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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7 章

  不大好看,“回大人……”他真都没脸回来见大人了。

  孟子瞻眉毛微微一挑,毫不意外的瞧着他身后的空dàngdàng,“本官要你提的人犯呢?”

  程队长躬身施礼,支支吾吾的道,“人……薛……他……”

  “说!”孟子瞻用简短有力的一个字,厉声止住了他的结巴。

  “人犯薛子安说,他现在身体抱恙,没空过来!请大人宽限一日,明日定到公堂投案!”程队长闭着眼睛说完这话,窘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什么抱恙?那厮明明就是在家喝酒吃ròu,不肯来给县太爷面子!

  孟子瞻冷笑,“既然明日病就能好,想来也不是什么大病!程捕快,麻烦你就再跑一趟,抬副门板去接接他吧!”

  旁边青柏已经面无表情的写好了第二张传票递上。

  程队长接了新传票,转头就走,围观百姓无不骇然,这也太目无法纪了吧?

  第二张传票依然没能拘来薛子安,“人犯说,他是腰上的老毛病,躺不得门板!”

  孟子瞻不怒反笑,“那是本官考虑不周了,那就辛苦你们抬顶软兜过去吧!”

  百姓窃窃私语,这也太不拿父母官和别人家的事情当一回事了!

  第三张传票过后,程队长简直都快哭了,“他说,软兜无力,他也坐不得!”

  孟子瞻想了想,摘下顶上乌纱,“那你捧着这个,抬本官的官轿去接!”

  百姓愤怒了,这实在是太不象话了!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你不过是个开赌场的,难道就能这么气焰嚣张,无法无天?

  第四张传票发出过后,又等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见到程队长带着人犯姗姗来迟。

  薛子安既不做轿,也不走路,是由府上家丁背来的。瞧他满面油光,唇色红艳,还带着酒气,分明是刚刚吃饱喝足的样子,精神之极,哪有半分病态?随行还带着大批的家丁护卫,也各自手执棍棒,横眉怒目,人多势众。

  他一瞧见孟子瞻,就趴在家丁背上满脸赔笑着抱拳行礼,“大人恕罪,小人体有恶疾,实在是无法行走坐轿,让您久等了!”

  孟子瞻瞧着他笑得越发和蔼可亲,“这膝盖能弯就好,跪下回话吧!”

  薛子安脸上那笑顿时僵在那里,“这膝盖虽能弯曲,但实在受不得力,只好如此回话,请大人见谅!”

  孟子瞻摇头,“薛子安,你既无功名,又不是年高德劭之人,不过一介草民,凭什么见了本官不下跪?你要是自己跪不下来,本官找个人帮帮你!”

  那帮子豪奴立即架起棍棒,做警戒之势。

  孟子瞻淡淡的扫了一眼,“是不是不服气,想殴打朝廷命官?这个依律可以以谋逆之罪满门抄斩的吧?”

  “是。”青柏沉声答话,“若是大人您有个闪失,还可以诛他九族!”

  孟子瞻点头,“那一会儿你们都躲到我后头去,我既然是父母官,能领着头儿加官进爵,也得领着头儿挨打受罚不是么!”

  “大人说笑了!”薛子安脸色一变,喝退了家奴,“他们都是粗人,不懂规矩!您大人有大量,请勿一般见识!”

  他终于跪下了,心中却气恼无比。

  第一次传呼他时,薛子安其实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来,这边的事情眼线早就报给他了,赵成材一家的反应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只是疑惑,为何第一次孟子瞻轻易放过他,这回就一定要彻查?

  他一时有些猜不透孟子瞻的用意,故此才想找个借口拖延一下,意思是晚上就到县衙,打点些礼物,先探探路。可没想到孟子瞻竟如此不留情面,一次又一次的传唤他,他既然拒绝了第一次,若是再出现,那才真叫做贼心虚呢!况且也显得太没脸了,所以就坚辞不去。

  可等到孟子瞻让人把官轿和官帽都抬了来,他知道不能再拒绝了,可又不能就这么去,所以和老婆还有几个心腹师爷一起商量了半天,拟定了对策这才出来。

  那何氏还特意让他把家丁带上,“纵是打不着人,吓唬吓唬人也是好的。”

  薛子安本就畏惧夫人,再说自己更加怕死,所以把人马拉了来,可现在只一个回合,就给孟子瞻三言两语收拾得服服帖帖,根本无法动手。让他心下不觉生出三分惧意,可一想起家中拟定的对策,又是胸有成竹。

  照惯例问答一番,青柏拿来口供,念清事件,薛子安当即喊冤,“大人!我根本不认识这褚五,怎么会无故唆使他行凶?定是他偷了我家东西还意图诬陷于我,请大人明查!”

  褚五也急了,“三爷,我哪一句说了假话?这刀明明是你赏我的,你家那么多人,若不是你找我来,我如何进得了你家门?何况还从你家带这么把刀出来?”

  薛子安毫不畏惧,往旁边吩咐,“把人带上来!”

  家丁从后边推出一个小厮,“就是他,因与褚五有旧,所以私放他进来戏耍,谁知酿成如此一桩无妄之灾,大人不信,一问便知!”

  小厮跪地拼命磕头,“实在是小的私放褚五进来的,没料想这贼子竟敢偷了家主的东西还诬陷家主,此事实在与家主无关,请大人重重罚他!”

  褚五为证清白,赶紧对质,“兴儿,你说话可不能不凭良心!明明是你带我进了三爷的书房,还给我倒了茶的!”

  “胡说!哪有此事?”小厮当然要维护家主,“你只说想进来开开眼界,我便放你进来坐坐,可一转眼的工夫,你就偷了刀去!三爷什么时候见了你?”

  褚五气得快吐血了,“你……你怎么能这样?”

  百姓听了,无不气愤,这明明就知道这小厮说谎,可就是没有办法反驳。真是郁闷死人了!

  赵成材心中早猜到这状况,却苦于无法逆转乾坤。那么今天最有利的,能得到什么样的局面呢?他皱眉苦苦思索着,但见薛子安一脸得意,旁观看戏,小厮还与褚五争吵。

  “我怎样了?我说的全是实话!”

  “可我明明去了书房的!”

  “谁能证明?”

  褚五气得不轻,吼出一句,“我有证据!”

  孟子瞻正在苦恼,忽听他说出这么一句,眼神一亮,“你有何证据?”

  褚五抬眼瞧着赵玉莲,嘟着嘴道,“三爷的书房里藏着一张她的画儿!”

  “等等!”孟子瞻察颜观色,觉得可能不是好事,命青柏上去附耳听了,回来只传给他、赵成材和薛子安三人。

  章清亭不知究竟是何事,却见赵成材的脸都气青了,“姓薛的,我跟你势不两立!”

  薛子安却邪邪一笑,“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纵是画了,那又如何?”

  褚五道,“三爷,您既承认了,该是我没说谎,去了你的书房吧!”

  “你纵是去了我的书房又如何?”薛子安一脸无赖,“你既然能偷走我家的刀,再溜进书房东翻西找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你那画藏在墙后的暗格里,都有机关的,若不是你拿出来给我认赵家姑娘的容颜,我如何得知?”

  “那也许你是误打误撞碰上了呢?一幅画又能说明什么?”

  “可我根本就不认识赵家人,干嘛要来为难他们?”

  “那谁知道?也许你是想讹财,也许你也是看上人家小姑娘生得貌美,想占她便宜呢?”

  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可光凭褚五的一面之辞,也无法定薛子安的罪。就算证明他跟薛子安见过面又如何?薛子安一样可以推得干干净净,没有切实的落在文字上的东西,一切全是白扯!

  孟子瞻一拍惊堂木,结案了。

  褚五在薛家偷盗在先,到牛家闹事在后,虽举证是受人指使,可没有切实证据,暂且收监,听候发落。

  薛子安虽未能有切实的证据表明其是幕后主谋,但管教下人不严,冲撞县官;又星夜带着大批家奴手执棒棍前来受审,一是不敬县官,二是违反了宵禁条例;再有,私拿良家女子入不雅之画,虽于法无依,但修德不严,与世不容。数罪并罚,纳粮数石,银数两,并收缴家奴所有棍棒,并责以官役若干。

  这一场轰轰烈烈的审案,弄到最后竟是这样一个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果,不说赵家人不服,连百姓都不服!

  **,什么玩意!不就是仗着有钱有势欺负良民么?若是这样下去,以后谁敢招惹薛家?那他还不得横着走!

  (PS:又降温了,好冷哦!明天去炖一锅热乎乎的汤,减肥神马的,就放到春暖花开再说吧!嘿嘿,亲们也要保重身体哦!)

  第二卷 (一九九)赢家

  (一九九)赢家

  这边发落完毕,趁着人群还未散去。赵成材蓦地冲到薛子安跟前,大声叫嚷,“姓薛的,把我家的画还来!”

  这一下,重又把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薛子安跪了半天,这下是真的膝无力了,趴在家奴背上,趁孟子瞻上了轿,挑衅的jiān笑,“行啊!你想要还你几幅?三爷家里要多少有多少!今儿还了你,我明儿还接着画!到时做成春宫画册,还能在坊间流传!”

  “你……简直就是恬不知耻!”赵成材很是冲动的举拳要打,“你不能这么欺人太甚!”

  章清亭心下诧异,秀才这是怎么了?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行凶?这也太不理智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赵成材冲到薛子安面前,薛子安本能的伸手一挡,赵成材身子一个摇晃,往后摔了个四脚朝天,很是狼狈!

  章清亭当真吓了一大跳,冲了上去。“相公,你怎么了?”

  赵成材捶地痛呼,“枉我生为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连自家妹子也保护不了,让她无端受jiān人所辱,大丈夫活在这世上还有何颜面?”

  他一面作痛心疾首状,手却使劲在章清亭胳膊上掐了一把。

  明白了!

  旁人就见秀才娘子哭哭啼啼,“相公,你别这样!咱们斗不过人家,就算了吧!”

  “你这fù道人家懂得什么?这做人当俯仰无愧于天地,岂可如此卑躬屈膝,茍延残喘?罢罢罢,今儿我就舍了这条xìng命,赔与他就是了!你快走开!”

  赵成材痛斥之余,还就势踹了章清亭一脚,章清亭却扯着他衣袖,说什么也不肯放,“相公,你若是去了,留下我们这一大家子怎么办?岂不是更叫人欺负了去?你若是要去,就先拿绳子勒死我,我便再不管了!天哪!你这到底开不开眼,还讲不讲公理的,这还让人怎么活呀?”

  哎哟喂!围观百姓看得真是可怜,瞧瞧这一家子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儿了!

  青松瞧见禀报给孟子瞻,“要不要回去管管?”

  孟子瞻摇头一笑,“咱们走了。他们才好唱戏,快走快走!”

  青松不解,询问青柏,他手一伸,“一两银子!”

  青松一哽,却又不愿打这谜团,不甘不愿的掏出钱来。

  孟子瞻伸出五根手指头,“我只收五钱!回去再说!”

  主仆三人带着官差,速速离去。

  薛子安瞧着,以为是孟子瞻吃了瘪,不好意思逗留,更加的嚣张跋扈起来,尽情奚落赵成材,“怎么着?别以为读了几天书,有个功名,会打官司就了不起了!不识抬举的东西!”看看三爷现在,你又能奈我何?

  他望着赵玉莲狞笑,“若是知趣,就赶紧把你妹子打扮齐整了送我家来!若是伺候得好,三爷兴许还赏你们点甜头。否则,她迟早还得落我手里!不就是陪几个臭钱么?三爷我多得是!”他掏出钱袋。一面抛洒着银钱,一面猖狂大笑着离去。

  曲已终,人散去,可是非公论自在人心。

  薛子安小人得意便忘了形,全然没有留意到,周围的人群都在用一种什么样的眼光盯着他。

  赵成材回了家,见一大家子都愁眉不展,命闩了门,这才笑道,“还不快上酒菜来,这还有客呢!鸿文,快请坐!闹腾了一天,可该饿坏了!”

  啊?一家子面面相觑,他这情绪怎么转得这么快?

  李鸿文却也笑了,伸出大拇指,“成材,今儿你这出戏唱得好,值得喝上一杯!”

  “见笑见笑!”赵成材拉上张发财方德海,先陪着客人一起坐下了。

  章清亭见其他人还呆若木鸡,直接分派任务了,“娘您领着几个丫头弄饭去!金宝你们去打热水来给客人净面!玉莲你带旺儿好生洗洗,明珠你去倒几杯茶来!别发愣了,先把酒菜上来,再一面吃一面说!”

  她一一分派妥当,这才瞧着柳氏,换了一种语气,“你今儿怎么得闲过来了?是那边家里有事么?”

  柳氏这才回过神来,略显慌乱的道,“啊!这不是二爷明儿要去贺家马场了么。老太太吩咐让我来拿几盒糕点,带去请师傅们吃的。还要,要加一盘菜。”

  章清亭眉毛微微一挑,带她去厨房拿了糕点和菜,“行了,你先回去吧!这天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多说了。”

  柳氏接了糕点,心下却如小鹿乱撞,章清亭表面上淡淡的,但那眼神着实犀利得紧,好似两盏明灯,要一直照到她心里头去。yù想再留也不敢多留,接了东西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心下却着实好奇,他们方才那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秀才一回了家就跟没事人似的,还说那么话?她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还有章清亭,分明在众人面前被相公踹了一脚,给了没脸,怎么进了家门又是那般光景?这小夫妻看来不象想象中的那么感情不和嘛,他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不行,明儿一定要来问个究竟!

  柳氏回了赵家,赵王氏饭都吃完了。见她天都黑了才回来,颇有几分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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