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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他们家楼梯的转角:“唉,你真可怜。”

  小孩子有时候会喜欢自言自语,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自己有时候可以是另一个角色。比如我小时候,就总是幻想自己是一个教师,我会用竹片敲打着桌子,对我的学生说:“上课专心听讲,不准打瞌睡……”在大人看来,我就在自言自语。

  所以,林nǎinǎi并没有关心孙子到底在跟谁说话。

  小猴子的眼睛里,弥漫过了一丝他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悲伤,眼泪在他眼睛里打转。

  其实,小猴子真的是一个很善良可爱的的孩子。

  ☆、(12)惊魂

  这本是一个很平常的傍晚。

  林爷爷林nǎinǎi吃了晚饭要去跳广场舞。

  八零年代,年轻人爱跳舞,在舞厅蹦跶,不管老年人肿么看。

  现在是老年人爱跳舞,在广场蹦跶,不管年轻人肿么看。

  突然发现,不是爱跳舞的人年龄段改变了,是那帮爱跳舞的人都变老了。

  如今,就是在偏僻的山村,晚上出去也冷不丁地会看到大妈们在一百瓦的白炽灯下扭着并不妙曼的腰肢。音乐用高音喇叭震得整个村子都能鸡飞狗跳,鸡鸣狗叫,鸡犬不宁……

  林爷爷林nǎinǎi,当了一辈子农民,现在还种了几亩田,也想去跳舞活动活动筋骨。他们都很忙,也没空去过问一直望着楼梯转角那里发呆的小猴子。

  林爷爷说:“在家看电视,等下回来我给你买棒棒冰。”

  林nǎinǎi说:“不准摸chā座。”

  出了门,林爷爷又探回脑袋:“不准去窗户那里探头探脑……”

  小猴子木然地看着他们,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的灵魂,好像在另一个世界。

  门叭地关上了,剩下一屋子的黑暗。

  小猴子居然没有去开灯,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屋子里。

  佛手拈花的伤终于好些了,走路虽然比歪歪倒倒的公鹅还难看,但总算是可以走路了。

  刚吃了晚饭,佛手拈花就有一点馋了,他看着朴皑雪:“我们去街上买冰淇淋吃吧?”

  朴皑雪摇头。

  “为什么不去?哦,我知道了,你是记着孟彦法师的话。”

  佛手拈花倒算是聪明,知道请将不如激将。

  朴皑雪赶紧说:“我记着他什么话?他那个神棍,冷血动物,我恨不得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朴皑雪这猪头似乎已经着了佛手拈花的道。

  佛手拈花说:“很多电视剧和小说里的男主和女主都是打着打着就来电了。”

  朴皑雪瞪着他:“佛手拈花,你是旧伤没好,还想加一点新伤吗?”

  佛手拈花摇了摇头:“唉,你这么暴力?敢娶你的肯定都长得像沙袋。”

  朴皑雪站起来:“你再废话,我不扶你去了啊!”

  佛手拈花露出笑容:“我就知道妹妹你最好。”

  “姐姐,那我们走吧!”朴皑雪果然是牙尖嘴利。其实这时候也就刚刚天黑,朴皑雪扶着佛手拈花到了街上。

  佛手拈花笑嘻嘻地说他要去网吧,问朴皑雪去不去。

  朴皑雪说:“你不是说来买冰淇淋的吗?又变了。”

  佛手拈花嘻嘻地笑:“你是害怕吗?如果害怕你就跟我一起到网吧。”

  朴皑雪是鸭子死了嘴硬:“我会怕?切,你去吧。等下我自己回去。”

  “真不怕?不行我陪你回去吧?”佛手拈花虽然网瘾挺大,但还是真有一点不放心朴皑雪。

  “啰嗦。”朴皑雪说:“妈,去吧。”

  佛手拈花指了指她:“爱服了油,我屁服你,连妈都可以乱叫。”说完就一歪一倒的去网吧了。

  朴皑雪一个人走在街头。

  今夜还不算太晚,街上还三三两两地走着散步的人。所以,她似乎可以不用忙着回去。

  走到小猴子家门口,朴皑雪又看见了那个穿红裙子的姑娘,她坐在门口的石台阶上双手托着下巴,望着对面的大街,一脸的深沉。

  “小妹妹,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女孩看也没看她一眼,她仍然望着大街:“我在等我妈妈。”

  “她出去了吗?”朴皑雪又问。

  小女孩点点头。

  朴皑雪看了看她,觉得很面生:“你们是新搬来的吗?我好像没怎么看见过你。”

  小女孩说:“不是啊,我在这里住了很久很久了,只是我很少出来。”

  朴皑雪跟她聊着天,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奇怪,今晚为什么会有点凉呢?”

  小女孩突然看着朴皑雪,似笑非笑地说:“你是元yīn少女,对吗?”

  朴皑雪有点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是yīn年yīn月yīn日yīn时出生的。”

  女孩没有回答她,只是说:“听说,元yīn少女都很善良。她们天生具有和鬼魂jiāo流的能力,是学易术的好材料。”

  朴皑雪觉得浑身发冷了,便问:“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小女孩眼里闪过一丝忧郁:“也许她不回来了。”

  朴皑雪有些不解。

  小女孩解释说:“她喜欢一个叔叔,也许跟他跑了。”

  朴皑雪有点心疼这个小女孩了,她在小女孩旁边坐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以示安慰。

  手接触她的身体,只感觉一种延伸到心里的冰冷。

  小女孩还算冰雪聪明,她淡淡地一笑:“我没事,其实我是来带小猴子哥哥去玩的。”

  朴皑雪“哦”了一声说:“可是,天已经黑了,小猴子的爷爷nǎinǎi可能不会让他出去了。”

  小女孩:“哈哈,他爷爷nǎinǎi已经出去了,我看到了,才来的……”“朴皑雪,咱们还是回去吧”佛手拈花已经一歪一倒地出现在马路对面。

  朴皑雪看他走路那么吃力,赶紧的去扶他。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是网瘾在像吸大烟了似的吗?”

  “我不放心你啊,担心你一个人回去会害怕。”

  “切。”朴皑雪看着佛手拈花:“是打游戏被虐成渣了吧?”

  佛手拈花皮笑ròu不笑:“女孩子太聪明一点也不可爱。”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今晚就遇到一个猪,害我死了一次又一次。”佛手拈花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刚刚一个人坐人家门前干吗?”

  “我哪是一个人?”朴皑雪转过身一看,小猴子的家门口确实空无一人。

  那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呢?

  朴皑雪认真地看着佛手拈花:“你刚刚真的只是看到我一个人?”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朴皑雪又看了看她和小女孩刚刚坐过的地方。

  她知道佛手拈花胆子小,怕吓到了他,便拉着他急匆匆地往家走。

  “喂,慢点,女汉子……”佛手拈花鬼叫着。

  第二天,朴皑雪听说,小猴子死了。

  他爷爷nǎinǎi跳完广场舞回来,买了棒棒冰,却到处找也不见小猴子的人。后来发现他吊死在洗澡间的莲蓬头上。

  小猴子死了,但他的表情没有一丝痛苦,那脸上似乎还有着浅浅的笑意。

  诡异的是,这个六岁男孩居然想到了自杀。

  更诡异的是,他身上穿了一件来历不明的红裙子。

  没错,就是红!裙!子!

  。

  ☆、(13)暗流

  也就这么个完全可以治安靠狗、jiāo通靠走、通讯靠吼的鸟蛋大的小镇,有什么稀奇事件的传播速度绝对快过电视台。

  朴皑雪听到小猴子离奇的死讯之后也跑到了街上。

  这一天是yīn天,虽说离天黑还早,但天空堆着厚厚的云层使这个下午显得异常灰暗和压抑。

  小猴子家的门前已经被一大群觉悟极高,随时关心国计民生的大婶大妈大婆们围得水泄不通。

  林nǎinǎi哭倒在他家门前的大街上,裹了一身泥。

  林爷爷蹲在门口,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对人反反复复地说:“我该听张道士的话,折财消灾……我该听张道士的话,折财消灾……”

  警察叔叔也来过了,确定了小猴子是自杀。

  朴皑雪远远地望去,小猴子的尸体被裹着白布还放在屋里,应该是在等他爸爸妈回来见这最后一面……

  朴皑雪正往人家屋里张望,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朴皑雪被吓了一跳,回过头一看:是他,那个那个什么什么彦。

  “这种热闹也看?”孟彦问她。

  朴皑雪白了他一眼:“我不认识你。”

  孟彦一把拉她过来,指着小猴子家二楼的窗子说:“爱看热闹?看上面……”

  朴皑雪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她就站在窗前,静静漠视着楼下的人群……

  小窗子一半开一半关,应该就是洗澡间的窗户。

  “果然是她。”朴皑雪平静地看着那个小女孩,好像并不害怕。

  这倒让孟彦有点意外,他指给朴皑雪看,本来就是想吓吓她,让她早点滚回去的,谁知她竟如此淡定。

  “你见过她?”孟彦问道。

  朴皑雪点头:“见过啊,昨晚还见到了。她昨晚跟我说她要去找小猴子哥哥玩。”

  孟彦哼了一声:“胆大包天!”,便非常利索地从衣兜摸出一粒沾了黑狗血的铅弹,然后很快用手指掸了出去。

  “呯!”朴皑雪明明看到铅弹已经从没有玻璃的地方钻了进去,但旁边那扇玻璃却离奇地碎了。

  孟彦好像吃了一惊,他怔了一下。

  小女孩朝他们不无挑衅地笑了笑,瞬间隐去。

  “该死。这小东西怨气居然这大。”孟彦自言自语。

  朴皑雪望着孟彦有些焦虑的脸问道:“看她样子不坏,带走小猴子也许是无心的吧?”

  “无心?”孟彦冷冷一笑:“她是我见过的怨气最大的小鬼。”

  朴皑雪望着孟彦说:“鬼的怨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彦想了想:“这个,怎么说呢……

  “死得越惨,死后怨气越大,对吗?”孟彦还在组织语言想用最简单的话来解释,朴皑雪抢着说。

  孟彦觉得她似乎说得有道理:“也可以这么说吧。但也不全是这样,有时候如果人死在特殊的时辰,或被埋在特殊的位置也会让他怨气冲天成为恶鬼。”

  朴皑雪突然想起了方皓天,他被埋的那个地方算特殊位置么?

  朴皑雪想起那孤零零的墓碑,只觉恨得牙齿痒,她抓过孟彦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

  “哎呀……你……得狂犬病了?”孟彦捂着伤口大叫。

  朴皑雪喊了一声:“皓天,我替你报仇了。”虽然她知道,天上地下,方皓天永远也听不到了。

  孟彦知道这个丫头片子是因为方皓天的结局惨淡得让她无法去接受,才会咬他一口泄泄愤。

  孟彦为了救她差点被方皓天掐死,结果换来的是被这只迷迷糊糊分不清是非善恶的狗咬。

  虽说被这狗咬了吕洞宾,但孟彦却并没有生气。他轻声说:“快回去吧,你都看见了,小东西猖狂得很。”

  朴皑雪问道:“你是来收她的吗?不会打算又把她化成灰吧?”

  孟彦摇头:“我是去附近小镇做法事,路过这里,看见你在这,就来打个招呼”

  朴皑雪:“哦。”

  孟彦说完就要走,但又不放心,他一把抓住正想离开的朴皑雪说:“记住,别再跑这看热闹了。这个小东西真的不是你认为的那么简单。小猴子的头七,你千万别到这里来。”

  朴皑雪坚持着:“你看错了没有,我觉得那小姑娘真的不像一个厉鬼,她就只是一个因为意外失去了生命的小女孩。”

  “可她已经带走了小猴子。”

  “也许……她只是不懂事,想有一个小伙伴陪她玩……她好可怜的,她说她妈妈跟一个叔叔跑了,她一直在等她妈妈回来,你放过她吧?”

  “她还说了什么?”

  朴皑雪摇头。

  孟彦的脸上竟然出现一丝让朴皑雪觉得莫名其妙的笑容,似是有点得意?惊喜?

  他说:“有了这些线索,应该能打听到小东西的来历了。谢谢你,朴皑雪。”

  孟彦说完转身骑上他的那辆黑色摩托车,绝尘而去。

  天快黑了,看来他得赶时间。

  朴皑雪站在那里喃喃自语“谢我?谢我什么?”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孟大叔,你老年痴呆了么,说话既没头也没尾的?”

  孟彦打了一个喷嚏。

  他知道,是朴皑雪在念叨他。只要她在附近,牵魂总能让他感应到这只咬了吕洞宾的狗。

  孟彦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几个甚至有点小可爱的牙印,眼睛里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

  孟彦的确是赶时间。约定好的做法事时间快到了,这种事情,只能早到不能迟到。

  最主要的是,他今晚还要回到这里,会会那个穿红裙子的小东西。

  ☆、(14)角逐

  孟彦做这一场法事做得有点艰难。

  逝者是一个年轻女人,怀孕五六个月了。老公在另一个镇政府任职。工作的地方离家有点远,所以三五天才回家一次。最近他有点忙,隔了十天才回来。

  男人发现她的时候,她的尸体都发臭了。头卡在楼梯的不锈钢扶梯里,跪着,身体没有倒下去。

  孟彦建议逝者的家人把女人的肚子剖开,取出腹中的死胎,另外安葬。但逝者家人不肯。

  孟彦再说,人家就说:“叫你来做法事就是为了安抚一下死者,死了那么多天才被发现,一直跪着,太可怜了。你居然还叫我们剖开她的肚子,我们做不了这种事。”

  孟彦再三说:“不把胎儿取出来另外安葬,妈妈很可能变成食胎恶灵。”

  主人家不悦了:“请你来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如果不愿干,你可以走。我们家人世世代代都宽容善良,没有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恶灵。”

  孟彦:“好吧。当我没说。”

  其实孟彦还有一个担心:这个孕fù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一细想,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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