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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5 章

  望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谢姝宁蓦地被他激怒。冷笑起来:“你配不配的上,是我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微微一顿,她猛地往前迈了一步,几乎贴到了燕淮身上,冷然道,“燕默石,你敢不敢说真话?”

  燕淮呼吸一窒,想要往后退开一步,却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臂。

  “说完再动!”

  燕淮愕然地看着她,隔了一会方才道:“因为我不想娶你。”

  谢姝宁原本还屏气凝神地听着,结果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当下气得头都疼了。

  她垂眸,面无表情地慢慢松了手。

  方才燕淮的话,吉祥也听见了。他暗自咬牙,对自家主子做的事说的话,都可算是无言以对了。先是好端端的突然假死,而今意外被他们给寻见了,却对谢姝宁说出“我不想娶你这样的话来”,谁不知道,他想娶她,想得都快魔怔了!

  他有些不敢再看下去,这事叫图兰知道了,倒霉的还是他……

  他跟边上的小七对视一眼,俩人面上皆有掩不住的担忧。

  就在这时,谢姝宁忽然看着燕淮笑了下,语气温和地道:“燕大人可知道胡乱亲了人,却不想负责的后果?”

  话音未落,她垂在身侧的那只手蓦地握紧了拳头,直勾勾朝着燕淮脸上打了过去。

  打人不打脸,她今日偏就还要往他脸上揍了!

  怎么会有这么欠揍的人?

  她一拳头挥了过去,面上还笑吟吟的,“登徒子,打杀了也无妨是不是?”

  她活了两辈子,也从没有遇上需要自己亲自动手的时候,而今拼尽全力打出一拳,只觉心肺间郁气随着这一拳头都一块被打了出去。

  然而她到底不会武,力气也不大,打人哪里像样子。

  拳头落在燕淮面上的那一瞬,她怀念极了图兰……

  眼看着好端端一个大家闺秀竟当着众人的面动起手来,小七跟吉祥都傻了眼,又见燕淮避也不避,拦也不拦,顿时急得焦头烂额。二人呆愣愣看着,想上前去阻一阻,却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chā手,何况再来两个谢姝宁也根本伤不到燕淮多少……

  这么一迟疑,谢姝宁的第二记拳头也痛快地落在了燕淮脸上。

  两下拳头打完,燕淮面不改色,她自己倒痛得咬紧了牙关。脚下一个踉跄,竟直接朝着燕淮倒了下去。穿着绣鞋的脚重重一下踩在了燕淮脚背上,连带着他一块被撞倒。

  “呀!”站在不远处的小七低低惊呼了声,忙扭头去看吉祥。

  吉祥撇撇嘴,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还是先寻个地方候着吧。”

  “好!”小七连连点头,转个身就上了墙头。

  吉祥紧跟其后。

  并不大的院子里。顿时便只剩下了谢姝宁跟燕淮两人。

  初夏的风带着暖意,将树梢上的叶子吹得簌簌作响。

  树下的二人摔作一团,狼狈不已。

  谢姝宁攥着燕淮肩头的衣裳,想要爬起来,腿脚却觉无力,刚直起上半身结果又重重跌了回去。乌黑秀丽的长发散落下来,扫过燕淮的鼻尖。呼吸一顿。被压在底下的少年面上一热,身体里的血像是沸腾了一般。尖叫着将理智围成的堤坝瞬间冲垮。

  她白皙的脸庞就在眼前,纤长的羽睫清晰可见,还有下头淡红的唇……

  她轻声呢喃着:“打人也不容易……”

  心头一阵狂跳,燕淮霍地伸出手去。一把扣住她的后脑,近乎狠辣地吻了上去,撷取着那朵他心心念念的沙漠玫瑰。

  唇舌摩挲纠缠,越来越深入,越来越炽热。

  她一怔,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腕,却只轻轻握着,并没有用力推开。

  就在这时,候在墙后的吉祥跟小七心中各自有些不放心。遂互相打了个眼色,一道悄悄溜上墙头小心窥视着,结果谁知才上墙头。便撞见了这样一幕。而且女在上,男在下……

  小七沿着墙壁倏忽滑了下去,抱着双臂摇摇头,暗自感慨——墙头果真不是能胡乱爬的!

  吉祥也随即落了下来,瞥一眼小七,心头念头万千。冒的最快的那个,却是回头要不要寻个机会跟图兰试一试……脸上一红。他背过身去,作语重心长状道:“权当不曾瞧见便是了,万不可叫主子知道。”

  “那是自然。”小七点点头,躲去了角落里。

  墙内,却是一派旖旎之色。

  滚烫的吻,像一把火,一经点燃便熊熊燃起,将燕淮心头最后的那点犹豫悉数焚烧殆尽。

  近乎本能般,他蓦地沿着她雪白如瓷的脖子吻了过去,轻轻舐咬了一下。

  谢姝宁浑身一哆嗦,猛然回过神来,身子往后重重一仰,手脚并用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然而还未站直,不妨底下的人一伸手又将自己给拽了回去。

  她羞恼,喊他:“燕默石!”

  那只手却越收越紧,直至一把将她收入怀中,死死禁锢住。

  他紧紧抱着她,缓缓闭上眼,低声道:“阿蛮……我想娶你,想得都快疯了。”

  他不敢睁眼,不敢看她,惴惴不安得厉害。

  “那就,娶了吧。”

  少女清丽婉转的音色,忽然贴着他的耳畔响起。

  他霍地睁开眼。

  她定定看着他,眼神明亮如星,斩钉截铁地道:“既想得都快疯了,那就娶了吧。”

  耳里嗡嗡作响,他呆愣愣地看着她,满脑子都只剩下了那句“那就娶了吧”。

  谢姝宁叹口气,慢吞吞费力地重新爬起来,站直后见他仍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摇摇头伸出手去,“快些起来,还有正经事没说。”

  他茫然地看看她,还能有什么比这事更要紧的正经事?

  玉似的皓腕在自己眼前来回晃dàng,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腕,顺势一骨碌起了身。

  他斟酌着,道:“我身上流着的,不是燕家的血。”

  谢姝宁正收回手在收拾自己散了的发,闻言一怔。

  “我身后的那条路,坎坷不平,一个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他凝视着一脸错愕的她,“不过现在,便是你不想嫁,我也已经不想放开你了。”

  意外的,眼前的少年缓缓跟谢姝宁记忆中的那个燕淮身影重叠在了一块。

  她默不作声地听着,面上逐渐重归平静,垂下手,一头黑发便流水似的垂在身后。

  她忽然笑了起来,眼神坚定:“便是地狱,我也陪你一道下!”

  ps:痛哭流涕,你们不会知道这章俺到底写了多久的……总算是定情了,撒花~~不过只是这种程度就写的内牛满面了,亲爱的你们说,洞房真的一定要ròu一把咩?

  第377章心伤

  她已死过一回,分明早早便在九泉之下打了个来回,而今又有何惧?

  骄阳似火,将站在天光底下说话的她也染上了碎金般的颜色,夺目耀眼,却又舍不得叫人移开眼。燕淮定定望着她,只听得自己一颗心在胸腔里“怦怦”乱跳,好容易才平静了些,这会却又全乱了套。

  一声又一声,犹如擂鼓,仿佛下一刻就会从他身上蹦出来一般。

  静默着,时间飞逝,风声渐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朝谢姝宁伸出手,努力微笑,一字字道:“若真要下地狱,也只我去便好。”

  谢姝宁微怔,旋即粲然一笑,并不多言,只伸出手,迎着那只摊开的手掌递了过去,正色说道:“绝不会有那样的时候。”

  绝不会!

  前一世,他尚能走得那般远,高高地站在年幼的嘉明帝背后,当他的摄政王。今世,他又焉会坠入炼狱?

  至少,她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掉进去!

  谢姝宁攥紧了他的手,放缓了声音说道:“死的那个,是狐三是不是?”

  听她提起狐三,燕淮面上露出两份讶色来,须臾却又变作了隐隐的自豪之色:“我以为自己算无遗漏,却忘了算你……”临别之际,他连多看她一眼也不敢,生怕自己多看了两眼便忍不住推翻全盘计划,因而他一项项算计过去,却没多往谢姝宁身上想。何况他一开始便认定到了日子,她必然是要南下延陵的。

  谁知,她非但没走。竟还找到了自己。

  明明应该懊恼才是,他这会心里充斥着的,却满满都是对谢姝宁发觉那是狐三而突生的骄傲。

  他认识、喜欢的阿蛮,合该是这样的人才对!

  手下微微用力,他竟是彻底舍不得松开了。

  先前的那些迟疑、挣扎、退缩,在这一刻似乎都成了空,哪怕天崩地裂。他也再也不想放开她。

  “先前周嬷嬷出事时,狐三伸过手。”他牢牢牵着她的手将她领到院中那两条石凳前。等她坐下,这才用不舍地松了手,一根手指便要松上好一会,简直恨不能长在一块。

  一阵烈风吹过。将谢姝宁披散着的长发吹得高高扬起。

  她手忙脚乱地去抓,素白的手指在墨色发丝间翻飞,却苦于风大,半响不曾将头发握拢。

  燕淮就站在她面前,见状下意识伸手往她身后一探,虚虚一抓,一把又厚又密的青丝便安安稳稳地躺在了他的掌心里。

  日渐炙热的风仍在一阵阵地吹,但那把长发,却再没有胡乱扬起。

  说白了心迹。他倒忽然间便连丁点尴尬羞怯之色也没了,握着她的长发,面对面看着她。轻笑:“糟,我可不会挽发。”

  谢姝宁瞥他一眼,将头发从他手中接了过来,道:“你若会才是糟。”

  未娶妻的男子,竟会梳女子发式,那可才真叫古怪。他不会。再正常不过。

  谢姝宁四下一看,只见二人方才摔倒之处躺着几截颜色极好的断簪。不禁唏嘘,随即从身上掏出一方只在角落绣了枝辛夷花的浅青色帕子来,权当发带,将头发松松给绑了起来。

  一面绑着头发,她一面指示起了燕淮:“去把那几截断簪拾起来吧,回头拿了赤金补一补,兴许还能用。”

  燕淮便三两步走了过去,巴巴地捡起,搁在掌心里带过来。

  他打量了两眼,道:“成色这般好的玉簪,倒不常见。”

  说话间,他蓦地想起方才那只玉镯来,虽不曾细看,但似乎也是罕见的贵重之物。

  “还算是寻常,只这枚是先前娘亲给的,就这么丢了未免可惜。”她摇了摇头,伸手去接了过来倒在一旁的石桌上,“万幸,瞧着像是还能接起来的。”

  燕淮循着她细白的手指看过去,指下躺着几抹翠色,鲜艳yù滴。

  他心尖一颤,仰头看了看天际,忽道:“你娘怕是不会高兴……”

  若没有这些事,他自然不担心,可而今他的处境,极不合适。

  谢姝宁仅听他方才说的那一句跟燕家有关的话,便知这事若叫母亲知道了,还得闹出好大一番波折。

  她娘千盼万盼,可只盼着她能嫁户好人家,嫁个知冷知热,家世清白,家中人口简单的好儿郎。

  “瞎担心什么!”谢姝宁嗔了句,问他道,“先前那件事,他们本就是冲着娴姐儿来的,照你的话看,狐三暗地里助了他们一臂之力?那就难怪你会挑上他了。”

  既有异心,何况又是差点害了娴姐儿的人,那便是早晚都要收拾的,能拿来做个替身,再好不过。

  想到那具尸体,她不禁蹙了蹙眉:“皇上已将狐三当做是你……”说着,她揪住了他的衣襟,“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好端端的,闹出一场假死yīn谋来。而今全天下都将狐三当做是他,以为成国公燕淮年纪轻轻便已殒命,若他再顶着这个身份出现,以肃方帝如今多疑的心思,不立即发话要了他的脑袋,那九成九都是睡迷糊了。

  思及此,她又急又气,攥着他的衣襟晃了两下,皱着眉头说:“往日里瞧着你也是个主意正的,这回办的事怎么瞧着一点不对!”

  先是假死,又特地留了信让吉祥如意放了小万氏母子,一边安置好了燕娴的事,自己却悄悄藏于泗水。不论怎么看,都没一件对劲的。

  “那天晚上,外祖母同我说了一番话。”燕淮苦笑了下。

  时至此刻,他原本觉得无法说出口的那些话。似乎也都变得不要紧了。他想要她,自然就不能瞒着她,谁叫那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他不疾不徐地将当日万老夫人告诉他的话,复述给了谢姝宁。

  将上头的痂撕开,露出下头血淋淋的筋ròu,还有从他出生之前便已经开始腐坏的人生。

  仿佛说了,便真的就麻木了。

  “我生下来便是个笑话。”说到最后,他轻轻叹了声。

  谢姝宁听得懵了,心中一跳。脱口道:“只一面之词,并不一定便是真的!”

  虽然。她已信了八分。

  若真是如此,那前一世燕淮为何每逢燕景忌日,必风雨无阻前去上香祭拜,却从未去见过亡母大万氏一面。便说得通了。

  头顶上明明还是大太阳,她却觉自己背上刹那间便已是汗涔涔一片,冰凉。

  她出了会神,方道:“万老夫人焉能糊涂到那等地步……”

  私自换了长女跟次女的婚事不提,甚至还让燕家戴了一顶天大的绿帽子。在她心中,燕家、万家的脸面,难道便真的什么也不是?还是她仗着两家都是世家,不便撕破脸,还是她认定燕景就一定会吃这个闷头亏?

  谢姝宁心神不宁地想着。

  燕淮道:“一面之词。自然不能全信。”微微一顿,他紧接着说起,“我花了三天时间。亲自一个个问过去,每个人的口径皆不相同。然而有一点,却始终未变。”

  他凝望她片刻,徐徐道:“她入门只七个月,便生下了足月的我。”

  谢姝宁脸色微变。

  “不论如何,她在嫁入之前。便已有了我。”燕淮说起大万氏来,像在说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谢姝宁望着他。见他神色冷凝,心中忽然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哀戚。她轻声说道:“也许,他们本就两情相悦,只是一时情难自禁……”

  那样的话,于理不合,于情却勉强能够圆一些。

  “你还记得平郊外的胡家吗?”燕淮忽问。

  谢姝宁颔首,她怎么会不记得。

  燕淮几乎是无声地叹了口气:“那日虽来不及多说几句话,却多少也曾提了些。她原是在我娘跟前伺候的,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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