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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在车内接。她真下车了,接起电话走到一边。

  “高嘉远你干嘛?”她语气不耐烦。

  “问你呢,怎么不接我电话?”

  “不接就是不想和你说话啊,这意思不很明显吗?”

  高嘉远沉默一会儿,说:“那天我的话吓跑你了?”

  “什么话儿啊?”

  “你别装傻!”

  程迦冷哼一声。

  “……程迦,你就当我没说,咱们还和以前一样。”

  “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高嘉远激她,“我满足不了你了?那天你在床上的表现可不是这样!”

  程迦来了火:“高嘉远,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的!是你先破坏游戏规则,所以gcomover!”

  “是说好了的,说好关系不能进一步。我只是没料到,你能对我这么狠。”

  “要不然呢?”程迦呵呵一声,道,“你喜欢我,我就该喜欢回去?你以为是借钱呢。高嘉远,我不欠你。”

  高嘉远又沉默了,良久道:“是不欠。哼,一个表白就让你龟缩,跟鸵鸟似的。我算看明白了,你害怕什么,就会攻击什么。”他说,“程迦,你真没种。”

  程迦站在风里,脚边的草在摇。

  “高嘉远,你知道方妍是谁吗?”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那边声音高了一度,“你真是在吃醋啊?”

  “她是我姐。”

  “……”

  “你明白了没?”

  “……”

  **

  程迦觉得有些疲惫,看看时间,中午一点半。她到这儿不过一天,却感觉像走了一个月。

  时间怎么能过得那么慢。

  她走回去拉开车门,抬头便撞上彭野深黑色的眼睛。她有些猝不及防,她还没来得及换上一贯穿着隔离服的眼神。

  这次,他的目光并没有很快挪开,在她眼底停了一两秒。

  车厢里那首轻缓的老歌忽然间有了明快的节奏: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我的寂寞逃不过你的眼睛。”

  是啊,谁的寂寞逃得过谁的眼呢?

  **

  彭野收回目光。

  程迦坐上去,关上车门。她想,原来是这首歌,老得掉牙。

  她拧开瓶子喝水,看见坐在地上的尼玛又在看她。

  她皱眉,说:“看什么呢?”

  尼玛一紧张,实话全倒出来:“姐,你长得真白。我没见过你这么白的,除了我家放的羊。”

  程迦:“……”

  前边两人噗嗤大笑。

  程迦说:“你夸我还是损我呢?”

  尼玛脸红了:“当然是夸。”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羊长这样!”程迦拇指往窗外一指,外边成群的藏羚追着车在跑,一个个土黄土黄的。

  尼玛急了:“不是这个羊,是山羊。”

  彭野淡淡问:“黑山羊?”

  尼玛要疯了:“哥你怎么这样!白山羊!”

  “你喜欢白皮肤么?”程迦仰头喝一口水,眼风从彭野脸上扫过,说,“我喜欢黑一点的,xìng感。”

  黑皮肤的尼玛更无地自容了,说:“黑一点的我也喜欢……”

  十六回头:“像麦朵那样的?”

  尼玛急咻咻道:“你别说话。”

  程迦抬眉:“小卖部的那个麦朵?”

  尼玛眼睛亮了:“你认识她?”

  “我今早给她照过相。”

  “我可以看看么?”

  “现在不可以。我相机里的原片不给人看。”

  “哦。”尼玛羞涩地笑笑,看得出还是很开心。

  “但洗出来了可以给你一张。”程迦问,“刚上车前你问我,是想我给她照相?”

  “对啊,”十六chā话,“他还担心你下次不往羌塘这边走了。”

  尼玛说:“我以为你专门来给羊照相的,没想到先给麦朵照了。”

  程迦笑了一下,说:“挺巧的。”

  话音未落,石头说:“前边有车,像抛锚了。”

  几百米外停着一辆吉普,一男一女见有车来,挥着手又蹦又跳,生怕来人视而不见。

  人影拉近了,程迦凉笑一声,说:“挺巧的。”嬉皮士和熊猫眼。

  彭野随口问:“怎么了?”

  程迦说:“我那又破又空的油箱,就他俩弄的。”

  彭野没有给评价。

  他对石头说:“停下看看。”

  程迦扭头,冷眼看他:“你干什么?”

  彭野还是那句话:“停下看看。”

  “我说了。他们偷了我的汽油。”

  “我听到了。”

  程迦气得笑出一声:“以德报怨,你是道德楷模吗?”

  彭野回看她一眼,目光挺淡:“我是车主。”

  他甚至都不和她讲道理:“上了这车,就都得照我的意思来。明白吗?”

  程迦沉默地看了他半刻,还真不抗议了。

  **

  车还没停稳,嬉皮士和熊猫眼就扑上来,只差抱大腿:“大哥,我们的车坏了,帮忙修修呗。”

  熊猫眼提出另一条方案:“前边村子也不远了,要不把我们的车拖过去……”

  她看到后排的程迦,脸色变了变,转瞬间就无视了,巴巴地拉着车窗旁的十六求助。

  两人直接把程迦当空气,一点儿愧色都没有。

  十六扭头问彭野的意见,熊猫眼看出彭野是头儿,可怜兮兮道:“大哥哥,你帮帮我吧,过会儿天黑了有狼来怎么办?”

  彭野下车,程迦给他让路,淡淡道:“原来是看到了小女人。”

  彭野听见了,可他看都没看她一眼。

  程迦抿着嘴,吸了一口风,靠在车边面无表情地瞧着。

  十六和尼玛在修车,嬉皮士和熊猫眼围着转,热情地和大家打成一片。

  程迦看了一会儿,那两人好几次目光和她jiāo错,竟也跟没事人一样挪开。

  “喂!”程迦喊一声。彭野侧眸看她,她无暇顾及。

  “你们两个。”

  那两人看过来,无辜的表情:“啊?有事吗?”

  程迦笑了笑,说:“没事儿。”

  两人继续欢声笑语,程迦变了脸,走向他们的车;

  彭野发觉不对了。

  **

  程迦走到车后,刚要拉开门,她的手被人用力钳住,是彭野。

  他声音极低,带着警告:“你干什么?”

  “现在我不在你车上,轮不到你管。”程迦用力挣了一下。彭野的手像钳子,牢牢箍着。

  她低头要咬,彭野轻松一拉,把她的手反扣到身后。

  程迦挣了几下,可被他扣得死死的,登时火更大。

  “再不松手,我他妈跟你没完儿!”

  她目光凶狠,脸冷得像冰块。

  原野上起了风,吹得她的头发张牙舞爪,她怒得眼都红了。

  彭野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就松开她了,他低声说了句话。

  程迦用力甩开他。

  她唰地拉开门,把油漆桶提出来,掀开盖子,不是油漆,汽油味扑面而来。

  十六看她走来前边,要问什么,程迦直接跳上车前盖;

  哐!哐!哐!她把铁皮踩得噼啪响,一大步跳上车顶。嬉皮士和熊猫眼抬头,程迦站在高高的车顶上,手里拿着装汽油的油漆桶。

  她俯视着,冷笑:“老子不要了,送给你们!”

  两人大惊失色,跑已来不及,白花花的液体淋下去……

  程迦一甩手,油漆桶扔出老远。

  “我草……”

  “贱人……”

  两人抬头大骂,又陡然闭嘴,惊恐地盯住程迦;

  她似笑非笑,红色的打火机在她指尖旋转,很灵活。

  “不要!救命!我错了,救命!对不起,救命啊!”两人哭成一团,狂奔向十六求救。

  “唰”打火机盖掀开了。

  “让她别烧我们,别烧我们!”嬉皮士和熊猫眼惨叫,眼泪鼻涕一堆,“我们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错了!别烧我们!”

  石头:“……”

  “没事了……”十六轻轻摸了摸鼻子,说。

  两人见石头和十六一点儿不紧张,抬头看,原来……

  程迦坐在挡风玻璃的车顶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烟。

  蓝天雪山,她细长的手指挡着风,把烟点燃。

  青白的雾漂浮起来,她红唇一弯:“别怕,姐姐点烟呢。”

  嬉皮士和熊猫眼骨头都软了。

  程迦缓缓吐出一口烟,抬头望天空,起风了。

  刚才,彭野松开她的手臂后,低声说了句:

  “去吧,别太过。”

  第10章chapter10

  r10

  程迦站起来,准备从车上跳下去。她看见彭野在旁边,便冲他招招手:

  “喂,搭把手。”

  彭野瞥一眼她那隐隐的骄矜样儿,有点无语,但这次却没不搭理她,他举起手;

  程迦握住他的手掌,感觉很大很暖,掌心宽厚又结实,和她春梦里一样;更妙的是,他掌心有很厚的茧,粗粝有质感,像狗爪的ròu垫垫,或者熊掌应该是这样。

  摩挲在肌肤上,一定有妙不可言的触感。

  她借着他的力稳稳跳下。

  彭野瞧她:“非得这样就消气了?”

  “非得这样。”程迦哼一声,“谁打我一巴掌,我得扇回去一百个。不随地扔烟头就是我的以德报怨。”

  她晃了晃手里的烟,嘴在笑,眼神却冷淡。

  彭野想起那晚在她房间,她盯着他说有人摸了她胸时,就是这个眼神。冷静,淡定,看似可以一笔带过,实则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嬉皮士和熊猫眼早躲开十万八千里,拿毛巾清理身上的汽油。从里到外的衣服都得换,两人到车里翻行李和衣服时,都不敢正面和程迦有目光接触,怕忍不住用眼睛剜她,而她瞬间一个烟头扔过来。

  这女的站在车顶倒汽油那架势那眼神,就是个神经病啊卧槽!

  **

  程迦走开一段距离,坐在枯草地上吹风。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握烟的手顿了一下,竖耳听,这脚步声是……

  她挑着眉回头,是尼玛。

  他羞涩地挠着头,嘿嘿笑。

  程迦问:“你想聊天?”

  “姐。”尼玛在离她两三米的地方盘腿坐下,“刚才那两个人说以后恨死上海人了。”

  程迦莫名其妙:“为什么?”

  “他们说你是上海人。”

  程迦:“我骗他们玩的。”

  尼玛:“……”

  “姐,你哪儿的人啊?”

  程迦沉默了一会儿,她不知道她该算作是哪儿的人。难怪她四处漂泊,无处安家。

  最后,她说:“齐齐哈尔。”

  尼玛“哦”一声,隔了好一会儿,小声说:“姐,你别生气。”

  “生气?”

  “其实……这是规矩,在无人区,别人的车坏了,你得停下。因为不知道下一辆车是一天还是一个月后经过。”

  程迦明白过来,淡笑一声:“已经撒气了。”想想,隔半秒又问,“谁叫你来解释的?”

  “啊?……我看你一个人跑来这儿坐着,以为你在生气,怕你说我们不站在你这边,所以来……”

  程迦“哦”一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道:“纯良孩子。”

  她想起他叫尼玛,觉得逗,问:“上次,那个人好像叫过你另外一个名字。”

  “哪个人?”

  程迦回头看一眼彭野的方向,指了指。

  “你说七哥叫我啊。……桑央……我全名是桑央尼玛。”

  “尼玛有什么意思没?”

  “在藏语里是太阳的意思。”

  “哦?尼玛是太阳。”程迦点了点烟灰。

  她扭头,指:“那个人叫什么?”

  “哪个?”

  彭野和十六站得近。程迦说:“摸我的那个。”

  尼玛红了红脸,说:“彭野。”

  “彭……野……”程迦念着,说,“名字不错。”

  隔了一会儿,她问:“他多大了?”

  “过了三十,不知道准数儿。”

  “结婚没?”

  尼玛摇摇头,有些警惕地看她:“你为什么问这个?”

  “你只管答。”程迦稍稍皱眉,说,“他身边有没有女人?”

  “不知道啊。”尼玛低着头。

  “相好的?”

  尼玛抿紧嘴唇。

  “你们队的人会不会出去找女人?”

  尼玛嘴唇抿成一条线。

  程迦抽了一口烟,问:“他什么时候来这儿工作的?”

  “好多年了,具体我也不清楚。”尼玛默默揪着枯草。

  这孩子嘴挺紧啊。

  程迦失了兴趣,不想聊了,淡淡地说:“我给你拍张照吧。”

  “不用了!”尼玛连连摆手,特别不好意思,一下子跳起来跑开。

  程迦抽完一根烟,站起身。

  突然,有风刮来,带着不同凡响的力度和冷意。

  程迦裹紧外套抬头看,天空的蓝色变深了。枯草地上泛起波浪,由远及近,仿佛成群的爬行动物从远方急速迁徙而来。

  山雨yù来,气势压迫。

  十几米开外,彭野背脊笔直,他仰着头,望着风来的方向,眉心紧紧拧着。

  程迦快步走过去,嬉皮士和熊猫眼的车勉强修好了。

  石头说:“你们快点上路往前走,暴风雪要来了。”

  彭野皱着眉头,说:“来不及了,折返去刚才路过的村子。十六!”

  十六“诶”一声,立刻收拾工具准备上车。

  熊猫眼诧异:“啊?那是村子?只有三四户人家啊,这怎么能算村子。”

  嬉皮士则不相信:“只有一个小时就能到下个镇子,这天看着很晴朗,高原上本来就风大,一时半会儿怎么会有暴……”

  “那你们继续往前走。”彭野关上车门,“再见。”

  嬉皮士:“……”

  **

  车开出去不到500米,天空zhà下一道雷,要把人耳膜震破。

  可天还是蓝色,只是风突然停了,枯草也静止了。

  原野上的藏羚等动物全都不见了踪影,一股诡异的死寂笼罩着荒野。渐渐,程迦脚底传来yīn森森的冷意,温度在悄然下降。

  十六坐在驾驶座,把车开得像飞机。

  突然之间,天黑了。

  乌云从远方的山里涌出来,天地变色,蓝天金草地雪山全都不见,只剩黑暗诡异的轮廓。

  黑云翻滚,狂风肆虐。

  顷刻间就下雪了,洋洋洒洒,雪太厚,车灯都穿不透,伴随着硬币大小的冰雹,子弹一样砸得车身噼啪响。

  程迦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凶残的雪。

  风雪愈演愈烈,气温持续下降,路上开始结冰,十六不得已放慢车速。一车人像乘着小舟在黑夜的狂风骤雨的海上颠簸。

  只有10分钟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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