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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6 章

  经很有些日子,任曦的xìng格她多少也知道几分。锐利时他是极锐利的,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个称职而优秀的掌门大弟子,聪慧而又沉稳,像一座雪山永远晶莹洁白而又巍然不动。

  所以两人的相处,说起来一直都是她说笑玩闹,而他只是拿着一双清朗含蓄的眼睛始终那么宽容含笑地看着她、不言不语地陪着她,打架时给她掠阵,露宿时为她守夜,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一步步地走进了她的心里。

  她伏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里的话自然而然就彷如泉水般流淌了出来,真情所致,呢喃低语,如泣如诉。

  “我信我们最后会在一起,可是我不愿意信那些苦楚和分离,更不愿意相信我们那些年华竟然都已经过去了!我明明刚刚开始期待跟你有一辈子甜美的日子、有一个幸福的家。可是怎么的,忽然就说那些全都已经过去了呢?这就像是一颗糖,我才刚刚尝到里面最美味的包芯的一丁点儿滋味,忽然就出来一个人把糖变没了,给我说我已经吃过了,现在我要做的是把桌子上沾染的那些糖渍收拾干净!”

  “任曦,我不甘心!凭什么啊?我明明都还没有吃到!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委屈吗……”

  任曦抱着她的双臂心疼地紧了紧。他怎么能不知道?他的心情,跟她有什么不同?那个叫衣小虫的据说是他女婿的几乎完美的青年男子,他为什么会对他生出不可名状的排斥?说白了,不也是因为他打破了他原本正美好着的所有憧憬和幻想?

  不是不能信,而是不肯、不愿!

  而此时,隔了一间房的衣小虫仰面靠着被子躺在床上,双臂枕在脑后,看着窗外的月亮也是完全没有睡意。

  已经让手下盯着最近所有相关的航班了,没有她的消息。他清清冷冷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那轮大而亮的月亮,心里不由得就想起那时候在沙漠上,他抱着她在车顶坐过一夜的情景来。

  那时候的她才十六,娇嫩新鲜得像个刚刚红了个尖儿的酸甜的水蜜桃,鲜艳艳、水灵灵、脆生生的。那时她总是那样不服气地瞪着看他,却又总是很好笑地刚好犯在他手里。那晚她撑不住累睡在了他怀里,而他却抱着她香香软软的身子,忍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不是太强烈却总是会自己冒出来的某种yù望看了她一夜。

  很想亲她。

  他最后要她的那个晚上,月亮似乎也是分外不同的,但他不太记得了。他只清楚地记得那天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寸肌肤和每一声难耐的呻吟,以及那种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幸福、两人身心一体、完全jiāo融的美妙感觉!

  想到这里,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他和她体质特殊,从精神到ròu体、从血脉到修行又是那样契合,他们深情而炽烈的爱情中,两人有着常人无法想象也无法做到的深浓情事,那样的愉悦和满足,这世上再无人能给,只有彼此!

  脑海中不觉浮现出她回来后成为蓝小草时的样子。她变回了当初第一次把自己给他时的模样,娇嫩而又水灵,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给他的感觉那样奇异,仿佛时光回流,回到了她正等待着他的采撷的那个时刻。那种鲜嫩的刺激和以往深刻情浓的记忆一起涌上来,几乎在一眼之间就撩拨起他埋藏在骨血最深处的yù望。

  脑海里的影像就此定格不动,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拿起、打开、调出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名字。他忽然再也忍不住,很想立刻就听到她的声音!

  蓝小草搂着糯米团子正睡得香,枕边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了起来。睡意正浓的蓝草心闭着眼睛摸到手机,凭感觉按下接听键,鼻音浓浓地咕哝:“小凤,不要这么早赶路啦,人家还没睡醒!”说完手机一丢,连挂机都忘了按,翻个身又睡了。

  她这一翻身,本来搂在怀里的糯米团子就变成了趴在她背后,没了妈妈柔软馨香的怀抱,顿时不满地哼哼起来:“妈妈你转过来!转过来啦!不要背对着团子。妈妈抱……”

  蓝小草正困倦着,嘀咕了两声又翻了个身重新将小家伙搂进怀里,迷迷糊糊拍着他的背哄着:“好啦好啦快点睡吧,睡醒了你凤姨还要带我们继续飞呢。”

  团子软软的小身子往妈妈怀里又靠了靠,也是睡得朦朦胧胧的:“飞哪里去啊?凤姨不是说我们已经到家了吗?”

  蓝小草睡意重重袭来,语声越来越低:“还没啦,那家伙跑去原城了,还有一点点路程……”

  萌萌哒母子俩睡了,凤小稚的手机开始疯狂地振铃。某鸟睁开一只眼抓起手机瞧瞧,不理。手机持续振铃,某鸟持续不理。

  让你得到姐姐的消息不告诉我!我也不要告诉你!急死你!急死你!

  滴滴滴,短信响。某鸟眼珠转了转,想了想,打开:“打过来!否则我立刻把苏黎和别的女人扒光了灌了yào关在一起!”

  我擦!谁说最dúfù人心来着?明明是最dú不过天龙青!凤小稚咬牙利索地拨打电话,电话接通的第一瞬间开口就骂:“卑鄙无耻王八蛋!”

  大提琴的声音沉冷淡定得让人脊背生寒:“加一个女人!”

  凤小稚气得跌过去了!世上有这么混蛋不讲理的人吗?就算苏黎跟他实际上平起平坐不算他的上司,多少还算是兄弟吧?她也还算是他小姨子吧?这人得有多重色轻天下才能这么淡定地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啊啊啊!

  但是该死的,她还是闭嘴了,因为深知这人把她姐姐看得有多重的某鸟实在不敢赌衣小虫不会真的那么做!为了她姐,这家伙灭了这整个天下都有可能,小姨子和兄弟算个鸟!(好吧她本来就是个鸟!)

  连天龙会的king都管不住的某傲娇鸟人硬生生压住一肚子的憋屈,努力地平抑语气:“姐夫!”

  “地址!”

  “安城某某区某某别墅。”

  “去把糯米团子抱出来,带他到原城,jiāo给他外公外婆!”

  “那不行!我不能把我姐一个人扔在这里!”

  “再啰嗦,再加十个女人!”

  “你这个……我擦!我现在就去!”

  很快,夜空中便有两道无光的流星相向而过。一道迅疾如风,一道暴怒如火。

  蓝小草美美地睡到自然醒,翻了个身去摸怀里的小包子。摸了几下都摸了个空,猛地一下坐起来惊呼一声:“团子!”

  “小稚带他去找他爷爷nǎinǎi了。”大提琴般的音色沉缓地从窗边飘来。蓝小草惊讶地看过去,就见一道逆光的芝兰玉树般地身影,带着一圈光晕朦朦胧胧地朝自己走来。

  惊呆了的某姑娘微微张着嘴,瞪着眼看着这个声音无比迷人而体型怎么看怎么熟悉的人慢慢地走过来,第一个下意识的反应便是喃喃地喊了声:“阿黑?”

  “是我。”他来到她床边坐下,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深邃幽黑的眸子碎开漫天星光看着她,“想我了吗?”

  蓝姑娘已经快要傻掉了,眼前这个人,美得惨绝人寰、难描难画,骨子里的气质如冰山凌烈,却对她散发出无可抵挡的热度和温柔,像一整个才阳光下七彩耀眼的冰山,冰冷而又鲜艳、坚硬而又璀璨,一下子就扎进了人的心里去,再也拔不出来!

  心跳得快要死掉了!比上次还难受,也比上次还想哭!

  不想去想为什么心跳得要死她还这样地高兴,也不想去想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看着他,只觉得全世界都在她眼前消失了,只有他在!

  他轻手轻脚地托起她的下巴,她娇嫩的面容、清澈明媚的带水双眸、玉脂样的肌肤和那在灵魂深处诱惑着他的鲜美红唇那样近那样近地就在眼前。他的声音不觉就哑了,更轻更柔地追问:“想我了吗?”

  这样蛊惑的动作、语气和表情生生地要了脑子一片空白的傻姑娘的命。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一声“唔”先出口,然后他就吻上了她,还是因为他的吻所以她“唔”了一声。总之,她只来得及“唔”了一声,而他再也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他的吻只保持了短短的克制便凶猛起来,带着不知压抑了多久的渴望和仿佛要把她给拆吃入腹的狞恶,狠狠地吞噬着她的唇舌、思维、理智和一切!

  他火烫的唇又离开她的唇急迫地沿着她的肌肤向下游移,她在浑身瘫软中昏头昏脑地隐约听到他的呜咽,像是一只动情到了极处的兽。

  理智完全离开他们而去,只有年轻的躯体顺从着骨髓深处的渴望,在无边无际的本能的浪涛中汹涌沉浮……

  他一遍一遍地要她,像一只压抑已久的不知餮足的怪兽。她身不由己地随着他在蚀骨销魂的情yù中辗转起伏,中间间或的几次清醒都被他一次次温柔深情的爱抚和亲吻消融。直到身体再也不能承受这激烈而持久的欢歌,她才软在他的怀里,筋疲力尽地由着他抱着自己迈进盛满热水的浴池,轻柔细腻地擦洗着自己的身体。

  她和他的眼都浸染着说不出的如丝情yù,哪怕彼此一望,也销魂蚀骨。她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忍着满脸羞红闭着眼睛问他:“你……你到底是……”

  “嗯?”他目光柔柔暗暗,唇角含着满足的笑意,一边轻柔地搓洗着手中柔若无骨的身子,一边轻声回她。嗓音却沙哑,饱含着某种说不出的味道。

  某姑娘立刻连耳根子都红了!闭上眼睛是可以不看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可是眼睛一闭上,听觉和触觉就更灵敏了好吗?她原来要说什么?她要问什么的来着?

  放下手却慌乱地扭过头,脸红到脖颈子上的姑娘在某人也不知是清洗还是挑逗的揉搓中呼吸急促、语气娇软无力:“我……我听凤小稚说,你的夫人……那个,很多事……我……”

  “刚刚跟我在一起,你喜欢吗?”他眸子一深,轻轻柔柔地打断她本就凌乱的思绪,将已经清洗得干净滑腻的身子搂在怀里跟自己再度紧贴在一起,“我们那样的时候,除了欢喜,你还有精力想其它吗?”

  他极度温柔地吻她,从额头到眉眼,从脸颊到唇角。“蓝,我知道你没想。我也没想。跟你在一起,我只有极度的欢喜、极度的满足,全世界都可以不要,我的心里只能盛下一个你!”

  “你是在告诉我,既然已经欢喜,就不要给自己自寻烦恼吗?”她在他极致温柔的亲吻中心中渐渐安静,思绪和心情渐渐回归安然平稳,麋鹿般水光dàng漾的温柔眼眸中少了几许媚眼如丝,多了几份清醒和宁静。

  “可是我没有想要自寻烦恼啊!其实我只是想问你:如果……如果……”她被他搂在怀里,咬着唇,却又大胆地看着他,唇齿的胆怯和目光的勇敢混合出一种特别的风情,看得某人心中一动,眼看又要蠢蠢yù动起来,才吐出要说的话:“如果……我一天都不想等,从现在起就直接换上她的身份,顶替她跟你生活在一起,可不可以呢?”

  衣小虫怔住,一动不动地呆看着她好久,突然一把抱住她紧紧地揉进怀里,仰面朝天笑得喘不过气来:“哈哈哈哈……蓝,我的夫人,我的蓝!我太笨了!真的是太笨了!果然我家夫人才是天上地下最聪明的人!贼老天,我就知道,你困不住我家英明睿智的好夫人!”

  早知道这样,他还费心安排做那一整套“蓝小草”的身份证件和银行信息什么的干毛啊!他家的小女人就算是失忆了,也从没有忘记要做回他的爱人,做回自己——蓝草心!

  原本衣小虫还一直担心蓝小草怀疑自己就是蓝草心,并因此设下重重障碍,不让蓝小草接触到原来的一切。然而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家聪明的夫人从一开始就在潜意识中设置好了最佳的选择:失忆后她不是要疑心自己是蓝草心,而是反其道而行之,要一头撞进蓝草心这个真实身份中去,主动去“冒充”蓝草心!

  她与原来太多相同但又有明显不同,而人心总是充满了辩证的怀疑。如果她宣告自己是假的,人们就会关注那些太过于巧合的因素,力求去证明她是真的。而如果她宣告自己是真的,那人们就会关注那些明显不符合的因素,力证她是假的!

  假作真时真亦假,就好像他衣小虫曾经的那个司徒青的身份,到了最后竟然是替身完全承接了过去,谁算是假,谁算是真?谁又才是那个润泽集团的继承人司徒青呢?

  心情开怀无比的某青给了胆大包天的蓝姑娘一个火辣辣的热吻,笑意盈然地搂着光不溜溜的姑娘宣布:“夫人,欢迎你迷途知返,回到我的身边来!”

  实际上半点都没有恢复记忆的某姑娘红着一张俏脸儿,水汪汪的大眼睛亮亮地眨着,娇羞而又勇敢地给了他一个回吻,撒谎连个草稿都不带打:“嗯哼!本夫人虽然是千辛万苦地回来了,但天门之上种种艰难,记忆和巫力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损失。所以,如果本夫人跟原来有什么不同之处,那个,必须理解!”说完自己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这样装得像吗?”

  衣小虫眼中的笑意凝了凝,下一刻慢慢散开:“像!像极了!”

  假作真时真亦假,那么真做假时假亦真!蓝,你无意中撒的小谎,莫非就是当时真正的真相?

  ……

  夜幕低垂,东南沿海的一处四周全是乱坟岗的腐烂破败的滩头静悄悄地驶来了一艘并不显眼的旧船。旧船在破破烂烂的滩头刚刚停稳,船上就传出一种古怪yīn森的低幽语声。

  那声音听不太清是那种语言,但绝对不是华夏本国语言,调子很怪,发音的部位听起来也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的部位,但整体听起来却又有种鬼歌或者咏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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