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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0 章

  用再告诉我。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走得很快。雷一鸣见状,慌忙一路追了出去。圣诞节的夜里,称得上是天寒地冻,而雷一鸣一头扎进那冰天雪地里,因为心急如焚,竟然没有觉出冷来。张嘉田腿长步大,他怎么追也追不上,他使出了撕心裂肺的力气喊嘉田,发出来的却也只是微弱嘶哑的声音。等他挣命一般赶到院门口时,张嘉田的汽车已经驶上了大街。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与人无关

  张嘉田到了叶公馆。

  叶公馆现在就只剩了小枝看家,此时见他这样顶风冒雪的来了,小枝以为他是有什么急事,还吃了一惊。而张嘉田进门之后,四处走动着看了看,末了对小枝说道:“春好没了,这里一直是由你照应着,辛苦你了。”

  小枝有些惊讶:“这哪里算辛苦?若不是留下来看房子,我也没有这样好的住处呀。”

  张嘉田又道:“春好的遗产,或者留给她女儿,或者留给她弟弟,算起来都是叶家的事。春好活着,她的事我不能不管;现在她死了,叶家和我没了关系,我也不管了。她弟弟若是不回来,你就住在这里,若是回来了,你自己掂量着办,也不必再来找我要主意,我明天去保定,往后就不在天津长住了。”

  小枝看着他:“那您是……搬到北平去?”

  张嘉田向她笑了一下:“不一定,再看吧。明天我让人给你送张支票过来,你拿钱过年,记着多给春好烧些纸。现在除了你和我,再没别人惦记她了。她那弟弟不行。”

  小枝点了点头:“是,我记住了。”

  张嘉田想从这家里拿一样东西,当做纪念,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其实,忘了更好。

  真要是能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反倒是他的福气。

  张嘉田离开叶公馆,回家去。

  到家之后,他让勤务兵收拾行李,雷公馆那边接二连三的打电话过来,他不接,门房打

  进内线电话来,说是雷一鸣亲自来了,他也不许门房开门。

  他不知道雷一鸣是什么时候走的,不过到了后半夜,林子枫又来了。林子枫借了门房的内线电话往公馆里打,这回张嘉田和他通了话,问他:“你看了那封信没有?”

  听筒中传出了林子枫的声音:“看了。”

  “那你还敢继续给他卖力气?不怕哪天死在他手里?”

  林子枫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一直求我,不得不来。”

  “我不见你,你回去吧。”

  林子枫又打了个小哈欠,显然是非常的疲倦:“好,有你这话,我也算是可以jiāo差了。”

  张嘉田挂断了电话,赶在天亮之前,便出发去了火车站。于是当雷一鸣于清晨再次赶来时,张宅已经是大门紧闭,只剩了两个看门人。雷一鸣问他们张嘉田到哪里去了,他们只知道军长是去了火车站。雷一鸣扭头上了汽车又往火车站开,可是火车站中哪里还有张嘉田的影子?

  雷一鸣东奔西走,怎样都是扑空,中午时分他回了家,就觉得yù哭无泪——张嘉田若是对着他大发雷霆大动干戈,他虽也恐惧,但恐惧之下,他还有后路,还知道如何去让张嘉田回心转意;可这回张嘉田显然是对他彻底的死了心,这就不好办了。

  而且他也委屈——张嘉田认定了是他杀了叶春好,这不是天大的冤枉吗?他有罪,可他是真的没杀叶春好

  啊!

  他活了四十年,一直都是他欺负别人、冤枉别人,让别人yù哭无泪有口难言,万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百口莫辩的一天。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权无势,又得了那样的病。昨夜他在外面奔波许久,急得连件厚衣裳都没穿,被寒风吹了个透心凉,如今坐在床上,他就觉得那火从胸中一阵一阵的往上烧,烧得他面红耳赤,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流出了一道冰凉的水迹。

  他没想到自己机关算尽,最后竟是栽在了叶春好身上。

  雷一鸣静静的在房中躺着,起初家中上下以为他在休息,都不敢去打扰他。及至到了晚上,还不见他醒过来要吃要喝,叶文健便先推门进了去,轻声唤道:“姐夫,你还睡呀?”

  雷一鸣躺在床上,嘶嘶的喘息出声,然而不言不动。

  叶文健走到近前,低头又唤了一声:“姐夫?”

  然后他伸手去摸雷一鸣的额头,只觉满掌火热,原来雷一鸣早已高烧昏迷过去了。

  叶文健立刻飞跑出去——跑出去之后,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家里并没有可求援的对象,只好大喊苏秉君。喊了几声之后,他又想起来:苏秉君在年根底下请了假,回河北老家探亲去了。

  他吓坏了,冲回卧室想要去抱起雷一鸣,可随即回过神来,他又冲了出去,叫仆人,叫汽车夫。妞儿被他吓傻了,直勾勾的看他,他让刘妈好好看着妞儿,然后自己和

  仆人用棉被裹了雷一鸣,把他抬下楼来,塞进了汽车里。

  汽车一路疾驰,开去了附近的英国医院。叶文健都进了医院大门了,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没钱。好在这雷一鸣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英国医生料想他不会拖欠医yào费,照样收治了他。叶文健眼看着雷一鸣住进那高级病房里了,这才调头回家去拿钱。及至他带着钱回到医院时,就见雷一鸣已经醒了——醒归醒,但是神志不清,人都不认识了,只是喃喃的说头疼。医生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没能让他把高烧退下来。

  叶文健虽然年少,可也知道高烧不退,是能烧死人的。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张嘉田的好处,便疯了似的又坐上汽车,去找张嘉田。和雷一鸣一样,他在张宅一无所获,站在风中做了几个深呼吸,他想哭,可是灵机一动,他又跑回了自己家去。

  自从回了天津之后,这个他们姐弟的家,他是一趟都没回来过。如今猛的回来了,反倒是吓了小枝一跳。小枝以为他是来接收遗产的,正想对他做一番jiāo接,哪知道他劈头便问:“张二呢?”

  小枝答道:“他……可能是去了保定?也或许是北平。”

  叶文健一听这话,“唉”了一声,扭头就又跑了。这回直接跑回了雷公馆,他四处的乱翻电话号码簿,末了,翻到了一个较为熟悉的名字:林子枫。

  他往林公馆打去了电话——无论

  是谁都好,只要是个大人就行,能告诉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就行。可是林公馆内的仆人接了电话,告诉他道:“先生中午去北平了。”

  “那你能不能往北平打个长途电话,让他回来?”叶文健带着哭腔说话:“我是雷家的人,我姐夫今天进了医院,病得厉害。林先生是我姐夫的好朋友,我姐夫过生日时,他还到我家吃过饭。我家有钱,不是要找人借钱,只要林先生能过来帮帮忙就好。”

  仆人答应了,叶文健放下电话,又去了医院。冬季天短,他这样慌里慌张的乱跑,跑得时间都不知道了,糊里糊涂的就发现外头已经黑了天。及至到了医院,他问那英国医生,姐夫的病情如何,那医生却是一问三不知——医生把降温的手段全用上了,不知道雷一鸣为何会高烧不退。

  叶文健恨死这个英国医生了,然而又不敢把雷一鸣带回家里去。雷一鸣半昏半醒的,一阵糊涂一阵明白,明白的时候,他半闭着眼睛呻吟,告诉叶文健:“我头疼,疼死了。”

  糊涂的时候,他对叶文健说:“你冤枉我……我没杀春好……你不能这样对我……”

  叶文健攥着他的手,当真是要哭出来了。

  雷一鸣昏睡了两三个小时,半夜时醒过来。叶文健一直没睡,这时见他嘴唇微动,像是在说话,便俯身凑了过去,就听他喃喃的道:“告诉嘉田,我要死了。我没杀春

  好,他冤枉我……我这样冤死了……难道……他会心安理得吗……”

  叶文健低声答道:“姐夫,你快把那人忘了吧。他才不管你的死活,他早走了。”

  雷一鸣听了这话,沉默半晌,又道:“他不知道……我病得这样重……知道了,就会回来了……”

  说到这里,他急促的喘了起来,一边喘,一边还挣扎着要说话。叶文健用手摩挲着他的胸口,想让他把这口气顺过来,哪知道他越喘越急。叶文健见势不妙,一边想要扶他坐起来,一边向外大声的喊医生,结果医生还没到,他怀中的雷一鸣猛的一挺身,同时两只眼睛翻了白,呼吸彻底停了,整张脸憋成了青紫颜色。

  叶文健轻轻的“啊”了一声,与此同时,白沫顺着雷一鸣的嘴角流了下来。

  房门开了,医生带着看护fù冲了进来。见了雷一鸣的样子,医生也是大惊失色,而叶文健被看护fù请了出去,一时间六神无主,只能是背靠着墙壁在走廊站着,视野模模糊糊的有些变形,是他含了两包的眼泪在眼中。旁边有人唤了他一声,他依稀听见了,但是累极了也怕极了,身体竟是僵硬得不能动。

  于是那人走到了他面前来,他抬眼望去,看清了对方:“林先生?”

  林子枫把双手chā在大衣口袋里,风尘仆仆的,脸上没有表情:“他怎么样了?”

  叶文健那含着的眼泪滚了下来:“一直发高烧…

  …刚才更严重了,抽风,气都没了,吐白沫,老要找张嘉田……”他语无lún次,抬手一抹眼睛:“林先生,您能不能帮帮忙,对张嘉田说一声。我信我姐夫没杀我姐,我姐夫其实一直都对我姐好,是我姐不要我姐夫。”

  林子枫的脸上依旧是没表情——这一趟,他本不想来,一是他这几天很忙,二是他也不愿自己和雷一鸣走得太近。所以在接到了天津打去的长途电话之后,他先给保定的张嘉田发去了电报,告诉对方:雷一鸣病重了。

  结果张嘉田那边立刻就回了电,是言简意赅的四个字:与我无关。

  林子枫想了想,也觉得这事是与张嘉田无关,不但与张嘉田无关,与自己也无关。所以他思索了良久,如今才到。

  到了之后,他才知道雷一鸣那病来势汹汹,已然不祥。而叶文健这时小声又说道:“我想给他换家医院,这儿的医生都瞧不出他得的是什么病,留在这儿,还不就是等死吗?”

  林子枫一怔:“不是肺病吗?”

  叶文健摇了头:“都说不像。”

  林子枫出手相助,把雷一鸣从天津送去了北平。

  在去北平的火车上,雷一鸣一直是昏昏沉沉,隔三差五便要抽搐惊厥,半边身体失了知觉,连疼都不知道。林子枫看在眼里,便准备一下火车就为他准备后事,然而他这样半死不活的下了火车进了协和医院,倒是留住了断断续续的一口气。

  叶文健坐在了医院内的长椅上,累得一步路都走不动了,把他姐夫jiāo给了医生和林子枫。如此坐了小半天之后,他忽见林子枫走了过来,便站起身问道:“林先生,这里的医生,瞧出我姐夫得的是什么病了吗?”

  林子枫非常的平静,平静得骇人:“是脑膜炎。”

  “什么?”

  “他有很严重的结核病,结核菌侵到了脑子里,就是脑膜炎。”

  “能治好吗?”

  林子枫抬头望向天花板上的电灯,看风景似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对叶文健说道:“你先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就去给他预备衣服。剩下的事情,我找白雪峰去办,白雪峰原来是他的副官长,很会cāo办家里的红白事情。jiāo给他办,应该能够办好。寿材你不必管,我负责,墓地是现成的,不用另找。钱的方面,也是我来负责。”

  叶文健看着林子枫,林子枫的话,他没听明白,他也不敢听明白。

  第二百二十八章 死马

  脑膜炎没有特效yào,雷一鸣只能听天由命。活就是活了,死就是死了,无论是活是死,都不稀奇。

  叶文健哭了一场,心想如果张嘉田肯来的话,姐夫见了他,心里一痛快,也许就会好起来。可张嘉田是绝对不会来的。

  一边哭,他一边又回想起了那一夜张嘉田和姐夫的争吵——争吵的原因,他后来也知道了,可还是觉得姐夫无辜。坏也是虞天佐坏,这和姐夫没有关系,姐姐又不是姐夫请去承德的,而姐夫若真是想杀姐姐,干嘛还非要等到那个时候?干嘛还非得等到姐姐送上门来?

  这件事情里头,疑点太多,总而言之,他不信姐夫是杀人凶手。可他不信有什么用?他想张嘉田不了解姐夫,姐夫白对他那么好了。张嘉田如果像自己这么了解姐夫的话,就会知道姐夫其实是个好人——天底下都没有这么好的人了。

  叶文健哭,哭完了去病房里看雷一鸣,雷一鸣还是在发烧,烧得人事不省。他抹着眼泪退了出去,要给雷一鸣预备装裹。林子枫拿他当了个大人使唤,他也自居是大人,然而林子枫很快就发现他毕竟年少,还是不行。

  既是“不行”,那林子枫就不指望他了,横竖林子枫手底下有的是人可以差遣,不缺这么一个半大孩子。

  林子枫本以为自己这些天会很忙。

  然而在把一桩桩任务都分派下去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无事可做,只

  能是坐在病房里,等着雷一鸣咽气。雷一鸣在几天之内迅速瘦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的骷髅,林子枫饶是已经看惯了他,每次进门瞧见他时,还会有心惊ròu跳之感。白雪峰接了他的电话,也赶过来了,进门之后一见雷一鸣,当场“哎哟”了一声。

  “哎哟”过后,白雪峰问林子枫:“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林子枫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白雪峰站在地上,思索了一阵子,然后抬头问林子枫:“我有个法子,要不要试一试?”

  林子枫望向了他:“什么法子?”

  白雪峰迟疑着答道:“天桥有个会画符的老道,他给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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