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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9 章

  脯地保证任劳任怨,任凭差遣,于是房玄龄很是“欣慰”地赞扬了一番他的大无畏的精神之后,便让站在旁边强忍着笑意地房遗则把手中需要去拜访的名单分一半给房遗爱……

  房遗爱一看见房遗则递过来的那张纸上列着的几个名字,顿时泄气了,在房玄龄很是“期待”的目光中,恨不得能立刻变成小透明。一串文臣大家里,他没得罪过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剩下的那些,都是大马路上见着了都能拉着他训上一顿,外加专门找着房玄龄告上一回多少年前的小黑状的老冤家

  在房玄龄声色俱厉地重复告诫了他一番,不许对人不礼貌,在外面不许惹事,等等从他五岁以后就专门为他一个定下的家规之后,房遗爱便灰溜溜地回了公主府。偏偏他抱着高阳公主一痛诉苦,非但没得着一星半点的安慰不说,还被高阳公主狠狠地笑话了一顿,从此他对这办书院之事,便陷入了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之中。

  有了房遗爱这个前车之鉴,高阳公主便是有心想帮忙,在看见了房遗爱的下场之后,便也收起了那份心思。毕竟这位公主殿下不爱念书也是出了名的,当年那些教过她的老师被整的也不是一个、两个,虽然嫁人之后她收敛了很多,但是她当年那个魔女的名声至今在某些圈子里还是相当响亮的,当然,这其中房遗爱也确实为她加分不少也就是了……

  他们夫妻俩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却是为了替房遗则护航来的。毕竟依着房遗则的身份,进去后宫实在是不方便,有公主、驸马陪同,自然就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房遗则这些天都不知道后悔过多少回了,当初为什么就鬼迷心窍地说出了要办什么书院的事呢?结果如今的发展真是让他有种yù哭无泪的悲痛感呀

  永宁也并不废话,简单地招呼过高阳公主和房遗爱之后,便直接向房遗则问起了房玄龄的计划,然后如今进行到了哪一步,过程中都遇见了什么样的问题,他们又是怎么解决的等等一系列很实际的问题。

  因为这些事都是房遗则亲自督办的,所以他叙述起来倒是不慌不乱,有条有理的。只是过程一说完,他便忍不住对着永宁诉起苦来:“姐姐,您找我来有什么用?要是真想帮忙,便该请来父亲来见见才是,父亲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如今根本听不得劝,昨日母亲带回去了那些银子和地契后,父亲居然高兴地说什么‘又能多买几块地了,日子也能宽松几分’,听得我直想撞墙……若是这书院是开在别处,靠着些田产维持生计或许可行,可是长安这地方但凡肥厚些的土地几乎都是几家功臣的封地,哪里是能买卖的?可若是把钱财用在了那些薄地上去,一年下来又能得多少钱?就说姐姐那温泉庄子,出息已经算是好的了,可是一年下来也只是勉强维持着不必再贴钱进去罢了,若是再低一档的土地出息自然也就更少些,父亲又素来板正,连咱们自家的佃农的租子都不肯涨的,难道为了办家专供寒门士子读书的书院,倒是会将租子涨上去不成?反正我是怎么计算,都觉得照这么下去必定是个入不敷出的结果,原还想着与父亲打个商量,为书院想个其他营生,可是我才一开口,便被父亲训斥了一顿撵了出来……”

  永宁被房遗则这痛抱怨说得更头疼了。她明白,房遗则口中的“其他营生”多半便是指的做生意,可是在这个年代,商贾是被定义为贱业的,房玄龄开办书院是为了替朝廷培养人才,自然不肯愿为此带累了名声,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也确实如房遗则说的那样,房玄龄对佃家来说,绝对是个好地主,但是若是从地主的角度去看的话,他却是绝对不合格的。长安附近这些年的田租只有往下降的,没有往上涨的,其中便有房玄龄一份功劳在,就连卢夫人自己都说过,若她只是普通富户,便绝对不在长安附近买地,都不够赔的……

  永宁明白,房玄龄这么执着于买地置田,也不过是求一个“稳”字,打得是细水长流的主意,若他真是倾房家之力来做这件事,倒也不是不能达到目的,只是永宁却不愿为了这间书院,反倒让房家的生活陷入困顿之中,于是另谋手段便势在必行。

  “依我看,父亲大人倒未必是不肯另谋营生,多半却是不愿书院将来落个从商的名声,若再被人传成与民争利,那便更是得不偿失……”永宁若有所思地看着房遗则,说道:“想来只要能让父亲没了这方面的顾虑,那么他自然也不会再拦着你了……”

  房遗则听了永宁的话,先是一喜,可随即便又把脸耷拉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说道:“即要行商贾之事,又不能落个商贾的名声,这世上哪有这样又要钱、又要面子,两全齐美的好事?这不是难为人吗?”

  “哼——”永宁冷哼了一声,一巴掌拍在房遗则的额头上,清脆的动静连坐在旁边走神的房遗爱都被吓得立刻坐直了身体,“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就这么点事,就把你难为成这样了?亏得陛下还跟我夸你是个人才呢……”

  房遗则虽然是被训了,可是却一点也没恼,揉着泛红的额头,赔着笑问道:“陛下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多半还是看在父亲和姐姐的面子上罢了,若说人才,我是无论如何也比不得姐姐的,姐——您就给我想个办法吧,求你了……”他对着永宁撒起娇来,倒是一点都不觉得脸红,连高阳公主坐在旁边偷笑都只当没看见,一门心思只盼着自家万能姐姐能给想出个好办法,解了房家眼下的困境。

  永宁无力抚额,虽然她早就有了要解决问题的觉悟,但是真等到房遗则把事情推到她跟前,她还是觉得很郁闷。这件事其实她已经想了很长时间,心里也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只是还不算十分完善。只是这件事却不该由她来具体谋划,她提出个思路来,也就尽够了。

  基本上房遗则今天说的这些情况,都是她早就知道和预料到的,所以她前一天准备的东西倒也合用。区区几页纸,她一早便用信囊封好,递给房遗则的时候一点都不避讳地告诉他,这信是给房玄龄的。然后她想了想,还是告诉房遗则道:“这信中写的是一些节流的办法,我倒另有一个开源的办法,只是要先与陛下商量一下,才好说与父亲知道,其实倒只凭这些节流之策,大概也足以将书院平稳地办下去,只是若要更进一步,却不能这样封门闭户地混日子……”

  房遗则心痒于信封之中的内容,立时便坐不住了,一径地催促着高阳公主和房遗爱离开。

  第三卷芳华苒苒第二四零章节流

  第二四零章节流

  永宁所谓的节流的办法,最主要的一点,在于让学生们勤工简学,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当然,为了让房玄龄这样纯正的古代文士能够接受,她上纲上线地把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分剥了出来,然后论点鲜明地阐述了这两者之间相辅相承又从某些方面互相抑制的实际情况,最后又结合如今官场上的一些普遍现象,有条有理地分析了目前大唐式高分低能官员的所造成的危险局面,从各个方面论述了实施勤工简学措施的必要xìng……

  房遗则带着永宁的这封信去见房玄龄的时候,房玄龄正在书房之中与几个同样致仕的同窗一起商议书院之事,就连魏征和王圭也兴致勃勃地参与了讨论。房遗则也是太过兴奋了,回来之后一问出房玄龄在书房倒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并不知道这些老先生们也在,可是他在门外便已经将永宁带信回来的事给喊了出来,这会儿却是不好再收回去的。

  几位老先生倒是识趣,一听说是房家宫中正得宠的女儿送了信回来,便想着告辞避嫌,可是房玄龄却自认坦dàng,硬是将人都留了下来,然后冲着房遗则一招手,拆了信便当场看了起来。

  看前几行的时候,房玄龄的眉头皱得死紧,可是再往后看,他的脸色是越来越好,最后竟是摇着头笑出声来。魏征素来是个好奇心重的,又素来与房玄龄jiāo好,所以比起旁人倒是少了几分忌讳,捋着长髯笑着问道:“房兄这是遇见什么好事了?老夫可是很久没见房兄笑得如此开怀过了……”

  房玄龄笑而不语,只是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魏征一愣,虽然不免小小犹豫了一下,可还是在房玄龄坦dàng的目光中,将信接了过去。一目十行地看完之后,魏征也忍不住叫了声好,只是夸赞的话终究只是在嘴边转了一圈,却没好说出口。

  魏征此人,虽以直谏闻名,可是却素来心思细腻,便是心中对永宁好感倍增,却也不曾宣诸于口,有时候从他这样的人口中说出的好话,放在不当之处,也是能害人的,对于这点他一向谨慎。

  本来今天房玄龄请了这些人来,便是想为书院制定院规、章程,永宁这封信来得正是时候。众人轮流着看了一遍之后,将原先那几条几乎是从国子监照搬过来的院规便都弃之不用,又重新商讨了起来。

  而且由于永宁的提议之中,还有一点是将学院之中的藏书阁对外开放,非书院中人也同样可以凭借有效的身份证明,在抵押一定数目财物之后,便能以租借的形式借阅。关于这一点,在坐的这些读书人都是激动万分,这些老先生久经世事,不管是自己亲历,还是听说过的,都知道对于寒门学子来说,很多书他们都是只听过,没见过,而且是想见无门……

  而永宁特别提出的一点就是,借阅是需要租金的,当然这所谓租金中包含的银钱的数量是极少的,只是却有个硬xìng的规定,就是还书之时要求除原书之外,还要有一本抄誊出来的善本充抵租金……这样一来,学子们能看的书多了,而同时这书的数量也在增加,等增加到一定数量之后,便可在其他地方再开一间藏书阁供人借阅,如此反复,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地坚持下来,这藏书阁定能开遍大唐……

  一群老先生慷慨激昂地想像着几十年后的盛景,工作的积极xìng顿时又高了几十个百分点,本来还都一个个矜持着推三推四地不肯接手细务,这会儿却是用不着房玄龄一再的拜托,全都自动自发地各揽了一摊力所能及的事情,健步如飞、丝毫不见老态地奔波去了。

  将客人都送走之后,房玄龄带着房遗则回到了书房。他重新拿起永宁的那封信,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才放回到了书案之上,揉着额头轻叹了一声,说道:“若论起来,子女之中,最能明白我心意的,当属永宁呀……唯她看明白了我在顾虑什么,又在担心什么,如此才能对症下yào,将此事办得妥贴……”

  房遗则对于房玄龄的前半句话是明白的,可是对他的后半句话,尤其是配上那语气之后,却是有些糊涂了。“父亲既然有顾虑,为什么不说出来?倒是让二姐去猜着您的心思想办法,今日见到二姐的时候,就觉得她脸色有些不好,这些天怕是为着此事没少担心……”他语气中带着郁闷,合着他这些天都白忙乎了,吃不下、睡不着的也白受这份罪了……

  房玄龄看了看一脸懵懂的房遗则,摇着头叹了口气,指着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然后手指点了点书案上的那封信,说道:“你二姐在信中提到的那些士子们的不足之处,难道都是没有别人发现的吗?她的这些提议,难道就是只有她能想得出来的?她一个闺阁女子,便是有几分见识,又岂能真得压倒了天下那么多的有识之士?其实往明白里说,知道这些事的人很多,解决的办法也绝不止你二姐所说的这一些,这一份东西起到的作用,也不过就是抛砖引玉,此例一开,他日跟进者自然无数,到时你便知道天下的能人有几许了……”他笑得极为自得,唐朝可没有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的说法,而永宁又偏偏是能与李治讨论政务而不会让李治忌讳的人,有些他不便说的话,永宁却是不必顾忌的,只从这封信中最关键的几处看,若非是与李治商量过的,永宁是断然不会写得这样清楚,其中明犯皇家忌讳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没在李治跟前过了明路,这些事便是他这位大唐的前宰相,也是不敢轻涉的……

  既然他房玄龄要开书院,那必定要为大唐的书院开出一个先河,为大唐的士子争出一条坦途

  房遗则虽然还是有些迷糊,但是房玄龄隐晦间想表达出来的意思,他倒也能明白几分。不过,即使明白了一些,心里还是忍不住想翻白眼儿,一想起这些日子里受的那份罪,就不免委屈。

  房玄龄看着根本掩饰不住眼中的不满的房遗则,忍不住暗暗摇头,再次确定他家三郎确实不适合当官,就凭他这耿直单纯的个xìng,怕是用不了两三天便让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这些年来,他不知暗自盘点过多少次自家这三个儿子,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他们都是与永宁一般,同父、同母所出,怎么就没沾上永宁一点的灵动劲儿呢?有时候他都想着,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宁可三个儿子都变成闺女,然后让永宁变成儿子,这样一来,他也不用愁什么后继无人了……

  房遗直虽有守成之能,但是若是遇上大事,却不免应变不足。而房遗爱更不必提,他能管住自己别惹出些无法收拾的恶事来,便已经是万幸了,想他顶门立户,那是绝对不靠谱的。至于房遗则……房玄龄早多少年就已经对这个小儿子没想法了,这孩子的聪明机灵劲儿并不输人,就是永远用不对地方,这辈子也就是个老老实实地呆在父兄的庇护之下,安稳度日也就是了……

  “你二姐除了这封信,可还说了什么?”房玄龄从信中,已经看出了永宁笔锋间透着股意犹未尽的意思,像是还有什么想法却没说出来一样。

  “二姐倒是说起,想要书院无后顾之忧,不外乎就两条路,一条就是这节流的办法,另外一条便是开源……”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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