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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不是说过,最讨厌被人算计?”

  “我的确说过。”

  “……我不明白。”狐耳垂下耳朵,满脑门问号。

  “怎么,担心我?”

  “老子才没有!”

  灵狐zhà毛,又被噬魂藤捆成球。

  李攸戳一下圆球,心情大好。

  云霁摆明利用他转移视线,想想就能明白。毕竟,府内宝物失窃,中途离席的李攸,明显比云霁更有嫌疑。

  说出人皇宫秘闻,是为笼络还是补偿?

  摇头,再戳一下圆球。

  看来,云zhēn rén还是不够聪明。

  惹李尊者不快的下场,待草原归来,冰湖寻宝,云zhēn rén注定要遭受平生最大打击。

  至于那块皇墨……想起从浮空山取出的人皇真血,李攸靠在榻上,陷入沉思。

  翌日,李攸早早向虎阳尊者告辞,出城与塔拓等会和,前往草原。

  “尊者,昨夜又有鹰隼传讯,我父怕是……部落已有人推举大王子继任族长”

  塔拓绷紧脸颊,双眼满是血丝。

  “即刻启程。”李攸放出山鹿宝车,令噬魂藤绑紧弯刀金环,以此加快行速。

  “多谢尊者!”

  塔拓用力锤击胸口,跃身登上车辕。

  山鹿呦鸣,平地风起。

  四蹄飞动,宝车直冲云间。

  李攸扔给灵狐两块灵石,斜倚玉榻,正放松时,突闻法力传音,“云某来迟,李道友且慢行一步。”

  不是吧?

  这样也能追来?

  李攸推开槅窗,果见一页扁舟正疾驰而来。

  舟上云霁一身白袍,未戴冠,只以丝绢束发,多出几分洒脱。

  李攸默默关上槅窗,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西阳关内,云霁离开后,虎阳尊者祭出兵符,“杀阵,一个不留!”

  将官领命,点一千五百燕兵出城,包围城西一座修士营盘。

  杀阵起,天地四方皆无生路。

  营内二十六名修士,一百五十余名外门弟子,无一逃出生天,皆被困杀阵中。唯一元婴尊者舍弃ròu身,放出元婴,拼死向友人传讯。

  “放箭!”

  元婴飞到半空,箭雨突至。

  利矢俱含法力,元婴惨叫一声,bào—体而亡。

  最后一丝希望,就此陨落。

  两个时辰后,将官提着滴血长刀,回营复命。

  “禀报尊者,叛贼已尽数就戮!”

  “好。”

  虎阳尊者抓起将印,重重落在纸上。

  纸上只有短短几行字,“臣启:天源门私结草原狄戎,图谋不轨,已尽数剿灭。”

  如云霁所料,虎阳尊者决定瞒下冰湖巨宝一事,任何泄露的可能,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抹杀。

  亲卫不会背叛,当场修士绝不能留。

  虎阳尊者挥退亲卫,连声冷笑。

  “我在边关餐风饮雪,你在京城权掌天下。一样都是父皇血脉,为何差别如此?我自认不差你分毫!”

  此志立下百年,人皇宫,他也寻了百年。

  镇守边关两甲子,几坛灵酒算得了什么。真当他醉酒不起,不知皇墨被云霁取走?

  不过将计就计,如能借机寻到蛛丝马迹,才不枉他演出一场好戏。

  “今日将皇墨借出,他日必将加倍索回!”

  虎阳尊者正自得意,突闻天空一声惊雷。

  奔出帐外,但见朔风停息,云层呈棉絮状堆积。

  伴着惊雷,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先后从云间穿过。

  恐怖威压降下,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城头守将瞬间变了颜色。

  第35章 维护

  山鹿宝车不断加速,扁舟始终缀在其后。

  李攸甩不脱云霁,只能无奈接受现实。

  灵狐趴在玉榻上,咬着一枚蝎血丹磨牙。突然耳朵竖起,神情骤变。

  “怎么了?”

  蝎血丹滚落,火红身影飞速蹿向李攸胸前,小爪子刚扒上领口,直接被一巴掌拍飞。

  啪!

  砰!

  “嗷!”

  红团飞向亭柱,被噬魂藤牢牢捆起。灵狐扑腾四爪,大叫道:“巫帝珠,快看巫帝珠!”

  “什么?”

  李攸疑惑按上颈间,登时愣住。金线折断,灵珠不翼而飞。

  用力拉开领口,确定不是幻觉,颈后却莫名发凉,心中升起不妙预感。

  扯都扯不断,突然没了?

  “说!”一把抓过灵狐,“怎么回事?”

  “那老不死来人界了!”本尊破开时空裂缝,抵达人界,法身自然会被收回。

  灵狐继续扑腾四爪,叫道,“快放开老子,老子要去和他决一死战!”

  巫帝本尊?

  李攸愕然。

  不是说三界之主必须宅在各自地盘,不能随便溜达?

  “到底怎么回事?”巫帝没事跑人界来干什么?

  “你是他姘头都不知道,我知道那老不死在想什么?要么就是来找你的。总之,快放开老子,老子要去战斗!”

  灵狐吵嚷不休,李攸沉默两秒,敲一下车壁。

  车门开启,噬魂藤结成长鞭。

  团成球的灵狐嗖一声飞出,中途被绿色藤蔓连抽三下,高起不落,几成天空一点繁星。

  “嗷!”

  惨叫声由近及远,再由远及近。

  数息之后,红色毛团砸在车顶,一声钝响,然后,世界安静了。

  噬魂藤卷回灵狐,李攸以法力传音,“塔拓,此处距你部落还有多远?”

  “回尊者,照此行速,尚需一日能到。”

  “太慢。”

  话落,李攸挥袖祭出四颗灵石,瞬间黑光笼罩。

  空气被挤压,成团团风旋,聚集起庞大力量,推动宝车飞速前进。

  速度委实太快,金环上的狄戎壮汉立足不稳,险些高空坠落。

  察觉宝车灵力波动,云霁丢开竹简,祭出狼毫,凌空挥洒,一枚枚篆字呈透明状立在舟首,逐级扩大。

  “开!”

  云霓手捏法诀,一声断喝。

  八枚篆字叠加,挡开朔风,拉动扁舟,以丝毫不逊于宝车的速度穿过云层。

  “李道友可察觉到异状?”

  前行中,云霁以法力传音,未得半点回应。

  “道友可是怪罪云某?”

  等了片刻,仍无回应。

  “李道友……”

  云霁锲而不舍,连番轰zhà,李攸终于不耐。

  “闭嘴!”

  声如惊雷,穿空而过。

  扁舟之上,云霁手持狼毫,不见丁点愠色。反而面带笑容,转首后望,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

  鲁川立在车前,小心问道:“尊者,可有什么不对?”

  “无事,不必多言。”

  “是。”

  耳边不再嗡嗡作响,李攸静气凝神,仍是感到烦躁。

  不可控制,祸福难料,这种感觉还是首次。

  “到底怎么回事?”

  李攸抓过灵狐,黑眸对上金眼,无一丝情感。语气冰冷,如黑岩摩擦, “说,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一丝不漏的告诉我。敢隐瞒,下场你很清楚。”

  表情太恐怖,声音太吓人,灵狐抖抖耳朵,终于顶不住,豆大泪珠滚落,泪了。

  “呜呜……”

  “不许哭!”

  “呜呜……哇啊!”

  “再哭我捆你一百年!”

  恐吓相当有效。

  灵狐抽抽噎噎,不敢再掉眼泪,小爪子抹着眼角,一边打嗝一边道:“我说,我全说。”

  老不死姘头太可怕,他要回妖界!

  西阳关上空,巫帝袖手立在云端,俯视边塞城池,面色冰冷。

  荒古之时,人皇于此处立起祭台,以印玺同巫帝妖王共定界规。

  岁月流转,千万年来,此处始终为人皇祭祀之地,为夏朝供奉。如今却是祭台不存,行宫不再,断壁残垣都无踪影。

  五国灭夏,非止皇统,竟是要将上古血脉彻底消去?

  “难怪人皇宫千年不现世。”妖王站在巫帝身后,赤发红袍,金眸同样冰冷,“这般妄为,当真该遭九天劫雷。”

  千年不入人界,如今竟是连“踏脚”的地方都没有。

  人皇不在,巫帝、妖王也视若无物?

  谁给这些人修胆子,竟敢砸碎荒古祭台,毁荒古祭祀定约之地?

  “没有。”

  “什么?”

  “祭台还在。只不过被压在城下,做了皇朝气运的基石。”巫帝挥袖,放出一道紫气,映出城池之下,祭台被镇压之处。

  四道石柱深深钉入地底,柱—身密密麻麻刻着符文。符文发出淡光,结成层层法阵,将祭台牢牢网住。

  源自荒古人皇之力,被法阵抽取,不断涌入石柱。

  “好大的胆子!”

  见此情形,妖王当即震怒。

  此等行径,天道可容?!

  劈手放出两头妖兽,俱为人面鸟身,耳悬dú蛇,足踏巨蟒,双翼张开,黑色厉风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妖兽张开巨口,发出尖锐鸟鸣,似利刃刮擦,几要穿透耳鼓。

  王者一怒,毁天灭地。

  城池上方,光明渐被暗影遮盖。

  厉风吹过,仿佛有无数黑色瘟虫群聚,预示大灾将至。

  嗡!

  城头钟鸣,千余战鼓齐齐震动。

  护城大阵未成,鼓面已被黑风击穿。铜钟战鼓被卷至半空,碾得粉碎。

  轰!

  黑风中,紫色电光闪烁。

  闪电当空劈下,城墙一角溅起火花,数块青石滚落。

  “天罚!这是天罚!”

  一名修士满脸骇然,甚至握不住法器。

  虎阳尊者登上城头,听到此言,顿时面色铁青。当场祭出金盾,击碎修士头颅,举起将印,高声道:“扰乱军心者,杀无赦!号令全军,起阵抗敌!”

  “遵令!”

  将印出,十余部将催动法力,拼死抵住厉风,吹响号角。

  万余燕兵随旗令聚集,长矛敲击盾牌,雄壮血气凝成光柱,平地拔起,直冲云霄。

  “起阵!”

  将印悬在头顶,罩下层层白光。虎阳尊者手持金盾,足踏长戟,飞到军阵上方,抽—出腰悬宝剑,对空高喝,“何人犯我燕境,可敢当面一见?!”

  万余血壮燕兵同时以长矛顿地,阵中血气更浓。

  大地似在回应,城池四方升起四道光柱,于中心漫shè千余道白光,jiāo织成四片光幕。

  光幕中,一座九层祭台现出虚影。

  祭台成塔形,以黑岩筑造。每层四面,均刻有百千符文。

  五阶之上,符文变为雕刻,一峨冠博带男子足踏星云,手持印玺,飘逸隽雅,与日月争辉。

  祭台现,厉风威力骤减。

  妖王嗤笑一声,“反逆之人仍要维护?”

  “你我终究不是此地主宰。”

  人皇立下祭台,自要维护人界生灵,哪怕是反逆之徒。然五国逆反终非正道,祭台不可为其所用,只能镇压,以为基石。

  巫帝收回紫气,扫过半空虚影,一言不发,飞身离去。

  “怎么说走就走?”

  妖王忙召回妖兽,紧追巫帝身后。只是仍觉心中有气,干脆燃起一团赤火,直接丢到祭台之上。

  “都被当地基压了,还这般维护,当真和人皇一样,顽固透顶!”

  厉风忽来,仿佛大灾将至,震动边关。

  众将士以为将是一场血战,抱定必死决心,不料风团忽然散去,天空放晴。

  光柱消融,九层祭台同妖火一并消失,仿佛从未曾存在过。

  虎阳尊者收起金盾,遥望黑风消散之处,凝重神情未减分毫。

  如此威压,便是元神大能也不及。难道人界尚有隐世强者,亦或巫、妖两界修士闯入?若真如此,必须尽快禀报都城。

  他有争权之心不假,关系到人界安危,自当以后者为先。

  “来人!”

  令下,当即有数名修士携燕翎文书疾驰入京,另有百余传讯纸燕自城内飞出。

  先有疑似巫修的黑衣尊者,又有山城巨变,紧接着便是西阳关遇险。种种变故,不得不让世人生出警惕,千年之后,人界是否又要遭逢大变。

  可以想见,消息传出,五国必将再次震动。

  作为一切的源头,某人毫无自觉,仍在匆忙赶路。

  西阳关厉风散去,李攸忽觉烦躁稍减,把灵狐丢给噬魂藤,陷入沉思。

  非敌非友,意图不明。

  友好面谈,还是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动手的话,有几分把握?

  见李攸沉思不语,灵狐缩缩脖子,小心翼翼开口,“那个……”

  “什么?”李攸转头。

  “好像,追来了。”再缩,成功变球。

  “追来了?”

  “那老不死。”灵狐抽抽鼻子,眼睛一亮,这个气味……父王也来了!

  确认无误,毛球舒展,猛然间恢复气势。

  昂起下巴,灵狐高声道:“我父王来了!快放开我,我就不告诉父王你欺负我!否则……”

  话没说完,又被多捆两圈,再出不了声。

  解决灵狐,李攸撑头。

  巫帝不算,妖王也来,这是要凑一桌麻将的势头?

  草原深处,千余兽皮制成的尖顶帐篷,沿盘剌河绵延数里。

  夜幕降临,火堆燃起,清澈河水染上橘红。

  烟雾随风飘远,空气中弥漫着烤ròu的香气。

  距河岸稍远处,唯一一顶圆帐中,聚集十余草原狄戎头领和部落勇士。

  重伤昏迷的大首领被安置在兽皮榻上,伤口已然溃烂,呼吸间满是浊气。

  “大首领支撑不了多久。”一名身着灰袍,较草原狄戎略显干瘦的修士出声道,“不能寻到灵草,怕是难过五日。”

  砰!

  一名铁塔般的壮汉猛捶地面,恨声道:“明日、明日我便去灭掉整个黑狼群,为大首领报仇!”

  “塔拓王子还没有消息吗?”一名灰发狄戎担忧道,“大首领被祖巫召唤,继任者不能不在身边。”

  “塔拓王子?”

  “塔拓王子是大首领唯一的儿子。”灰发狄戎握拳,重重落在膝上,“鹰隼已经放出,塔拓王子定能及时赶回!”

  “我认为大王子更适合继任。”

  “罪人的儿子怎么能做族长,继任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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