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于日用破碎，而不能够向上飞跃。

  （三）需要因材施教。松树和牡丹花所需要的肥料不同，你用松树的肥料培养牡丹，牡丹会瘦死，反之，你用牡丹的肥料培养松树，松树受不了，会被烧死。培养儿童的创造力要同园丁一样，首先要认识他们，发现他们的特点，而予以适宜之肥料、水分、太阳光，并须除害虫，这样，他们才能欣欣向荣，否则不能免于枯萎。

  最后，我要提醒大家注意创造力最能发挥的条件是民主。当然在不民主的环境下，创造力也有表现。那仅是限于少数，而且不能充分发挥其天才。但如果要大量开发创造力，大量开发人矿中之创造力，只有民主才能办到，只有民主的目的，民主的方法才能完成这样的大事。民主应用在教育上有三个最要点：

  （一）教育机会均等，即是教育为公，文化为公。我们要求贫富的机会均等，男女的机会均等，老幼的机会均等，各民族各阶层的机会均等。

  （二）宽容和了解。教育者要像爱迪生母亲那样宽容爱迪生，在爱迪生被开除回家的时候，把地下室让给他去做实验。我们要像利波老板宽容法拉第，法拉第在利波的铺子里作徒弟，订书订得最慢，但是利波了解他是一面订书一面读书，终于让法拉第在电学上造成辉煌的功绩。

  （三）在民主生活中学民主。专制生活中可以培养奴才和奴隶，但不能培养人民做主人。民主生活并非乱杂得没有纪律。民主要有自觉的纪律，人民只可以在民主的自觉纪律中学习做主人翁。在民主动员号召之下，每一个人之创造力都得到机会出头，而且每一个人的创造力都能充分解放出来。只有民主才能解放最大多数人的创造力，而且使最大多数人之创造力发挥到最高峰。

  （原载1944年12月16日《大公报》）

  给育才全校同志的信

  全校同志、同学、同工：

  今次召开校务会议，我因要事留渝，不能出席，至感不安。依章请马副校长主持。现扼要贡献意见数则，以供参考。

  （一）校务会议为校内最重要之会议，希望针对全校应兴应革，依所赋职权，充分发挥宏论议而决，决而能行，以为全校谋幸福求进步。

  （二）校务会议是民主教育之组织，希望列席者不但是为会议而会议，而且是为民主的学习而会议。一切提案宜有整齐形式，兼提出理由及具体办法。

  （三）凡检讨不是为检讨而检讨，乃是为更高的创造而检讨。

  （四）我们要创造的民主，民主的创造，我们不要庸俗的、形式的、空谈的民主，也不要太看重个人的、英雄的、少数人的创造。一方面我们要用创造的生活来充实民主的内容，又一方面要用民主来解放大多数人的创造力，把创造力发挥到最高峰。

  （五）会议前希望大家看校董会章程校务会议规程及以前通过之重要章则与育才手册，使所议不致抵触，对于何者属于建议，何者属于决议，皆能顺xìng处理。

  （六）关于机构之改革，有对内、对外两方面要顾到。名称勉与部章相符，精神须内外一致。例如训导部主任是部章所规定，我校则有训导委员会，若由训导委员会主席兼训育部主任便可做到内外一致。

  （七）关于筹集经费，协导校友，增进福利三事以前组织系统表上未列，实际上是在重庆办，是否可组委员会或设处隶属校长室，请大家考虑。

  （八）关于教育方针，扼要地说，约有五点：甲、已发现有特殊才能者采取即专即博之原则；乙、未发现有特殊才能者采取先博后专之原则；丙、中途发现所入之组不合xìng情，或发现另有更高之才能时，得以转组；丁、普修课依部章分阶段；戊、特修课依各本组之xìng质定进程，不做普修课之尾巴。上述方针，以往没有很好执行，原因是初选未尽正确，执行时未尽坚决，但尚未有客观事实与理由摇动创校者之信念。倘要修改方针，必须根据客观事实，提出数目字，来做考虑与讨论的参考。

  （九）关于预算，以往是有两个预算，jiāo互为用。一是紧缩预算，以量入为出为原则。二是较宽预算，以量出为入为原则。实际上，支款在寻常情况下是根据紧缩预算，筹款是根据较宽预算。每月超过紧缩预算之支付，皆以筹款新增实收之数行之。故讨论紧缩预算宜严格根据实际收入，讨论较宽预算可根据合理需要以示努力筹措之目标。

  （十）希望大家相见以诚，各出心得。会议之前，充分准备；会议之时，虚心jiāo流；会议之后，一一实现，皆同大欢喜，共同创造新校风新人才，使能负起民主新世界民主新中国所赋予之大任。敬祝

  会议成功！

  一九四四年十年十三日

  （原载1951年4月《育才学校》）

  从五周年看五十周年

  育才学校在千灾万难中居然活了五年，可以算是一个奇迹。这个奇迹是校董、育才之友、教师、工友、同学最可纪念之集体创造。

  我们纪念这个奇迹之最好的方式，是爱护它，保护它，发展它，繁殖它，使它在新中国和新世界之创造中，发挥出它的力量与贡献。

  让我们克服自己的弱点，抱着我们的优良传统向前进吧。明天就是六周年的第一天。开步走的一刹那，就决定了我们的前途。弱点是最重的担子，肃清弱点才走得动，否则会使我们半途而废。弱点是最大的敌人，肃清内jiān才能无后顾之忧，否则，会使自己打败自己。远征的战士，首先要有勇气对着自己的弱点开刀。每一个人都要有这种勇气，才能展开光明的前途，走上十万八千里之长程。

  什么是我们的优良传统？我们所带在身边的武装是什么？检查自己这武装配备得够不够。第一，奉头脑作总司令。人之高下，大致可以依他所奉的总司令为判断的标准，有的人奉肚子为总司令。也有人奉生殖器为总司令。我们育才则坚决的要推头脑作为总司令，指挥我们追求真理，贯通真理，为真理作战。这样说法，并不是叫我们把肚皮像个葫芦一样挂起来，也不是叫我们把生殖器像一个太监那样割掉去，只是不许把它们顶在头上走路，不许它们喧宾夺主来指挥我们行动。我们的统帅只有一个，就是我们的头脑。它永远不曾引导我们走错路，打败仗。

  第二，止于大众幸福。我们求学，所为何事？为着升官发财吗？为着自己的小圈子的利益吗？不是！大学说：“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我们想说得更清楚些：“大学之道：在明民德，在亲民，在止于人民的幸福。”大德不能小于“天下为公”。人民是我们的亲人，我们是人民的亲人，是必须亲近，打成一片，并肩作战。“止”是表示瞄准的意思，一切所教所学所做所探讨，为的都是人民的幸福。人说育才好比一个“小大学”，即使育才长成了一个十足大学，也是一贯的要根据这个道理去办。

  第三，全校团结成一个巨人，开校后三个月，保育会院长来校参观，曾称本校师生为家人子弟。去年部视学来校视察，也称本校雍雍穆穆，精诚团结。我们自问，是希望到而没有做到这个境界；虽然没有做到，但是大家自觉的都要同心协力，把这境界创造起来。因为有了这个团结的心理，虽然偶然发现小小组磨擦，只要一提醒，便能冰消云散，更形团结。大而言之，全世界民主团结才能战胜法西斯；全国团结才能战胜日本帝国主义；我们学校师生工友团结才能完chéng rén才幼苗之培植之实验及参天大树之森林之繁殖。我们需要保持团结的优良传统，需要更高更坚固更自觉的团结，以保证进一步的创造之成功。

  第四，虚心，虚心，虚心，承认一无所知，一无所能；学习，学习，学习，学到人所不知，人所不能。虚心学习这四个字，在文字上是我们的优良传统，在实际上是我们的最大弱点。许多人是犯了眼高手低的毛病，虚心的成了虚伪。名符其实之“虚心”学习，将“骄”字从我们态度里拔掉，这骄字是阻碍我们进步的最大的敌人。我们要虚心的跟一切人学：跟先生学，跟大众学，跟小孩学，跟朋友学，也跟敌人学，跟大自然学，也跟大社会学，要学得专，也学得博。

  第五，建立起健康之堡垒。这身体不属于自己，我们的生活是为整个民族乃至新人类所有，我们要以卫生教育与环境卫生来代替医生，造成健康的堡垒，使得一点一滴的生活力与创造力都不致浪费。尤其是每一个人自己要爱惜他的身体。这身体要留着、锻炼着，与民族和新人类的敌人拚。浪费自己的精力以至于夭折，便等于敌人之帮凶而成为民族与新人类之罪人。

  大时代早已来到，我们除了特修科要继续探讨外，应该要加强几样大的学问，以应大时代之需要。

  第一，在战时，每一个学校应该不止是一个学问的组织，而且是一个战斗体。因为中国在战时仍旧办平时教育，故有些学校，甚至于大学，一遇敌人来到，仓皇失措，弄得这个跳井，那个上吊。三百年前的甲申，有上吊的皇帝，是他自作自受。现在的甲申，有上吊的学生，教育政策及教育当局却不能辞其责。每个学校和所在地的人民应当构成一个战斗体，能有拚死的学生，不能有上吊的学生。当月明星稀，铁鸟西来，谁能说敌人的降落伞不会落在凤凰山上？如果降落下来，应该不是我们上吊的时候，而是敌人送上门来挨打的机会。为着要加重这目的，我们加重军训。军训不能武八股，军训要教真武艺。

  第二，在平时，尤其在战时，每一个学校应该不止是一个消费的组织，而且是一个生产体。我们要伸出双手来作生产劳动。我们要学习自食其力。我们每一组，拿出力量来建立本组之经济基础，合起来建立全校的经济基础。在可能范围之内，我们要做到；吃菜自己种，穿衣自己纺、自己织、自己制。我们把青春送给了光铁坡的荒野，光铁坡会把青春送回给我们。

  第三，学习科学，帮助创造科学的新中国。现在的世界是一个科学的世界。整个中国必须受科学的洗礼，方能适于生存。抗战建国的大业，都要靠科学的力量完成。我们首先要把自然组充实起来，并以自然组为服务中心普及科学于全校普及科学的生活，科学的学习。科学的意义应该包括社会科学，还要社会组负责任，引慢导全校以科学的眼光观察世界，观察人生。探讨它，分析它，以求得正确之了解，合理之处理。时机早已来到，刻不容缓，我们必须培养科学的幼苗，撒播科学的种子，使全中国遍开科学之花，丰收科学之果。

  第四，学习民主，帮助创造民主的新中国。民主的洪流、浪头已经到来，没有力量可以抵抗它。我们必需在民主的生活中学习民主，并帮助老百姓在民主的组织中学习民主，学习管理众人的事，学习怎样做中华民国的主人。

  （未完稿）

  一九四四年六月

  （原载1951年4月《育才学校》）

  实施民主教育的提纲

  今天只是提出一些问题作为日后讨论的提纲，希望大家予以修正补充和指教。

  一 旧民主与新民主

  旧民主，是少数资产阶级作主，为少数人服务。新民主，是人民大众作主，为人民大众服务。

  二 创造的民主与庸俗的民主

  庸俗的民主是形式主义、平均主义，只是在形式上做到如投票等等。创造的民主是动员全体的创造力，使每个人的创造力得到均等的机会，充分的发挥，并且发挥到最高峰，所以创造的民主必然与我以前所讲的民主的创造有关联。民主的创造，是要使多数人的创造力能够发挥。在专制时代，少数人也能创造，但多数人的创造的天才被埋没，或因穷困忙碌而不能发挥，即使发挥也会受千磨万折，受到极大的阻碍。民主的创造为大多数人的创造，承认每一个人都得到创造的机会，这是专制的创造不同的地方。

  三 民主运用到教育方面来

  民主运用到教育方面，有双重意义：第一，民主的教育是民有、民治、民享的教育。“民有”的意义，是教育属于老百姓自己的。“民治”的意义，是教育由老百姓自己办的。例如从前山海工学团时代，宜兴有一个西桥工学团，是老百姓自己办的，农民自己的孩子把附近几个村子的教育办起来，校董是老百姓，校长也是老百姓。又如晓庄学校封闭后，晓庄学生不能回晓庄办教育，而老百姓又不要私塾，所以小孩子自己办了一个佘儿岗自动小学。又如陕北方面是提倡的民办教育，也都是这意思。“民享”的意义，是教育为老百姓的需要而办的，并非如统治者为了使老百姓能看布告，便于管理，就使老百姓认识几个字。由此可见有民有、民治、民享的政治，才有民有、民治、民享的教育。

  第二，民主的教育必须办到各尽所能，各学所需，各教所知，各尽所能，就是使老百姓的能力都能发挥。各学所需，因为经济条件没有具备，所以办不到。但各教所知是可以做到的。在民主政治下：特别是中国有许多人民没有受教育，需要多少教员才能把各地教育办起来？如一人能教四十人，二百万教师才能教八千万小孩。这些教师是师范所不能训练出来的，所以还必须每人各教所知。各尽所能，各学所需，各教所知三点都办到了，民有、民治、民享的教育也就成功了。

  四 教育的对象或教育的目的

  “文化为公”，“教育为公”是教育的目的，但又不妨因材施教。国民教育，与人才教育略有不同。国民教育，是人人应当免费受教育，但如有特殊才能的，也应加以特殊的教育，使其才能能充分发挥，这就是人才教育。但人才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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