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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8 章

  自己身边。两个都有些惊魂未定的女孩儿,或者说一个真正的女孩儿,一个面嫩心熟的女孩儿,两个人握着手,感受着彼此传递过来的热量似乎就能镇定下来一般。

  眼见代璇如此反应,紫苏也知道代璇未出口的回答是什么了,更何况代璇不可能拿这样重大的消息来开玩笑,没见姑娘自己也在害怕么?

  “姑娘,那我们该怎么办?”半晌后,紫苏才颤抖着声音,试探的问道。

  代璇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了,毕竟往日也曾经有被逼入绝境的时刻,而眼下,这个消息虽然骇人,可也并非就面临有死无生之地。当然,却是不能说出来的。

  “你有什么想法?”代璇抬眼看着紫苏静静道。那灯盏的火苗在她的黝黑的双眼中跳动着,竟是让紫苏奇异的镇定了下来。

  “姑娘,老爷和太太是不是不会走?”紫苏沉吟了一会,竟是问出一句不相干的话来。

  然而一直盯着她的代璇却是心中一轻,她不希望自己最亲近的侍女,会是紧要关头只会惊慌失措甚至是弃主逃跑,这样的人是不能信任的,也完全没有培养的价值。她带在身边的人,至少要对她有一颗真心,能够在慌乱之余还能思考,紧要关头值得托付。

  “是,娘亲还罢了,大不了强行带走,可是爹爹不行,于公于私他都必须与代州共存亡。”代璇用冷淡的声音说出这句话,听在紫苏耳朵里,却让她感觉到了残忍。

  李叔勤的努力辛劳一朝尽丧,这些都不算什么,可若是在城破之时,他逃跑了,即便此次留的xìng命,日后也必定难逃清算。

  能说出这样现实的话,是代璇的看清现实的聪慧,也是当机立断的果决,还有隐藏在背后的无奈。对于必须舍弃的,即便再不愿,也只能认命。

  “那姑娘是准备留下来,陪着老爷和太太么?”紫苏又道:“直到城破之前的最后一刻?”

  虽然代璇并未明说,可紫苏叶听明白了,代璇虽然是个孝顺的,却不是个会做傻事的人,如果真的面临最坏的局面,代璇绝对不会与老爷同生共死,而是强行带走云氏,保住一家xìng命。

  那么她为代璇最贴身的大丫鬟之一,知晓主子并不会罔顾xìng命,就干么好想的了。

  看到代璇默认的表情,紫苏反而放松下来,低头轻声道:“奴婢是您的侍女,自然是您到哪里奴婢就跟着去哪里,生死由命罢了,想必紫萍也会跟我一样的想法。”

  紫萍跟代璇那是十来年的jiāo情,虽然名为主仆,但情同姐妹,以紫萍的心肠,哪里会愿意抛下代璇独自偷生去?

  而紫苏自己呢,她一个女子,无家无室无牵无挂,便是逃得了xìng命,自己一个人又能过得什么好日子,不如随着代璇,代璇是个好主子,若是侥幸逃了去,代璇总不会亏了她。

  听到最希望听到的答案,代璇也是中一松,这一来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她并不担心紫苏说谎,因为依着自己的脾气,若是紫苏真有去意,只要她开口,自己总会是答应的。

  “如此,那我便可放心,暂时将娘亲托付与你了。”代璇握紧了紫苏的手道。

  她身边的人,最得用的便是紫苏和紫萍两个大丫鬟,这是自己人,而两位姑姑,虽然也是自己人,可毕竟是上面赐下来的,有些事情上还是要瞒着,而紫萍心思浅,又不若紫苏稳重,是以代璇在决定亲去河口搬救兵时,便选定了紫苏来托付。

  “姑娘?”紫苏瞪大眼睛,她不知道代璇为何会说出这句话,但她本能的感觉到,代璇要去做一件大事,而且必定不会带着她,“您打算去哪里?太太可知道?”

  “太太不知道。”代璇表情肃穆,声音也是淡淡,让人觉得很是冷漠,“我此去可能有五六日,你替我看好家里,照顾娘亲的责任就jiāo给你了,若是我在城破前敢不回来,你就强行带娘亲走。”

  代璇眼神闪了闪,去定西军借兵的事情她先前只是作为最后的底牌想想,却并未料到真的有这一天,如今却是等于让紫苏做的事,不过是之前她打算自己做的事罢了。

  “一切为稳,娘亲那里我会同她说,若有难决之事,不妨与两位姑姑商议,但是拍板的决定权在你,一定要慎重!”代璇说着,从床头拿了管家的对牌jiāo给紫苏道:“我此去会带安珀随行,你记住,钱财都是外物,留得xìng命才是最重要的!好了,你去吧,我要休息了。”

  316章 云氏动怒

  辰时初刻,当云氏刚刚起身的时候,就听说紫苏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了。

  “莫非是璇姐儿出了什么事?”云氏疑惑了一下,立即就想到了女儿身上去。

  毕竟紫苏是代璇身边的大丫鬟,若是无事,她不可能这么一大早过来等着。

  “快叫她进来。”云氏吩咐了一句,一边让甜儿伺候着穿衣穿鞋,一边便怪责道:“关系到姑娘的大事,你们也敢拦着,真是胆子大了!若是耽误了姑娘的事情,看我怎么罚你们!”

  屋中除了甜儿,还有两个侍立的丫鬟,闻言俱都缩着脖子低下了头,除了出去叫紫苏的那个,全都在心里埋怨起紫苏来,明明是她说不要紧,执意要等太太醒来的嘛,却连累她们挨骂!

  “太太莫要着急,奴婢看紫苏姐姐神情并不着急,而且紫苏姐姐也说了,是姑娘jiāo代她等候太太睡醒的,所以奴婢才没有打扰太太。”甜儿笑着解释道。

  “哦?”云氏被甜儿扶着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脸色,才道:“若是如此,倒是我错怪了你?”

  甜儿福身行了一礼,才摇头道:“太太说的哪里话,奴婢们可不敢有别的心思,只是希望太太莫要着急,紫苏姐姐这般坐得住,想必姑娘那里一定没有大碍的。”

  正说着,紫苏便跟在一个小丫鬟身后走了进来,方才屈身行礼,便听见身后帘子一响,又是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是云氏出嫁时身边带着的陪嫁丫鬟,如今也是管事的媳fù了,进来行了一礼后,便自发上前接过了甜儿手中的梳子,开始替云氏梳

  云氏一抬手阻止了她·然后侧了侧身看向紫苏柔声道:“听说你大早就过来了,可有要事?”

  因为对代璇宠爱,所以云氏对代璇身边的大丫鬟也很是和蔼的,可以说是有些爱屋及乌的意思·给她们面子,也是给代璇面子。

  “太太,能否让奴婢单独回禀?”紫苏看着屋里众人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试探着道。

  虽然代璇并未jiāo代她的离去要做保密,但是有些话,还是不要让旁人听到为好吧?紫苏心里想着,却有些怕云氏不答应了·毕竟这个要求有那么一点儿僭越。

  “璇姐儿要求的?”云氏皱了皱眉头,虽然搞不懂女儿葫芦里卖的什么yào,但还是依言而行,叫所有人都出去后,才道:“璇姐儿到底怎么了?”

  云氏心里有些着急,如今局势不同往日,代璇一个姑娘家,可不要这个时候弄出什么乱子来·若非她如今身子笨重,一早就直奔听松阁去了。

  “太太,”代璇从怀里取出代璇的亲笔信双手递上·看着云氏狐疑着接过,便道:“这是姑娘留的信,姑娘一早就带着人出了府。”

  云氏一边听紫苏说话,手下却毫不犹豫的拆开了信封,展信一扫,却是差点儿厥过去,“这丫头简直是胆大包天啊!”

  “太太小心。”紫苏见状连忙跑上前扶住云氏的身体,心里却是一阵后怕,万一云氏出了什么事,那她可怎么跟代璇jiāo代!

  云氏捏着手中信·却是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才睁开眼道:“她什么时辰走的?”

  “回太太,是卯时二刻初。”紫苏道。

  云氏握着紫苏的手臂起身,慢悠悠的回到炕上,才一掌拍在了炕桌上道:“那丫头胡闹,你们也不会劝着些?如今什么局势·竟然还由着她出了府!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儿,我可饶不了你们!”

  别看云氏说的厉害,但是紫苏真没有多么害怕,若是代璇真的出了事,就是云氏不对她如何,她往后也没好果子吃啊。反正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所以如今也就能更淡定一些。

  毕竟说实在的,若是代璇出了意外,那就意味着无法搬来救兵,结果就可能是代州城破,她们到时候逃命都来不及,还能管得了其他?

  紫苏沉默不语,云氏却径自叹了口气道:“罢了,那丫头素来就是个有主意的,你们又能劝的了什么,我冲你发火也没意思。”接着便摇摇头道:“她都带了谁走?”

  “这个······”紫苏眉头紧锁起来,她要是说代璇只带了一个侍女出门,会不会被云氏给撕成碎片?

  “怎么,难不成你不知道?”云氏随口反问,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大惊失色道:“莫不是那丫头竟然留书出走?!”

  “太太,奴婢只知姑娘身边只带了安珀一个侍女,其余奴婢就不知道了。”紫苏轻声道。她这也不算是糊弄云氏弋璇虽然明面上没有带护卫,可谁知道暗地里有没有?

  虽然有些事情紫苏不清楚,但也隐约知道代璇身边还有一支隐藏的人手,毕竟以她看来,自家姑娘可是惜命的很,此去河口并不会太平,姑娘怎么会明知道危险,还偏偏不带人?

  可惜紫苏不知道,代璇手边那支隐藏的飞鹰卫,早就被她给派出去干活了,可是一个都没留下!她从府里带走的,那是真的只有一个安珀。

  “什么?!”云氏差点儿将炕桌上的茶杯给扔出去,震惊的看着紫苏颤声道:“你再说一遍?!”

  云氏当然不是没听清紫苏的话,也不是真的要紫苏再重复一遍,她只是太过震惊,一时间脑子有些卡壳,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大怒道:“这丫头是作死吗!真是要气死我!”

  紫苏大惊,连忙上前给云氏拍背顺气,一遍道:“太太息怒,您千万仔细着身子!”

  话音未落,便见帘子一动,却是那个给云氏梳头的媳fù冲了进来,急急忙忙的从一旁的柜子里找出一个白瓷瓶来,倒出一粒yào丸给云氏吃了。

  “太太可好些了?”那媳fù见云氏缓过来,却是脸色一变,双眼跟利剑似的刷得shè向紫苏:“紫苏你虽然是姑娘的大丫鬟,可也不能以下犯上,若是太太有个好歹,你一条命也不够赔的!”

  虽然说这罪名落在紫苏的身上挺冤的,可谁叫奴婢没人权呢,紫苏自是不能辩解的,只得立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好了,你出去。”正当那媳fù要大发雌威时,却被云氏打断了话头,那媳fù不敢置信的回头道了一声:“太太?”

  “出去,没我允许不准进来。”云氏冷声道。

  跟在云氏身边多年,那媳fù自然知道云氏的脾气,知道云氏这是动真格的,虽然心里委屈,却不得不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只不过她心里却是疑惑不已:这姑娘身边的大丫鬟,未免脸面也太大了点,这般触怒太太,太太竟然不说惩罚?

  云氏自是不会在意这些,她扶着鼓起的肚子做了个深呼吸,半晌后才看向紫苏道:“你起来吧,姑娘出门前还jiāo代什么了?”

  唔,最主要的一条就是在必要时刻强行把您给带走,但这一条是不能说的,紫苏心道,虽然姑娘没有刻意嘱咐,可一旦jiāo代出来,恐怕就不好施行了!

  “姑娘说,她此去恐怕须得五六日才能回来,吩咐奴婢看好家,照顾好太太,府里有难决之事,可与两位姑姑商议,务必要稳住局面,姑娘临走前把管家的对牌jiāo给奴婢了。”紫苏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了那对牌,双手递到云氏面前。

  见云氏没接,也没吭声,紫苏悄悄的抬眼瞅了瞅云氏,又补上一句道:“姑娘还给老爷也留了信。”

  不过云氏闻言,却并未如紫苏料想的那样跟她要信,反而一动不动的沉吟起来,好一会儿之后,才叹了一声道:“这丫头,也太有主意了,连我这个当娘的,竟然也被她蒙在鼓里,真是该打。”

  虽然嘴里说着该打,但落在紫苏眼里,那分明是欣慰和感动的神色,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太太竟然猜到了事情真相?

  紫苏垂着眼睛,脑筋却急速开动起来,姑娘jiāo代了此事一定要保密,可若是太太问起,究竟要不要实话实说呢?有些为难。

  却不料云氏也未曾相问,反而道:“另一封信,可是送去老爷那儿了?”

  “正是,早在一个时辰前,紫萍就拿着那封信出门了。”相比太太这边,老爷那里更好对付一些呢,姑娘虽未说明,可明显的,这其中的秘密老爷肯定知道的比太太多。

  “太太,姑娘向来聪明,必然是有所准备的,您不必太过担忧。”紫苏想了想,开口劝慰了一句。毕竟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毕竟她只是个奴婢,有些话不好说呀。

  云氏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道:“罢了,既然丫头托付了你,那你便替她把这个家管起来吧,这对牌你拿着就是,她既然这般信任你,想来你也不会辜负了她的希望。”云氏说着,却是从腕上退下来一个金镶玉的缠丝镯子放到紫苏手上。

  见紫苏有些受宠若惊,云氏却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继而柔声道:“这个家,暂时就辛苦你了。”

  317章 误入黑店

  天快黑的时候,饮马驿又有客人上门了。

  一灯如豆,灯火噗地跳了一下子,将窝在角落里打盹的店小二给惊了一下。

  店小二一双绿豆眼眯了一下,伸手紧了紧身上的夹袄,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317

  这眨眼的功夫,就秋去冬来了,原本还晴好的天气,却不知为何,突然yīn了下来,过了晌午,竟然悠悠的下起雪来。

  店内也因此多了不少赶路的客人,把个小哥给忙的团团转,累的够呛,好不容易逮着个空子歇一下,却又听见了渐渐清晰的马蹄声。

  接着便是几声马嘶,然后就是几个杂乱的脚步声,正当店小二抬头看去时,却是三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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