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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9 章

  而泣,再次跪倒,“皇恩浩dàng!谢皇上!谢六皇子!”

  两人从未想过玉家还有洗刷罪名的一天,还有重整旗鼓的一天!

  这下好了,他们总算有脸面去见玉家的列祖列宗了!

  楼重笑着将二人扶起。

  顾淮扬迎上去道喜,楚氏也去扶了楚老夫人,楚老夫人瞧见女儿脸色不对,眼圈还是红的,不由问道,“怎么了?”

  楚氏心里又喜又悲,叫了声“娘”,将王啸跟傅云杉一起去救余桐乐时被青阁给杀了抛尸山崖的事给说了,楚老夫人当下惊的“啊”了一声,引来所有人的注目。

  顾淮扬叹着气将刚才与楚氏说的几句说了,楚老夫人气的咬牙,“这耶律漠真是欺人太甚!”气罢,又恼,“这青阁居然如此忘恩负义,当初就不该收留她!”

  一行人刚还兴高采烈,却因了这个消息,心里的高兴去了八分,叹了气,不再说话,纷纷回了府。

  楼重临进府门,脚步顿住,看了常寺一眼,常寺心里一惊,垂下头去。

  他得到消息时,自家爷正在立政殿陪同审理永平侯府和江南玉家冤案一事,他并不是不通报,是自家爷不让人进去打扰的。

  想到这,他心虚的表情略正了正,抬眸去看自家爷。

  楼重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眸中一片凉,常寺的心咯噔一声,蓦然恐慌起来。

  楼重收回视线,抬脚进了府,直奔傅云杉的院落而去。

  屋内,冬青着小丫头又端了一个炭盆,放在圆桌旁,看了眼斗篷都未取就坐在床沿盯着炭盆一眨不眨的傅云杉,倒了杯热茶送到傅云杉面前,“姑娘,喝杯热水暖暖身子吧。”

  “冬青,你说那么近,我怎么就听不到打斗声呢?”傅云杉直勾勾的看着噼啪作响的银霜炭,“我但凡早一点出来,王啸哥就不会死!是不是?”

  “姑娘……”冬青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家姑娘,别说她,就连自己也没听到外面的打斗声,连句求救的声音都没听到!

  “王家大公子武功底子薄,哪里是青阁的对手!青阁有心杀他,又怎么会让我们听见……”

  傅云杉摇头,“是我的错!我不该将他一个人留在外面的,我明知道耶律漠想杀我,明知道青阁也想要我的命,我不该那么冲动就先跑过去……”

  “姑娘!”冬青提高声音,“这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是个意外!”

  傅云杉苦笑一声,却不再说话。

  冬青着急,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耶律漠是司命的人,青阁也是司命的人,两人都想要自家姑娘的命,偏有司命在,他是个绝不允许二人伤害自家姑娘的存在!

  大家都明白!

  只是没想到,司命被耶律漠支开,青阁又趁机算计司命让姑娘看到那样一幕……

  冬青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门被叩响,冬青开门,看到楼重,眼睛一亮,扭头看了自家姑娘一眼,出去关了门,压低了声音对楼重讲了事情的经过,“姑娘这会儿一直在自责是她害死了王家大公子,心里那道坎怎么也过不了。楼公子去劝劝吧。”

  “王家那边怎么说?”王家若能放下芥蒂,丫头心里说不定能解开这个结。

  冬青摇头,“去的时候王家二公子跟我家姑娘还亲昵着,回来的时候……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回了家,姑娘去赔罪我没跟着,瞧姑娘回来时的脸色……”她想了想,依然摇头,“不好!”

  怕是王家人不会轻易原谅自家姑娘!

  楼重脸色沉了沉,瞄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常寺,眼皮垂下来,对冬青道,“告诉他,让他滚。”

  话落,转身推门进屋,关了门。

  冬青怔然,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眼常寺,抬脚走了过去,“你瞒了楼公子!”

  不是问话,而是肯定。

  常寺垂着头,没有出声,好半响,才抬头看了冬青一眼,声音飘忽,“若我说,其实我想让傅家三姑娘死,你信吗?”

  “你疯了!”冬青瞪大了眼,狠狠盯着常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常寺抿唇一笑,讨喜的圆圆娃娃脸眸底复杂难辨,“你可知,宫变时爷做了什么?他为了让傅家大公子,不,该叫驸马爷了,爷为了让驸马爷杀出宫救傅家三姑娘,拿自己的命做掩护,要我送驸马爷出皇宫!她几次三番祸害爷!几次三番险些要了爷的命!这样的女子,留着只会是祸害!是祸害!”

  到最后,声音已有些高昂。

  “常寺!”冬青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人拖到一旁的厢房中,关了门,“你疯了不成!如今的事你还看不懂吗?三姑娘就是爷的命,三姑娘若有个好歹,爷只怕……”

  “命!”常寺推开冬青的手,笑,眸底一片冰冷,“有她在,爷的命才会时刻堪忧!”

  冬青气急,“你……真是榆木疙瘩!怎么就是说不通?爷是什么脾气,他认准的人哪怕丢了xìng命也会护着,你这么做只会让爷将你赶走,你知不知道爷刚才跟我说什么?”她瞪他,气的跺脚,“爷让我告诉你,滚!”

  常寺的手抖了抖。

  ☆、058 心坎难过,劝解(2)

  面上血色尽褪!

  须臾,他抬眸,目光锁定紧闭的房门上,紧抿唇瓣。他早该知道,在他决定将消息瞒下的那一刻就该知道,爷是定容不下他的了!没有要他的小命已是看在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了吧?

  可他不悔!

  他不后悔瞒下那个消息,他只是错估了耶律漠的能耐,耶律漠潜伏天启几十年,手下能人死士何其多,居然连一个傅云杉都杀不死!

  “她不死,爷的命早晚有一天会毁在她的手里!”常寺低喃,侧眸去看冬青,“你说,她该不该死?”

  冬青瞪圆了眼睛,飞快梭了眼不远处的房门,拉着他将他扯的更远,低吼,“你真是魔怔了!爷喜欢三姑娘是爷自己一个人的事,他若是出了事也是咱们做属下的没有尽好保护主子的职责,与三姑娘何干?”

  常寺不出声,看着气的咬牙的冬青,良久才道,“若没有傅云杉,爷不会以身犯险去瘟疫遍地的辽东府就不会身染瘟疫几乎丧命;若没有傅云杉,爷不会赴帝师府酒宴就不会中耶律漠的jiān计险些中dú;若没有傅云杉……”

  “你真是油盐不进,你要气死我!”冬青气的跳脚,也真的跳了,“常寺,我且问你,皇上对后宫诸位嫔妃娘娘如何?对文武百官、对社稷江山如何?”

  自然不好,当今皇上已多年不宿后宫嫔妃处了。更恨不得天天不上早朝,日日不批奏章!

  看到常寺蹙眉,一副提这做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神情时,冬青气笑了,“我再问你,皇上对已逝的锦妃娘娘如何?”

  日思夜想,恨不能与卿日同裘夜同……

  常寺未出口的话哽住,半响,沉着脸说了句,“锦妃娘娘几次救皇上于危难,还为皇上而死!皇上念着她是应当的!”

  “我打死你这个应当!”

  冬青一拳打过去,常寺身子往后趔趄几步,堪堪稳住身形。

  “你这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你怎知姑娘心里就不为爷着想?你是不是想等着姑娘也为爷受几次伤丢几次命才觉得好?”

  他没这么想,她伤了,爷不定怎么难过……不,爷肯定会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让她受伤!

  常寺蹙眉。

  冬青抬脚一腿踢过去,“你是不是想让爷像念锦妃娘娘一样念着三姑娘才满意!”

  话落,两人都怔住了!

  冬青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力道之大,让这么些日子精心养白嫩的脸颊上添了一个小小的巴掌印。

  “呸!我真是被你气糊涂了!”冬青啐口,狠狠瞪了常寺一眼,“你好好想着吧!”

  扭头便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着常寺,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轻缓道,“常寺,这么些年,爷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赠之赤练,倾以身心,你觉得,三姑娘若真死了……”冬青轻笑,“爷以后的人生会如何?孤苦一生还是另觅……”

  常寺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可是……”

  冬青已走开,站到了房檐下,与他遥遥对望。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大雪,鹅毛一般,飘扬而下,不多会儿,将常寺头上、肩上覆盖上一层,他立在风雪中,不知站了多久,久到双腿已冻的麻痹,不知冷暖,才踉跄着朝房间这边走来。

  到近前,噗通一声跪在雪地上,一头磕了下去,“爷,奴才知错了!”

  屋内并无动静,冬青叹了一口气,上去扶他,“起来吧,爷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他已然给过你机会,这次什么都不说怕是心里已容不下你,你还是回去吧。”

  常寺点头,就着冬青的手起身,冬青帮他去了身上的雪,唤了个侯在下人房的丫头,“带常公子去找大公子,请他帮忙找身干净的衣服给常公子。”

  “是。”小丫头应了,前面引着路。

  常寺深深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蓦然扭头离开。

  冬青回头看了眼房门,想了想,去到一旁的下人房,烧了壶热水,备了茶叶,等候屋内人的传唤。

  房间内,傅云杉坐在圆桌上,目光无神的盯着一架绣着江南风情的水路屋舍的屏风发呆。

  楼重心疼的叹了一口气,坐到她身边,陪着。

  直到屋外传来常寺压抑的沉痛认错声,直到冬青压着声音将人送走,他才伸手将傅云杉的脸捧过来,对上她呆滞的黑眸,“丫头,谁也不想这样的,王啸的死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傅云杉低喃,“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楼重晃了晃傅云杉的头,“丫头,别这样,你也不想让王啸死的不是吗?”

  “我不想的……”傅云杉抬眸,眸中水光一片,看着楼重,视线却似没有焦距一般,“我不该带王啸哥去的,不该把他一个人留在林子外面的,我不该的……”

  “傻丫头,你又不是神仙,怎么会未卜先知?王啸的死是个意外,是个意外!”楼重抬袖轻柔的为她擦去滑落的泪,将她拥入怀中,满脸心疼。

  他何时见过如此脆弱的丫头,他的印象里,这丫头一直都是聪明的,聪明的吓人!

  “是我害了王啸哥……”傅云杉一把揪住楼重的前襟,眼中的泪扑簌而下,身子哭的颤抖不已。

  楼重疼惜不已,抚顺着她的背,“傻丫头,哭吧,哭过就好了。”

  “呜哇……王啸哥……”安抚的话语,温暖的怀抱让傅云杉心里的难受如江海决堤一般汹涌,她再也忍不住扑在楼重怀中哭的惊天动地,眼泪鼻涕糊了楼重一身。

  冬青听到屋中传来的哭声,蓦然起身,急走了两步又顿住,重新坐下。

  有爷在,自家姑娘哭出来兴许就没事了。

  送常寺的小丫头返回院子,看到冬青在房间,笑着回了话,“常公子让奴婢转告冬青姐姐一句,冬青姐姐说的都对,但他还是决定不喜欢三姑娘了。”

  话到最后,似想到什么,惊的呀一声噤了声。

  冬青气的瞪眼,常寺这个混不吝的,脑袋真是缺根筋!

  她家小姐自有爷喜欢,哪里轮到他喜欢不喜欢了?!

  心里气的抓狂,面上却不得不露出安抚的笑,“常公子说笑呢,可别当真,这话传出去咱们姑娘的名声可就毁了,知道吗?”

  “是,奴婢知道轻重,不会乱说话的。”小丫头自然知道闺房女子的名声很重要,她飞快的梭了眼关的紧闭的房门,察觉到冬青瞥过来的视线,忙垂下头。

  冬青抽了抽嘴角,跟着自家姑娘太久,她都快忘了还有男女不能共处一室不然会连累名声这样天大的事!

  不过再一想,爷是定要娶自家姑娘的,虽说如今还没挑明,不过……她还是很看好的。

  小丫头偷瞄到冬青唇角勾了笑弧,不由松了一口气,笑着提起茶壶倒了杯热水,“冬青姐姐喝杯热茶暖暖吧。”

  冬青笑着接了,两人秉着愉快的理念聊起了天儿。

  不知过了多久,傅云杉终于不哭了,楼重的前襟依然成了水灾重地。

  外面的雪也停了,透着一股沁心的凉意。

  “下雪了?”傅云杉声音沙哑,软软的靠在楼重怀中,扭着头看向染白的窗棂。

  楼重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点头,“是啊,下雪了。”

  两人一时静默无语。

  还是楼重先打破了局面,伸手给傅云杉倒了一杯水,“哭了这么久,喝点水吧。”

  傅云杉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嗯,就着楼重的手喝了,待喝完才反应过来,再一仔细瞧,自己还坐在楼重怀里,人腾一下就站了起来,却不想楼重正低头看着她喝水,冷不丁的被她起身的力道撞到下巴,身子往后仰去,偏另一只手还揽着傅云杉的腰,两人连惊呼声都没有,齐齐扑倒在地,楼重荣幸的当了ròu垫子,傅云杉一口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人登时就呆住了,连呼吸都不会了。

  好一会儿,才听到楼重喉间发出低沉的笑声,凑近了傅云杉的耳边,“丫头,你想憋死自己吗?”

  话一出口,顿时一怔,这话好耳熟,似乎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对谁说过?

  “你……”傅云杉想起身,却被他禁锢着腰动弹不得,“放手。”

  看着她红肿的双眼,红嫩的脸颊,楼重突然想起那句话是什么时候说过的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从车轱辘底下救了她,她看他看呆了不会呼吸,他大笑时说过的话!

  彼时,她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营养不良的模样,唯一出众的不过是一双晶亮剔透如黑葡萄一般的黑眸,他就蓦然开口调戏了一个不过十岁的丫头!

  呵,他那时怕怎么也没想到会一头栽在这个丫头身上吧?!

  门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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