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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我有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又问,“那你到底信不信我?”

  他没说话。

  我心突然就凉了。

  后来的后来,直到某件事情的发生,之后,我才明白金慕渊一系列反常的背后,隐藏的是什么。

  而此时此刻的我。

  只是侧身躺在床的一边。

  想着他那天说的每一句话。

  眼泪流了满脸。

  后半夜的时候,感觉身上热的厉害,起来看才发现,后腰全贴在一具热烫的身体上。

  他的手还搭在我的肚子上,掌心摸在我的肚皮上。

  是保护的姿势。

  明明睡觉之前,我们还各占一角,像冷战的夫妻一样。

  现在就搂得这么紧。

  我突然就哭了出来。

  他立马就醒了。

  开了灯问我,“做噩梦了?”

  我就不管不顾地哭着,哭得抽抽噎噎地。

  他就抱着我开始哄我。

  他说过的话,我通通都不记得,只记得他在耳边不停地说,不停地说。

  声音低沉温柔。

  这一段其实在我印象里,一直以为是做梦。

  后来才知道,不是,是真的发生过。

  到了白天,他仍然不理我。

  我们冷战破冰是在七月三号那天。

  整整半个月,我们的关系不瘟不火。

  我的讨好只会换来他的冷脸相对。

  萧启睿说的没错,我是什么人,一个不会服软的女人,一个不会利用自身优势的女人,我身上的刺太多。

  扎了别人,还会伤到自己。

  所以,为了不和他吵架,我只能每天都装作很忙的样子。

  看电视,画设计图纸,出去,一个人瞎逛一圈再回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改变现状,但,至少,不让现状变成之前吵架那个状态。

  最好的就是维持现状了吧。

  多么,悲哀。 △≧△≧,

  又,多么卑微。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夜里睡着时,从背后搂住他的腰,呼吸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他终于关心我的那天,也就是我们关系破冰的那天。

  我记得那天巴黎灰蒙蒙的天空。

  也记得那天灰蒙的雨布。

  还记得,那片被烧红的天空。

  绚烂,如烟花。

  第九十五章着火

  七月三号,yīn天。

  和往常一样,我们早餐过后就各做各的。

  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在书房。

  期间他接了个电话,出门的时候,我对着他的背影喊,“金慕渊,你去哪?”

  他顿了下步子,说,“下午就回。”

  这一句话险些成了我和他之间的最后一次对话。

  我的肚子已经慢慢显怀,家庭医生几乎每天都要来一次为我检查身体。

  这次家庭医生来的比较早,她是个法国中年fù女,面相和蔼可亲,会说一点中文。

  她敲门进来看着我说,“不好意思,今天可以早点做检查吗?”

  我点点头。

  然后她就一边放下背着的yào箱工具,一边跟我说,“我家孩子生病了,所以我想早点回去做饭给他吃。”

  我在这座住宅区除了金慕渊几乎没人说话,现在金慕渊不理我,我愈发沉默寡言,而她不一样,她是个很喜欢讲话的女人。

  乐观豁达,积极向上。

  即便告诉我她家孩子生病了,她依然笑着跟我讲些趣闻,让我放松神经好为我做检查。

  我说,“明天,你可以不用来。”

  她笑着说了声谢谢。

  后来要走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说,“苏小姐,多活动活动,对孩子好。”

  没有金慕渊在身边,我不敢一个人乱走。

  仅有的圈子不过是楼下的街道附近。

  我点点头,用手摸了摸变粗的小腿,有些无奈地笑。

  她又问我,“早上吃的什么?”

  我说,“粥。”

  她皱了皱眉,“月份大了,孩子吸收的量也大了,你不该只喝粥。”

  我知道。

  可我吃不下。

  金慕渊已经不和我同桌吃饭。

  徐来买来的饭菜,只有我一个人在吃。

  他早上只喝咖啡,中午呆在书房里,晚上出去很晚才回来。

  送医生到门口的时候,她又问我,“要不要去我家?”

  她每次过来,家里都只有我一个人。

  可能是怕我孤独吧。

  我本来是摇头拒绝的。

  后来抬头看到她真挚地眼神,我就点头说,“好。”

  然后她牵着我下了楼。

  我们一起走在街上。

  “嘉莉医生。”我轻轻喊她。

  嘉莉看着我,“苏小姐不开心?”

  她已经四十二岁,比我妈小几岁,可给人的感觉都是温婉的。

  我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说,“他不理我。”

  嘉莉和金慕渊唯一的接触就是询问我的检查结果。

  嘉莉有次正帮我做检查,低头的时候偷偷跟我说,“你的丈夫不说话的样子很吓人。”

  那时候,金慕渊就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我。

  他眸深目邃,眼底无波。

  我看不透他。

  也看不懂他。

  却还是在听到嘉莉说那句话时,轻声反驳,“他有时,是个很温柔的人。”

  嘉莉撑大了眸子,表示难以置信。

  至少,这些天以来,她就没看过金慕渊对我温柔地露出一张笑脸。

  此刻,听到我这句话,嘉莉牵着我的手稍微紧了紧,“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咬着唇没有说话。

  她就拉着我继续往前走,她说,“有误会一定要及时解除。”

  我就把那天走散了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了她。

  并且很认真地说,“我没有遇见我的初恋,我认为金慕渊看错了人。”

  嘉莉问我,“有没有可能,他真的来了?”

  我有些讶异,嘉莉医生的意思是相信金慕渊的。

  这种认知,让我都不禁怀疑,是不是我错怪了金慕渊。

  “没有,我给他打过电话,他在国内。”

  我扯起嘴角笑了,“金慕渊,他一直不信我。”

  嘉莉拍着我的手,她叹了口气,“苏小姐,我没说不信你,我只是以一个旁观者想帮你分析一下,或者你们俩都没有说谎,而,真相,就在你那位初恋身上。”

  她的声音不急不缓,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奇异地就让我放松了下来。

  我说,“初恋已经有了未婚妻,他怎么会来这里,除非他也在度蜜月。”

  我笑了笑。

  嘉莉说,“金先生是个很可靠的人。”

  她没有拆穿我为肖全的辩解,而是重申着金慕渊的优点说,“金先生也是个霸道的人,他对你很好。”

  我不明白这两点之间有什么联系。

  只是笑着点点头。

  他是对我好。

  可我越来越贪心。

  我想要的越来越多,包括他的人,他的心。

  嘉莉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十九岁,和我弟一样大的年纪,可长相已经和国内的二十六岁的年轻人一样,成熟帅气。

  他看到我就用法语对着我夸了一通,我只是笑。

  后来他才听到嘉莉说,“sorry,lio,苏小姐听不懂法语…”

  然后我就看到这个帅气的小伙子捂着脸跑到了楼上,口里大声呼喊着什么。

  嘉莉进厨房的时候跟我说,“我儿子失恋了。”

  我扬眉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问,“youkidding?”

  嘉莉大笑。

  她的小儿子,也就是生病的那个孩子,今年五岁,躺在满是贴纸海报房间的床上。

  看到我进来,他有些虚弱地睁着眼睛说,“你好。”

  他眼睛很大,睫毛非常长,头发微黄,衬得那张小脸特别白。

  我喜欢漂亮的孩子。

  特别漂亮的,就更喜欢了。

  我说,“你好。”

  嘉莉在厨房做饭,我就过来陪她的孩子解闷,这个孩子很有语言天赋,他会说英语,也会几句中文。

  这一点已经让我笑了好长时间。

  因为我拿了一本架子上的英语全国菜单读给他听时,又用中文翻译说了一遍,他问我,“饺子和脚趾都是吃的?”

  我哈哈大笑。

  然后我看到书封上印着一连串地搞怪表情,我问他,“这是什么?”

  他说,“这是标志啊。”

  我心里莫名地突突直跳,又问了遍,“这翻译过来是什么意思?”

  他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说,“法语的意思就是搞怪,英语是笑话,中文,有个叫十万个冷笑话。”

  我手里的书一下就掉落在地。

  我突然就转身往楼下跑。

  动静大得吓到了嘉莉,她关了火出来问我,“怎么了?”

  我哆哆嗦嗦地,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耳朵里猛然又想起路上她对我说的那句话。

  或者你们俩都没有说谎,而,真相,就在你那位初恋身上。

  肖全,他,在法国?!

  我抓着嘉莉的衣服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书店,名字叫十万个冷笑话?”

  嘉莉不停地劝我,“冷静点,放松,放松。”

  然后才说,“中国人称它为十万个冷笑话,巴黎人叫它搞怪书城。”

  不,不论叫什么。

  都让我脑袋里那股莫名地慌乱愈发肆意。

  我要回去跟金慕渊问个清楚。

  “我先回去了。”换了鞋,我就直奔门外。

  嘉莉喊了她的大儿子,然后慌里慌张地追出来,“苏小姐,我送你回去。”

  我摆摆手,“不需要…”

  话还没说完,我看到身后的嘉莉捂着嘴惊慌地看着我的背后。

  我一回头,巴黎灰蒙的天空漂浮着黑色浓烟。

  嘉莉瞠目结舌地说,“火,火,着火了!”

  我这才元神回窍,回过神往前冲。

  那处地方。

  那处着火的地方。

  是我和金慕渊住的地方。

  我赶到那的时候,警车救护车呜呜直响,消防车上的两个消防人员架起长栓,对着冒火冒黑烟的地方开大阀门猛冲灌着。

  周围全是人头,帮忙救火的,以及被救出来的,里里外外站满了人,声音嘈杂纷乱,喊的无非就是,“快点救火!”

  我刚挤进楼下,就看到面前奔跑着端着水来回救火的居民,他们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有的脚上只有一只鞋。

  没人在意那么多,他们想的就是尽快灭掉面前的大火。

  还有一边,一个法国老太对着被大火吞噬的房子流着泪哭泣,子女抱着她无声地安慰着。

  我站在那看着三楼我和金慕渊住着的那一层,心里有些莫名地发慌,身后嘉莉拖着我往后走,她问我,“有重要的东西吗?”

  我摇摇头,“我们刚住半个多月,那些都是身外物。”

  在我摇头那一瞬,我看到了从着了火的住宅区冲出来的徐来,他脸上一片黑烟,可他那张脸我怎么会看错。

  我立马朝他高声喊着,“徐来——!”

  他抬头精准地捕捉到我的方向,然后面目震惊地瞪着我。

  我心下一跳。

  隐约有不祥地预感。

  他转身就要再次冲进去,我立马追过去,“徐来——!!徐来——!!你等等!”

  他身子一顿。

  我立马趁机追到他身边,嘴唇都在发抖,差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说,“徐来,金慕渊呢?金慕渊,他,他在哪?”

  他朝一旁的消防车下站住脚,用法语对上面的人说了几句,立马有人把水栓对准他,把他身上浇了个透。

  我站在他旁边没有退后,所以,水柱冲下来那一刻,也把我的衣服打湿了。

  我的脚步定定的。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徐来,我甚至掐着他的一只胳膊,力度之大,掐着他的那只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声音抖地愈发厉害。

  “徐来,他,他,是不是在里面?”

  第九十六章最伤

  我想,穷尽一生,我都不会忘记这一天徐来看我的目光。

  厌恶,失望,甚至还有悲痛。

  他冷冷地甩开我的胳膊,丢下一句,“爷要是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

  然后再次冲进火海。

  我望着空落的那只手。

  眼泪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

  身后的嘉莉拉着我说,“你身上全是水,怎么都不躲开啊?”

  我浑身抖得厉害,牙齿都颤的说话不太利索,“嘉,嘉莉,他,他,在里面…”

  嘉莉不明所以地问我,“谁?你说金先生?!”

  消防车就在眼前,我立马冲过去,拉住一个人声音近乎嘶吼,“楼里面,楼里面还有人!还有人!你们快点去救人!救人啊!”

  消防员有些不耐,用法语说了一大堆我根本就听不懂。

  我只好再次冲他嘶吼,“我丈夫在里面!快点把他救出来!”

  嘉莉把我拉进她怀里,不停地安抚着。

  我整个人止不住发慌。

  如果金慕渊出了事。

  如果他出了事...

  不,他怎么可以出事。

  他不可以出事。

  我抢过一个救火的居民手里的水桶,慌忙地提着往前冲,却被嘉莉拦下了,她抱着我不撒手,声音一成不变地镇静,依旧带着股镇定人心的力量,“苏小姐,你要冷静,你怀孕了!你是妈妈!你难道不为孩子考虑吗?!”

  手里的水桶突地就坠落在地,在湿衣服上又溅了层泥。

  我蹲下身无助地哭出声,“可孩子的爸爸在里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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