姑说话,忽然觉得奇怪,她怎么不应声了?

  转头一看,晴姑姑不见了。我震骇极了,举目四望,街上没有一个人影,浓夜茫茫,只有远处零星的灯火明明灭灭。

  活生生的人不会凭空消失,晴姑姑一定是被人掳走了。我一震,是谁掳走她?

  我壮大胆子往回走,紧张、戒备地望着四处,忽然,身后好像有人,就在我回身之际,后颈一痛,浓重的黑暗袭来……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榻上,这卧寝的陈设颇为奢华,不像是平常人家所住、所用的。

  我立即起身,房门却被推开,我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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