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连身体也是一种看不到的虚无。
因为她是无相。
无相……无相……无相就是没有相。
她是一只身体透明的妖怪。
据说，每一只无相，都有一颗自卑的心灵。他们不会以真实面目示人。通体透明，就是为了让人看不出她们的长相。
无相可以长生，可以幻化为世间任何一个人。一毛一样，甚至连基因都可以别无二致。
现在孟彦家里的这只无相，她叫吴影，已经活了1000年以上。如果她非得出去，又不想全副武装，她就会化成一个丰腴而又很美艳的女子。
孟彦没有问过，无影也没有说过：吴影变化的蓝本，是唐代的杨贵妃。
孟彦和吴影已经认识了好多年。
一个法师和一只无相妖，他们不是家人，也不是爱人，好像也不应该是朋友。
可是在这些年里，吴影经常会到孟彦的小屋替他打扫打扫卫生，做做饭。
吴影做饭的本事绝对不是打酱油的角色，她喜欢做各种西式甜品。据说，每个爱做甜品的女人心里都有一个少女梦，无论年长年幼。
孟彦家的地下室里，有她酿的葡萄酒。她喜欢午后一个人坐在孟彦的家里，喝着孟彦的葡萄酒，优雅地一个下午一言不发。
高脚杯留下她的红红的唇印。
有时候他们会海阔天空，给对方讲讲自己近来的见闻。
妖有妖的世界，法师有法师人生。
有时候，如果不想说话，他们可以相对无言，一张桌子，两个人围成一片落寞的世界。
－－－－－－题外话－－－－－－
今日二更在下午两点，宝宝们。
☆、（19）从师
孟彦到了胡家，朴皑雪正守在养父的灵前，眼睛哭得肿肿的。
胡杨正在做饭，在厨房里心不在焉的伺弄几个蔫茄子。
朴皑雪看到孟彦，鼻子一酸。那感觉，像一个遇到困难的妹妹看到哥哥，甚至是一个迷路的孩子看到了爸爸。她起身迎了上去：“孟彦法师，你终于来了。”
孟彦拍了拍她的肩膀，因为憔悴，她越发显得瘦弱了。巴掌大的脸蛋，脸色苍白。
“别太伤心，人死不能复生。”孟彦真的有点嘴笨，这时候他就只冒出来这样一句满满的都是套路的话，然后没了下文。
孟彦沉默了一阵，他环顾四周然后对朴皑雪说：“你爸爸的死应该只是一个很纯粹的意外，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孟彦知道，朴皑雪因为那晚的一个梦，认为养父是替她去死了，心里非常内疚。
朴皑雪望着孟彦：“你说的是真的吗？”
孟彦：“我从来不撒谎。”
从来不撒谎，这本身就是在撒谎吧？可此时的朴皑雪竟也相信了。
处理完养父的丧事，朴皑雪说：“大师，你做我师父吧？”
孟彦居然想都没想就说：“好。”
胡杨有些诧异，望着他。
孟彦小声对胡杨说：“除了让她暂时跟着我，我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安全一点的去处。那晚她看见的，应该是一个厉鬼。元yīn少女，天生通灵，可以和鬼魂jiāo流，但吃了她的魂魄可以提升恶灵的修为，所以之后的日子，她很难太平。”
胡杨胆小，听他这么一说，眼睛睁得像二筒：“那跟她在一起，不是天天都会活见鬼？”
孟彦点点头。
胡杨赶紧说：“我相信法师的人品，你带她走吧。我爹生前给我找了个师父学修车，我明天就去。”
就这样，孟彦几乎是义不容辞地收了这个徒弟。
离开胡家，孟彦骑上摩托车，看了后座一眼，示意朴皑雪：“上来。”
朴皑雪就坐上后座，任孟彦载着她去一个未知的远方。
今天天气突然降温，坐在摩托车上居然有点小寒冷。
朴皑雪一言不发，风吹得她的头发乱舞。
“你都不问我带你到哪里去么？”
“不问。”朴皑雪抬起头笑笑，居然流着鼻涕龙子：“师父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孟彦停下，在背包里拿出一件备用的外套给朴皑雪披上。
出门在外，未雨绸缪。孟彦算是想得比较周到的。
摩托车骑行了三个小时，拐进了一片很漂亮的樟树林。
林子里全是用块石铺的小道，蛇一般的蜿蜒，延伸……
香樟树在小道边很淑女地站着，笔直而纤长，野花摇曳。空气里萦萦绕绕着香樟树特有的香气……
又骑行了约半个小时，朴皑雪看到了一碧千里的樟树林里静默着的白色小木屋。蓝色的屋顶，白色的栅栏上不知名的藤萝开着紫色小花。
这房子美得不太真实，像童话书里的chā图。
孟彦停车了，朴皑雪望着房子还在发呆。
“到了，下车吧。”
朴皑雪这才赶紧下了车，跟在孟彦的身后。
觅神“吱”的一声，从黑背包里跳了出来，撒了欢地从窗子钻进屋了。
他们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一个女人的声音欢叫着：“觅神，小亲亲，你回来了？木马，木马……”
孟彦敲门，门开了。
孟彦转身看着愣在门口的朴皑雪：“进去啊。”
“木马”觅神的应该是这屋子的女主人，朴皑雪在心里盘算着应该怎么称呼她，是叫姐姐呢还是师娘？她甚至在设计跟女主人见面的第一句开场白。
进了屋，并没有看到人。朴皑雪看到觅神悬在半空，却不往下掉。
“啊，你有客人为什么不告诉我？”女人惊叫了一声，觅神“咚”的一声掉地上了，它好像摔痛了，一骨碌爬起来藏到桌子下面去了。
里屋的门呯的一声关上了。
孟彦笑了，没想到一向扑克脸的他笑起来竟然特别好看。
“吴影，好像害怕的人应该是朴皑雪吧？你这一惊一乍的是干什么？”孟彦问道。
“我……我……我是怕我吓着她。”里屋的女声说。
难道她长得很惊天动地吗？朴皑雪正疑惑着，吴影已经走了出来：丰腴的身姿，面色红润，精致的五官，黑色长发，一袭淡紫色长裙。
美得不像人，像朵行走的花。
孟彦指着她介绍着：“我的老朋友，吴影。”然后又对吴影说：“这是朴皑雪。”
朴皑雪赶紧说：“吴影姐姐好。”
吴影朝她点了点头，然后一脸疑惑地看着孟彦。
孟彦明白吴影的意思：“我收她为徒了。”
吴影却并不显得意外：“保护yù又膨胀了吧？你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伤疤忘了疼，农夫和蛇的故事，难道上演一次还不够吗？”
孟彦看着吴影认真地说：“她不会是那条咬农夫的蛇。”
“好吧。”吴影从椅子上拿起她的帽子和口罩：“我走了，煲了银耳莲子羹，在厨房里。”说完就往外走。
觅神抢先跑到吴影面前抬起头望着她，那小眼神很明显是想讨一个爱的抱抱。
吴影低头，这一次她没有“木马”觅神，而只是说：“给姑姑让开，姑姑今天还有事情要做。”
觅神像个失宠了的小皮鞋，耷拉着脑袋走了。
吴影走后，皑雪看着她的背影：“吴影姐姐好像有点不高兴。”
“没有啊。”孟彦说：“人老了，多少有点喜怒无常。”
老了？朴皑雪又看了看那婷婷娉娉的身影，心里想着：“孟大叔，你间隙xìng老年痴呆又犯了么？”
“尊师重道。”孟彦说：“既然以后要跟着我跑江湖，规矩不能忘。”
“哦。”朴皑雪心里想着：“该死的牵魂，又让他感应到我想什么了。”
朴皑雪看到觅神正在桌子下乱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师父，我刚才好像看到觅神悬空停在那里了。”
孟彦知道觅神没那本事，所谓“悬空”，其实应该被吴影抓在手里。
孟彦对朴皑雪说：“吴影是一只无相。”
“什么是无相？”
“无相是一种妖。她是无形的，可以变化成任何一个人。”
朴皑雪似乎没有听懂，但她确实想知道无相是一种什么妖。
她想了想问道：“师父，你有妖典吗？”
孟彦一脸困惑：“什么是妖典？”
朴皑雪不解释，反问：“那你知道什么是字典和词典吗？”
孟彦点头。
“师父，你有妖典吗？”朴皑雪继续问。
孟彦：“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还妖典，现在是饭点！去厨房找找看吴影有没有给我们留点什么吃的。”
－－－－－－题外话－－－－－－
介绍好友月舞袖白的玄幻小说《最强契约之九命妖夫》养成文，重点是男主太撩人，故事也很好哦
☆、（20）无眠
到了孟彦家的当天夜里，朴皑雪怎么也睡不着。这可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朴皑雪有点怀念自己那张睡了十几年的硬板床。
现在朴皑雪拥有的这张床软软的，柔柔的，还带着淡淡的香味。可以看出，吴影真的是个很注重细节的女人，替孟彦想得很周到。
可这贱骨头朴皑雪居然在怀念自己的硬板床。
她更怀念的是那十几年虽然清苦，却也很快乐的时光……
小树林里的夜晚并不安静，蛐蛐在窗外开演唱会，同一首歌，周而复始，不厌其烦。不知道什么鸟的鸣叫悠长，却透着一种诡异。
朴皑雪翻了一下身，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她看到窗外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
“啊！”朴皑雪惊叫了一声，扯过毯子盖住自己的头。
“朴皑雪，怎么了？”孟彦在外面敲了敲门。
朴皑雪声音颤抖，吐字不清：“窗……窗外……”
孟彦一听，直接开门走了进来，打开灯。他走到窗外一看：“是一只野猫。”
朴皑雪从毯子里探出头来：“野猫？那它眼睛为什么是绿色的？”
孟彦：“你有点生活常识好不？猫和狗的眼睛在夜晚如果对光看都是绿色心。”
孟彦提到狗，这让朴皑雪想起了狮子。
佛手拈花也去学修车了，可怜的狮子不是又要孤苦无依地做回流浪狗？哎，苦命的狮子……
“怎么了？”孟彦看她的脸越拉越长了便问。
“想狮子了。”
“狮子？”
“就是我家那只灰不之遛丢的狗。”
孟彦听明白了：“睡吧。”他说完就要走。
“师父……”朴皑雪说：“你说这林子里的鸟叫声怎么那么怪？”
“你，害怕？”孟彦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问。
朴皑雪点点头。
哇了一个靠！这个大言不惭自称连鬼都不怕，要立志跟着师父去打鬼的朴皑雪竟然怕几声鸟叫！
孟彦在她房间的椅子上坐下：“你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朴皑雪“哦”了一声，安静了一下，闭着眼睛等瞌睡。但越是想早点入睡越是睡不着，她半眯着眼睛偷偷地看孟彦。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望着窗外，全神贯注。风轻轻拂动他一身宽大的白色棉麻家居服，显得随xìng而飘逸，像神仙一样不染纤尘。
据说，每一个爱穿棉麻的男人都有一颗温暖的心。
“你睡不着？”孟彦突然转移了视线，看着她。
朴皑雪悲催的点头：“是，我睡不着，可能喝太多茶了，肚子又好饱。都怪吴影姐姐，她做的点心怎么可以那么好吃，连泡的功夫茶也那么好喝。”
孟彦没有吭声。
朴皑雪想起白天吴影说的农夫和蛇，便问：“师父你还有一个徒弟，对吗？”
孟彦答：“以前有过。”
“后来怎么没了？”朴皑雪止不住的好奇。
孟彦顿了一下才轻声说：“她死了。”说得云淡风轻，但看得出，这个徒弟的死，让他至今仍在悲伤里无法释怀。
朴皑雪吐了一下舌头：“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
孟彦笑笑：“没事，都过去了。”
朴皑雪又“哦”了一声。
她听到林子里诡异的鸟叫声，突然地脑洞大开：“师父，你说这林子里有妖怪吗？”
“没有。”孟彦似乎很肯定地说：“这林子很干净。”
“可是……”朴皑雪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说：“不还是有只什么无相妖吗？”
“吴影是个好妖，从来不做坏事。她变成一个平常人，正常地工作和生活。”
朴皑雪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放心了：原来不是所有妖怪都吃人的。
朴皑雪真的很八卦：“吴影姐姐做什么工作的？感觉她很悠闲自在。”
“文物鉴定师。”说到这，孟彦的脸上的表情没那么严肃了：“她几乎哪朝哪代的东西都见过。近千年的历史事件也都清楚，她的同行佩服得不行。都说她应该是个考古学家。”
朴皑雪也注意到孟彦提起吴影时神采奕奕的样子。这个鬼灵精嘿嘿地笑了两声，眼珠子一转，一脸顽皮地说：“西服喜欢吴影姐姐。”
这小屁孩，居然一改刚才害怕时的怂样，连叫师父也没正型了。
“没有。”孟彦否定得很干脆。
“吴影姐姐喜欢西服。”这一点朴皑雪几乎可以肯定。
身为同一物种——女人，朴皑雪哪里会看不懂吴影那点小心思？女人的爱意喜欢写在眼睛里，明眼人一看便知。
孟彦顿了一下，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朴皑雪见自己说中了，一脸的洋洋自得。
“你还是睡觉吧。”孟彦的表情又开始高冷起来。
朴皑雪口上答应着：“哦。”心里却想着：道貌岸然，明明就是心虚，有人喜欢你很离经叛道吗？
“你还小，不懂得什么喜欢不喜欢，别乱猜。”孟彦说着就往外走。
该死的牵魂，你又出卖了我！朴皑雪这样想着，大叫：“西服，你生气啦？别走啊，徒徒害怕。”
孟彦头也没回：“那今晚就算给你的第一课，你要努力战胜自己的恐惧心理。朴皑雪，你可是要跟着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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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相……无相……无相就是没有相。
她是一只身体透明的妖怪。
据说，每一只无相，都有一颗自卑的心灵。他们不会以真实面目示人。通体透明，就是为了让人看不出她们的长相。
无相可以长生，可以幻化为世间任何一个人。一毛一样，甚至连基因都可以别无二致。
现在孟彦家里的这只无相，她叫吴影，已经活了1000年以上。如果她非得出去，又不想全副武装，她就会化成一个丰腴而又很美艳的女子。
孟彦没有问过，无影也没有说过：吴影变化的蓝本，是唐代的杨贵妃。
孟彦和吴影已经认识了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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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这些年里，吴影经常会到孟彦的小屋替他打扫打扫卫生，做做饭。
吴影做饭的本事绝对不是打酱油的角色，她喜欢做各种西式甜品。据说，每个爱做甜品的女人心里都有一个少女梦，无论年长年幼。
孟彦家的地下室里，有她酿的葡萄酒。她喜欢午后一个人坐在孟彦的家里，喝着孟彦的葡萄酒，优雅地一个下午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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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如果不想说话，他们可以相对无言，一张桌子，两个人围成一片落寞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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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彦到了胡家，朴皑雪正守在养父的灵前，眼睛哭得肿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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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皑雪看到孟彦，鼻子一酸。那感觉，像一个遇到困难的妹妹看到哥哥，甚至是一个迷路的孩子看到了爸爸。她起身迎了上去：“孟彦法师，你终于来了。”
孟彦拍了拍她的肩膀，因为憔悴，她越发显得瘦弱了。巴掌大的脸蛋，脸色苍白。
“别太伤心，人死不能复生。”孟彦真的有点嘴笨，这时候他就只冒出来这样一句满满的都是套路的话，然后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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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彦知道，朴皑雪因为那晚的一个梦，认为养父是替她去死了，心里非常内疚。
朴皑雪望着孟彦：“你说的是真的吗？”
孟彦：“我从来不撒谎。”
从来不撒谎，这本身就是在撒谎吧？可此时的朴皑雪竟也相信了。
处理完养父的丧事，朴皑雪说：“大师，你做我师父吧？”
孟彦居然想都没想就说：“好。”
胡杨有些诧异，望着他。
孟彦小声对胡杨说：“除了让她暂时跟着我，我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安全一点的去处。那晚她看见的，应该是一个厉鬼。元yīn少女，天生通灵，可以和鬼魂jiāo流，但吃了她的魂魄可以提升恶灵的修为，所以之后的日子，她很难太平。”
胡杨胆小，听他这么一说，眼睛睁得像二筒：“那跟她在一起，不是天天都会活见鬼？”
孟彦点点头。
胡杨赶紧说：“我相信法师的人品，你带她走吧。我爹生前给我找了个师父学修车，我明天就去。”
就这样，孟彦几乎是义不容辞地收了这个徒弟。
离开胡家，孟彦骑上摩托车，看了后座一眼，示意朴皑雪：“上来。”
朴皑雪就坐上后座，任孟彦载着她去一个未知的远方。
今天天气突然降温，坐在摩托车上居然有点小寒冷。
朴皑雪一言不发，风吹得她的头发乱舞。
“你都不问我带你到哪里去么？”
“不问。”朴皑雪抬起头笑笑，居然流着鼻涕龙子：“师父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孟彦停下，在背包里拿出一件备用的外套给朴皑雪披上。
出门在外，未雨绸缪。孟彦算是想得比较周到的。
摩托车骑行了三个小时，拐进了一片很漂亮的樟树林。
林子里全是用块石铺的小道，蛇一般的蜿蜒，延伸……
香樟树在小道边很淑女地站着，笔直而纤长，野花摇曳。空气里萦萦绕绕着香樟树特有的香气……
又骑行了约半个小时，朴皑雪看到了一碧千里的樟树林里静默着的白色小木屋。蓝色的屋顶，白色的栅栏上不知名的藤萝开着紫色小花。
这房子美得不太真实，像童话书里的chā图。
孟彦停车了，朴皑雪望着房子还在发呆。
“到了，下车吧。”
朴皑雪这才赶紧下了车，跟在孟彦的身后。
觅神“吱”的一声，从黑背包里跳了出来，撒了欢地从窗子钻进屋了。
他们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一个女人的声音欢叫着：“觅神，小亲亲，你回来了？木马，木马……”
孟彦敲门，门开了。
孟彦转身看着愣在门口的朴皑雪：“进去啊。”
“木马”觅神的应该是这屋子的女主人，朴皑雪在心里盘算着应该怎么称呼她，是叫姐姐呢还是师娘？她甚至在设计跟女主人见面的第一句开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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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彦笑了，没想到一向扑克脸的他笑起来竟然特别好看。
“吴影，好像害怕的人应该是朴皑雪吧？你这一惊一乍的是干什么？”孟彦问道。
“我……我……我是怕我吓着她。”里屋的女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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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得不像人，像朵行走的花。
孟彦指着她介绍着：“我的老朋友，吴影。”然后又对吴影说：“这是朴皑雪。”
朴皑雪赶紧说：“吴影姐姐好。”
吴影朝她点了点头，然后一脸疑惑地看着孟彦。
孟彦明白吴影的意思：“我收她为徒了。”
吴影却并不显得意外：“保护yù又膨胀了吧？你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伤疤忘了疼，农夫和蛇的故事，难道上演一次还不够吗？”
孟彦看着吴影认真地说：“她不会是那条咬农夫的蛇。”
“好吧。”吴影从椅子上拿起她的帽子和口罩：“我走了，煲了银耳莲子羹，在厨房里。”说完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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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影低头，这一次她没有“木马”觅神，而只是说：“给姑姑让开，姑姑今天还有事情要做。”
觅神像个失宠了的小皮鞋，耷拉着脑袋走了。
吴影走后，皑雪看着她的背影：“吴影姐姐好像有点不高兴。”
“没有啊。”孟彦说：“人老了，多少有点喜怒无常。”
老了？朴皑雪又看了看那婷婷娉娉的身影，心里想着：“孟大叔，你间隙xìng老年痴呆又犯了么？”
“尊师重道。”孟彦说：“既然以后要跟着我跑江湖，规矩不能忘。”
“哦。”朴皑雪心里想着：“该死的牵魂，又让他感应到我想什么了。”
朴皑雪看到觅神正在桌子下乱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师父，我刚才好像看到觅神悬空停在那里了。”
孟彦知道觅神没那本事，所谓“悬空”，其实应该被吴影抓在手里。
孟彦对朴皑雪说：“吴影是一只无相。”
“什么是无相？”
“无相是一种妖。她是无形的，可以变化成任何一个人。”
朴皑雪似乎没有听懂，但她确实想知道无相是一种什么妖。
她想了想问道：“师父，你有妖典吗？”
孟彦一脸困惑：“什么是妖典？”
朴皑雪不解释，反问：“那你知道什么是字典和词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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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有妖典吗？”朴皑雪继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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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孟彦家的当天夜里，朴皑雪怎么也睡不着。这可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朴皑雪有点怀念自己那张睡了十几年的硬板床。
现在朴皑雪拥有的这张床软软的，柔柔的，还带着淡淡的香味。可以看出，吴影真的是个很注重细节的女人，替孟彦想得很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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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树林里的夜晚并不安静，蛐蛐在窗外开演唱会，同一首歌，周而复始，不厌其烦。不知道什么鸟的鸣叫悠长，却透着一种诡异。
朴皑雪翻了一下身，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她看到窗外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
“啊！”朴皑雪惊叫了一声，扯过毯子盖住自己的头。
“朴皑雪，怎么了？”孟彦在外面敲了敲门。
朴皑雪声音颤抖，吐字不清：“窗……窗外……”
孟彦一听，直接开门走了进来，打开灯。他走到窗外一看：“是一只野猫。”
朴皑雪从毯子里探出头来：“野猫？那它眼睛为什么是绿色的？”
孟彦：“你有点生活常识好不？猫和狗的眼睛在夜晚如果对光看都是绿色心。”
孟彦提到狗，这让朴皑雪想起了狮子。
佛手拈花也去学修车了，可怜的狮子不是又要孤苦无依地做回流浪狗？哎，苦命的狮子……
“怎么了？”孟彦看她的脸越拉越长了便问。
“想狮子了。”
“狮子？”
“就是我家那只灰不之遛丢的狗。”
孟彦听明白了：“睡吧。”他说完就要走。
“师父……”朴皑雪说：“你说这林子里的鸟叫声怎么那么怪？”
“你，害怕？”孟彦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问。
朴皑雪点点头。
哇了一个靠！这个大言不惭自称连鬼都不怕，要立志跟着师父去打鬼的朴皑雪竟然怕几声鸟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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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每一个爱穿棉麻的男人都有一颗温暖的心。
“你睡不着？”孟彦突然转移了视线，看着她。
朴皑雪悲催的点头：“是，我睡不着，可能喝太多茶了，肚子又好饱。都怪吴影姐姐，她做的点心怎么可以那么好吃，连泡的功夫茶也那么好喝。”
孟彦没有吭声。
朴皑雪想起白天吴影说的农夫和蛇，便问：“师父你还有一个徒弟，对吗？”
孟彦答：“以前有过。”
“后来怎么没了？”朴皑雪止不住的好奇。
孟彦顿了一下才轻声说：“她死了。”说得云淡风轻，但看得出，这个徒弟的死，让他至今仍在悲伤里无法释怀。
朴皑雪吐了一下舌头：“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
孟彦笑笑：“没事，都过去了。”
朴皑雪又“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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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鉴定师。”说到这，孟彦的脸上的表情没那么严肃了：“她几乎哪朝哪代的东西都见过。近千年的历史事件也都清楚，她的同行佩服得不行。都说她应该是个考古学家。”
朴皑雪也注意到孟彦提起吴影时神采奕奕的样子。这个鬼灵精嘿嘿地笑了两声，眼珠子一转，一脸顽皮地说：“西服喜欢吴影姐姐。”
这小屁孩，居然一改刚才害怕时的怂样，连叫师父也没正型了。
“没有。”孟彦否定得很干脆。
“吴影姐姐喜欢西服。”这一点朴皑雪几乎可以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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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彦顿了一下，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朴皑雪见自己说中了，一脸的洋洋自得。
“你还是睡觉吧。”孟彦的表情又开始高冷起来。
朴皑雪口上答应着：“哦。”心里却想着：道貌岸然，明明就是心虚，有人喜欢你很离经叛道吗？
“你还小，不懂得什么喜欢不喜欢，别乱猜。”孟彦说着就往外走。
该死的牵魂，你又出卖了我！朴皑雪这样想着，大叫：“西服，你生气啦？别走啊，徒徒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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