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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的俊朗少年。傅品言自己也知道,只是女人喜欢你好看,官场上讲的可是资历,面嫩容易叫人轻视,故此早早把胡子蓄了起来,为他添了三分成熟稳重,配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儒雅睿智。

  “少贫嘴。”傅品言无心玩笑,又叮嘱一遍:“跟在你哥哥身边,一步都不许走远,记住了?”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在女儿与齐竺同行时动手,无奈齐竺主动相邀,女儿又想凑这份热闹。

  “知道知道,总把我当孩子。”傅容不胜其烦,连忙闪人。

  傅品言目光移向长子,傅宸嘴角上挑:“父亲放心,儿子就是不要命,也会护浓浓周全。”

  明明在笑,明明在承诺保护妹妹,话里却有掩饰不住的yīn狠。

  那人想害他妹妹,今晚便是罪有应得。

  傅品言点点头,没再多说,过去寻妻子了。

  傅宸先去门口等妹妹。

  夜色弥漫,被家家户户门前悬挂的大红灯笼抢出一团团光亮,巷子口有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傅宸扭头看去,是齐家的马车。

  车缓缓停了,齐策率先跳了下来。齐竺探头瞅瞅,见只有傅宸一人在外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外面冷,我就不下去了,在车里等浓浓,还请傅二哥见谅。”

  傅宸看着车里笑靥如花的姑娘,前所未有的恶心。

  什么叫蛇蝎美人,他总算是领教到了。自家母亲貌美又有手段,傅宸从不认为女人有心计是缺点,但将心计用在无辜人身上,还是他的血亲身上,若不是顾忌齐大老爷,他们哪用如此暗中布置,早就直接找上门直接朝她脸上划几刀了。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同往常一样客气地笑笑,转而对齐策道:“还是阿竺懂事,我那三妹但凡出门,从来没有准时的时候,总要害我多等一阵子,今日劳你们跟我一起等,真是……”

  齐策瞅瞅自家马车,放低声音道:“都这样,刚刚我也在外面等了一刻钟。”

  他会套近乎,傅宸乐得配合,二人相视一眼,颇有同病相怜之感。

  笑完了,齐策看看傅宅里面,关切而不过分热络地问道:“前阵子三妹妹大病,我不好登门拜访,听阿竺说三妹妹瘦了不少,郎中可有确切诊断?”

  一提这个,傅宸当即就把信都城里的郎中们挨个点名数落起来。

  齐策状似认真地听着,偶尔附和两句,眼睛却暗中留意里头。

  他还真有点想傅容了。

  开始没觉得,后来迟迟不见,祖母寿宴上她傻乎乎冲出来撞他的狼狈样子,她坐在傅宛身边瞪他的凶狠眼神,她站在船头幸灾乐祸得意洋洋的笑脸,非但没有因为时间流逝淡去,反而越来越清晰。

  因此得知她茶饭不思,卧病在床,他便想快点见她一面。

  大病一场,他关心两句,她应该会很欢喜吧?

  终于瞥见人影时,齐策不由挺直了腰背。

  他穿了身天蓝色的圆领锦袍,在夜色里那蓝色近乎白色,衬得他面如朗月,身似玉树,既有书生的清隽,又有习武之人的英姿。如此翩翩佳公子静静地站在那儿,注视着渐行渐近的姑娘,桃花眼里温柔多情,换作旁的姑娘,恐怕一颗芳心早就飞过去了。

  就是傅容,也想怪老天爷眼瞎,为何将这样一幅皮囊套在他身上。

  同是惊艳,齐策看傅容就是全心欣赏了。

  小姑娘瘦是瘦了,个头照年前比长了不少,身披梅红色绣花斗篷,袅袅娜娜走过来,里面白裙隐隐若现。待得近了,目光从那纤细曼妙身姿移到她脸上,但见眉如竹叶弯弯,眸似星子璨璨,朱唇微厚,丰润红艳,面若美玉,莹润无瑕。

  最醒目的是她额间一点火凤花钿,张扬狂妄,哪里像大病初愈,分明是浴火重生。

  齐策悄悄攥紧了手,第一次庆幸自己没有娶到傅宛。

  这样的美人,再娇再坏,男人也愿意宠她。

  “三妹妹,好久不见。”

  他微微低头,温柔地叮嘱,“看你瘦的,以后定要精心调理,再来一回,别说伯父伯母正堂,就是我们,看着也不忍。”

  傅容已经笃定齐策口蜜腹剑了,这次没有再哆嗦,只回以一笑:“多谢齐大哥关心,我都记得的,好了,咱们快出发吧,不知道今年有没有什么新花样。”

  齐竺挑帘叫她:“浓浓过来,咱们坐一辆车。”

  “好啊。”傅容笑着应道,她们是好姐妹,当然要同车而行。

  车夫早将木凳摆好了,傅容提裙踩上去,傅宸刚要过去扶妹妹一把,齐策仗着位置较近抢先一步,在傅容回头前握住她手,“三妹妹小心点,别踩空了。”

  他的手又大又暖,傅容却浑身发寒。

  因为松手时,齐策食指从她手腕一直划到中指指腹才彻底离开,经过手心时带起异样的酥.痒。

  似有若无的挑.逗,最是勾人。

  齐策到底想做什么?

  强忍着回头看他的冲动,傅容假作不知,快速钻进马车,坐稳后手贴着斗篷用力蹭了两下。

  齐竺没留意她的小动作,羡慕地看着她:“浓浓你真好看,今晚我不用赏灯,光看你就够了。”

  傅容嗔她:“每次见面都这样说,再说我不理你了,只跟映芳玩。”

  齐竺坏笑着抱住她胳膊:“映芳回本家过节去了,你想找也找不到,只能跟我一起玩。”

  两个小姑娘说说笑笑,笑声飘到外面。齐策正要上傅家马车,听到动静侧头看了一眼,心想婚后姑嫂俩能维持这样的表面和气,也就够了。

  很快,两辆马车前后驶出了巷子。

  自始至终,谁也没发现巷尾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站着两个人。

  “王爷,咱们也走吧?”

  回应他的,是男人不缓不急的脚步声。

  ~

  每逢解禁,商铺林立的庆安街便成了信都城最引人的去处,几乎每个铺子都会挂出灯谜来添份喜气。饭馆用最贵的席面当彩头,绸缎庄当然是难得的好料子,就连街头卖包子的摊主,都做了两个大包子当彩头,给娃子们猜着玩。

  国泰民安,灯影繁华里,百姓们都面带笑容。

  傅容对自家爹爹很有信心,再加上前世的阅历,她没有试图分辨人群里哪个是父亲安排的人,也没有小姑娘第一次暗算人的忐忑紧张,而是拉着哥哥尽情地欣赏两侧花灯,不着痕迹地跟齐竺保持距离。

  至于齐策,他跟她说话,她就笑着回答,没有疏远也没有回应他别有深意的眼神。

  真以为披着副好皮囊她就会中他的美男计吗?

  徐晏比他俊多了,眼里的温柔也是真的,她连徐晏都不要,会被他蛊惑?

  再一次应付完齐策的没话找话,傅容毫不留恋转身,刚想寻个有趣的摊子逛,目光忽的顿住。

  斜对面的灯铺前,徐晏形单影只。隔街相望,他微怔之后露出惊喜,大步走过来跟傅宸齐策寒暄道:“你们也出来逛了啊?怎么没叫我?”

  傅宸呵呵笑,心想没叫你你不也找上来了吗?

  齐策客气多了,只道以为徐晏没空,暗中则观察傅容反应。

  傅容什么反应都没有,她像是发现了宝贝一般,拽着傅宸跑向前面的摊子,轻柔声音在周围嘈杂人语里依然清晰,“哥哥,那盏灯笼好看,你快买给我!”

  齐策心生无奈,看来她是真的太喜欢玩了,所以今晚不怎么爱搭理他。

  徐晏犹记得前日傅容的冷淡言语,不禁惶然,她是不是看出他是故意凑上来的,所以才跑开?

  两个少年心思都在傅容身上,往前面追傅家兄妹时脚步就有些快了,连齐策都暂且忽略了妹妹,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那梅红色的艳丽身影。

  齐竺又不傻,如何看不出来?

  气自家哥哥也被傅容迷惑,更怨徐晏一眼都不看她。

  心里有气,脚步慢了下来。

  冷不丁的,肩膀突然被人攥住,没等齐竺反应过来,人就被强行转了个方向。

  惊慌当中,她想叫哥哥,另一道愤怒粗噶的声音却盖住了她的。

  “你个骚.娘们儿,老子在外拼命挣钱给你花,你竟然背着我偷.汉子!我叫你偷,我看你没了那张脸他还上不上你!”

  人群哗然里,男人猛地举起陶罐朝前面泼了出去。

  齐竺绝望尖叫,本能地抬手捂脸。

  难以形容的剧痛里,她听见类似锅里油煎的滋滋声,那么近,那么疼。

  第35章

  傅容被傅宸搂在怀里,耳边是人群唏嘘,有大人的惋惜,有小孩子恐惧的哭声,纷纷杂杂。傅容想挣脱哥哥看看齐竺到底怎么样了,傅宸紧紧按着她脑袋不许她回头。

  外出捉.jiān等字眼陆陆续续被人说出口,最后傅容听出来了。

  一个常年在外干活儿的男人年底回家,发现家里妻子与隔壁汉子好上了,心怀恨意,得知今晚两人又要私会,特意准备了一罐子热油,准备报复。刚刚那妻子眼看丈夫追了上来,心急之下拿齐竺当了挡箭牌。

  热油泼面……

  傅容试着想象那情景,浑身发抖。

  怎么会这样?

  父亲不是说,安排贼人抓住齐竺,拿刀威胁时不小心往齐竺脸上划一道的吗?

  为何……

  是因为她意外病重,父亲临时改了主意?

  脑海里一片纷乱,傅容听到齐策似哭非哭地喊妹妹,声音里隐隐透露着手足无措,听到徐晏冷静地安排人去请郎中顺便通知齐府,听见齐策近乎嘶吼的愤怒质问,听见一声声闷打里陌生男人的赔罪哀嚎还有女人尖细的求救。

  唯独没有齐竺的声音。

  是晕倒了,还是……

  回想齐竺那声痛苦绝望的哀嚎,傅容再也兴不起往那边看的念头,埋在哥哥怀里,控制不住地抖。她恨齐竺,恨到想用毁容来报复她,让她一辈子不敢看镜子,生不如死,但她没想过用如此残忍的方式。

  刀子划一下,热油泼到脸上,都是毁容,可非要选择一个,傅容相信没人愿意选后者。

  傅容不怪父亲心狠手辣,再狠也是为了她,是齐竺咎由自取。她也没有同情齐竺,她只是,一时有点无法接受如此折磨人的方式。这跟仇怨无关,就算是一个陌生人,这种事情发生在眼前,傅容也忍不住感同身受。

  渐渐平静下来后,傅容对齐竺所有的怨恨都消失了。

  曾经想过用同样的方式去安抚她恶心她,现在傅容彻底放弃了,她已经报了仇,她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齐竺的消息,不想知道她脸到底变成了什么样,更不想亲眼去看。

  “哥哥,你先送我回家。”傅容低低地道。

  傅宸听见了,拍拍她肩膀,将她斗篷上的帽子遮起来后才喊徐晏:“我先送三妹回去,一会儿再过来,这里有劳你先照看一下,伯玉那边……算了,他现在也顾不上咱们了。”一脸沉重惋惜。

  徐晏看看缩在兄长怀里的小姑娘,料到她吓坏了,又怜惜又后怕,点点头,没有多言。

  傅宸最后看一眼被人群遮掩的那个地方,扶着妹妹走了。

  ~

  马车拐出庆安街后,周围渐渐寂静下来,傅宸看看闭着眼睛脸色发白的妹妹,担忧地问:“不忍心了?是不是觉得我们下手太狠?”

  傅容摇摇头,怕哥哥误会,连忙解释清楚:“不是,爹爹哥哥都是为我好,我没那么笨,为了仇人埋怨亲人。我就是,说不清楚,就好比,你往一头猪身上泼油,我听说了照样难受,过一会儿就好了,哥哥别多想。”

  傅宸轻轻地笑,低声道:“我们也没想这么狠,可浓浓你不知道,看你吐得脸色发青,看你躺在那里只有昏睡时才能进点东西,我们心里有多难受。所以这都是她活该,你不用有任何不忍,你想想,如果你有三长两短,她会难受吗?”

  傅容本就不是愧疚,听哥哥这样说,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也没了,长长地舒口气:“好了,再也不想那些事了,咱们自己过咱们的。”

  傅宸笑着摸了摸她脑袋。

  到了家,兄妹俩一起前往正房暖阁,傅品言乔氏正跟两个女儿打叶子牌,官哥儿早歇下了,由rǔ母抱了下去。兄妹俩前后进来,傅品言抬眼打量,见一双子女安然无恙,笑了笑,一边打牌一边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傅容坐到傅宛身边,歪头看牌。

  傅宸开口,只说出了点事,一家人心知肚明,都没有追问。又玩了两圈,傅品言放下牌,对三个女儿道:“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齐家出了那么大的事,他跟妻子既然知道了,怎么都要过去看看。

  姐妹三个一起出了屋。

  夜黑,灯笼照着也不是太清楚,傅宛一边牵一个,先送傅宣回去,这才问傅容:“今晚姐姐陪你睡吧?”她不知道父亲具体如何做的,只知道齐竺肯定遭了秧,她担心妹妹心软,夜里做噩梦。

  傅容摇摇头,见姐姐满脸担心,故意打趣道:“要是姐姐想跟我一起练腿,那就来吧。”

  “我才不陪你一起疯。”傅宛捏了捏妹妹的脸,妹妹还能开玩笑,她也就放心了。

  到了路口,两人分别回了自己的住处。

  傅容感觉有些累,洗漱过后就让两个丫鬟出去了。

  今晚该梅香守夜,送走兰香,她关门熄灯,摸黑爬到了外间榻上。

  屋里傅容特意让她们留了一盏灯照亮。

  在被暖婆子捂热了的被窝里躺了会儿,傅容睁开眼睛,将半边纱帐挂了起来。灯光漫进来,床里头亮了不少,她重新掩好被子,望着床顶发呆。

  不算这一次,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有害过人。

  自家被父母打理地井井有条,下人们安分守己,一家人更是亲密无间,傅容对大宅里的yīn谋诡计的了解全都是听来的。嫁到郡王府后,婆婆只需拿出一个孝字就能对付她,用不上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小姑子也只会哭闹耍赖,除了给她添堵,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然后她就随父母去京城了。

  傅家三房人,大房景阳侯很重规矩,侯夫人言行举止也颇为大方,当然这都是明面上的,亲兄弟妯娌间还闹罅隙呢,更何况父亲是个庶子,不过就傅容所知,父母跟大房似乎没闹过大别扭。至于三房,三老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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