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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推荐选出下一任的国君,主持庄公的出殡仪式,并将其棺椁由宫中迁至城外的王陵中。他几乎将城中自己手头的兵力全都调了过来,禁林军在宫墙外围得严严实实,任何人不得进出。

  华灯初上,昆洛城上方浮动着焦躁不安的气息,已能嗅到大战一触即发的味道。

  烈焰痛斥道:“这永泰侯怕是早有准备,不然怎么这么快的动作?若不是安远侯在庄公榻前没日没夜地守着,谁知道他会编出什么弥天大谎来!”

  残冰也沉不住气了,献计道:“侯爷,如今永泰侯广召重臣入宫,势必要宫门大开,何不趁此机会带兵杀入王宫?被永泰侯这样压着终究不是办法,玉玺也在他手上,我们讨不到半点便宜,只能兵行险招,说不定能出奇制胜。”

  殷君泽沉吟道:“时机未到。”

  残冰似乎知道他所指何事,只能低低的叹了一口气,道:“什么重臣推选,共商继位储君一事,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侯爷到底是年轻些,又远避青州数年,朝廷中的根基又如何与永泰侯抗衡?”

  话音刚落,却听一盔甲小兵急声跑来,唤道:“报——!永泰侯带兵一万,前来拜府!”

  烈焰脸色骤变:“带兵一万?这是来拜府还是来灭口?”

  殷君泽神色凛然,淡薄笑意挂在唇边:“他终于忍不住了。”

  庭院中的泥土被雨水滋润过,石榴花开得格外艳丽,只是红彤彤一片,像极了殷红的鲜血。

  府外剑拔弩张,五千亲卫军无声地对抗着一万禁林军。

  殷云骁着一身缟素,骑在一匹纯黑的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看过来,愈发显得yīn鸷诡谲。

  殷君泽森寒的声音响起:“永泰侯这是什么意思?”

  殷云骁一本正经道:“父王崩逝得突然,然而国不能一日无君。本侯是来通知七弟,明日辰时,王城里三品以上的大臣都会齐聚清池殿,推举下一任的国君。七弟可是朝中执牛耳者,如果今夜出了什么意外导致明日入不了宫,恐怕就与储君无缘了。”说到后来,语气中已有了三分的狠辣之意。

  他的来意已经很清楚,但来得出其不意,又带了一万的禁林军,将肃河侯府围得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更别说临时调兵了。

  看来今夜势必见血。

  殷君泽凉凉地笑了一声:“父王尸骨未寒,你就带了一万禁林军前来剿杀我。殷云骁,你当真不怕报应!”

  殷云骁长声笑道:“报应?本侯连巫祝都不信,还信什么天命?本侯为了这一天,已隐忍了太多年!前有殷盛西仗着嫡长子的身份在我之上作威作福,后有你这个侯爷扰乱我的苦心经营,不然本侯怎会时至今日还未坐上太子之位?”他手一扬,哗啦啦的禁林军上前,在他身前用盾牌筑起人墙,两排弓箭手很快压上来,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侯府中的亲卫军平时训练有素,眼见形势不对,迅速架起铜皮铁板,两列士兵手持火把,热气翻滚,宛若长龙。

  殷君泽没有回头,声音苍凉:“烈焰,拿我的战甲来。”

  殷云骁只远远露出一张躲在盾牌阵仗后的脸,高声喊道:“七弟!一个小小的肃河侯府,想要挡住一万精锐禁林军,简直是以卵击石!”

  殷君泽似全然没有在听他乱叫,只慢慢抬起手,低声道:“残冰,带夫人走。你知道暗道所在,最坏的情况下保护夫人从暗道离开。”

  这实在太像是国破那日,父君让我尽快离宫的情景。

  当年我没有逃,这次我更不会走。

  此处不比荒野战场,不能退守,只有生死两种选择。我心中有数,大势已去,五千的亲卫军顶不过一个时辰。原来师父的谶言“白首无望”到底是真的,只是若不能白首,能一起死去也是好的。

  殷云骁还在扯着嗓子吼道:“本侯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乖乖束手就擒,两方都少些死伤,本侯亦可以留你个全尸,让你同你的宝贝夫人合葬!”

  残冰本要护着我后撤,见我没动,不由一急:“夫人?”

  烈焰正在帮殷君泽穿戴沉重的战甲,我无视残冰的呼喊,走上前去,波澜不惊地将那枚护心镜扶正:“我不会走。你若死了,我也陪着你。”

  他伸手拥我入怀,什么话也没有说,绵长的呼吸起伏,然后又缓缓松开。

  空气凝结而胶着,殷云骁看见殷君泽穿起了战甲,已经知道他的答复,一双狭长的眼睛幽冷:“你竟如此不自量力。”

  殷君泽从腰间抽出长剑,众将士齐声呼道:“但求一战!”虽只有区区五千人,但声势浩大,阵势惊人。

  殷云骁眸中的yīn郁愈发浓重,厉声道:“放箭!”

  密密麻麻的箭矢犹如飞蝗,铺天盖地而来。

  府中亲卫军有条不紊地变阵,铜皮铁板将第一轮的长箭悉数挡去。而禁林军也丝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第二轮箭雨再次来袭,重重盾牌掩护下,步兵压近,一根根长矛气势汹汹地泛着寒光。

  那两列手执火把的亲卫兵果断地将手中火把用力掷了出去,盾牌阵立马向上斜去,试图抵挡灼热的火光,有几支漏网之鱼落进了人堆,引起惨叫连连。但禁林军都是身穿盔甲,明火伤不了太多,没能挡住的火把很快就被众人七手八脚地踩灭,只是行进的速度稍稍慢了一些。

  亲卫军借着攻守的优势,纷纷shè出精钢羽箭。禁林军的盾牌阵在行进过程中难免露出细微缺口,有数人受伤,但到底是人多,又素来骁勇,竟是一步一步越逼越近。

  随着侯府的大门被几个合力抬起巨木的禁林军撞烂后,局势很快彻底变得混乱,院中那几棵石榴树上chā满了长箭,活像个刺猬。烈焰和残冰一人持双刀,一人持长剑,半个身子都是鲜血,杀气重重,一时竟逼得周围无人敢贸然上前。

  亲卫军虽在负隅顽抗,但显然已有些吃力。突然听得远处尚未攻来的禁林军中传来一阵战马嘶鸣,水泄不通的铁桶阵霍然被撕开一个口子,漫天的厮杀声由后方响起,引起一片惊慌失措。

  潮水般的铁甲将士倏然从四面八方涌来,杀得禁林军一个措手不及。殷云骁震惊之下勃然大怒:“你竟然给本侯设套!”

  作者有话要说:

  离完稿的日子越来越近啦!!

  但是新文只想了个大概,还有好多工作没做,另外修改润色旧文也是个大工程…

  心塞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盟友

  持盾牌的禁林军已有不少伤亡,匆匆撤退向后挡去,但前有侯府的亲卫军,后有犹如天降的铁甲军,禁林军被生生夹在中间,进退维谷,举步维艰,原本密不透风的阵型很快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殷云骁怒吼道:“顶住!都给本侯顶住!”

  但禁林军如同被瓮中捉鳖,已是强弩之末。那铁甲军不知有多少数目,一波接一波地涌出,与肃河侯府中的亲卫军合作杀敌,简直令禁林军绝望,局势很快反转。

  殷云骁见势不妙,不愿恋战,咬着牙命人鸣金收兵。散落在前院内的禁林军简直如释重负,立马停手,转身撤离。

  烈焰还要上前砍杀几人,殷君泽喝斥道:“不必追了!”

  大批人马纷纷退去,院内一片狼藉,死伤无数,地上已被染得一片血红,惨叫声不绝于耳。

  铁甲军整整齐齐地列好队,忽的从中自动让开一条道,一人身骑红马,缓缓而出。

  殷君泽迎了上去,我看着十分眼熟,心中疑窦丛生,连忙也跟在他身后。

  只见朗朗月光下,那人着鸦青战袍,脚蹬马靴,束口箭袖,一张脸却是俊秀非凡,眉眼生得极为精致,他翻身下马,薄薄的双唇一勾,淡然唤道:“君泽。”

  竟是…泠崖!

  我十分惊喜:“怎么是你?”

  泠崖用久违的目光打量我:“苏大人…哦,现在该改口叫侯爷夫人了。君泽没有告诉你?”

  我偏首瞪了殷君泽一眼,有些埋怨道:“没有。”

  泠崖微微一笑,道:“也是,他一向不喜你参与到这种打打杀杀中来。”他探手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细细摩挲,“两年前你们离宫之时,我曾许下承诺,日后只要有求于我,以此玉佩为凭,我必竭力相助。如今看来,也算是将这枚玉佩用到了刀刃上。”

  殷君泽见我脸色悻悻,温语解释道:“我在昆洛的兵力难以与殷云骁抗衡,若从青州调兵,只怕还没有到达昆洛便已被殷云骁拦截,只好手书一封,并上那枚玉佩,请求泠崖借兵相助。这些天,离国的铁甲军一直驻守在昆洛城外,殷云骁将大量兵力调去王宫,守城士兵也减少了许多,我又安排了内线在其中接应,铁甲军便能顺利进城,与府中的亲卫军呈合力之势,杀得殷云骁措手不及。”

  泠崖身为一国之君,日理万机,仅凭一枚玉佩就不远万里带兵支援,真可谓一诺千金。我想起在离国王宫内当yào官的日子,心中不免怅然。

  只听泠崖抚掌笑道:“你这招果然高明,殷云骁勇猛有余,谨慎不足,又怎会想到会在志在必得的情况下中了圈套。”

  殷君泽若有所思,道:“他也并非粗人莽夫,只是一时大意了。此番折戟后必定心有不甘,伺机反攻。泠崖,可能要耽误你一些时间了。”

  泠崖拍拍他肩头,道:“这样说就见外了。当年将军府之变,你与樱落几次出生入死,半点怨言也无,我心下愧疚,这次定要让我报了恩才能心安。而且…”他看向我,一笑,“你二人成亲,我虽已送来贺礼,总归没有亲口说一声恭喜。君泽,樱落,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压抑的大战前夕,泠崖的到来无疑像是黑夜中蓦然出现的烛火,化解了一丝紧张的气氛。

  次日的重臣推选会去不去都已经没有了意义,更何况现在宫中殷云骁的爪牙密布,怕是有去无回。

  果然,第二天天黑之时便传来消息:诸臣认为先王第五子永泰侯殷云骁战功卓绝,品行方正,是继任下一任国君的最好人选。

  残冰收到消息后立马来报,彼时明烛摇曳,殷君泽与泠崖分执黑白子,正在对弈,我在一旁烹茶。

  “嗒”一声,殷君泽的黑子落下,泠崖的眉头皱得更紧,盯着棋局看了老半天,方道:“怕是又要输了。”

  殷君泽笑道:“一局尚未终了,别那么早说丧气话。”

  泠崖硬着头皮落了一枚白子:“已是死局,只怪我没有早点看出来,等发现时已经晚了。”

  殷君泽不慌不忙地又落下一子,道:“棋局生万象,哪有什么绝对的死局。”

  泠崖偏首道:“白子已是强弩之末,虽然不至于在数招之内败北,但再缠斗下去,已无回天之力。”他犹豫再三,终于落子。

  殷君泽似乎早已胸有成竹,泠崖不过刚刚离手,他就又落了黑子。来回jiāo手数个回合,最终泠崖扣住白子不发,莞尔道:“好了,我可不是殷云骁,非要败得彻底了才肯认输,就此打住吧。”

  二人相视一笑,端了我刚泡好的雪顶龙舌来喝。

  泠崖闲闲问道:“他放出消息,自立为王,你有何打算?”

  殷君泽不紧不慢地分别将白子与黑子一颗一颗收入棋盒中,道:“便让他先主持父王的出殡仪式吧,棺椁不入王陵,亡者总是不得安息。”

  泠崖放下茶盏,道:“你也是沉得住气。加上我离国十万铁甲军,别说一个王宫,就算是半座王城都能打下来。前后总共不需三天时间,届时由你以新任国君的身份为庄公出殡也是一样的。”

  殷君泽微微一笑:“此次战场在王城内,百姓众多,不宜强攻。而且殷云骁在宫中呈守城之势,略占上风,我不想做无谓的牺牲。待他送父王入土为安之后,我们再带兵包围王宫。守城最大的劣势便是若没有粮草供给,很快只能缴械投降。等兵粮寸断之时再一举攻入,岂不更妙?”

  泠崖眼神清亮,两指重新执起白子:“来,再战一局。”

  五月二十九日,庄公出殡。

  三十日,殷君泽与泠崖分别带领精兵五万,一头一尾包围王宫,正式宣战。殷云骁拒不肯降,严阵以待,发起火攻,逼得殷君泽不得不命令军队稍事后退,躲开火杖的攻击范围。一攻一守,两军很快陷入胶着对峙的阶段。

  但我知道,殷云骁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殷君泽背后居然有离文公这么大的靠山,竟然愿意借兵五万。就如那盘与泠崖对弈的棋局一般,他纵有对抗之心,只怕也是气数将尽了。

  然而苦心经营数年,心血终将白费,以殷云骁的xìng子,想要同归于尽也不是不可能。念及此处,又不禁替殷君泽担心起来。

  他驻守宫外,不归已有多日。好在每日都会让烈焰送回一封手书给我报平安。

  天气渐热,城中蝉鸣阵阵。

  冰镇绿豆汤端上来很快就不凉了,瓷碗外一圈水珠,滑下来在桌上形成一圈深色的水渍。我拿着勺子将沉在底下的绿豆沙蓉搅来搅去,直到一片浑浊了,才忍不住叹了口气。窗外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我被吵得烦了,抬眼一看,却是一只灭蒙鸟正用喙尖轻轻琢着木栏。

  yào师谷的信?

  我不敢怠慢,连忙上千解下它腿上蜡丸,捏碎一看,原来是玦晏写来的。先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杂事,然后告诉我离今年的七月雪花期仅有一月,他不日便会与覃叔动身前往夷然,再为我带回一年份量的七月雪回来。

  难为他还好好地替我记着这件事,我自己都快忘了,心头不由一阵感激一阵愧疚。然而七月雪虽能护我心脉,却无法让我的身体健康如常人。我暂时让冯大人帮我瞒着殷君泽,又能瞒得了多久?

  心事重重地放下信笺,一小婢盈盈而入,道:“夫人,含山公主求见。”

  片刻后,神色疲惫的顾知秋出现在我面前,身边仍然只是带了一个贴身丫鬟阿翠。宁庄公生前已经允了殷清和与她的婚事,本来商定的是六月成亲,谁知半路发生这种事,婚事也只能被一拖再拖。而殷清和加封了侯爷,分了新的侯爷府,只是那安远侯府内有几座庭院为了大婚之事重新翻修,需要一些时间,加上宁庄公病重,殷清和就没有急着搬进去,打算等全部修葺完毕后再正式离宫,这一拖就拖到了殷云骁封锁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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