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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着,彼此对个眼神,不约而同笑了。有乖巧懂事的女儿帮忙管教两个儿子,他们当父母的,不知省了多少事。

  用过早饭,时候已经不早,一家五口坐上马车,前往县城北面的护城河。

  护城河宽达数丈,每逢冬日严寒时便会结厚厚一层冰,每到这个时候,孩子们就有的玩了,三五成群跑到冰上玩耍,要么抽陀螺,要么比赛看谁溜得远。这是孩子们的玩法,男人们亦有乐事。前朝与大齐皆尚武,国泰民安时没有战事,军营里蹴鞠便是展现武力的一种方式,渐渐地蹴鞠在民间也流传开来,各地形式略有变化,其中北地严寒,便又有了冰上蹴鞠,出赛者穿上特制的冰鞋,手持特制木杆,将皮球打入对方球门为胜。

  今日引得百姓纷纷出城观看的,便是官府组织的冰上蹴鞠争霸赛。

  “三爷,夫人,据说还要再等半个时辰才开始蹴鞠。”孟全打探回来,指着护城河上用栅栏圈出、不许百姓擅闯的那片宽敞河段道。

  “可我现在就想看!”恒哥儿不高兴地扭扭身子,霸道脾气又上来了。

  陆嵘扫视其他河段,见东岸岸边停着一排矮小骡马,马后分别拴着木制无轮冰车,他心中一动,抱起长子,让他往那边看,“恒哥儿想坐冰车吗?”

  恒哥儿第一次看到冰车,他不太懂那是什么,但有的玩小家伙就高兴,连连点头。

  商量好行程,陆嵘率先下了马车,分别扶妻子儿女下来。

  此次出行,一家人穿的都是常服,但那折shè着阳光的绸缎料子无声彰显着他们大富大贵的身份。所过之处,布衣百姓们自发让出几步远,然后凑到一块儿窃窃私语,暗暗猜测这行人的身份,其中大部分目光,都落到了陆嵘夫妻身上。

  男人面如冠玉,妻子貌美倾城,简直就是神仙下凡。

  陆明玉到底才十二岁,五官虽然明丽,但还比不上母亲的少fù风韵,再加上她今日作男装打扮,乌发高束,分明是唇红齿白的少年郎,男人没几个留意她的,反倒引来不少妙龄姑娘的窥视,陆明玉看向哪里,那边的小姑娘便腾地红了脸,羞涩地往后躲。

  陆明玉哭笑不得。

  披着一路惊艳的注视,一家人终于来到了做冰车生意的简陋摊子前。

  孟全上前询问,“你这生意怎么做的?”

  摊主是个穿粗制裘衣的老人,六旬左右年纪,略有些驼背,但精神矍铄,看出这是贵客,摊主殷勤道:“几位贵人是想过河,还是坐车赏赏冰上的风景?过河的话,一车五十文,赏风景的话,您坐车绕护城河一圈,也就两钱银子。”

  孟全看向陆嵘,这价也太黑了。

  陆嵘哪在乎这点小钱,继续问:“绕一圈多久?”

  摊主笑道:“用不上半个时辰,赶您坐一圈回来,刚好那边蹴鞠也开始了。”

  老人倒是有眼色,陆嵘看看旁边每辆只能容两个大人坐的冰车,回头对女儿道:“玉哥儿你带恒哥儿坐一辆,我跟你娘在前面。”女儿既然女扮男装,他的称呼当然要变一变。

  陆明玉点点头,新奇地打量冰车,她看过不少冰嬉,坐冰车可是头一次。

  摊主挑了他口中最好最温驯的两匹骡马过来,陆嵘夫妻抱着年哥儿坐前面,陆明玉牵着弟弟坐后面,摊主派两个十三四岁的布衣小伙计牵马。至于陆家带来的随从,萧氏让丫鬟们原地待着,只让孟全带上三个护卫随车慢走,以防万一。

  骡马慢慢走了起来。

  冰车没有轮子,木制托板摩擦冰面,发出一阵独特的声音。

  恒哥儿趴在扶手上,低头看下面的冰,有点担心,“姐姐,冰会不会破?咱们掉下去怎么办?”

  陆明玉其实也有点心慌,不过看看河面各处站着的百姓玩闹的孩童,她慢慢放下心,笑道:“没事,这冰结实呢,你看这么多人在上面都没事。再说了,掉下去还有姐姐呢,姐姐会游水,不怕。”

  恒哥儿看看姐姐,信了,继续趴在那儿看冰。

  陆明玉一手扶着弟弟胳膊,免得小家伙不老实掉下去,然后抬起头,眺望远处的河段。离蹴鞠赛场远了,这边冰上百姓渐渐变少,宽阔的冰面如一条银白绸带,将永定县城围了起来。城北对面是连绵起伏的山峰,山上树木都枯了,露出深褐的山体本色,冬风凛冽,雄山巍峨。

  陆明玉深深吸了口凉而清神的寒气,只觉得不虚此行。

  正要看向别处,岸边忽然传来几道马蹄声,陆明玉随意望过去,就见四匹高头大马前后跑来,四道人影,全是黑衣,乍一看好像一人分出了三条影子,无论人还是马,动作都如出一撤,仿佛训练有素。

  四人行至岸边,速度放慢,马匹也分散开来,而陆明玉的冰车,刚好转弯,来到了离他们最近的位置。冬日明媚的阳光在冰面上跳跃,陆明玉有些刺眼,她情不自禁闭上,觉得可以了,复又睁开,本能地,再次打量那四人。

  未料最先闯入眼帘的,竟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清冷脸庞。

  陆明玉震惊地坐正身体,视线上移。

  楚行端坐于马背,双手紧握缰绳,一双狭长凤眼同样诧异地看着她,目光如星。

  第63章 063

  楚行四人是从永定城东策马过来的,三个属下兴致最高,看到冰冻的护城河便加快了速度,楚行继续保持原速,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冰面,看见两辆冰车转过来,楚行只当寻常富贵人家,并未放在心上。

  到了岸边,属下们停了马,楚行也紧紧缰绳,催马上前。

  第一辆冰车刚刚经过,楚行下意识看向紧随其后的那辆。

  车上坐着两个半大孩子,靠近河岸的年纪大些,穿着一身杏色圆领长袍。楚行刚停稳马,少年郎就完完全全地转了过来,暖融融的冬日阳光潮水般倾泻过去,少年郎长袍的杏色更显柔和,让人看了也觉得温暖。

  楚行情不自禁往上看,意外对上一张美玉般的俊秀脸庞,白皙下巴精致小巧,红润唇角微微上扬,仿佛马上就要笑出来,浓密纤细的睫毛下阖,如玉门将闭。只这一眼,刹那间万籁俱寂,只剩眼前少年似笑非笑,宁静地迎接阳光的沐浴。

  楚行看呆了,听不见任何声音,眼中只剩那浑身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少年郎。

  换件事情,沉稳如楚行,震惊片刻也会马上清醒过来,只有这种惊艳,对楚行来说太过陌生,以至于突然袭来,打了个他措手不及。生xìng冷漠,楚行对男女皮相无甚兴趣,且他本身继承了父母容貌的长处,看自己包括家里弟弟妹妹看多了,即便是刻意关注,也从未有过惊艳之感……

  不对,在此之前,有过一次。

  那是上辈子,祖母庆寿,堂弟拉他到湖边,跟他炫耀他的意中人。楚行没有任何准备,顺着堂弟的手指看过去,就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从柳荫里走了出来,细嫩的柳条随风飘扬,小姑娘一边抬手挑开拂面的碧绿柳枝,一边侧头朝身旁姑娘笑,玉面如花,明眸似水,宛如名画中的美人款款而来。

  脑海里浮现出陆明玉的模样,想到那是弟妹,楚行及时打住,注意力又落到冰车少年身上,谁料这一瞧,震惊地发现那少年与陆明玉出奇的相似,都是樱桃般红润的嘴唇,都是水润明亮的桃花眼,就连惊讶挑眉的动作……

  眼看少年郎面露震惊,身体离开靠背,显然认出他了,楚行迅速收起眼中异色,翻身下马。

  男人一袭黑衣,独自站在马边,冷峻威严,如杀神君临天下。

  美男子陆明玉见得多了,但这样的气势,她只在祖父与楚行身上感受过。确认那就是楚行,再看前面冰车依然缓缓前行,陆明玉连忙提醒并未留意楚行的父母,“爹爹,娘,楚世……表……国公爷来了!”

  一口气换了三个称呼。

  最开始想喊楚世子,却记起老国公爷已经过世了,楚行早已不是世子。接下来最熟悉的称呼是表舅舅,但出口前,陆明玉又觉得不妥。之前喊表舅舅,那是因为她年纪小,七八岁的小姑娘叫表舅舅显得亲昵,如今她长大了,且下定决心与楚家保持距离,如此再喊表舅舅就不合适了,最后改成了国公爷。

  而国公爷才出口,陆明玉便感觉有一道犀利的视线落到了身上,她本能地看过去,正好撞进楚行那双深邃凤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

  陆明玉慌忙低头。决定与楚随断绝关系前,她把楚行当大伯子看,是一家人,敬畏里敬重更多,此时关系变了,那份畏惧便站了上风,陆明玉实在不敢与楚行对视。

  冰车停了,陆明玉先踩着踏板下车,再扶弟弟。

  “姐姐,他是谁啊?”恒哥儿三岁离京,早不认识曾经两次体贴照顾他的楚行了。

  “是楚国公府的国公爷。”陆明玉背对楚行,低声道。

  恒哥儿已经对爵位、官职有了印象,明白楚行是京城勋贵,下车后便乖乖站在姐姐旁边,只好奇地打量楚行,小家伙可不傻,很清楚到了什么人面前要卖乖,什么时候可以耍耍小霸王脾气。楚行这会儿却朝刚刚下车的陆嵘夫妻走去,朝陆嵘寒暄道:“原来是三爷,方才一时眼拙,没有认出来。”

  因为萧从简这个亲戚,楚行与陆嵘是同辈,但陆嵘年长,故楚行用了敬称。

  陆嵘却不再喊他世谨,同样用了敬称:“好巧,国公爷怎么来了永定?刚刚看到有马匹过来,我根本没想到是你,失礼了。”

  楚行明白,陆嵘父女俩的称呼都是因为堂弟变的,忆起堂弟犯的错,楚行在心里叹口气,面上平静地解释道:“皇上命我等来冀州办差,回京路上听闻此地有冰嬉,改道过来看看热闹。另,三爷还是喊我世谨吧,国公爷实在太生疏了。”

  陆嵘不满的是楚随,对楚行,他还是很欣赏的,既然楚行先表达了亲近的态度,陆嵘点点头,笑着教怀里的儿子,“这是表舅舅,年哥儿喊表舅舅。”他喊世谨,孩子们的称呼也可以变回去了。

  楚行松了口气,还真担心楚、陆两家就此生分了。

  “表舅舅。”年哥儿靠在爹爹肩头,看楚行认生了,声音低低的,没有兄长当年的勇气。

  男娃脸蛋白白净净的,眉眼清秀,酷似陆嵘,楚行认真打量一番,恭喜陆嵘道:“恒哥儿活泼大胆,有陆大人的勇武之风,年哥儿秀气内敛,长大后定如三爷一样,才智过人,三爷真是好福气。”

  他只是不苟言笑,但到了jiāo好的亲戚面前,楚行也懂得如何客套。

  “都还小,世谨过赞了。”陆嵘谦虚笑,提及儿女,陆嵘顺口关心楚行,“从简比你小一岁,如今也是儿女双全了,世谨好像还没有定亲?家书往来,未曾听说啊。”

  楚行最怕有人问他婚事,垂眸苦笑:“姻缘看缘分,急不得。”

  怕陆嵘继续这个话题,楚行看向陆明玉姐弟,对恒哥儿道:“恒哥儿还认得表舅舅吗?”

  恒哥儿老老实实地摇头,他从来不认生,走到父亲旁边,仰头看楚行,“表舅舅见过我?”

  楚行笑而不语。

  萧氏提醒儿子,恒哥儿想不起来了,挠挠脑袋笑。

  至此,一家五口只有陆明玉还没同楚行正经说话了,出于礼节,萧氏朝女儿招招手,柔声打趣道:“既然你表舅舅没跟咱们摆国公爷的谱,阿暖还是叫表舅舅吧。”算是解释了女儿的那声“国公爷”。

  陆明玉嗯了声,抬起头,飞快看楚行一眼,马上又垂下眼帘,乖巧道:“表舅舅。”

  小姑娘比上次见面长大了三岁,声音也越发甜濡动听,品用美食常用色香味俱全,楚行却觉得,如果把陆明玉当成一道佳肴,哪怕她无色无味,光凭一口娇娇的嗓音,也能让人食之不忘,流连忘返。

  可惜这样一个绝色美人,硬生生被堂弟自己得罪了。

  同样淡淡扫了陆明玉一眼,因为是豆蔻年华的姑娘了,楚行不便直言夸赞,只以长辈的口吻道:“三年不见,阿暖长高了。”

  陆明玉唇角翘了起来,这三年她没挑食,自觉比上辈子高了不少。

  寒暄完毕,陆嵘对萧氏道:“我与世谨先去蹴鞠场那边,你们继续兜圈吧。”

  萧氏点点头,同楚行对个眼色,抱着年哥儿回了冰车上,陆明玉姐弟俩也重新上车。

  冰车走了,楚行示意属下牵马,他与陆嵘并肩而行,走在最前面。

  冰面无人,远处的喧哗更显这边清净,楚行先夸赞了一番陆嵘这几年治河的功绩,关系在畅谈里渐渐熟络了,楚行才压低声音道:“三爷,三年前时谦游学回来,同我说了他在岳阳与您偶遇之事。”

  陆嵘顿足,挑眉看他。

  楚行神色从容地回视他,“三爷,时谦当时年少,行事不够稳重,幸得三爷教诲,他才及时醒悟,同我保证将来绝不会再犯第二次错。时谦已诚心悔过,也请三爷看在他知错就改的份上,原谅他一次?”

  不管怎么说,身为堂兄,关系到堂弟的终身大事,楚行都想尽自己所能帮堂弟一把。

  陆嵘闻言,心中升起一丝困惑。

  楚行、楚随都不知道上辈子女儿与楚随的恩怨,连孟全都觉得他打楚随巴掌不太妥当,怎么楚行不帮堂弟问清缘由讨回公道,反而彬彬有礼地感激他出手打楚随,更替楚随求起情来?

  陆嵘实在想不通,忍不住试探道:“当日动手打人,是我考虑不周,怎么,时谦没有生气?”

  楚行嗤笑,一副严兄的姿态,“他失礼在先,哪有脸生气?若非他诚心悔改,我也饶不了他。”

  陆嵘:……

  猜不透楚家这哥俩的想法,陆嵘客气敷衍道:“世谨言重了,这里面有点误会,我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反正过去都过去了,你放心,我不会对外人提及的。”思来想去,觉得楚行哥俩是想堵住他嘴,担心他坏了楚随的名声。

  楚行猜到陆嵘想左了,却也不好再多说,揭过此话,继续聊国家大事。

  聊着聊着,来到了护城河最热闹的地段。

  人潮攒动,蹴鞠赛快开始了,刘驿丞站在知县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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