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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压军报。

  在和珅倒台后,嘉庆在上谕中曾指出:“剿办川楚教匪,皇考盼望军书,刻萦宵旰。乃和珅于各路军营递到奏报,任意延搁,有意欺蔽,以致军务日久未竣。”“前奉皇考敕旨令伊管理吏部、刑部事务。嗣因军需销算,伊系熟手,是以又谕令兼理户部题奏事件,伊竟将部务一人把持。”这一点连和珅也不得不承认:“军报到时,迟延不即呈递,也是有的。”另外,嘉庆帝曾指出:“总缘亲民之吏,不能奉宣朝廷德意,多方婪索,竭其脂膏,因而激变至此。然州县之所以剥削小民者,不尽自肥,大半趋奉上司,而督抚大吏之所以勒索属员者,不尽安心贪黩,无非jiāo结和珅;皆为和珅一人,而无穷之苦累,则我百姓当之。”由此可见,和珅与乾垄嘉庆二帝一样,对白莲教大起义一开始认识不足,把农民军看作是乌合之众,以为只要多调动军队,过不了多久就会像往常一样把白莲教起义镇压下去。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军事进展十分不利,一直到他被捕入狱,农民起义仍未被镇压下去。当然,战事时间拉得越长,和珅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因为只要不间断地调兵遣将,他得到的“贡献”也就会源源而来。又因为他掌握着国库,开支越大他越得心应手地运用“掩饰虚捏之技”,中饱私囊。嘉庆帝曾说:“从前带兵大员,皆以和珅为可恃,只图迎合钻营,并不以军事为主,虚报功绩,坐冒空粮,其弊不一而足。”“弄权舞弊,而贪婪无厌,蠹国肥家。”这话一点不假,军营中许多统兵大员均“捏词虚报,并不亲身督办,仅派镇将等堵剿,率照所禀奏报塞责。伊等拥兵自卫,安心度岁,甚至饮酒宴乐,置军事于不问。”“兵力不敷之故,皆由伊等平日漫不经心,并未认真查核。以致镇将等坐冒空粮,即乡勇亦恐有名无实,不过为滥销军需地步。”和珅虽明知有此事,但因带兵大员多是他的心腹和私党,况且所获的贪赃款数大半落入自己的腰包,故他是不会深究的。清廷为镇压起义而进行的这一旷日持久的战争,共耗资饷银2亿两,相当于3年的国库收入。这不但使百姓更加困苦,而且多年积蓄起来的国库被弄得空空dàngdàng,而和珅却使自己的家赀日趋雄厚。

  和珅还随意役使京师步军统领衙门及巡捕五营所管步甲兵叮他在修造私人宅第时就动用了步军统领衙门的兵叮平时,“在和珅宅内供厮役者,竟有千余名之多,实出情理之外,其两翼步军协尉及司员笔帖式等官;亦有坐甲十数名,以致步甲之数日少,盗贼肆意夜行。”

  嘉庆在上谕中着重指出,严惩和珅,就是因为他扣压战报,贻误军国大事。嘉庆说:和珅“压搁军报,有心欺隐。各路军营听其意旨虚报首级,坐冒军粮,军务日久未竣,贻误军国情罪,尤为重大。”“朕所以重治和珅之罪者,实为其贻误军国重务,而种种贪黩营私,犹其罪之小者,是以立即办理,刻不容贷。”当然,嘉庆也许怕人们说他惩治和珅是为了抄其家产,而强调他贻误军国。不过这也从另一面说明了谁要掌握住军队,谁就有可能掌握国家的命脉。军队是国家的柱石,和珅掌握了军队就是对封建专制皇权的严重威胁,所以嘉庆无论如何也要把和珅打下去。

  和珅之所以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克扣军饷,扣压军报,就是因为他仰仗太上皇乾隆的信赖和支持。和珅任用的领兵大臣,大多都是他的部下、心腹或亲属,按照清朝的规定,这些领兵大臣都兼任地方总督、巡抚等职,控制着当地的政权、财权和军权,如秦承恩、勒保等人。这些人只会奉承拍马,对军事一无所知,而且胆小如鼠,一旦听到起义军到来的消息,吓得赶紧龟缩在城里,宣布全城戒严,不敢与农民军jiāo战。景安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嘉庆二年,农民军在云南、贵州、四川和湖北一带受挫后,就迅速移师河南。而河南巡抚是景安。

  景安是和珅的族孙,钮祜禄氏,出身官学生,曾先后任内阁中书、户部郎中、山西河东道、甘肃、河南按察使以及布政使和工部侍郎等职。乾隆六十年,也就是1795年,在和珅的引援下,当了河南的巡抚。他对于行军施政,一点也不懂,当白莲教往河南移师时,他一点未做准备,只是为了应付君令,做做样子,率领四千人马驻扎在南阳,聊为敷衍门面,什么教匪不教匪他不闻不问,只是饮酒作乐,因此,南阳这个地方的jì nǚ倒生意兴隆起来。

  景安酷好女色,他的部下也毫无顾忌,没有钱的兵丁,去不起妓院,就到民间肆行jiānyín良家fù女,无恶不作。

  你别看景安毫无施政治军之本领,但对和珅孝敬得非常好。所以教匪越剿越多,以至于官兵忙得不可开jiāo。而这个景安在农民军来时,他就躲得远远的,到农民军离开之后,他又率兵出现了。

  不成器的景安,在起义军面前束手无策,一味躲闪,有时为避人耳目,也不得不做做样子,虚张声势,等农民军退去后,假意率兵尾追,然后具章奏报皇上,谎称打死农民兵若干,活捉若干,并赶出境内,以此冒功邀赏。

  当地老百姓早就看穿了景安的把戏,嘲笑地说:

  民来不见官兵面,

  民去官兵才出现。

  后来又流传着一首民谣说:

  民至兵无影,

  兵来民没踪。

  可怜兵与民,

  何日得相逢?

  到了嘉庆三年,起义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三年过去了,白莲教起义不仅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而军事上的失败却使和珅一伙高兴异常。

  笼络实战:用建功立业的机会作“诱饵”

  老狐狸们有一条共同的特xìng,就是对人情世故异常精通。比如他们懂得“己yù立而立人,己yù达而达人。”自己建立功业的同时,也要帮助别人建立功业。老狐狸和珅毫不费力地把它应用到如何收买人心上,同样收到了奇效。

  人最先考虑到的往往是自己的利益,尤其是围聚在和珅身边的一群人,全是为了能够通过和珅达到自己升官发财的目的而聚拢过来的,如果想要令他们能够长久地围在身边,只有让他们得到自己想要的机会,让他们看到希望,才会忠心耿耿,和珅在这一点上所作所为堪为人师。

  乾隆四十四年,乾隆皇帝决定第五次南巡。在此之前,刚刚依附于和珅而出任泗阳县令不久的国泰,就接到了和珅的一封密信,信中说皇上此次南巡,必然会去祭祀孔庙,祭孔之后,一定会途经泗阳县境内,估计皇帝经过的地方应在距离县城东边五十里的地方,命国泰在此精心筹建一处行宫,以博皇上的垂青。

  国泰读罢信,简直要把和珅当做再造父母般感恩戴德,马上命人四处筹措银两,调集全县能工巧匠,加紧修筑,就在离泗阳县城五十里和珅指定的地方修建了一座行宫。

  乾隆一路由北京南巡,进入山东境祭扫孔林、孔庙,向世人表明他尊师重道的国策。然后,又向南进发,路过泗阳县境内的时候,在一片葱郁的密林中隐隐约约听到了溪水声,接着眼前豁然开朗,现出了一座优美别致的建筑。乾隆一见,心中顿时高兴起来。和珅忙走上前,说道:“泗阳县令国泰,在此地专为皇上修建行宫一座,已将行宫的绘图给臣看过,庭台楼阁美不胜收,皇上正可前去小歇。”乾隆闻听,更加高兴,命人进入行宫,只见行宫修建得绝不同于寻常园林,园中借助林内原有的溪流因势利导,令溪水在亭榭间纵横jiāo错,回环曲折,而那些亭树也是清幽可人,令见惯豪华铺张的乾隆顿生世外之感,当即命和珅召见国泰。国泰面见皇上,从容应对,和珅在一旁赞不绝口,两人博得龙心大悦,马上降旨擢升国泰为道台。国泰自是感恩不尽,免不了又给和珅送去了大量的金银,对和珅从此言听计从,绝无二心。其他投靠和珅的官员,知道和珅略施小计国泰就擢升为道台之事,心中也兴奋不已,企盼着这样的事情不久就可以落到自己头上。

  无独有偶。乾隆在五次南巡之后,虽经众大臣以皇上南巡劳民伤财,各省督抚趁随皇上出巡,勒索属员,百姓疲惫不堪等理由劝阻,他还是一意孤行地开始了第六次南巡的准备。

  就在这时,远在扬州的两淮盐政汪如龙收到了和珅的快马科信,和珅随信寄去了“香妃”的画像,告诉汪如龙可以按图形中的样子为皇上找寻美女,如若办成这件事,定会有好处。原来,乾隆后宫中原有一名贵妃,深得乾隆喜爱,被封为容妃,因她不仅天生丽质,美貌绝lún,而且天生体内有异香,所以人称“香妃”。容妃原是穆罕默德后裔,当年回疆的和卓一部向清廷称臣纳贡,向乾隆进献美女,容妃就是回疆进献来的美女。后来回疆突变,大小和卓部起兵叛乱,乾隆派出大军镇压,虽然这些事情起初都瞒着容妃,后来还是被她知道了,当下迁怒乾隆,怪罪起皇上来。乾隆也因她是叛邦之女,不好厚施恩宠,心中尽管不舍,可还是不得不日渐疏远,在中南海的瀛台之南建造了一座楼,名为宝月楼,并亲笔撰写了《宝月楼记》。记中写道:“楼之义无穷,独名之曰宝月者,池与月适当其前,抑有肖乎广寒之庭也。”将宝月楼比做月宫,那楼中的容妃,岂不就是幽居广寒宫的嫦娥了吗,不舍之情,人人可见。和珅正是感觉到了这一点,才命汪如龙寻遍江南,一定要找出一个形容酷似容妃的女子,以解皇上的忧烦。

  这条消息对汪如龙来说,不啻天降福星,他一直yù寻找点什么来地取皇上欢心,却一直未得其门而入,正苦于无计可施,和珅秘信的到来无异于给他打开了通往财富和权力之路的大门。乾隆南巡驾临扬州,果然对汪如龙找到的这个女子非常珍爱,从她那里,年迈的乾隆回想起已飘零远逝的青春,感到很久未有的温暖和幸福。汪如龙因进献有功被乾隆大加赞赏,官职立刻提升。而和珅自己也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汪如龙因这条消息送给和珅二十万两白银,乾隆对和珅也陡然平添了知己之感,更加信任和珅了。

  笼络实战:尝到甜头的同时,也要有所顾忌

  和珅狡猾之处在于,他知道对付不同的下属,要有不同的方法,才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像国泰这样的人,家资豪富,用金钱自然很难打动,和珅就施之以美色。倘若面对的是胆小怕事,反复无常的小人,一味地示之以恩惠,恐怕只能取得他一时的忠心,倘有变故,他们一般会马上随风而倒,兵戈相向。惟有在施以恩惠的同时,加之以威慑,最好能抓住对方一些把柄,让他们心有顾忌,才不会轻易地背叛而去。

  在老狐狸看来,如果一个人有把柄握在别人手上,他在采取任何行动时都会有所顾忌,有所顾忌就不会过于放肆,统御之术的精妙就在于此。汉代的朱博本是一介武将生,后来调任左冯翊地方文官,利用一些巧妙的手段,收服了地方上的恶势力,被人们传为美谈。

  在长陵一带,有个大户人家出身的名叫尚方禁的人,年轻时曾强jiān别人家的妻子,被人用刀砍伤了面颊。如此恶棍,本应重重惩治,只因他大大地贿赂了官府的功曹,不但没有被革职查办,最后还被调升为守尉。

  朱博上任后,有人向他告发了此事。朱博觉得太岂有此理了!就见尚方禁。尚方禁心中七上八下。硬着头皮来见朱博。朱博仔细看尚方禁的脸,果然发现有疤痕。就将左右退开,假装十分关心地询问究竟。

  尚方禁做贼心虚,知道朱博已经了解了他的情况,就像小鸡啄米似的接连给朱博叩头,如实地讲了事情的经过。头也不敢抬,只是一个劲地哀求道:“请大人恕罪,小人今后再也不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了。”

  “哈哈哈……”朱博突然大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本是难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本官想为你雪耻,给你个立功的机会,你能自己效力吗?”

  于是,朱博命令尚方禁不得向任何人泄露今天的谈话情况,要他有机会就记录一些其他官员言论,及时向朱博报告。尚方禁已经伊然成了朱博的亲信、耳目了。

  自从被朱博宽释重用之后,尚方禁对朱博的大恩大德时刻铭记在心,所以,干起事来特别卖命,不久,就破获了许多起盗窃、强jiān等犯罪活动,工作十分见成效,使地方治安情况大为改观。朱博遂提升他为连守县县令。

  又过了相当一段时期,朱博突然召见那个当年受了尚方禁贿赂的功曹,对他进行了独自的严厉训斥,并拿出纸和笔,要那位功曹把自己受贿的一个钱以上的事通通全部写下来,不能有丝毫隐瞒。

  那位功曹早已吓得筛糠一般,只好提起了笔,写下自己的斑斑劣迹。

  由于朱博早已从尚方禁那里知道了这位功曹贪污受贿,为jiān为贼的事,所以,看了功曹写的jiāo待材料,觉得大致不差,就对他说:“你先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听候裁决。从今后,一定要改过自新,不许再胡作非为!”说完就拔出刀来。

  那功曹一见朱博要拔刀,吓得两腿一软,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嘴里不住地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只见朱博将刀晃了一下,一把抓起那位功曹写下的罪状材料,三两下,将其裁成纸屑,扔到纸篓里去了。

  自此后,那位功曹终日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工作起来尽心尽责,不敢有丝毫懈担

  老狐狸和珅同样非常清楚“抓刀要抓刀柄,制人要拿把柄”的道理。他一旦在对方身上发现了弱点,从不会轻易放过,而是以其弱点“拿妆对方为我所用。

  例如,汪如龙是极有名的盐商,原本是两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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