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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

  ”

  说一句就往前挪一步,山洞子里全是灌进来的凉风,看见她缩了肩,也顾不得柳条,上前一步帮她把兜帽拉好,又拿手去捂她的手:“凉不凉,我给你捂捂。”到这时候才晓得什么叫不辞冰雪为卿热,别说是冰雪,就是冰砣子,他这儿也敢脱了衣裳抱在怀里。

  蓉姐儿甩了他的手,拿柳枝顶住他的胸膛,怒目圆瞪,一个字儿也不说,还是不肯理他,徐礼又急起来,把心里想了百来回的话拿出来赌咒发誓:“我这辈子便只待你一个好,若骗了你,叫我下十八层地狱,这辈子都考不了举,你若是还生气,再打我两下便是。”

  满以为她听了会羞会高兴,谁知道他不说倒好,一说完这句,当胸又是一记抽过来,比刚才还要重得多,蓉姐儿气极了,柳条差点儿挥到他脸上:“你不待我好,还想待哪个好!”

  第132章 徐小郎红梅问情,蓉妞妞掐花传意

  吴夫人觑着秀娘脸色不像是知道的样子,心里着实松一口气,一路拉着她闲话:“如今叫你一声亲家,也不算托大了。”笑眯眯的把秀娘请到暖阁里头,两边摆了火盆,烧得暖烘烘的,靠着明窗设一张凉床,铺了厚褥子,搭了两张皮子,挨着坐上去捧上手炉暖热的很。

  外头铺天盖地是风,卷了细雪扑打窗框,秀娘才刚坐下就忧心起女儿来:“不成想风这样大,该叫她带个手炉去的。”转身就要吩咐丫头把蓉姐儿叫回来,吴夫人赶紧拦了。

  “让巧儿去,院子里的路也熟些。”一句话把活揽过来,使个眼色给巧儿,巧儿便姐姐长姐姐短的擎了杏叶的手,接了手炉一路往院子里去。

  吴家院里种了两种梅,今岁冷得早,叫霜雪一催,俱都开了花。腊梅在假山边,红梅隔岸临着水,先往假山洞边去,却扑了个空,看见九曲桥边站着的惠儿,正要上去说话,惠儿急着打手势,她悄步过去,低了声儿:“怎的了?”

  惠儿拉过她躲到廊檐下,指指九曲桥那头的一小片红梅林,雪下的又细又密,隔着水初看不清,定了睛细瞧,才瞧见两道人影,巧儿跟惠儿两个彼此笑看一眼,问道:“你听见什么不曾?”

  惠儿赶紧摇头:“表少爷那样凶相,我哪里敢挨得近,这天寒地冻的,廊子里还穿风,只晓得说不得一会儿就出来了。”

  蓉姐儿从头罩到脚,额头叫兜帽密密遮住,两只手叉在暖手筒里,站在红梅树底下,仰了头去看徐礼,他踩踩在石墩上拿着剪子帮她剪红梅。

  梅瓣团团似美人唇上胭脂,梅蕊嫩黄似嫩芽儿初生,将开的未开的簇在枝头,一朵叠着一朵的艳,才剪下来蓉姐儿就要伸手去拿,徐礼的手都叫冻麻了,看见她要伸手赶紧按上去:“外头冷。”

  蓉姐儿哪里肯,噘起嘴来又要瞪他,她的心思早早就绕到红梅花上去了,徐礼看着她这付俏生生的模样,只觉得心里颤颤的痒,想碰碰她的脸,又怕冻着了她,捏了红梅枝条的尖:“要不,你抱着罢。”

  蓉姐儿应一声点点头,抬空两只手,等着徐小郎把梅花塞过来。她红斗蓬里头穿的还是红袄,因是出门作客,还挂了把大金锁,自秋到冬,长高了些,穿着羊皮小靴子,因着路滑行的慢,徐礼不敢离得近,也不敢远,怕她滑着了跌一跤。

  斗蓬时不时的蹭着他的袍角,露在外头的手背擦过白狐毛,徐礼的耳廊刹时便红了,手也不再发木,捏着梅枝竟还有些发颤,半晌才把那枝条塞到她胳膊里去,蓉姐儿当胸抱着两枝红梅,徐礼伸手给她拂掉落在兜帽上的雪珠子,抬眼看见吴夫人身边的丫头立在廊下,知道是来唤她回去的。

  细雪越下越密,隔开一步都有些瞧不清她的脸,徐礼舍不得她走,近前了一步,蓉姐儿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还是不知道避讳,脸上冻出两团红晕,却不是因为羞的。

  想开口又不知说什么好,就这么站着半天都不开口,蓉姐儿皱起眉毛来,看他还一付yù语还休的模样,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手从暖手筒里伸出来,挑了枝头开得最盛的一朵红梅掐了下来,侧了身去拉徐礼的手。

  “呼”的轻呵一口气,吐出一团白雾,温热的指尖刮着徐礼冻木的手,一直伸到了掌心,蓉姐儿“嘻”的一声笑起来,把手上那朵红梅花放在他手心里:“喏,这个给你。”

  这是打完了再给个蜜枣儿吃,徐礼失笑,手掌却屈起来握住了,不叫风把红花吹跑,拢起手来藏到袖袋里去:“妞妞……”

  见蓉姐儿回了头灼灼的望着他,雪雪白一张小脸,点漆似的一双眼睛,春水似的含情却不自知,这样望他话便说不下去了,他是有意开口让蓉姐儿不理会这事的,姚家姐儿如何,跟他再不相干,可心里却如吞了只苍蝇似的恶心。

  伸手把她露出兜帽的几缕发丝塞回去,冲她笑一笑:“我送你过桥去。” 怕冻着了她,把手放到嘴边呵气,狠劲搓了两下。

  不知不觉雪已经铺满了九曲桥的石板,蓉姐儿伸出手去,小火炉子一样握住了徐礼冻得发麻的手,指尖还挠挠他的掌心,知道她是无意,可心里不由得一dàng,赶紧正色了往前行,挡在没有护栏那一面,一只手牵了她,一只手抻开了防着她滑跤。

  巧儿惠儿两个隔着桥看见了,彼此挨在一处相互看看:“表少爷怎的……”话虽没出口,却是没成想一向板了脸少见笑容的徐礼,还有这样仔细贴心的模样儿。

  楼台红栏全叫雪盖住了,雕栏玉砌,一片银白世界,漫天细雪下一黑一红两个人影自结了冻的河上过来,徐礼小心翼翼的牵了她,九曲桥过了十八道弯,到最末一个,徐礼站住了,他在山洞里头不及问明,要分别了才想起来,侧过身看低头看着蓉姐儿,把心一横开了口:“若是,若是我真有那事儿,你要怎么发落?”

  蓉姐儿一步将将迈出去,立定了把手抽回来,还塞回暖手筒里,这一路也没多远,手心倒叫他攥出了汗,张张手指抹在手筒里,声音酥脆脆的,狡黠的眨巴着眼儿:“还没出婚书呢。”说着错步越过他去,走开两步远了再回转了头,冲徐礼得意的笑一笑。

  他再想说点什么,巧儿惠儿已经迎过来了,伸手接了回梅花,头也不抬,两边扶住胳膊,一路往暖阁里头去。

  吴夫人既探明了秀娘不知石家的事,看着蓉姐儿便多了一份可亲,见她进来站起来拉过她,亲给她解了斗蓬,把手炉子塞到她手里。

  剪下来的红梅chā在胆瓶中,一室都是浓香,香里头还带着清冽,吴夫人是怎么看怎么欢喜,错一错眼儿看见巧儿惠儿两个神色平常,心里大定,一拍巴掌要把她们留下来用饭:“这天儿说冷便冷下来了,咱们也不吃那温的,烫一壶酒来,片了ròu烫着吃。”

  秀娘赶紧推了,出来一整日甚事都没办,满以为吴夫人有话要说,却不过是扯闲篇,笑着回道:“一说这话这个馋猫哪里还能走,可我那头一摊子事儿还没料理,实是没功夫耽误,我娘家的侄女儿定了亲,也该送些表礼过去。”

  “哪里就差这一时三刻的,明儿咱们家就有船往江州去,若不方便我着人给你送去便是。”吴夫人握了蓉姐儿的手不肯放,不一时外头的小丫环子托了个托盘,里头剪了枝细枝条的红梅,枝顶开了三两朵红花,一瞧就是用来chā发的。

  吴夫人见着东西就晓得是外甥送进来的,也不说破,亲手拿起来给蓉姐儿簪在发间,倒比宝石还要衬人,心里疼她,嘴上也不停:“我记着原收着一套红宝石的赤金冠子,去给姐儿拿出来。”

  东西是早早就备下的,一说拿出来,小丫头就捧了出来,一套十三件的红宝石首饰,还有一条金嵌玉同色宝石的绦环,一并全给了蓉姐儿。

  秀娘正要推,蓉姐儿已经大大方方拿起一个来,比着梅花人就要chā在发上,秀娘正在气她,吴夫人却笑:“我就爱这爽利xìng子,亲家也别推,我还是孩子的舅姆呢,给些东西难道不寻常。”

  “我给舅姆作抹额呀。”吴夫人是跟徐家老太太一般模样的抹额,只珠石用得更大些,秀娘不知说她甚么好,吐了一句真心话:“她这个xìng子,往后去了徐家,可怎么好。”

  “哪里就呆那许多时候,礼哥儿要外闯的,徐家还能把新媳fù留下来,若真做这没章法的事儿,也不须亲家出面,我自上门去说,别个不急我急,我还想当舅婆呢。”一句话没说完便搭住蓉姐儿的肩,摸她的头发:“这么瞧着,真悔当初没养个女儿。”

  等秀娘蓉姐儿告辞出来,雪已经积得厚了,蓉姐儿才上车就惦记着回去跟茂哥儿打雪仗,秀娘却笑的合不拢嘴儿,既留下吃饭,便烫了一壶酒,吴夫人陪着喝了两盅儿,摆在明面上便说:“往后等姐儿进了门,我那小姑的嫁妆还须得她来管呢。”

  吴氏的嫁妆自然不少,却不是图那份子钱多,而吴太太真个看重蓉姐儿,她看看女儿晕红着双颊还掀开厚帘子拿手指头去碰雪片,一付没长大的顽童模样,倒真叫老话说着了,憨人有憨福呢。

  蓉姐儿一回屋就看见茂哥儿跟大白两个扒在窗户上,只明间两边嵌了玻璃,能瞧得见外头,廊下挂了一排红灯笼,映着白雪煞是好看。

  一人一猫恨不得把脸都贴到窗户上,大白搭了两只前腿在窗框上,甩了尾巴转着眼睛,拿爪子去拍飘过来的雪花。

  茂哥儿招手把蓉姐儿叫过来,似模似样的拿手指点着飘到窗户上沾着的雪珠子,蓉姐儿盯住瞧了半日也没瞧出什么来,茂哥儿急了,拍拍她的手,指着才刚沾上雪的窗户:“没!”说完摊开手,摇起头来。

  他还不明白那东西飘的漫天都是,怎么一沾上窗户就不见了,蓉姐儿摸了大白香一口茂哥儿,笑呵呵的往里间去,解了大衣裳,把通身金饰都取了下来,只留一支红梅chā在发间。

  甘露见她脸上笑团团的,吊着的心总算落回肚里,骨头都软了,瘫在罗汉床边的柱上起不来,兰针捧了茶托进屋去送茶,见她这模样啐一口:“不过守了两天夜,哪里就累成这样子,你夜里作贼去了。”

  甘露长吐一口气:“比作贼累得多!”心里不住念佛,好险没闹出来,她才要松口气,蓉姐儿就在里间叫她:“明儿,还是甘露陪我进学去。”

  兰针捧了茶托出来,酸溜溜的看看她,甘露心里却直叫苦,只不能往外诉,还不如呆在家里做活计,比去石家不知轻省多少倍,姐儿莫不是打过了徐家少爷,还要去抽那姚家的姐儿罢。

  徐礼拿了那朵红花不知往哪儿放才好,恨不能含在口里,在指间捏着又怕热气把它熏蔫了,还是觇笔拿了小瓷杯子盛了一捧雪来,把那朵红梅搁在雪碗里。

  倒是越凉越精神,原来染了人气儿花瓣都软了,放在雪里不一时,香味儿又浓起来,徐礼定定看了这朵红花,捧砚捅捅觇笔:“咱家少爷,傻了吧。”

  觇笔扫他一眼:“你这呆子,说了你也不懂。”

  “你懂!”两个正闹,就看见徐礼大衣裳也不加就快步出了门去,两个互看一眼,赶紧站起来往外头追,看见他一路走到塘边,站在石墩上,扶住一颗老柳,拿手硬生生扯下一条柳枝来。

  两个小书僮都吓傻了,也不知道少爷要作甚,徐礼却又大步往回走来,回了屋里,在那柳条上摘了一枚冻得苍翠的柳叶,摘下来chā在雪碗里。

  ☆、第133章 痴心人断痴心意,玲珑姐藏玲珑心

  第二日天将明时又下了一场雪,细纷纷如沾身柳絮,到太阳升起来便停了,堪堪遮了朱栏乌瓦,薄薄盖着一层,茂哥儿早早醒了,拍着窗户又叫又叫笑:“甜!”

  这样薄一层细雪,跟他吃的蒸芋头沾的白糖也似,一样白乎乎的,才说完甜,口水就流了下来,蓉姐儿穿了夹衣趿了毛鞋子从她自个儿屋子里到明堂边的罗汉床上。

  茂哥儿看见姐姐扑过去要抱,他已经沉手的蓉姐儿抱不动了,胖墩墩的一团扑在蓉姐儿裙子上,大白这会儿还窝在褥子里头不动,蓉姐儿叫它也只抬抬耳朵,抖一抖又伏下去睡。

  “懒猪!”茂哥儿伸着手指头,nǎi声nǎi气点点大白的窝,这却是蓉姐儿说他的话,叫他学了舌,蓉姐儿拍拍弟弟的小身子:“那是雪,不是糖。”

  “嗯。”茂哥儿点了头:“雪,甜。”惹的蓉姐儿直笑,叫银叶吩咐厨房zhà了年糕来,蓉姐儿最爱吃糕团,点心案上头的人一听就知道是她要的,拿揉了花酱的红糕下锅里zhà,又铺了一层白糖端上来。

  蓉姐儿要的东西,茂哥儿怎么也要尝上一些,若不给他,能嚎着嗓子叫半日,总是端上来什么,就给他也备上一小碟子,只骨牌大小,还均了一碟子雪花洋糖来。

  茂哥儿拍着巴掌乐,不要人喂,自家拿小筷子叉了沾上糖,他晓得只有这一块,怕掉到地上,小心翼翼的歪着头去凑,嘴边贴过去咬了一大口,吧哒吧哒吃的欢,两排小米牙叫年糕沾住了,糊了一嘴儿白面,还眯了眼睛笑。

  蓉姐儿一气吃了两块长条年糕,兰针立在她身边侍候汤水:“姐儿慢着些罢,这东西吃多了积食,一早上吃多了沉肚子。”

  蓉姐儿咽了嘴里的年糕,就着桂花汤润了喉咙:“不吃三碗糯米饭,怎么好打仗的。”甘露听了身子一抖,兰针却笑:“姐儿这又是哪儿学来的淘气话,哪有小娘子打仗的。”看她吃的急,又给她盛一碗桂花甜米汤出来。

  蓉姐儿抬眼看看她,把手一挥不再理她,这却是潘氏说的话,她在潘氏身边长大那样大,一肚皮土话,只平日不便说出来,这会子摸了肚皮觉得有力气的很,还是阿婆说的有道理,这大寒天出门掐架,可不得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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