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松语文学 > 其他类型 >金瓶梅最新章节 > 金瓶梅TXT下载
错误举报

第 28 章

  都赶去空房里住了。西门庆走来椅子上坐下,指着fù人骂道:“

  yínfù!你既然亏心,何消来我家上吊?你跟着那矮忘八过去便了,谁请你来!我又

  不曾把人坑了,你甚么缘故,流那[毛必]尿怎的?我自来不曾见人上吊,我今日

  看着你上个吊儿我瞧!”于是拿一条绳子丢在他面前,叫fù人上吊。那fù人想起蒋

  竹山说西门庆是打老婆的班头,降fù女的领袖,思量我那世里晦气,今日大睁眼又

  撞入火坑里来了,越发烦恼痛哭起来。这西门庆心中大怒,教他下床来脱了衣裳跪

  着。fù人只顾延挨不脱,被西门庆拖翻在床地平上,袖中取出鞭子来抽了几鞭子,

  fù人方才脱去上下衣裳,战兢兢跪在地平上。西门庆坐着,从头至尾问fù人:“我

  那等对你说,教你略等等儿,我家中有些事儿,如何不依我,慌忙就嫁了蒋太医那

  厮?你嫁了别人,我倒也不恼!那矮忘八有甚么起解?你把他倒踏进门去,拿本钱

  与他开铺子,在我眼皮子跟前,要撑我的买卖!”fù人道:“奴不说的悔也是迟了

  。只因你一去了不见来,朝思暮想,奴想的心斜了。后边乔皇亲花园里常有狐狸,

  要便半夜三更假名托姓变做你,来摄我精髓,到天明鸡叫就去了。你不信只要问老

  冯、两个丫头便知。后来看看把奴摄得至死,才请这蒋太医来看。奴就象吊在麴糊

  盆内一般,吃那厮局骗了。说你家中有事,上东京去了,奴不得已才干下这条路。

  谁知这厮斫了头是个债椿,被人打上门来,经动官府。奴忍气吞声,丢了几两银子

  ,吃奴即时撵出去了。”西门庆道:“说你叫他写状子,告我收着你许多东西。你

  如何今日也到我家来了!”fù人道:“你可是没的说。奴那里有这话,就把奴身子

  烂化了。”西门庆道:“就算有,我也不怕。你说你有钱,快转换汉子,我手里容

  你不得!我实对你说罢,前者打太医那两个人,是如此这般使的手段。只略施小计

  ,教那厮疾走无门,若稍用机关,也要连你挂了到官,弄倒一个田地。”fù人道:

  “奴知道是你使的术儿。还是可怜见奴,若弄到那无人烟之处,就是死罢了。”看

  看说的西门庆怒气消下些来了。又问道:“yínfù你过来,我问你,我比蒋太医那厮

  谁强?”fù人道:“他拿甚么来比你!你是个天,他是块砖;你在三十三天之上,

  他在九十九地之下。休说你这等为人上之人,只你每日吃用稀奇之物,他在世几百

  年还没曾看见哩!他拿甚么来比你!莫要说他,就是花子虚在日,若是比得上你时

  ,奴也不恁般贪你了。你就是医奴的yào一般,一经你手,教奴没日没夜只是想你。

  ”自这一句话,把西门庆旧情兜起,欢喜无尽,即丢了鞭子,用手把fù人拉将起来

  ,穿上衣裳,搂在怀里,说道:“我的儿,你说的是。果然这厮他见甚么碟儿天来

  大!”即叫春梅:“快放桌儿,后边取酒菜儿来!”正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

  无情却有情。有诗为证:

  碧玉破瓜时,郎为情颠倒。

  感君不羞赧,回身就郎抱。

  第二十回 傻帮闲趋奉闹华筵 痴子弟争锋毁花院

  词曰:

  步花径,阑干狭。防人觑,常惊吓。荆刺抓裙钗,倒闪在荼蘼架。

  勾引嫩枝咿哑,讨归路,寻空罅,被旧家巢燕,引入窗纱。

  话说西门庆在房中,被李瓶儿柔情软语,感触的回嗔作喜,拉他起来,穿上衣

  裳,两个相搂相抱,极尽绸缪。一面令春梅进房放桌儿,往后边取酒去。

  且说金莲和玉楼,从西门庆进他房中去,站在角门首窃听消息。他这边又闭着

  ,止春梅一人在院子里伺候。金莲同玉楼两个打门缝儿往里张觑,只见房中掌着灯

  烛,里边说话,都听不见。金莲道:“俺到不如春梅贼小ròu儿,他倒听的伶俐。”

  那春梅在窗下潜听了一回,又走过来。金莲悄问他房中怎的动静,春梅便隔门告诉

  与二人说:“俺爹怎的教他脱衣裳跪着,他不脱。爹恼了,抽了他几马鞭子。”金

  莲道:“打了他,他脱了不曾?”春梅道:“他见爹恼了,才慌了,就脱了衣裳,

  跪在地平上。爹如今问他话哩。”玉楼恐怕西门庆听见,便道:“五姐,咱过那边

  去罢。”拉金莲来西角门首。此时是八月二十头,月色才上来。两个站立在黑头里

  ,一处说话,等着春梅出来问他话。潘金莲向玉楼道:“我的姐姐,只说好食果子

  ,一心只要来这里。头儿没过动,下马威早讨了这几下在身上。俺这个好不顺脸的

  货儿,你若顺顺儿他倒罢了。属扭孤儿糖的,你扭扭儿也是钱,不扭也是钱。想着

  先前吃小fù奴才压枉造舌,我陪下十二分小心,还吃他奈何得我那等哭哩。姐姐,

  你来了几时,还不知他xìng格哩!”

  二人正说话之间,只听开的角门响,春梅出来,一直迳往后边走。不防他娘站

  在黑影处叫他,问道:“小ròu儿,那去?”春梅笑着只顾走。金莲道:“怪小ròu儿

  ,你过来,我问你话。慌走怎的?”那春梅方才立住了脚,方说:“他哭着对俺爹

  说了许多话。爹喜欢抱起他来,令他穿上衣裳,教我放了桌儿,如今往后边取酒去

  。”金莲听了,向玉楼说道:“贼没廉耻的货!头里那等雷声大雨点小,打哩乱哩

  。及到其间,也不怎么的。我猜,也没的想,管情取了酒来,教他递。贼小ròu儿,

  没他房里丫头?你替他取酒去!到后边,又叫雪娥那小fù奴才[毛必]声浪颡,我

  又听不上。”春梅道:“爹使我,管我事!”于是笑嘻嘻去了。金莲道:“俺这小

  ròu儿,正经使着他,死了一般懒待动旦。若干猫儿头差事,钻头觅缝干办了要去,

  去的那快!现他房里两个丫头,你替他走,管你腿事!卖萝葡的跟着盐担子走──

  好个闲嘈心的小ròu儿!”玉楼道:“可不怎的!俺大丫头兰香,我正使他做活儿,

  他便有要没紧的。爹使他行鬼头儿,听人的话儿,你看他走的那快!”

  正说着,只见玉箫自后边蓦地走来,便道:“三娘还在这里?我来接你来了。

  ”玉楼道:“怪狗ròu,唬我一跳!”因问:“你娘知道你来不曾?”玉箫道:“我

  打发娘睡下这一日了,我来前边瞧瞧,刚才看见春梅后边要酒果去了。”因问:“

  俺爹到他屋里,怎样个动静儿?”金莲接过来伸着手道:“进他屋里去,齐头故事

  。”玉箫又问玉楼,玉楼便一一对他说。玉箫道:“三娘,真个教他脱了衣裳跪着

  ,打了他五马鞭子来?”玉楼道:“你爹因他不跪,才打他。”玉箫道:“带着衣

  服打来,去了衣裳打来?亏他那莹白的皮ròu儿上怎么挨得?”玉楼笑道:“怪小狗

  ròu儿,你倒替古人耽忧!”正说着,只见春梅拿着酒,小玉拿着方盒,迳往李瓶儿

  那边去。金莲道:“贼小ròu儿,不知怎的,听见干恁勾当儿,云端里老鼠──天生

  的耗。”吩咐:“快送了来,教他家丫头伺候去。你不要管他,我要使你哩!”那

  春梅笑嘻嘻同小玉进去了。一面把酒菜摆在桌上,就出来了,只是绣春、迎春在房

  答应。玉楼、金莲问了他话。玉箫道:“三娘,咱后边去罢。”二人一路去了。金

  莲叫春梅关上角门,归进房来,独自宿歇,不在话下。正是:

  可惜团圆今夜月,清光咫尺别人圆。

  不说金莲独宿,单表西门庆与李瓶儿两个相怜相爱,饮酒说话到半夜,方才被

  伸翡翠,枕设鸳鸯,上床就寝。灯光掩映,不啻镜中鸾凤和鸣;香气薰笼,好似花

  间蝴蝶对舞。正是:今宵胜把银缸照,只恐相逢是梦中。有词为证:

  淡画眉儿斜chā梳,不忻拈弄倩工夫。云窗雾阁深深许,蕙xìng兰心款款

  呼。相怜爱,倩人扶,神仙标格世间无。从今罢却相思调,美满恩情锦不

  如。

  两个睡到次日饭时。李瓶儿恰待起来临镜梳头,只见迎春后边拿将饭来。fù人先漱

  了口,陪西门庆吃了半盏儿,又教迎春:“将昨日剩的金华酒筛来。”拿瓯子陪着

  西门庆每人吃了两瓯子,方才洗脸梳妆。一面开箱子,打点细软首饰衣服,与西门

  庆过目。拿出一百颗西洋珠子与西门庆看,原是昔日梁中书家带来之物。又拿出一

  件金镶鸦青帽顶子,说是过世老公公的。起下来上等子秤,四钱八分重。李瓶儿教

  西门庆拿与银匠,替他做一对坠子。又拿出一顶金丝[髟狄]髻,重九两。因问西

  门庆:“上房他大娘众人,有这[髟狄]髻没有?”西门庆道:“他们银丝[髟狄

  ]髻倒有两三顶,只没编这[髟狄]髻。”fù人道:“我不好戴出来的。你替我拿

  到银匠家毁了,打一件金九凤垫根儿,每个凤嘴衔一溜珠儿,剩下的再替我打一件

  ,照依他大娘正面戴的金镶玉观音满池娇分心。”西门庆收了,一面梳头洗脸,穿

  了衣服出门。李瓶儿又说道:“那边房里没人,你好歹委付个人儿看守,替了小厮

  天福儿来家使唤。那老冯老行货子,啻啻磕磕的,独自在那里,我又不放心。”西

  门庆道:“我知道了。”袖着[髟狄]髻和帽顶子,一直往外走。不妨金莲[髟朋

  ]着头,站在东角门首,叫道:“哥,你往那去?这咱才出来?”西门庆道:“我

  有勾当去。”fù人道:“怪行货子,慌走怎的?我和你说话。”那西门庆见他叫的

  紧,只得回来。被fù人引到房中,fù人便坐在椅子上,把他两只手拉着说道:“我

  不好骂出来的,怪火燎腿三寸货,那个拿长锅镬吃了你!慌往外抢的是些甚的?你

  过来,我且问你。”西门庆道:“罢么,小yínfù儿,只顾问甚么!我有勾当哩,等

  我回来说。”说着,往外走。fù人摸见袖子里重重的,道:“是甚么?拿出来我瞧

  瞧。”西门庆道:“是我的银子包。”fù人不信,伸手进袖子里就掏,掏出一顶金

  丝[髟狄]髻来,说道:“这是他的[髟狄]髻,你拿那去?”西门庆道:“他问

  我,知你每没有,说不好戴的,教我到银匠家替他毁了,打两件头面戴。”金莲问

  道:“这[髟狄]髻多少重?他要打甚么?”西门庆道:“这[髟狄]髻重九两,

  他要打一件九凤甸儿,一件照依上房娘的正面那一件玉观音满池娇分心。”金莲道

  :“一件九凤甸儿,满破使了三两五六钱金子够了。大姐姐那件分心,我秤只重一

  两六钱,把剩下的,好歹你替我照依他也打一件九凤甸儿。”西门庆道:“满池娇

  他要揭实枝梗的。”金莲道:“就是揭实枝梗,使了三两金子满顶了。还落他二三

  两金子,够打个甸儿了。”西门庆笑骂道:“你这小yínfù儿!单管爱小便宜儿,随

  处也捏个尖儿。”金莲道:“我儿,娘说的话,你好歹记着。你不替我打将来,我

  和你答话!”那西门庆袖了[髟狄]髻,笑着出门。金莲戏道:“哥儿,你干上了

  。”西门庆道:“我怎的干上了?”金莲道:“你既不干上,昨日那等雷声大雨点

  小,要打着教他上吊。今日拿出一顶[髟狄]髻来,使的你狗油嘴鬼推磨,不怕你

  不走。”西门庆笑道:“这小yínfù儿,单只管胡说!”说着往外去了。

  却说吴月娘和孟玉楼、李娇儿在房中坐的,忽听见外边小厮一片声寻来旺儿,

  寻不着。只见平安来掀帘子,月娘便问:“寻他做甚么?”平安道:“爹紧等着哩

  。”月娘半日才说:“我使他有勾当去了。”原来月娘早晨吩咐下他,往王姑子庵

  里送香油白米去了。平安道:“小的回爹,只说娘使他有勾当去了。”月娘骂道:

  “怪奴才,随你怎么回去!”平安慌的不敢言语,往外走了。月娘便向玉楼众人说

  道:“我开口,又说我多管。不言语,我又憋的慌。一个人也拉剌将来了,那房子

  卖掉了就是了。平白扯淡,摇铃打鼓的,看守甚么?左右有他家冯妈妈子,再派一

  个没老婆的小厮,同在那里就是了,怕走了那房子也怎的?巴巴叫来旺两口子去!

  他媳fù子七病八痛,一时病倒了在那里,谁扶侍他?”玉楼道:“姐姐在上,不该

  我说。你是个一家之主,不争你与他爹两个不说话,就是俺们不好主张的,下边孩

  子每也没投奔。他爹这两日隔二骗三的,也甚是没意思。姐姐依俺每一句话儿,与

  他爹笑开了罢。”月娘道:“孟三姐,你休要起这个意。我又不曾和他两个嚷闹,

  他平白的使xìng儿。那怕他使的那脸[疒各],休想我正眼看他一眼儿!他背地对人

  骂我不贤良的yínfù,我怎的不贤良?如今耸七八个在屋里,才知道我不贤良!自古

  道,顺情说好话,干直惹人嫌。我当初说着拦你,也只为好来。你既收了他许多东

  西,又买他房子,今日又图谋他老婆,就着官儿也看乔了。何况他孝服不满,你不

  好娶他的。谁知道人在背地里把圈套做的成成的,每日行茶过水,只瞒我一个儿,

  把我合在缸底下。今日也推在院里歇,明日也推在院里歇,谁想他只当把个人儿歇

  了家里来,端的好在院里歇!他自吃人在他跟前那等花丽狐哨,乔龙画虎的,两面

  刀哄他,就是千好万好了。似俺每这等依老实,苦口良言,着他理你理儿!你不理

  我,我想求你?一日不少我三顿饭,我只当没汉子,守寡在这里。随我去,你每不

  要管他。”几句话说的玉楼众人讪讪的。

  良久,只见李瓶

  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