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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9 章

  帝的表现看,恐怕还真没什么收用她们的心思。所以杨秀觉得,不能再等了。

  ——好时光就只有那么几年,蹉跎不得。

  尤其是她从小福子那里还打探到了一个非常要命的消息:等到今年年底,结束在宫中的课程之后,或许会给她们安排新的差事。

  小福子并没有具体说是什么样的差事,毕竟他自己也不甚清楚,只是听平安随口提过一次罢了。他也只是在杨秀感叹前路渺茫的时候随口说出来安慰她。

  只是杨秀几番试探,都打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却越发慌了。

  毕竟她原以为自己早晚都是要做妃嫔的。但是现在根据小福子透露的消息,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差事,什么差事?什么样的人需要去做差事?

  至少她从未听说过,还有帝王嫔妃要去当差的。这样一来,她们以秀女之身被选入宫中,岂不是要去做宫女才做的事情?

  意识到这一点,杨秀自然再也坐不住了。

  她千辛万苦的入宫,可不是为了来做宫女的。

  而且如果做宫女有机会接近赵璨也就罢了。但事实却是,天乾宫那边从来不用宫女,不是太监就是后来招进来的小厮,就算她想要设法混进去也不可能。

  所以现在,如果不想跟其他人一样傻傻的等待即将到来的命运,那么她就只有为了自己奋力一搏了。

  为此杨秀还是做了很多准备的。

  首先她从小福子这里打听了不少赵璨的喜好。倒也算她聪明,并没有想过向小福子打探赵璨的行踪,否则小福子就算跟她再亲近,也有可能会怀疑。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她有了别的打探方式。

  宫里现在除了宫女太监之外,还有不少后来招收的小厮,负责种种杂事的处理。这些人原本是不能进入西六宫的,不过御花园里却难免有一部分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做。虽然西六宫的人会尽量避免跟他们碰面,但总还是有例外。

  这些人或许打探不到赵璨的行踪,但如果只是帮忙联络有机会进入天乾宫当差的人,却已经足够了。

  虽然赵璨和平安都知道她们之中肯定还会有不安分的人。但这毕竟是小事,影响不大。而如今朝堂上的事情,才是他们要关注的。所有的精力都必须放上去,自然顾不上其他。

  也正是因为这种疏忽,才让杨秀有了一段充足的准备时间。但也正是因此,才会让她产生一种错觉,好像皇宫的防备也不过如此,只要使些心机手段,就能够将一切都掌控在手心之中。

  因为有了这种可以称得上是狂妄的想法,导致杨秀的野心也跟着膨胀起来。

  原本以她小心谨慎的xìng子,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肯定会给自己留下退路。这样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不会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也正是靠着这样的特质,她才能够走到今天。可惜的是,现在她却将这种谨慎给丢弃了。

  被杨秀在御花园里堵住的时候,赵璨是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的。

  因为某种众所周知的原因,赵璨几乎不近后宫,这个为皇室服务的御苑,自然也就极少会踏足。

  这一次之所以会过来,还是因为取消奴籍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不管今后还有什么样的困难,但是至少目前是将其推行下去了。所以平安和赵璨也算是可以暂时松一口气,趁着这春夏之jiāo,草木繁盛,万紫千红,出来走走散散心。

  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只有赵璨和平安两个,别的人一个都没带。

  所以杨秀出现时,连个阻拦她的人都没有。

  当时赵璨正坐在亭子里看平安摘花。别误会,并不是平安忽然升起了什么惜花爱花的心思,这种想法跟他本人也不相称。不过是因为平安看到满园鲜花,忽然……胃口大开,想吃一顿鲜花宴。于是就兴致勃勃的去摘花,打算待会儿让人送到御膳房去。

  虽然也可以让御膳房的人自己过来采摘,不过平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就在这时候,杨秀忽然从亭子另一边绕了出来。看到赵璨之后,眼中闪过一抹惊喜,袅袅亭亭的走过来向他请安。

  赵璨吓了一跳,但他并没有看出杨秀的身份,只以为她是个宫女。

  按理说,如果是宫人们看到赵璨,是绝对不敢上前来请安的。——除非是赵璨看到了他们,否则在这种时候遇见了贵人,就应该躲得远远的,免得扫兴。

  而会在这个时候凑上前来的,究竟是什么心思,也就昭然若揭了。

  所以杨秀跪下去之后,他没有立刻叫起,而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不过这一看,倒是看出点儿问题来了。杨秀的打扮和衣饰,显然并不是宫女。

  这时候他才恍惚记起来,宫里还住着十几个被平安留下来的人。

  平安这时候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握着摘下来的话走过来问,“陛下,怎么了?”

  赵璨示意他看向跪着的杨秀,“你的人。”

  平安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是那十七个秀女之一?”说着已经走到了赵璨身边,“起吧,总这样跪着,让人看见了,还以为你做错了什么事,在这里请罪呢。”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刁钻,明明是赵璨没让起,但被他这么一说,却好像是杨秀自己非要跪着。一句话就将赵璨身上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赵璨微笑着捏了捏平安的手。

  虽然平安只是说了一句话,但他知道,平安这是不高兴了。

  如果是之前,杨秀听到平安这样说,肯定立刻就起来了。毕竟平安是赵璨身边的人,他这么说赵璨没有反对,那就是他的意思了。

  然而杨秀正沉浸在终于见到了皇帝的惊喜之中,反应比平时慢了不少。所以听到平安的话之后,非但没有起身,反倒真的向着赵璨磕了个头,“是婢妾的不是,惊扰了陛下。”然后才姿态优美的抬起头,用一双翦水秋瞳往赵璨这边看过来。

  这脉脉含情的样子,就是傻子也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了。

  平安轻轻哼了一声。

  说起来虽然是他留下来的人,但他都快将之忘光了。如果不是今天见到了杨秀的话。

  而杨秀一出现就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平安心里当然不可能高兴得起来。他甚至不免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想法到底是对是错了,将这些人留在宫里,就像是赵璨说过的那样,等于是给了她们暗示和希望,让她们对赵璨生出心思来。

  赵璨又捏了捏平安的手,含笑道,“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多跪一会儿吧。”

  杨秀蓦然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皇上说什么?让她多跪一会儿?这时候他不是应该怜香惜玉,安抚自己一番么?为什么会跟自己设想的完全不同?

  到这时候,杨秀的脑子总算是从终于能够面君的惊喜之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搞砸了今日之事,不由大为懊悔。怎么会因为最近的顺利就忘记了,陛下对她们根本无意呢?她之前好像总想着如何堵住陛下,好像只要见了面,一切就会顺理成章似的。

  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光是懊悔也没有用处,只能努力想办法弥补了。

  杨秀是个聪明人,她很清楚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不能转变赵璨对她的印象,那么即使以后还有机会见到赵璨,也不可能让他看上自己了。何况她也不能保证自己就还有机会。

  这可不是话本里的故事,宫里规矩森严,有了今天这一出之后,相信将来的管理只会更加严格。

  所以见赵璨起身要走,杨秀立刻大着胆子开了口,“陛下请留步!”

  赵璨转过身来看着她,“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是……”杨秀脑子里的念头飞快的转动,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重新过了一遍,电光火石之间,竟然真的让她给抓住来了关键,“婢妾,婢妾是……打算问问平安总管,对婢妾等接下来有何安排。”

  赵璨和平安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虽然刚才赵璨调侃的说过一句“你的人”,但是两人都没有想到,杨秀竟然真的将之听了进去。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虽然仍旧并不恰当——且不说她没有资格询问接下来的安排,就是有,也绝对不该是在此时此刻来问平安。

  但是杨秀要的本来就不是一个答案,而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她虽然不知道赵璨为什么看重平安,但从赵璨之前的调侃,以及平安竟然敢在赵璨开口之前就让自己起来的情况来看,显然他在赵璨面前的得宠程度,还要远超预计。

  这个时候再将自己跟赵璨联系在一起是不智的,反倒是跟平安这个御前红人拉近关系,大有好处。

  “倒是个聪明人,”平安转头看着她,“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安排?”

  杨秀连忙道,“婢妾但凭安排,并没有别的想法。”

  “哦?这么说今日之事,都是误会了?”平安似笑非笑的道。

  都将赵璨给堵在御花园了,还说没有别的想法,当谁是傻子呢?况且,别看杨秀的态度好像很好,但平安知道,她不可能就此甘心。

  一切打算跟自己抢男人的人都是阶级敌人,平安的警惕心可不会那么弱。

  杨秀讷讷无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虽然做得隐秘,但是有了结果,反推过程,平安要查出她的事情轻而易举,就算狡辩也没有用。

  原本她没有想过要如何收尾,毕竟只要自己得到了皇帝的看重,这一切自然都不是问题。但现在显然不行了。

  见她不答,平安这才笑了一声,“既然你但凭安排,那我安排人送你回家如何?”

  杨秀猛然抬起头来盯着他。

  “哦,不愿意?”平安又问。

  不过他的确是有了这种想法。虽然杨秀是个聪明人,可惜用错了方向。与其留下这么一个人来给他找麻烦,还不如直接把人打发走了轻省。

  杨秀的视线很快转向赵璨,似乎是在纳闷他为什么要这样纵容平安。然而她很快就发现,赵璨根本没有往她这边看。这是什么意思杨秀自然不会不懂,平安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这件事他不会chā手。

  哪怕还猜不到赵璨跟平安的关系特殊,但是杨秀也已经明白,自己不会再有机会了。

  她心里虽然还是不甘心,但毕竟自己已经努力过,结果就是如此,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接受。

  这么想着,杨秀低下头道,“……不,我愿意。”

  嗯?平安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的确是个聪明人,如果她真的能够打消这些念头,为自己所用,倒是省了不少事。

  “陛下?”他转头看向赵璨。

  赵璨一听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无奈的摇摇头,道,“事情是你自己揽上身的,你做主便是。”

  平安这才对杨秀道,“那你先回去吧,安心将现在的课程上完。至于其他的安排,到时候再说。”

  “是。”杨秀答应道。

  没有回应,只听见脚步声轻快的远去,等到那声音消失了,杨秀抬起头来,便只能看到两人的衣角消失在小径的尽头处。

  她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知道这一关自己暂时是过了。平安说要送她回家,未必是真的要这么做,只是想要试探她罢了。现在,就只能等到课程结束之后,才知道他到底会有什么安排了。

  不过杨秀也已经确定,至少不会如同她之前所以为的那样,是让她们去做宫女做的事。

  第198章

  平安当然不会让这些千挑万选,又接受过宫中系统教育的女孩子去当宫女,那也太浪费了。毕竟那些毫无技术含量的活儿,有的是人能够做,而这些女孩子们,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留着是有大用的。

  当初他打算在宫里开办一个女学,让官宦之家的女孩子入宫读书。

  但是按照赵璨的说法,一旦让那些女孩子们入了宫,就有可能会变成变相的选秀,从而让他们不得安宁。所以那时候平安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不过时移世易,现在的情况又不一样了。

  首先赵璨已经明确不会娶贵女入宫,其次嘛……就算现在他愿意娶,恐怕大臣们也不会愿意将自家女儿嫁进宫里来了。

  毕竟经过前段时间的jiāo锋,赵璨已经彻底的占据了上风。现在送女儿入宫,非但没有好处,反倒是让赵璨手里多了一份筹码。况且,大臣们已经知道赵璨的心思之坚定,根本不可能被后宫影响,再说还有个平安在……综合这些原因,他们是绝不会愿意送女儿入宫的。

  再者,赵璨登基八年多,已经三十多岁了,从前那些可能会入宫的女孩子们早就已经嫁人生子,说不定都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了。而现在这些女孩跟他的年纪差距太大,虽说在古代这样的老少配很多,但是毕竟还是不相当。

  所以这时候再来提开办女学的事情,反倒很有可能成功。

  不过,为了避免麻烦,平安痛定思痛,觉得也许可以降低入学年龄的要求,比如选六七岁的小女孩入学读书,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等她们长到十六七岁可以嫁人的时候,赵璨都四十多了。

  回去的路上平安就跟赵璨商量了一下这件事,“最近一直很忙,都差点忘了。既然那边课程也差不多该结束,那么这件事也该提上日程了。这回有这些秀女们做老师,你总不会再反对了吧?”

  赵璨道,“照你的话说,自然不会有问题。只是这样一来,这些秀女们留在宫中做师父,她们的将来又该如何安排?”

  这些女孩子当初可是作为备选妃嫔送进宫来的。

  虽然理论上来说,进了宫之后就跟家里没有关系,算是皇家的人了。就是真的让她们去做宫女都没有问题。但是实际上显然不能够这样cāo作。况且其中有不少还是官家之女,虽然是官位很低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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