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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去了。海沃德从他们的腔调里可以断定,他们一定是希望在这岛上的什么沟壑岩缝里,找到这个敌人的尸体。

  “现在,”海沃德低声向哆嗦着的姐妹俩说,“现在是吉凶难料的关键时刻!要是我们这个藏身的地方能逃过他们的搜查,我们仍然是安全的。根据这伙敌人的情况来判断,不管怎样,我们的几位朋友已经逃出去,是肯定无疑的了。因此,在短短的两小时内,韦布将军的救兵就可望到达。”

  几分钟过去了,外面静得可怕。海沃德心里明白,眼下那伙土人正在更加警觉,更有秩序地进行搜查。他不止一次地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那踩在樟树枝上使败叶发出的沙沙声,以及使树枝折断的劈啪声。最后,那堆树枝动了一下,毯子的一角也跟着掉了下来,一丝微弱的光线shè进了岩洞的深处。科拉惊恐地将艾丽斯抱在怀里,海沃德也急忙跳起身来。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喊叫,听起来像是发自外面那个岩洞的深处,这说明敌人终于进了隔壁那个山洞了。不一会,那边的声音变得更多更响,显然,他们的全部人马都已齐集在那秘密的山洞里,以及在它的近旁了。

  通向两个山洞的两条内部通道相距很近,因此海沃德相信,要逃走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他就经过大卫和姐妹俩的身边,走到洞口,准备在与敌人可怕的遭遇中首当其冲,掩护另外三个人。由于自己的处境而产生了绝望心情,他一直走到那很不结实的障碍物旁,和那班紧追不放的追赶者近在咫尺。他把脸凑近一个缝隙,甚至带着一种绝望的冷漠态度,窥探着他们的行动。

  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背向着他站着一个黝黑而魁梧的印第安人,他那低沉的命令式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指挥自己那些同伙的行动。在他的前面,海沃德可以看到对面那个洞窟,里面挤满了上人,他们正在东翻西找地搜劫侦察员那点可怜巴巴的家什。大卫伤口滴落的血染红了樟树叶,可是印第安人知道得很清楚,现在还不到叶红的季节。发现了表明他们战果的这一标志,大家又发出一阵狂叫,就像一群重又找到失去的猎物踪迹的猎犬。在这一胜利的欢呼之后,他们就动手拉掉洞中那张发出香味的睡榻,把香樟树枝拖到夹弄里,扔得满地都是,仿佛生怕里面还藏有他们一直痛恨和惧怕的那个人似的。一个面目狰狞的战士抱着一大堆树枝来到头领的面前,他得意洋洋地指点着上面深红的血迹,用印第安语兴高采烈地大声叫嚷着,由于其中几次重复了“长qiāng!”这名字,海沃德才懂得了他欢叫的意思。印第安战士停止叫嚷后,顺手就把手中的树枝扔到了海沃德垛起的那堆樟树枝上,这一来就挡住了海沃德的视线。其他人见了也都学他的样,纷纷把从侦察员洞里拖出的树枝扔到上面,结果是无意中反倒增加了他们正在搜寻的人的安全。固然,这堆防御物并不坚固,但它的主要优点也正在这里,因为在匆忙混乱之中,那些土人谁也没有想到要把自己一伙人偶然堆积起来的树枝再扒开看看。

  由于外部的压力增加,毛毯绷紧,树枝被本身的重量压得嵌进了石缝,形成了一道结实的障壁,海沃德才又松了一口气。于是,他迈着轻快的步子,怀着更为轻快的心情,走回到山洞的中央,回到他原来待的地方。从这里,他可以看到这个山洞靠河的另一个出口。就在他刚才离开洞口时,那班印第安人仿佛受到同一种力量的推动,改变了目标,全都一窝蜂似地离开了洞窟,只听得他们重又朝刚才来的这座小岛的高处奔去。不一会传来了他们的哀号,说明他们又集合在那几个死了的同伴跟前。

  直到这时,海沃德才敢看一看他的同伴们的脸,因为他想到,在刚才最危险的关头,他自己那副焦急的面容,可能已经使那受不起惊吓的姐妹俩更加恐惧。

  “他们走啦,科拉!”他低声说:“艾丽斯,他们已经回到他们来的地方去了,我们得救啦!感谢老天爷,全靠他把我们从这样凶恶的敌人魔爪下解救出来。真是太感激啦!”

  “这么说我也应该感谢老天爷!”艾丽斯从科拉的怀里站起身来,感激不尽地拜倒在光秃秃的岩山上,大声说。“谢谢老天爷,您使我们白发苍苍的老父亲不必再伤心流泪,您救了我非常亲爱的那些人的生命……”

  看到这种出自内心感情迸发的举动,海沃德和较为镇静的科拉深受感动。海沃德心里想,年轻的艾丽斯现在的一举一动,最好地说明了她的一片孝心。她的眼睛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双颊上重又焕发出美丽的丰采。她的整个心灵,仿佛都急于想要通过自己富于表情的面貌,来表达出她的感激之情。但是,正当她启动朱唇,要想说出应该说的话时,突然怔住了。脸上的红润变成了一片死白;温柔的双眼呆呆的,似乎充满了恐惧;她原来合十向上举着的双手,忽然松开放平下来,手指痉挛着朝前指着什么。海沃德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回头一看,只见就在那个敞开的洞口,那用做门槛的岩石上方,出现了刁狐狸那张恶dú、凶暴的嘴脸。

  在这突然受惊的时刻,海沃德总算还能保持镇静。他从那印第安人脸上茫然的表情判断,知道他的眼睛因习惯于外面的亮光,还没能看清这yīn暗的山洞深处的情况。海沃德这时还想退到一处突出的石壁后面,和同伴们一起隐藏起来。可是再一看,那土人的脸上突然掠过恍然大悟的神色,海沃德明白,现在已经太晚了,他们全给发现了。

  土人脸上那种凶暴残忍和胜利得意的神色,引起了海沃德难以压制的忿怒。他热血沸腾,不顾一切地举qiāng朝他开了一qiāng。qiāng声使山洞像火山bào发似地轰然作响。但当山风把烟雾吹散之后,刚才还站在那儿的那个背叛的向导,已经不见了。海沃德急忙奔到洞口,只见他那黑黑的身影,悄悄绕着溜过一块突起的岩石,一会儿就变得无影无踪了。

  听到从岩石内部发出一声bàozhà,在印第安人中紧接着出现了一阵可怕的寂静。可是随着刁狐狸一声悠长易懂的呼叫,所有的印第安人听到后,全都出于本能地大声做了呼应,同时喧嚷着重又从山顶冲了下来。当海沃德还没来得及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时,他用树枝垛的那道并不牢固的障碍物早已被拆掉,抛得四散。印第安人从两头的洞口同时冲了进来。于是,海沃德和他的同伴都从隐藏的地方给拖了出来,站在露天里,被因胜利而欢呼的休lún人团团围住。

  第十章

  我担心我们明天早晨会起不来,

  因为今天晚上睡得太晚。

  ——莎士比亚①

  ①《仲夏夜之梦》第五幕第一场。

  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引起的震惊一过去,海沃德就开始观察起这班捕人者的模样和举止来。和往常土人在胜利时有的那种狂妄习惯相反,他们不但对全身战栗的姐妹俩,而且对海沃德本人也显得很尊重。|Qī-shu-ωang|诚然,他军装上那些富丽的装饰品已经有许多土人不止一次地来抚摸过了,而且目光中还流露出想得到这些东西的强烈渴望;但当他们正要采取惯常的粗暴行为时,前面已提到过的那个身材魁梧的战士,命令式地一声吆喝,立刻把他们举起的手给止住了。这也使海沃德认定,他们几个人大概是由于某种目的,而要留待一个特别的时刻再处理了。

  就在年轻的休lún人表现出这种不好的习惯而又不能得逞时,那些较有经验的战士却忙着在两个洞窟中继续搜查;这一行动说明,他们还远远未能满足已经取得的胜利成果。由于找不到任何新的牺牲品,这伙毫不懈怠的复仇者,立刻又回到了两名男俘虏的跟前,恶狠狠地用法语嚷着“长qiāng!长qiāng!”使人一听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对于他们这种不断的粗暴询问,海沃德故意装出不懂的样子,大卫则由于根本不懂法文,倒也省却这份伪装的心思。最后,海沃德实在被他们纠缠得不耐烦了,而且也怕过分的装聋作哑会激怒这伙胜利者,于是就朝四周打量着,寻找麦格瓦,想要他来翻译他的回答;现在休lún人的追问已经变得愈来愈急,愈来愈凶了。

  麦格瓦的举止,和他的所有同伴不一样。当其他人正在忙着掠夺侦察员那点可怜巴巴的财物,以满足自己那孩子般的对好看东西的喜爱,或者是满脸杀气地怀着复仇心,到处搜寻这点财物的不知去向的主人时,刁狐狸却在离俘虏不远的地方站着,他的神态是那么安详和满足,仿佛在说,他这次背叛行为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海沃德第一眼瞥见自己不久前的向导时,禁不住十分厌恶地转过了头去,不愿看到对方那副貌似安详实为凶险的嘴脸。不过,最后他还是压制住心头的反感,强迫自己背转着脸对那得胜了的敌人说起话来。

  “刁狐狸是个了不起的战士,”海沃德勉强地说,“他决不会拒绝告诉一个解除了武装的人,战胜他的人正在说些什么。”

  “他们在找那个熟悉这林子里的道路的人。”麦格瓦用生硬的英语回答说,同时又狰狞地笑着,用一只手按了按肩膀上用树叶裹住的伤口。“长qiāng!他的qiāng很好,他的眼睛也尖,但是和白人头领的短qiāng一样,一点也对付不了狐狸!”

  “刁狐狸很勇敢,他不会把战斗中受的伤和使他受伤的人记在心上的!”

  “那算是什么战斗!一个跑累了的印第安人正在枫树下休息,吃着玉米饼的时候,怎能算战斗!是谁在灌木丛里布下了爬行的敌人?是谁最先拔出猎刀?是谁嘴上说的是和平,心上想的是流血?是麦格瓦说要打仗?还是他亲手挑起了战争片……”

  面对这样的指责,海沃德既不敢拿他的背叛行径作反驳,又不屑以道歉的话来求他息怒,所以就一直默不作声。麦格瓦看来也不想再争论和jiāo谈下去,他重又靠在那块岩石上,恢复了刚才因一时激怒而站起之前的姿势。那些等得不耐烦的印第安人,看到这场短暂的对话已经结束,就又长qiāng!长qiāng地叫了起来。

  “听到了吧,”麦格瓦冷冷地说,“休lún族的红人想要长qiāng的命哩,要是找不到他,他们会把隐藏他的人给宰了的!”

  “他走了——逃啦;他们追不到他了。”

  刁狐狸却轻蔑地冷笑着说:

  “虽然那白人死了,以为自己可以安息了,可是红人懂得怎样来折磨死去的敌人。他的尸体在哪儿?让休lún人看看他的头皮!”

  “他没死,逃走啦。”

  麦格瓦怀疑地摇摇头。

  “莫非他是只鸟,长着翅膀会飞;要不,他就是条鱼,不用吸气能游。白人头领念过书,把休lún人都看成傻瓜啦!”

  “‘长qiāng’虽然不是鱼,可是他会游水。他火yào用光了,就在休lún人没留神时,顺着河水游走了。”

  “那白人头领干吗留着不走?”那印第安人仍然怀疑地问道。“难道他是块会沉到水底的石头?还是他的头皮把他的头给烧坏了?”

  “我可不是石头,这只要问问你那个死了的掉进河里的同伴就知道了,要是他还活着的话。”被惹得生气的海沃德回答说,他在愤怒中用的这种傲慢的言辞,倒很可能引得一个印第安人的尊敬哩。“我们白人认为,只有胆小鬼才会丢下他们的女人不管。”

  麦格瓦在牙齿缝中低声咕哝了几句,接着大声问道:

  “难道特拉华人也能游水?像在灌木丛里爬行那样?大蟒蛇在哪儿?”

  听了这些加拿大人叫的诨名,海沃德心里明白,对他那几个同伴,他的敌人比他更了解,于是就冷冷地回答说:“他也顺水走了。”

  “快腿鹿也不在了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快腿鹿是谁。”海沃德回答说,很高兴能找到个借口拖延一下时间。

  “恩卡斯。”麦格瓦回答说,他发特拉华语的音比说英语还要困难。“白人把这个年轻的莫希干人叫做跳糜。”

  “刁狐狸,我们俩之间在这些名字上可有点混乱了。”海沃德说,他希望能就此引起一番争论。“在法国语里,鹿叫戴姆,牡鹿叫塞夫,麋的正确叫法应该是埃朗。”

  “是啊,”那印第安人用土语咕哝着说,“白脸孔全是些只会说空话的婆娘!他们每样东西都有两个叫法,可红皮肤一句话就只有一个意思。”接着他就改用英语,以本地教员教给他的不三不四的语汇继续说,“鹿快而弱,糜快而强。大蟒蛇的儿子叫快腿鹿。他也跳进河里,逃到林子里去了吗?”

  “要是你指的是那个年轻的特拉华人,他也顺水逃走了。”

  对一个印第安人来说,任何一种脱逃的方法都是可能的,因此麦格瓦也就相信了他听到的一切。这也进一步证明了他对抓住这些人是很不重视的。然而,他的同伙们的心情却和他显然不同。

  起先,那些休lún人都表现出一种印第安人特有的耐心,静等着海沃德和刁狐狸的谈话结束。等到海沃德的话一完,他们的眼光便一齐集中到麦格瓦的脸上,急切地等待着他把说的内容翻译出来。于是,他们的翻译指了指那条小河,用简单的手势和字句向他们说明了事情的结果。当他们全都知道了这一事实后,立刻发出一声可怕的狂叫,这表明了他们极度失望的心情。有几个人怒不可遏地跑到河边,疯狂地向空中挥击着拳头,有的则向河里吐着唾沫,仿佛在对河水发泄不满,怪它不该如此大逆不道地反对他们作为胜利者应有的权利。几个最凶的,虽然靠惯常的自制力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但还是对这几个落入他们手中的俘虏,投来愠怒的目光。其中有一两个甚至做出最吓人的动作,来发泄他们心中的仇恨,就连那姐妹俩的女xìng身份和漂亮姿色,也没能使她们得以幸免。海沃德眼见一个休lún人伸出黝黑的手,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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