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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人,忽然觉得人生如此变幻莫测,一个多月前,他们在同一个城市生活,却没有任何jiāo集,一个多月后的今天,却让人如此如痴如醉,迷恋不已,而再过3天,他们又将是形同陌路。

  既然已经答应了陆峰,她就没有了后悔的余地,只是对于眼前人,一想到他有可能会难过,有可能会再也见不到,她心如刀割。

  林正轩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心事重重,问:“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她移开原本就一直看着他的目光,看向车窗外,“只是想到这个月发生的事情,觉得不可思议。好像比以前的20多年发生的事情还多。好多事情,都不在自己的掌控内。”

  林正轩看着前方,微微一笑:“这就是人生无常,你永远都预料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佛法常常开示后人,放下执着,因为我们所执着的,都是易变的,不是永恒不变的东西,执着只会让自己迷失本心……”

  他见她一脸疑惑,觉得说得太多,或许她无法接受,所以就此打住。

  “什么都会变,就不该追求了吗?”

  “不是不追求,只是不要执着,不要强求结果,顺其自然,该来的会来,该去的会去,这不过是因缘和合的结果,缘来了,就聚了,缘尽了,就散了……”

  在筱薇听起来,却不见得中听,觉得是一种避世思想,在她看来,有些自己强烈渴望的,即使得不到,她就是想强求,就是放不下。就如眼前这个人,明知必须要放下,却又觉得放下是那么痛苦。

  “那我呢?如果我离开你,你放得下吗?我是说,如果我们缘分尽了,你会随缘吗?”她看着他,非常认真地问。

  林正轩看了她一眼,隐约觉她不对劲,她的问题是他没想过的,尽管理论学了很多,也实践了很多,但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无法想象如果她说的“如果”成为事实,他要怎样面对,他沉默了许久,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他的回答让她又高兴又伤心,高兴是因为,她希望他会难过,难过至少说明是真的爱过;伤心也是因为,爱过,就会痛,她不想他痛苦。

  她希望他迷恋她,却又希望他能放下她,心里两种极端挣扎着。

  她看着他,目不转睛,深情款款,只恨自己不能把他全部看透。

  决定了离开,就意味着他以后只能活在回忆里,她只想把他的每一个细节都烙在心里,原本用一生,现在却只有三天,用三天,去认真地记住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每一分钟都显得那么宝贵。

  眼前的这些都会成为记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林正轩趁着红灯的时候,再次问她。

  她摇摇头,决定放下心事,如果只剩三天,那就完美地过完这三天吧。心里决定之后,她打算忘却三天后的事情,如释重负,微笑地看着他:“我们约会吧!”

  林正轩看她的微笑又重回脸上,只觉得她真是可人之极,这样明目张胆的主动要求,虽然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还是掩饰不住欢喜。开动车子,说:“好啊,那我们去哪里约会?”

  “和我一起去爬电视塔吧。”

  站在塔顶,俯视全城,刚好是华灯初上时分,城市的繁华就尽收眼下。

  筱薇只是站在塔顶距离边缘5米处,不敢和别人一样,直接靠着护栏。

  她还是惧高。从踏上塔顶开始,她就有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不安全感。

  “为什么不走过去呢?那里看得更清楚。”林正轩站在她身边,有些奇怪。

  “我有恐高症……”她不好意思地说。

  他握住她的手,说:“要不要试试?”

  她想了想,点点头,他的手还是那么温暖有力,让她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安定了下来。

  在他的牵引下,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向塔顶边缘,却不敢往外看,只是看着他,一脸的紧张,额头上都有了汗水。

  “看外面试试?”他鼓励她。

  她咬咬牙,挣扎一番之后,还是徐徐向外看去……那么高……真的很高……

  眼前的景象竟晃动了起来,她有种下坠的感觉,一阵眩晕,站立不住,林正轩及时抱住了她,把她的脸靠在自己胸前,不让她再看,着急万分地安慰她:“别怕,别怕,有我在,不看了不看了……”

  他迅速带着她远离了塔顶边缘。她情况看起来真糟糕,呼吸急促,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林正轩没想到她的恐高症竟然这么严重,暗自后悔刚才的一时鲁莽。心疼地抱着她,万分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去尝试。”

  筱薇缓过劲来,眩晕感减轻后,她说:“没事,歇一会就好,我也想试试看的,看来真不行。从小就有这个毛病,几乎是打娘胎来就有的,我家里就我一个人有恐高症。不知道为什么,从高处往下看,我就有种掉下去一样的感觉……”

  他看着她,表情难懂,说:“你曾从高处坠落过,所以你天生怕高。”

  他脑海中闪现着那个梦里,她白衣似雪,从高大的城墙上跃下,如一片云……

  “没有啊……没见我妈妈说过这个。”筱薇努力回想着,她也许真是有点晕乎了,其实林正轩说的是肯定句,她却听成了问句。

  林正轩也不解释,看她慢慢缓过劲来了,提议:“我们下去吧,这上面也没什么看的。”

  筱薇点头同意。

  到了地面上,她才找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人也活跃起来了。

  她拉着他,跑到江边,兴奋地问他:“记得这里吗?记得吗?”

  林正轩笑笑:“你撞我下巴的地方。”

  筱薇有点不好意思:“幸好我撞了你下巴,不然怎么会认识你呢?”

  他笑而不语。即使不撞,也终会认识的,就像认识那天走的时候,心里想着:真的是缘分,总会遇见的。

  她面对着他,很认真地说:“相信吗?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就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的第一眼,你就住进我的心里了。”

  林正轩发现,她比他印象中的要坦白和主动。之前,一直觉得她是害羞的小女孩,现在看来,自己判断失误了。

  “其实,那天在你看到我之前,我已经看了你很久了……”他同样认真地说。

  筱薇瞪大了眼睛:“真的吗?”

  “真的。”他指着不远处的长椅,说,“那天我就坐在那。”

  那一天,他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她从他眼前走过,群舞飞扬,像一只梦中走来的蝴蝶,陌生而又熟悉,他的视线就没有办法挪开。

  他内心震撼了:原来是她,那个梦里的少女,原来真的存在这个世界上,尽管容颜已变,但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在那一刹那,他觉得,那个梦,是真的。

  “那……那……你对我……你对我也是一见钟情?”她决定厚颜无耻地问出心中的疑惑。筱薇也觉得自己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大胆,也许是因为,自己觉得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勇不勇敢,应不应该的问题了吧。

  “什么时候爱上你的,这个可能远远比你想象中的要早,也比我想象中的要早。”他说,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他话里有话,只是听的人只截取了对她有用的信息:原来在我见到他之前,他就喜欢我了呀。

  “好奇妙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她一脸的惊叹。

  他笑而不语。其实很想告诉她,她在他梦里已经20多年,但又觉得还不是时候,所以他还是决定暂时不说。毕竟,那是一个很悲伤地梦,在这样的情形下说,显然也不合时宜。

  两人看着这夜色,以及过往船只,久久不语,她把头靠向他的肩,想着:如果能永远这样,该有多好。

  但好景不长,筱薇的肚子抗议声想起,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呢……

  林正轩憋着笑望着她:“我听到你肚子里的打鼓声了,它说它饿了。”

  筱薇有些不好意思:“还没吃晚饭,谁叫你这么秀色可餐?害我都废寝忘食了。”

  她调侃的话一出口,更觉不好意思,虽然说的是实情,但这话说出来,油腔滑调的感觉,明显不符合她的风格。

  林正轩倒是一脸可乐。

  到附近找了一家餐厅,坐下来解决温饱问题。

  她就坐在他对面,依然是看着他。从坐下来,她的视线一直都没有从他身上挪开。

  饭菜还没上桌,她说:“感觉像做梦一样,你就这么真实地在我面前,我似乎完全懂你,似乎又完全不了解你,好像从看到你第一眼就有种熟悉感,这种感觉好奇怪哦。”

  “那好,那我们从现在开始,互相认识下吧。”

  他伸出手:“林正轩,小姐芳名?”

  她觉得好玩,粲然一笑,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叶筱薇。”

  “能否介绍下自己?”

  筱薇放松下来,双手撑着下巴:“可以啊。不过你可不要惊讶哦。”

  林正轩笑笑,一副拭目以待的样子。

  “我出生在G省N市,我的父亲叫叶展雄,按别人的说法,我的父亲可以说是我们那边地产业的老大……”

  “叶展雄?你是万青地产叶展雄叶叔叔的女儿?”林正轩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下到筱薇惊讶了,知道叶展雄不奇怪,但奇怪的是“叶叔叔”这个称呼:“叶叔叔?你认识我爸爸吗?”

  林正轩兴奋地问:“叶叔叔是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

  筱薇点点头。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兴奋之情难以掩饰:“筱薇,小时候,我们见过的,不过你那时候还小,可能不记得了,当时你爸爸带你来参加我们家的一个聚会,我还和你玩过呢。”

  筱薇更惊讶了,只是他说的见过面,她努力回想,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说完后我再告诉你,你继续……”他放开她的手,靠在椅子上,笑意更浓,眼色更深,看着她。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继续。

  “按理来说,出生在这么富有的家庭,我应该很高兴。说实话,我也很高兴也很感激父母给我最好的生长环境,从小衣食无忧,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过,慢慢地,我发现,正因家境太好,给我造成了很多困扰……”

  年纪小小的时候,她上的是市里最贵最好的幼儿园,那时候小小的她,只觉得大家好得不得了,在幼儿园里,她几乎是呼风唤雨,老师和小朋友都对她言听计从。

  有一次,她和一个小朋友争一个玩具,拉扯不放,两个人都想要,都不肯放手,老师过来了,二话不说,就要那个小朋友放手了。小朋友哇哇大哭,边哭还边嚷着:“老师你偏心!老师你每次都偏心!她玩了这么久了还不给我玩,每次都要让她先玩,你们大人都偏心,我爸爸说要我和叶筱薇做好朋友,说她爸爸很厉害很厉害,要是和她做好朋友,以后我也会有好处,我现在不想和她做朋友了,她不好,她不好,她抢我玩具……”

  在她小小的脑袋里,开始隐隐约约意识到,别人对她好,并不是因为她可爱,而是她爸爸。这一点上小学的时候再次得到了证实,那天,她向老师举报了一个同学考试作弊,事后,那同学恶狠狠地说:“要不是你爸爸有钱,我一定揍你一顿!”

  从那时候起,她觉得,因为父亲的金钱和地位,让她无法获得真正的尊重和朋友。

  初中的时候,她坚决不再让司机接送,自己踩自行车上学,也开始有意隐瞒她的家世,从此,她开始觉得自己的世界光明起来,大家不再对她分外照顾,也不再迁就她,而她开始jiāo到了真正的朋友。

  她原本想着以后的学生生涯都这样子过,却没想到上高中的第一天,她的身份就泄露无疑,全校皆知。只因为同学之中,刚好有她爸爸下属的子女,偏偏又是个大嘴巴,不到一天,大家就都知道了。幸好大学离家里远,上了大学,她又继续可以过普通人的日子。

  筱薇说着说着,从小学一直说到大学,他不打断她,只是静静地听她说着。对于陆峰,她只言片语带过。

  从餐厅里出来,两人握着手,走在珠江边,晚风拂过,无限惬意。

  “你知道吗?我从小都很顺从我父母的,或许是因为知道他们生我养我不容易,也或许是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东西非要自己去争取不可。直到到了高三,才开始违背他们的意愿,他们是希望我学管理的,但我选择了广告学,他们也希望我大学毕业后到父亲的公司上班的,但我选择了离开家乡,自己闯dàng。

  我知道我这样做他们会很伤心,我的父亲甚至问我,做我叶展雄的女儿让你觉得委屈了吗?那话真让我伤心。我发自内心很感激他们,也以我的父亲为骄傲,只是,忽然很想要自由,趁着年轻,无需担当,想过几年按自己的意愿去生活的日子,过够了,我就回去……他们却无法理解……唉……”

  林正轩手上不觉使了些力:“他们会理解你的。”

  筱薇长长舒了口气,笑了,这些想法她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说出来之后,心里一直郁结的结似乎慢慢打开了:“我的事说完了,该你了。”

  “我以前的xìng格,刚好和你相反……”

  作者有话要说:  工作太忙了~~更新会变慢~~~

  ☆、过往

  和你一样,我家境富裕,从小衣食无忧。

  不同的是,我出生在一个学佛的家庭,我的爷爷nǎinǎi是佛教徒,我的爸爸妈妈也是佛教徒,我的很多亲戚,都是学佛的。

  小时候,爷爷常说我的佛缘极好,前世一定做过不少善事或者修行过,所以能够一出生就闻佛法。

  在我最早的记忆里,我家顶楼的佛堂,供奉着师父庄严的法相,还供奉着慈眉善目的观世音菩萨和释迦摩尼佛。

  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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